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阶狂潮

下午三点多，键盘前轮到制作人给歌手说一说中国八零后九零前这一批人的孩童青少年生活了，当然会说到高考，又牵扯到贫富差距之类的话题。
肖乔对高考有一些了解还知道好些个名校，因为家里曾经很认真地讨论过回中国留学并以在华外企作为事业开端的人生规划，现在是没可能了，所以歌手更想知道学习之外的事，并且已经敢于在制作人面前挺直了腰杆主动发问：“女孩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比较多？运动阳光还是聪明睿智的？”
“据我观察……”杨景行还得总结一下：“喜欢投缘的，眼缘首先比较重要。”
肖乔本来学术态度点头的，好像没忍住笑容突然在嘴眼周围绽开，并转过来迅速认真打量制作人一眼，还更好笑了，只好尴尬扭头。
艺人要哄好，杨总监嘴角抽动但不敢发作：“我发言权很有限。”
肖乔克制表情试图回到创作状态，但还是想笑，于是又看了一眼：“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杨景行浅薄很干脆又自信：“好看的。”
“好看有多种。”肖乔认真起来：“最喜欢哪一类型？”
杨景行摇头：“文静的活泼的各有各的喜欢……”
“你呢？”肖乔身体前倾尝试逼问气势或是美@国人的通常姿态：“puppylove？secretcrush?”
“我……”杨景行多半没听懂，含糊蒙混：“也喜欢好看的。好看是公认跟歌好听一样，喜欢就自我一些，像是触动感动。”
肖乔就问:“有没有被触动的歌词和旋律？你的学生时期。”
这制作人真徒有虚名，双目无神双眼空洞想不出一星半句……
肖乔换个容易的问题：“你最满意自己的哪首歌？”
其实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不怎么样，人群应该还在开放区走廊里，谈笑声就传进总监的里间办公室了，杨景行连忙去开门：“正好休息。”
肖乔也听到了，起身整理一下。
老板总监一群人酒足饭饱意气风发的样子，庞惜都在其中笑呵呵，黄伟亮就是敞开嗓门：“还是胡经理疼人，就是没疼过我。”
胡文雁没好气：“有哪次你不到的？杨总监在忙工作。”
张彦豪的气色似乎喝了七分饱，对杨总监严厉起来：“以后你要躲的酒我们就找庞惜，看你疼不疼人。”
杨景行就会傻笑。
“是我不好。”罗瑞的动作都跟庞惜亲昵了：“承蒙庞小姐关照想借今天的机会感谢，不知道她这么忙。”
庞惜那么会说：“罗小姐客气了。”
周沈建也不放心杨总监：“没让肖乔饿肚子吧？”
歌手和制作人都只会呵呵，魏文姝就在后面说句话：“肖小姐和总监吃过了，比较简单。”
“当下午茶吧，小魏拿一下。”胡文雁过去袋子：“鸽蛋茶，乳鸽虾球橙汁冬。”
汪越春补充：“都是张总另点专门打包的。”
“条件艰苦。”张彦豪又看了看办公室里面：“肖乔坚持一下。我说等新专辑录完再动工，杨总监偏要给肖乔用新棚，这个事我只能听他的建议。”
歌手就谢谢，几位总监也把专辑需要精心筹备正好等录音棚装修好的废话变着法再讲一圈。
反了还！关键时刻黄伟亮果断站出来帮老板拍着肩膀警告制作人：“酒店不方便别墅又太远，肖乔金枝玉叶一到宏星就跟你受这种委屈，这个事情怎么算要说清楚，今天表个态，庞惜已经表过态了。”
庞惜大度一笑，罗瑞扶黄伟亮肩膀：“亮哥言重了，这样子大家多开心。”
汪越春笑着说句公道话：“市场部应该表个态，杨总监。”
“我不表态。”杨景行更会拍：“老板的表态就是我们的目标。”
张彦豪开心哈哈：“那就行……”
黄伟亮还要抢话：“那我问肖乔！肖乔说，今天四零二认真没尽力没？”肖乔认真细碎点头。
黄伟亮把啤酒肚挺明显了并转起脖子来：“心心相印没有？”还侧耳倾听。
肖乔又用试眼缘那种神态瞟了一眼制作人，还是那种不太忍心又忍不住的好笑，尽量藏着点。
黄伟亮就振臂一挥：“好，行了，一看就印了。”
汪越春佩服：“黄总监会看，我还没看出来。”
孙云宏就哈哈起来：“汪总监还不够了解亮哥，亮哥最会看。”
“没问题了。”黄伟亮还得意指点起来：“就是这个状态。”
周沈建也提点汪越春：“黄总监跟我们一样也不懂音乐，但是他有人生生活积累。”
大家哈哈呵呵，张彦豪就建议大家不打扰让音乐人保持状态吧，孙云宏还建议应该继续升温……
肖乔不需要去洗手间也不想喝下午茶，杨景行没喝酒也不受谈笑影响，两人回到键盘前继续读“谱子”展开话题。肖乔不算谦虚，她的钢琴水平距离现在的戴清都有明显差距想表现出细腻情感是真不太容易，又说到学琴的经历并不愉快，记得那时候是二十美元一节课，一周两节三节对家庭而言已经是一笔不小开支，可毕业于川音的中年女老师面对学生总是苦哈哈的样子诸多抱怨，要被辞退的时候又声泪俱下跟家长诉苦。
杨景行就问歌手去过益都开演唱会没，感觉怎么样？只要是能开个几场演唱会的歌手都不会错过益都的，不过肖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来不及品味《安逸》那种氛围，不过还有很多机会……
杨总监今天真是洗心革面，加班近半个钟头，这一天下来不仅过了一片歌手的文章还了解了歌手的生平甚至不少内心世界，最后还得到一点成果，就是肖乔自己认为的迷茫和矛盾其实更是一种慎重和思考，很多时候轻易就做出的选择才是真迷茫呢。
制作人的开导观点真让歌手感动了，不过四零二是中国人没有拥抱之类的习惯，导致变成尴尬的干瞪眼。杨总监更实际地建议歌手以音乐和工作为工具去探索寻找，比如可以在新专辑中做两首旋律一样的歌分别填中文和英文歌词，当然都得歌手自己写，在两首歌词中可以诠释不同的思想、情感、状态，当然了两首歌会有不同的编曲和不同的唱法……
肖乔倒是非常乐意甚至又像美@国人那么激动兴奋，可又担心英文歌词问题不大押韵什么的都比较简单但中文的词曲咬合实在太难……
杨景行哈哈，这不是又矛盾了，就从这里开始吧。有什么想法和问题，最好是邮件沟通能说地比较清楚。
肖乔的待遇真不错，又是一群人等着她收工，真是辛苦了。总监们虽然不懂音乐但都知道四零二在工作强度这方面的风评一直不太好，如果他敢欺负人肖乔只管说，全公司给你撑腰。
确认歌手还在音乐状态之中张彦豪就放心了，才告诉杨总监罗小姐很客气要请大家吃饭按脚，说是美@国的洗脚店业务水平非常之差中国才是世界一流。
杨景行真好意思，又把庞惜推出去，自己实在有约在先。
张彦豪就拿主意今天先让肖乔好好休息吧，并命令杨总监下次再见歌手一定要抽出足够时间提供一条龙服务，但是有一说一今天已经是很难得，徐安对四零二都满是牢骚。
牢骚就牢骚吧，毕竟是自己不对，杨景行道着歉赶快开溜。
周沈建似乎早料到这顿饭吃不上，下班动作也很迅速跟杨景行一块进了电梯，但是又不忘工作，问制作人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觉得歌手音乐素养挺不错，策宣工作又要加上一副重担了。
周沈建开玩笑宣传部已经是为市场部服务了，听指挥就行，再说了肖乔又不是新人，业务水平就摆在那不需要格外的精确度量了，关键是性格，最终还是性格决定命运。
性格，杨景行还说不好。
周总监谴责杨总监名人面前说暗话，肖乔的性格简单得简短接触就一目了然了嘛，跟舞台上和之前盛天打造宣传的简直截然相反。虽然程瑶瑶私下风格也跟舞台上的不一样，但两个人的不一样又不一样。周沈建觉得盛天没有把肖乔做得很好就是没有把握好人物性格，非要把一个内敛甚至害羞的姑娘包装成热烈爽朗的美@国大妞根本不对路嘛，问题是宏星现在怎么圆回来呢？借助程瑶瑶的经验？
杨景行觉得既然盛天已经错了宏星就别在错误上花什么功夫了，先由着艺人按照自己的性子发挥吧，公司就负责搞一下软装修和广告再见机行事。
周沈建觉得也可行，不过这事还得跟经纪人商量。这位罗小姐可就复杂也深邃得多了，今天中午饭桌上的几席话呀很强势的，根据形式判断这次老张没在合同上占到多少上风。猜猜？人家罗小姐是塔夫茨大学的硕士生，常青藤，学外交的！
四零二真庆幸自己只管录音棚的事，她交不着。
两位总监在地库又扯了十来分钟，周沈建觉得还是中国人好办事，弯弯道道一多大家都有余地这是古人智慧啊，程瑶瑶虽然也不好伺候但她懂得退让。
周沈建都感叹程瑶瑶不错，虽也算是从小入行但是这一路走来比肖乔拿个美@国护照直接那样高起点可难得多。瑶瑶如今不满三十也是老板了，昨天给老同事们介绍了她工作室的成员，都是些不错的年轻人。对了，还有个浦音毕业的说是的师弟呢，不过看着老成。
杨景行听说过，没见过。
这小伙子，周沈建想起来都好笑，太实诚了，被稍微那么一逗就说杨主任在浦音是绝对权威因为有绝对实力，学校做的很多事情离了杨主任办不好……哎呀，逗得老板大伙哈哈乐。。
杨主任就记恨起来了，什么时候见面了一定得讨个说法，不过今天先不聊了。
超市里面碰上头，何沛媛已经走了好几圈购物车里都放满了都推得气喘吁吁了。杨景行就抱姑娘公主抱了尝试放进推车，可挨了一顿饱揍。
两人快七点到浦钢二村，发现何伟东说到做到在楼下竖起车位勿占的牌子，还真没人敢动。范雅丽更是经验丰富老主妇，年轻人进屋的时候他还剩最后两个小菜没炒，没空体验女儿孝敬的大套精美铲勺瓢，收着以后用吧。
吃饭聊聊工作，两位长辈现在对年轻乐坛有好些了解呢，四小天后什么的。原来肖乔是美@国人呀，范雅丽就想起就是上次参加迪雅爸爸生日聚餐的朋友，可能是回国访友被招待得挺热情，现在就邀请朋友们过去玩几天，说了好几次显得挺诚心的让迪雅妈妈动了心，李迪雅就更想去了。范雅丽郑重警告女儿，不准跟着起哄！
何沛媛早有预料，早就拒绝了表妹的怂恿。
杨景行不怕挨骂，建议长辈们可以去散散心。
范雅丽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签证麻烦不说，来回机票就要几万，而且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体也受不了，再说那人生地不熟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崇明岛农家呢。
杨景行又想着自己八月底要去参加柯蒂斯校长的儿子的婚礼，媛媛她们到时候在准备森林音乐会应该不会有特别重要的演出，时间合适的话一家人都请个年假一起去散散心。
范雅丽连连摇头，还明确命令何沛媛也不准去。虽然何沛媛也没打算去，但是听母亲那语气，这姑娘脸上还是有些不高兴。
何伟东就好奇是儿子结婚老子请客人吗？不是说美@国佬都不管下一代的这些事吗？
杨景行感觉面子、人情这些事美@国佬也不遑多让，自己也的确欠了人情。说起这事何沛媛就要斥责电视台了，这边欠了人情，听说摄制组在那边可了劲地拍，可是节目却压住了没播，小道消息是要让平京跟欧洲的合作也圆满之后来一个“齐头并进”才更有效果……谁会傻到相信这是电视台的想法呢？
何伟东知道平京的事情可复杂，范雅丽就觉得塞翁失马，那样的话应该对作品有更好的肯定效果。
何沛媛更不同意了，弄虚作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