楼内已经安排席面,虽然不及建康丰盛,但也别具风味。张少煌吩咐把带来的酒摆上,一行人便入席欢饮起来。
萧遥逸刚才还像半个死人一样,这会儿又生龙活hu,不管谁敬酒都来者不拒,又换了大觥与众人对饮,丝毫看不出身上有伤。
程宗扬看了都觉得不安,趁着斟酒的工夫低声道:“怎么样?不如你装醉,我替你挡了吧。”
萧遥逸低笑道:“死不了。”
说着他举起酒觞,“张侯爷!我敬你一杯!”
张少煌等人根本看不出萧遥逸的异样,当即举觞饮尽,换来一片喝彩声。
程宗扬让人把萧五叫来,起身道:“各位兄弟远来是客,小弟忝为半个东道主,敬各位兄弟一杯!谢兄,请!”
谢无奕当日被泉玉姬打掉两颗门牙,这会儿还没镶上,照样谈笑自若、举止洒脱,一点都不妨碍他的名士派头。
谢无奕先与程宗扬对饮一杯,然后才笑道:“咱们来江州,萧哥儿是东道主没错,小子你怎么也变了半个东道主?”
兰姑在他怀中笑道:“谢爷不知,这水香楼可是程爷的产业。”
谢无奕大笑道:“难怪!难怪!我自罚一杯!”
说暮斟了酒,爽快地一口饮gan。
桓歆叫道:“程兄!咱们饮一个!”
程宗扬有心替小狐狸挡酒,当下酒到杯gan,与诸人一一饮过。
众人数个月没有与萧遥逸聚过,兴致极高,五斤一坛的玉泉酿不多时便饮了四、五坛,众人多少有些酒意。
萧遥逸接的酒有一半都由程宗扬挡了,另外一半由萧五在他身后不动声sè地喝了大半,因此虽然受了伤,还能撑得住。
他摇着折扇笑道:“江州地方小,没什么好玩的。眼下又是冬天,猎物都掉了膘,s猎也没什么意思。算来还是张侯爷带的玉泉酿不错,这几天咱们把它喝完得了。张侯爷,来一杯?”
张少煌一手覆住杯口,笑道:“行了,萧哥儿,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你也不用瞒我们。这会儿城外还有十万宋军吧?”
萧遥逸笑嘻嘻道:“真让你猜着了。”
桓歆道:“来的时候,我们哥儿几个还说,就江州这破城,说不定早就被踩平了,没想到还能撑到现在。”
说着他挑起眉,“王茂弘那老糊涂,看宋军来我们晋国撒野也不吱声。这次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兄弟的手段!”
程宗扬仔细看去。张少煌多半心里有数,石超纯粹来凑热闹的。桓歆等人则是在建康横行惯了,一向好勇斗狠,这次来江州,一半是兄弟jiao情,一半也是想建功立业。
至于谢无奕和阮家兄弟倒也不想建功立业,只不过把打仗看得和s猎差不多,左右是带着家仆来江州玩一趟,死几个人也无所谓。
总之,这些世家公子都是没上过战场的雏鸟,视打仗如儿戏。
这些公子爷虽然派不上用场,他们带来的护卫、部曲却是雪中送炭。
星月湖与宋军连番恶战,虽然打的都是胜仗,但杀敌一万、自伤八千,算上受伤暂时不能重上战场的,星月湖大营减员将近一半。
加上昨晚与选锋营的一场遭遇战,五百多名雇佣兵出城,回城的不到百人。宋军一旦大举攻城,剩下的兵力免不了捉襟见肘。多了这一千五百人,守住城池的希望大了一分。
“今天不谈打仗的事!兄弟们先喝个痛快!”
萧遥逸持杯长l道:“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喝!”
“说得好!”
众人欢呼痛饮,席间觥筹jiao错,热闹非凡。
论起豪饮之辈,萧遥逸、张少煌等人都比不上阮家兄弟。两人喝到酣处,索xg让人取来铜盆,将酒倒入盆中,埋头痛饮。
虽然玉泉酿算不上烈酒,但这种喝法还是让程宗扬看得咂舌,不知道云家大小姐云丹琉跟他们比,谁比较厉害?
石超酒量不宏,被桓歆扯着耳朵硬guàn几觥便喝得眼花耳热。谢无奕去了冠巾,披头散发,张着腿箕坐席间;兰姑偎在他怀中,拿口含了酒,嘴对嘴地喂他喝。另外几名世家子弟各自抱着美婢和水香楼的ji女粉头,tiáo笑取乐。
水香楼的娼ji平常都是与佣兵作生意,论起歌舞丝竹远不及建康的名ji,有人怂恿道:“石胖子!让你的家ji来唱一曲。”
石超道:“正好我新……新得了几件衣裳,让……让程哥看看!”
说着他醉醺醺摆了摆手。
石超身后四名穿着狐裘的美貌姬妾款款走到席间,皓腕轻舒,分开狐裘,然后各自从衣间伸出一条美腿。
厅中的歌舞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几名美姬的腿上。
那四名美姬的大腿白晰圆润,丰秾合度,都是难得一见的美腿。但奇特的是,她们腿上都裹着一层浅白sè的织物。
那织物轻薄透明,紧紧贴着肌肤,整条美腿愈发光滑细腻,就像艺术品一样jīng美绝n。此时微微抬起,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更显得修长如玉,看得人眼花缭an。
程宗扬还没开口就有人叫道:“霓龙丝衣!石胖子,你从哪儿买来的?”
“这就是霓龙丝衣?传言十个金铢一双的?”
“果然是巧夺天工!”
“十个金铢也未必能买得到!”
谢无奕放开兰姑,打量着那几名美姬,“如今建康顶尖的名ji,哪个没有一件霓龙丝衣就不敢称红牌!石胖子,难得你一买就是四双。”
在场的男人啧啧赞叹,女人则露出嫉羡的眼神。石超大觉脸上有光,掩饰不住地流露出几分得意。“我花重金才买了这么几双。去,让大伙儿看仔细些!”
程宗扬禁不住想大笑,他一眼便看出这是自家织的霓龙丝袜。
没想到数个月不见,柳翠烟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一双机子竟然卖出十个金铢的高价还供不应求。
他笑嘻嘻地朝兰姑看了一眼;从青楼名ji入手,打下霓龙丝衣的名头,多半是她的主意。
几名美姬l着美腿俏生生走过来,让在座的公子观赏她们穿着霓龙丝衣的美态。那些丝袜又薄又透,充满弹xg的菲薄细丝紧贴着r体,光洁无比,将肌肤的白嫩和腿部柔美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黄嬷嬷的指点下,成品的霓龙丝袜更加jīng美,如果不是腿后那条细细的袜线,几乎与自己带来的丝袜一模一样。
石超沾沾自喜地说道:“程哥,还看得过去吧?花了我足足一百金铢。”
程宗扬笑骂道:“一百金铢买四双袜子,你真是有钱没处花了。”
“这样的好东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萧遥逸也啧啧称奇,笑道:“石胖子,给小爷也买一双,穿过的我可不要!”
石超立刻苦起脸来:“小侯爷,这霓龙丝是雌龙出水时的霓霞所化,本来就没有多少,我好不容易买了这几双,再买可得碰运气。”
程宗扬捅了捅萧遥逸,“你买这gan嘛?”
萧遥逸低声道:“月姑娘腿那么长,穿上这种霓龙丝衣是不是很好看?”
程宗扬chun角抽搐一下。让月霜穿丝袜?真是个好主意。
虽然觉得石胖子花一百金铢买四双袜子的举动豪奢得过分,但能为自家东西做广告,程宗扬也不含糊,接口道:“一百金铢一双,给我也订一件!”
桓歆道:“程哥儿好豪情!一百金铢足够买个美姬了。石胖子,给我也来一双!”
四名石府姬妾的丝袜美腿令众人大开眼界,众人情绪愈发高涨。有几个人向石超打听在哪儿买到霓龙丝衣,一番酒喝下来,石超已经喝得面红耳赤。
忽然旁边一阵大笑,却是阮家的老二阮宣子喝得大醉,扯着桓歆要和他拼酒。
桓歆道:“石胖子号称酒量第一,你找他去!”
阮宣子拽住石超:“胖子!我……我跟你拼酒!”
张少煌在旁边起哄,拿了两只大航勘满:“一人一杯!喝不完算输!”
阮宣子叫道:“好!胖子!我跟你喝!”
桓歆道:“gan喝有什么意思?不如赌个彩头!石胖子,你若输了就把身边的美姬送给阮老二,成不成!”
石超道:“我……我输了……不能再喝了……”
“真没用!哥哥帮你一把!”
桓歆捏住石超的鼻子,把酒guàn到他嘴里。阮宣子虽然站都站不稳,但捧起大觥像酒虫一样一口气喝完,然后“光”的扔在案上。
这边石超“哇”的一口吐出来,桓歆一松手,他就像烂泥一样歪到一边。
桓歆大笑着扯住石超身边的一名美姬推到阮宣子怀里。阮宣子喝得烂醉,一见到美姬的霓龙丝衣却xgyu勃发,抱着她一双美腿贴在脸上。
那美婢惊叫着拽自己的主人,石超却醉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几名恶少嘻笑着将那美姬按在席间,阮宣子拿出一只玉盏,将里面细砂般的药物和着冷酒服了,然后敞开衣服压在美姬的背上,周围一群人连声叫好。
萧遥逸微笑道:“五石散。阮老二一会儿gan完还要l奔行散。”
“这就是五石散?怎么看着像c药似的?”
萧遥逸大笑道:“正是!看吧,那几个也该服散了。”
程宗扬一脸苦笑。阮家兄弟一喝醉,什么事都gan得出来。这倒不是欺负石胖子,他们自家的姬妾拿出来宴客也是常事。
在他们眼中,这些婢女和工具差不多,gan了就gan了,石超不见得真会介意。何况豪饮、服散都是这些世家子弟的风雅事。
萧遥逸与几个世家子弟勾肩搭背地说笑。
程宗扬看了看,谢无奕正搂着楼里一个粉头亲热,兰姑则和柳介之缠绵,于是向萧五使个眼sè,让他照看好萧遥逸,自己悄悄起身去了楼下的一个房间。
第三章意外收获
吴战威正在房内等候,见到程宗扬立刻站起来。“程头儿。”
程宗扬喝口茶水压下酒意,然后拂衣坐下。“先说船上的货物。”
吴战威道:“云氏的船上都是弓箭和盾牌。清单上一共有盾八百张,弓两百张,箭矢两万枝,都是上好的点钢箭。因为都是违禁的兵器,怕路上被查到,才随着这批船一同运来。”
程宗扬听得极认真。“龙鳞盾?”
吴战威道:“没错,是龙鳞盾,一共做出来不到九百张。龙雕弓数量更少,云三爷让都送来了。”
程宗扬呼了口气。八百张龙鳞盾、两百龙雕弓,数量虽然不多,但对星月湖大营的军士来说犹如猛hu添翼,即使面对宋军的神臂弓也有一搏之力。
张少煌等人的笑闹嘈杂声不断传来,吴战威道:“我这次还带了一万金铢。”
“一万金铢?你不会把家底都带来了吧?”
在建康时,自己与萧遥逸合演连环计,从苏妲己手里敲了一万五千金铢的现款,但当初买秦淮河畔的土地,从云家借了两万金铢,算来一直都是负债经营。
“帐上的事我说不清楚,”
吴战威嘿嘿一乐,从怀里摸出一卷册子,“我婆娘抄了份帐本,让我捎来。”
还是柳翠烟细心。程宗扬接过帐本,大致浏览一下。
家中的开销并不大,除了临江楼盖房子和盛银织坊工匠的工钱,其他没有多少开支。
当初的三个作坊,铜器坊转给云家,石灰坊的水泥本来是摇钱树,但由于江州战事,城防用量极大,并没有多少可以贩卖。
“一百多件霓龙丝衣就卖了两千金铢?”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数额,程宗扬还是大吃一惊,半晌才道:“嫂子比我还黑啊!”
“可不是嘛!一枚金铢两贯铜铢呢,足够平常人家几个月的开销,偏偏有人肯买。”
吴战威纳闷地说道:“那东西挡不得寒,又遮不住羞,穿着除了光溜一点儿,有啥好的?”
程宗扬笑眯眯道:“吴大刀,是嫂子穿给你看了吧?”
吴战威的黑脸顿时一红,吭哧几声道:“我就是看个新鲜……”
程宗扬大笑道:“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糙汉!嫂子这叫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吴战威抓了抓脑袋,“我觉得不穿也怪好看的……”
程宗扬又是一阵大笑。
吴战威忽然一拍脑袋。“我婆娘还让我带了一些,都是刚作出来的样品,说不敢多卖,只是放些货出去打打名头,等公子回去再商量。”
“好,先收着,顶多两、三个月我就回去。”
程宗扬继续看着帐本,“珍宝阁三千金铢?珍宝阁已经开张了吗?”
“云三爷替我们找处门面,又拉关系做了几笔生意。咱们带的湖珠是抢手货,加上狗头金,一共换三千金铢。”
殇侯的货物里,单是狗头金就有几百两,换成金铢也不算多,但下一笔收入让程宗扬莫名其妙。“还有五千金铢是怎么回事?”
“这是拉链的分成,”
吴战威道:“云家和晴州做了一笔大生意,临走时云三爷送来的。”
“不是吧?云三哥一笔生意就挣了五万多金铢?”
程宗扬与云苍feng约定,把拉链坊转让给云氏,自己只留一成股份。云家这笔拉链生意竟然有五万金铢的利润,实在是太j商了一点。
记得自己当初与云苍feng约定,拉链每尺收购价最多才三十铜铢。云家卖往晴州的拉链水靠,一套就卖一百银铢。
即使用足三尺,拉链的成本仍不到一枚银铢,再加上水靠的皮料成本也不到十枚银铢,翻手卖出十倍的价钱等于是坐地收钱。没想到自己这几门生意里,居然是拉链生意最好。
“云三爷给的是一成的收入。”
程宗扬怔了一下,然后笑道:“云老哥够意思。”
一成收入和一成利润之间的差别就太大了。按每套水靠一百银铢的价格算,这笔jiao易一共是一万套拉链水靠,这样大的手笔,八成是晴州的水师采购。
吴战威道:“我和云三爷聊过,拉链的成本比原来设想的高得多,主要是废品太多。做出一批链牙最多有一半可用,其他都得回炉重炼。一来二去,成本就上去了。”
这就是手工生产的弊端。拉链工艺虽然简单,但对jīng度要求极高,一颗链牙误差过大,整条拉链都无法使用。
难怪自己当时看到石之隼拿水靠就感觉有些别扭,那些拉链比自己当初设想的要大得多,看来还是工艺jīng度不好解决。
程宗扬收起帐本。“你来的正好,有件事要jiao给你。”
吴战威嘿嘿笑道:“我就知道有我的事!程头儿,你尽管吩咐。”
程宗扬道:“我要组建一个直属营,定额是三百人。我已经通知会之,让彪子也赶回来,到时候你们两个搭伙把直属营建起来。你先挑人,尽量要年轻的可塑之材。宁愿招不够,也不能滥选。”
听到与易彪搭档办事,又是打打杀杀的老本行,吴战威顿时兴奋起来,拍着xiōng膛道:“是不是汉子、带不带种,我吴大刀一眼就能看出来!”
“打仗和江湖厮杀不是一回事。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你跟他们好好学学。”
程宗扬站起来,边走边道:“我先说说明天要见的几个人吧。臧修、杜元胜、苏骁,这几个是星月湖大营的,以前跟着岳帅混过。另外还有敖润是雇佣兵的队长……”
自己的一团包括原来的一营、六营,以及还未组建的直属营,一共需要九个连长。
原本自己心里已经先定下吴战威、易彪和吴三桂做自己直属营的指挥官。
但一营的赵誉、徐永先后战死,现在手里满打满算只有三个上尉连长,还缺了三个,看来只有慢慢选拔了。
客栈亮着灯火,一名少女踮着脚尖在阶上张望,远远看到程宗扬的身影不禁脸上一红,飞也似地逃到店内。
程宗扬的目力比她强得多,早就看到雁儿在门前张望。那种少女的jiao态让他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雁儿的心思,他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下意识一直觉得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就像柳翠烟与吴战威、莺儿与小魏,雁儿完全应该找一个能真心疼她、爱她的。
雁儿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像丽娘虽然丽sè惊人,可gan过之后可以放到一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负什么责任。
雁儿还是一朵含苞未放的鲜花,值得让一个男人去倾心爱护,自己却不可能在雁儿身上耗上太多心思。
可这次见面,程宗扬意识到自己虽然不能给雁儿太多,但雁儿企求的也不多。
只要能和自己亲近一些,她就会很开心。
想通这一点,程宗扬把自己的负罪感扔到一边;至少雁儿跟着自己不会比跟着石超更差。
程宗扬把吴战威带来的包裹一丢,理直气壮地对小紫说道:“我要给雁儿开苞!”
雁儿的玉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咦?大笨瓜,你怎么开窍了?”
程宗扬长叹一声,用圣哲一样的口气道:“因为世间旷男怨女太多了,我个人之力虽然微薄,但能消灭一个就消灭一个吧。”
小紫用指尖刮着脸羞他。“程头儿,你好无耻哦。”
“明明是开心的事,为什么那些旷男怨女不结合起来主动去做?”
程宗扬握起拳头,“这只能说明,人与人之间的jiao流还远远不够。无谓的戒心和恐惧阻碍人类追求幸福的脚步!”
一番胡言an语引得小紫直笑,程宗扬涎着脸道:“死丫头,要不我把你的苞也开了吧。”
小紫jiao声道:“雪雪,咬他!”
程宗扬吓了一跳,连忙闪开,戒备地看着四周,防着那条小妖狗窜出来。
小紫发出一串如银铃般的笑声。“大笨瓜。”
程宗扬道:“那条死狗没带来吧?”
雁儿道:“一直在岛上。前些日子有些没jīng神,这些天才好了些。”
程宗扬悻悻道:“迟早把那死狗宰了炖汤!”
小紫皱了皱鼻子。
程宗扬忽然怪叫一声,抱起满脸飞红的雁儿跳到榻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怨女空怀春!我念得对不对?”
雁儿羞得抬不起头来,香软的jiao躯伏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小紫给了他一个白眼,拉起梦娘道:“我们走,不要理他。”
程宗扬轻轻抬起雁儿的下巴,充满爱怜地看着她柔美的jiao靥。
雁儿是石超用一斛珍珠换来的,即使在美姬如云的金谷石家也堪称出众。她过完年才满十六岁,生得雪肤花貌、眉枝如画,是典型的美人胚子。这会儿两人耳鬓厮磨,嗅着她身上的处子幽香,说自己不动心是假的。
程宗扬在她鼻尖点了点,笑道:“芝娘还好吧?”
“还好……”
“那个天竺阿姨?”
“也好。”
“鹂儿?”
“易叔叔离了建康,她牵挂得紧……”
程宗扬笑道:“你呢?牵挂我吗?”
雁儿眼眶微微红了,不言声地点点头。
程宗扬在她耳边道:“你们谣传说我只喜欢年纪大的,今晚我就让你看看我喜欢哪一种的……哇,小丫头,发育得不错嘛!”
“公子……”
雁儿低叫一声,随即咬住红chun,jiao躯微微发烫,鼻息变得急促起来。
程宗扬抬手弹出一缕指风,帐角的玉钩一荡,绯红的纱帷垂落下来。他将雁儿抱在怀中,然后坏坏一笑,低头吻住她的小嘴。
雁儿的chun瓣又软又暖,带着一股甜美的气息。她像羊羔一样顺从地躺在主人怀中,让主人一件件解下她的羔裘、罗衫、贴身的小衣和抹xiōng……
外面的灯花微微爆了一下,帐中的少女玉体横陈,身无寸缕地躺在锦被间。雁儿的身段仍有少女的稚嫩,一双玉r小巧莹润,茹头带着草莓般的红sè。
她的腰肢纤细,一双玉腿白嫩光洁,眉眼间羞涩而欣喜的神情让程宗扬心头微动,想起最适合她的装束;看来要让梦娘绘些衣物的图样,送到建康的织坊了。
程宗扬的手掌贴在她光洁的胴体上,轻柔地抚摸她如花瓣jiao嫩的肌肤。
雁儿的脸sè越来越红,眼波也越来越湿润。程宗扬暖热的手掌朝她腿缝间移去,忽然雁儿jiao躯一颤,轻声道:“公子,请等一下……”
雁儿从衣衫间拿出一块白绫在身下摊好,将每一道褶皱都小心抚平,然后抬起眼,露出一个羞怯而温柔的笑容。
“是紫姑娘教你的吗?”
雁儿摇了摇头,“是芝姐告诉我的。”
“芝娘怎么说的?”
“她说,雁儿第一次落红染在帕子上,公子会更疼雁儿……”
“是吗?”
雁儿咬了咬嘴chun,小声道:“园子里的姐姐被主人开苞的时候,都没留过帕子……主人用过就随便给了别人……”
石胖子家的金谷园给雁儿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们去宴客的。”
雁儿带着一丝轻微的泣声道:“公子……”
说着她主动张开双腿。
一处美妙的秘境出现在自己眼前。少女雪白的双腿微微张开,绽露出腹下花蕾般鲜嫩的玉hu。
雁儿纤软的小手伸到股间,微颤着将自己的秘处分开,露出自己完璧的标志。
雁儿几乎能感觉到主人的呼吸在自己下t拂过的触感,热热的,仿佛透入心底。
程宗扬抬起头,微笑道:“会有一点痛。”
雁儿点了点头。她一点都不害怕即将到来的痛楚。
只要主人在自己身边,她就不用害怕自己会像礼物一样被送给别人,不用害怕因为一点小错而被鞭笞,甚至丧命。
她闻到主人身上浓郁的男子气息、感觉到主人结实而有力的肌r,甜蜜与羞怯混杂的情感满满充塞在心头,她充满希冀地等待即将来临的一刻……
忽然,帐内的柔情蜜意一扫而空。她抬起眼,只见主人脸sè凝重,像野ng一样昂着头,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不好!”
程宗扬猛然跳起,“宋军攻城!”
这时雁儿才看到远处溅起一点火星,接着一团绚丽的烟花在窗外的夜空中盛开。
第四章夜半强攻
江州城寂静的夜sè顷刻间变得凝重,大战将至的凝重气氛笼罩四野,无数军士、战马在残月下的平原上聚集,一面又一面的军旗出现在视野中。
定川寨一战,龙卫军右厢都指挥使葛怀敏战死,宋军遭受重创。在程宗扬的估计中,宋军最快也要两天之后,整顿遇袭的残兵才会做出反应。
没想到只隔了一个白天,宋军就兵临城下,甚至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便连夜攻城。
一名星月湖军士如流星般掠上城楼,在五步外落下,然后跨前一步,抬手敬个军礼,朗声道:“报告!北门出现两个军,旗号是龙卫军右厢都指挥使赵珣、王达!携带巢车和攻城云梯!”
“报告!东侧三个军,旗号是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曹琮、郭志高、张节!”
“报告!有一队宋军绕往西门,全部是备弩轻骑,旗号是龙卫军左厢都指挥使范全!”
军情不断传来,加上正面捧日军右厢足足四个军的兵力,宋军第一lún攻击就投入全部四个厢总共十个军、两万余人的部队。
孟非卿军服笔挺,将他衬得如同战神。程宗扬立在他的旁边,后面是直属营的郭盛、雪隼佣兵团的敖润,还有吴战威。
宋军攻城信号发出的一刻钟内,城中所有的星月湖军士、雇佣兵、民夫已经全部动员起来。
江州城小,加上西侧的水门在内,只有三座城门。
宋军派往西门的只有一个军的轻骑,没有准备舟具,出动的又是任福手下伤亡最惨重的龙卫左厢军残部,只会以袭扰为主,试图阻截水路,可以忽略不计,真正的攻势应该在其余三处。
宋军主营金明寨在江州城南,南门首当其冲,位置最为重要,防卫也最为森严,单是堡垒就有六座。此时由孟非卿率领直属营亲自坐镇、程宗扬的一营为辅助,另外还有三百名雇佣兵和一千名民夫。
在最初的估计中,宋军抵达江州就会立即攻城,星月湖制订的计划是除西门外,每面部署一个营、五百名雇佣兵和一千名民夫,其余是预备队休整待命。
但宋军迟迟不出兵攻城,星月湖连续出击,多有损失,两千名雇佣兵只剩下一千两、三百人,布置下来已经捉襟见肘。
此时侯玄带领直属营守北门,斯明信带领二营守东面城墙,卢景的三营紧盯西侧的宋军游骑。能够tiáo动的预备队还剩下崔茂、王韬以及原属萧遥逸的六营,雇佣兵更是全部上城,五千名民夫只留一千名随时tiáo动。
惨烈的江州攻城战在这一刻拉开序幕。宋军tiáo集了全部的神臂弓手,在南门外排成一道长达里许的狙击线,专门s杀六座堡垒和城墙上的守军。
神臂弓特有的弦声在空气中不住振动,几乎一有人露头就要面临数十枝劲矢的s击。s程超过三百步的神臂弓轻易压制住敌寇的袭扰,大批尖脊的轿韫车会集起。来,仿佛一座座移动的小房子漫过平原,距离江州城墙越来越近;再往后是无数推着云梯的宋军士卒。
江州城初时紧张的喧闹,此时却沉静下来。为了避开神臂弓的威胁,城上没有举火,所有人都隐身在黑暗中。残月凄清的银辉下,那些用水泥构造的悬楼犹如巨大的蜂巢,在城墙上投下漆黑的影子,与城外六座堡垒jiao相呼应。
与此相反,宋军丝毫没有隐藏行动的意图,声势全开,连串火把一直延伸到十余里外,仿佛两条翻滚的火龙,从金明、定川两寨源源不断地涌来。
程宗扬虽然参加过几次万人级别的大战,但都是星月湖大营谋定后动,将宋军分割歼灭,算起来除了三川口与刘平jiao手那次,只有好水川一战时,督粮官耿傅的临时指挥才让自己真正见识到宋军的战阵。然而此时面前却是十万人级别的巨型攻城战阵,让程宗扬大开眼界。
原野上战旗林立,无数军士以军、营、都为单位,组成整齐的作战阵形向江州近,最前方是数百辆轿韫车。
相比于上次试探xg的进攻,这次宋军使用的轘酝车规模更大,车体也更为坚固,长度超过一丈五尺,宽度则收窄为四尺,只能容纳一个人在前方全力凿击城墙。
车顶的尖脊更加高耸,能够承受更强劲的冲击力,车lún全部改为内置,避免再像上一次一样被敌寇击中而失去行动能力。车身全部被牛皮覆盖,外面仍旧涂抹厚厚的泥浆用来防火。
再往后是近百架云梯。宋军的攻城云梯并不是单纯的梯子,它们和辖韫车相似,具备车厢和木lún,由军士推动前进。宋军的工匠用粗大的树gan做成底厢,折叠式的梯身经过计算,伸长后的高度正好为四丈,正能攀上江州的城头。梯身顶端装有铁制的卡钩,用来扣紧城堞。
紧邻着云梯的是十架巨大巢车,高度甚至超过江州城墙,庞大的车身需要数百人才能推动。这些本来用以望远的巢车也被改良成进攻武器,顶端不是普通的吊蓝,而是包裹着数层牛皮的革厢。里面是宋军挑选出来的神s手,清一sè配备神臂弓,居高临下对城墙进行攻击。
以巢车为中心,数以千计的步卒结成坚阵,缓缓开向战场。他们衣甲鲜明,体格雄壮,各自佩备刀枪弓盾,显示出宋国禁军的jīng锐。
阵列后方是五个营的神臂弓手,各阵之间有来自捧日军的骑兵纵横游弋,将整个攻城队伍连结成一个完整的巨型战阵。
程宗扬把黄铜望远镜递给孟非卿。
“最前面就有四个军,后面还有军队不断赶来。不过后面几个军没有带武器,都是空手推着大车,不知道搞什么鬼。”
孟非卿道:“你认为宋军会怎么打?”
“轒辒车是吸引火力的。要攻击轒辒车就要和宋军的神臂弓硬撼。不攻击的话,轒辒车靠近城墙就会开始挖城。哦,还有两辆冲车用来攻城门的。嘿嘿,我说刚才没看到呢,他们绕那么大一个弯是不敢从堡垒中间过吧。”
“还有?”
“真正的主力应该还是巢车和云梯。用巢车压制城墙上的守军,用云梯攀爬。gan,单云梯就有一百架,这也太多了吧?”
整座江州城呈长方形,南北略长,有两千步,折合三千尺;东西长一千七百步,合两千五百尺,共五里的长度。
星月湖虽然在城南投入两个营,但还要防守城外的六座堡垒,城墙上只有四个连,差不多每个班要防守六十尺的长度,合四十步——星月湖大营的军事长度仍以步为单位,看来岳鸟人再猛,以一人之力也很难改变传统的度量衡。
星月湖大营防守的指挥系统仍然是连、排、班体系,每个班防守四十步、每个排防守一百二十步。城南的悬楼同样是每一百二十步一座,一共十二座,既是防守的最前线,也是排级指挥中心。
宋军在定川寨守军惨败之后,仅隔一个白天就连夜大举攻城,星月湖大营损失的兵力根本来不及补充。虽然投入两个营,但真正出自星月湖大营的老兵不足七成。
程宗扬估算一下,每个班大约有七名老兵和相同数量的雇佣兵,另外还有二十名受过简单军事训练的民夫,差不多正好能手拉手把城墙站满。这样的防守密度绝不算大,但已经是星月湖大营能够长期防守的极限。
一百架云梯如果同时靠上城墙,平均每四名星月湖军士、三名雇佣兵和十名民夫就要应付一架。而且还要面临城下神s营和巢车上望楼的威胁,压力不可谓不大。如果北门和东城有同样数量的攻城队伍,这个晚上就难熬得很了。
最前面几辆轒辒车已经在神臂弓的掩护下,毫无阻碍地越过堡垒。车内的军士喊着号子,用力推动尖脊木车,一点一点近城墙。
夜sè下的江州城墙一片寂静,没有火光,也看不到人影,攻城的宋军几乎有种面对空城的错觉。
“捧日军右厢第一军第三营!”
一名宋军指挥官大喝道:“攻城!”
轒辒车陡然加速,周围的军士拼命推动车辆,越过最后几十步致命的s击区域,冲向江州城墙。
忽然城上一声锐响,城墙仿佛凭空长高尺许,接着无数巨木从天而降,砸向下方的轒辒车。
轒辒车内的宋军只能听到头顶传来沉重的风声,接着车辆猛然震动起来。
一根根长达丈许、径逾数尺的檑木从城墙上投下,上面像ng牙bang一样镶着尺许长的铁刺,几乎一沾住轘辊车便钩住木制的车体。
巨大的冲击力有些将_轻车掀到一边,有些则将车顶的尖脊整个掀掉,接着无数巨石如同雨点般飞落,将一辆辆失去防护力的轒辒车彻底砸毁。
惨叫声、痛呼声接连响起,石木碎屑纷飞,鲜血如蛇一样在泥土流淌着。终于,有几辆轘酝车抵挡住滚石檑木的攻击,紧紧贴住城墙,车内的宋军推开正面的护板,挥舞鹤嘴锄开始凿击。
江州城墙只在顶部的城堞用了水泥,底部仍是内部夯土、外部砌砖的传统建造方法。一名宋军大汉用锄尖对着砖缝猛凿,三边都已经松动之后,他把锄尖勾进砖缝用力一掏,将一块城砖整个掏出来,在城墙表面留下一个缺口。
他丢下锄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面的同伴立刻挤过来,拿起他的鹤嘴锄快速挖掘周围的砖块,将缺口扩大。
头顶传来一个尖锐的呼啸声,接着轰然一声巨响,连巨石也未能撼动的车体猛然碎裂。那大汉背后的一名同伴来不及呼叫,就被一个巨大的物体碾碎,鲜血溅满车厢。
城头“辄辄”声响,一个沾满血r木屑的石球正向上升去,那颗石球足有半人大小,上面镶满尺许长的利刺;石球顶端的铁链长达四丈,一直延伸到悬楼下方的d口内。
十几座悬楼lún番挥出巨型石球,将附近的轒辒车逐一砸毁。几名幸存的宋军试图攻击悬楼,却被d口内飞出的箭矢s杀。
与此同时,攻城的云梯也开至城下。几名壮汉抢步上前,抡锤钉下木楔,固定梯厢。接着折叠的梯身一节节升起,十余名宋军身披坚甲,蜷着身体伏在云梯顶端,逐渐近城头。
就在这时,两侧相隔六十步的悬楼同时飞出箭矢,即使在夜间也准确地击中目标,将云梯上无法行动的宋军逐一s杀。
宋军冒着雨点般的飞石、利矢,一波一波涌向江州城墙,云梯一架接一架升起,用数量消耗守城方的攻势。
巨大的巢车在距离城墙不到五十步的位置停下,藏在革厢内的s手举起神臂弓,试图压制悬楼的敌寇,却发现敌寇用石料把正面的s孔堵上,从两侧贴着城墙的方向攻击攀城的宋军。
随着宋军近城墙,后方掩护的神臂弓停止s击。被tiáo到一营增援的杜元胜一声令下,来自晴州的雇佣兵和民夫一起举起架在城头的抓枪,牢牢抵住一架刚搭上城墙的云梯。
接着一名星月湖军士挺身而起,大斧呼啸而出,没有理会梯上的宋军,而是将云梯顶端数根横木劈开。几名宋军立足不稳,从云梯上跌下,顶端被劈开的云梯也随即报废。
一名营指挥使拔刀喝道:“为刘将军报仇!捧日军兄弟们!此战有死无退!杀!”
“杀!杀!”
远处另一名指挥官大喝道:“登城灭贼!在此一战!杀!”
“杀!杀!杀!”
更远的地方,戴着重盔的宋军指挥官不断下令,宋军的狂吼连成一片,云梯接连升起。
星月湖大营已经先后与三支宋军jiao过手,石元孙的捧日军右厢却是生力军,在城下困坐月余,看着同袍连番失利,这些宋军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
攻城战在两翼同时爆发,残存的辖轻车仍在凿挖城墙,如林的云梯一架接一架升起,宋军犹如无数蚂蚁,奋勇朝城上攀援。守城的星月湖军士、来自各团的雇佣兵也不甘示弱,双方在城头展开殊死搏杀。
一座顶部作成厢型的云梯朝城墙上方升去,厚厚的车厢抵御两侧悬楼的弓矢。
厢内的宋军分成两排,前面一排用重盾防护,后面的军士则举起一杆两丈多长的拐突枪,合力攻击城头的对手。
守城一方的星月湖军士当先冲向宋军,雇佣兵和民夫也随之迎上去。
程宗扬热血,悬在腰侧的双刀似乎在鞘中鸣叫,但自己身边几十步范围内没有一名宋军。一般攻城战,争夺的焦点无疑是城门附近。
相对于城墙,城门的结构更加薄弱,而且也有门d和死角躲避城上的攻击。但宋军争先恐后的攀援城墙,远远避开城门和城前六座堡垒的范围。
程宗扬正疑惑间,夜空中忽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数十团火球从宋军阵地后方飞出,在天际划过一道跨越近四百步的弧线,飞向江州的城楼。
“投石机!”
程宗扬心里一沉。刚才看到那些轘辊车、云梯和巢车时,他就有所怀疑,攻城器械大都是消耗xg的用品,要不被敌人砸毁烧坏,要不就是攻下城池之后自己扔掉,基本上只要结实、能动就是好的。但这批木制的器械却jīng致得多,结构严密,制作jīng良,单是那些木lún就不是普通军士能做出来。
从时间推算,秦桧提到的工匠营根本不可能从筠州赶到金明寨,并且有时间做出如此多的攻城器械和投石机。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夏用和征tiáo的工匠并非仅仅筠州看到的那一支——宋军正从各地tiáo集人员,铁了心要打下江州!
投石机第一lún投掷只是校正落点,一半的火球没有飞至城墙就轰然坠落,还有一些则从城墙上越过,飞入城内。
城中的街头早已摆好盛满水的大缸,民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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