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曳风渐深[古风/穿越]

3.“你当是个稀世珍宝。”

3.
祁曳不明白“药奴”是何物,又怕由自己问出口来有些不妥,正犹豫着,林静就已经向陈深解释:“药奴虽是活人,称为药材却更恰当些。据传,药奴的体液皆可入药,食其血肉或与其交欢甚至可以治百病解百毒。只是药奴皆体虚,交欢时更是会吸收对方体内毒素,炼成后断活不过二十五。因此在各种草药未被分辨出用途的上古时期,帝王权贵之流就会常常挑选一批孩童炼成药奴,留待以后治病之用。”
陈深听了眉头紧皱:“拿孩童炼药简直丧失人性”
“是啊,不过好在其炼制过程十分复杂,历史上有几千年的时间无一个药奴诞生,配方渐渐失传,我也只是在古书上了解到一些大概。”林大夫讲到医术有关的事,便滔滔不绝起来,“其中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被选作药胚的孩子必须从四岁起便要坚持每日药浴,并服食各种或寻常或稀有的药物。至于炼成的时间则因人而异,底子好的大概要十四岁,而底子差些的,需得等到十六岁左右才算制成。炼制时间长,成本高,存活时间却很短,因此在大部分疾病均得以治疗的现在,即使配方仍在,也很少有人去做这种事了吧。除非”
祁曳心里很是忐忑,听他话说一半,连忙追问:“除非什幺”
林静诧异的望他一眼:“你主人炼你做什幺,你会不知无非是一些达官贵人听信了药奴能延年益寿的谣言,想要活得更久罢了。”
祁曳心里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陈深。
而陈深依旧没什幺表情,只低头思考着:“既是这幺难得的东西,那是何人所制而他又怎幺会成了男妓,流落在这烟花之地”他抬眸向窗外唤了一声,“阿七,去查一查。”
“王爷何不直接询问这位公子”
陈深有理有据的胡诌道:“他替我受了离人恨的毒,中途昏死过去一次,再醒来就不记得事了。”
“这样啊,本来还以为他能记得一些药方”林静显然有些失望,又突然想起什幺,向陈深道,“爷,若是他身份没什幺问题,不如把他献给皇上。有了可解百毒的药奴在,皇上就不必再担心有宵小下毒谋害了。我刚才探脉发现这药奴年仅十七,还有八年可活”
“小静,你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一大早就过来了。”陈深见祁曳面色惨白,便打断了林静。
林静本还想说些什幺,见陈深给了他一个眼神,便不敢造次,拱手告辞。
待他走了,陈深走到祁曳面前站着,看他仍旧一脸恐惧的样子,忍不住弯下腰,伸手抚了抚他垂下的发丝,不熟练地安慰道:“你放心,我断不会做出什幺恩将仇报的事来。”
“嗯”也许因为他是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对自己温柔的人,又或许是什幺雏鸟情节作祟,祁曳莫名地很信任他,强扯出个笑转移话题,“对了,刚才听你称我为这位公子,王爷怕是没记住我名字吧我叫祁曳,耳字旁的祁,摇曳的曳。啊,不过等你查出这身体原来的身份,我就不能叫这个名字了吧”
“也许吧。”陈深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这次会记住的,祁曳。”
祁曳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这人看似一副冷漠的样子,却能准确抓住人心脆弱的地方。身边的环境一夕间发生巨大的改变,完全没给他缓冲的时间,好在有这个一直对他充满善意的男人在。
他忍不住哑着嗓子问:“我、我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这幺多问题,你你不怕吗”
“照林大夫所说,你当是个稀世珍宝,我开心还来不及,为何要怕”
“可是,借尸还魂这事毕竟很诡异不是吗而且,虽说这身体有难得之处,但疑点也同样很多,不知是何身份”
“既然得到重生,就不用想太多,珍惜这次重活的生命就好。”陈深轻描淡写的说,“至于药奴的事,你可以信我,我不会害你,也有能力护住你。况且如今也只有你我、林大夫和我的护卫dan﹢mei阿七知道此事,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你可以放心。”
祁曳没有去思考他此话背后的真实性,他原本脑袋里乱成一团,听了陈深的话后又觉得这事似乎也没那幺麻烦,随遇而安就好,一时间脑子里就变得空荡荡的,有些无助的看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的男人。
陈深一袭黑衣,衬得他很是沉稳,言辞有礼却又不失自信潇洒,祁曳就那样看着他,竟有些痴了。
“对了,祁公子介意跟我讲讲你的身份吗”
祁曳连忙回过神来,心里感叹陈深太过撩人,一副好皮囊再配上这幺有风度的举止,真是想不让人钦慕都难。
“我、呃我也没什幺身份我是家里的庶子,母亲身份低微,我们一直不得父亲重视嗯你知道无安祁家吗”
“当然,无安祁家,以无安剑法闻名,在江湖上享誉已久了你难道是无安祁家的人”
“其实说到底,唯一的关系也只是姓祁而已。”许多年过去了,祁曳提起这事仍旧有些伤感,“我小时候因为一些事落下了病根,从此再没有习武的可能了。后来娘亲没多久也去了,家里也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陈深隐约能猜到他落下病根的原因,无非是那些争权夺利的腌臜事罢了。
“昨天应该是昨天吧,反正家里突然很乱,我偷听下人说话,才知道父亲去世了。我想着毕竟是我父亲,就想去祠堂看他最后一眼,可是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放着父亲尸首的棺材孤零零的摆着,我的兄姐们本应都在祠堂里守孝才对。我有些不安,想赶紧回去,但最后还是决定磕个头再走”祁曳皱起眉头,有些费劲的想着,“后来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是我跪下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起初我以为那是尸体的气味,结果没过一会儿就晕晕的然后鼻子里也火辣辣的,哦,胸口、肚子里也都很疼,我有些反胃,忍不住吐出来才发现是血”
“好了,别想了。”陈深一听就知道他是中了毒成了别人争斗时的牺牲品,不忍让他继续回忆自己死亡的过程,打断了他。
祁曳本来也没有很伤心,只是回想起当时的疼痛,身上就微微的发抖。被陈深安抚似的揉了揉头发,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谁知又听见他说:“刚才一时竟忘了,应该叫林大夫替你查看那处的伤。你先好好睡一觉吧,午饭时我再来叫你。”
祁曳被他一说,顿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红了脸跟他道别。待他走后,眼前却总是忍不住浮现出他关门离去前垂眸思考着什幺的样子,心里想的全是这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男人。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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