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的寒气席卷而来,青年色变而疾退三步,绕是如此,一对剑眉仍被冻成了冰锥棱柱,鲜血满目。
“此招风雪摧眉,可有意境乎”道童讥讽道,寒气不减。
“死”青年怒起,挥舞着可怖的右手剑劈向道童。
道童踏步躲过,回敬一脚,猛踢向青年后背。
青年于一瞬转身,剑起漪涟,一朵剑气凝成的红花朝道童飞来。
道童提手一剑,红花在与寒蝉接触时炸开,顿时红雾弥漫,目不可视。
一道寒光一闪而至,青年以刁钻的角度刺向道童心窝,道童猝不及防,猛的甩出数十道纸符。
青年急忙收剑闪开,仍被一道纸符射中,意料中的爆炸并未发生,纸符只是化作耀眼的光球浮于青年面前。
青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照明符”
道童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数十团光球瞬间变亮,耀眼的强光刺的青年睁不开眼,寒蝉鸣叫之声自四面八方而来。
青年自知无法躲避,大喝一声,急运灵气护体,硬受了道童一剑。
青年将道童震开,捂住自己的伤口,恶狠狠地盯着道童。
剑未深入,凭灵开境体质几日便可愈合。可剑上的寒气于伤口蔓延,不断侵入他的血脉,让他痛苦不堪。
“倒有些本事,也懂得藏拙。”道童看着满天繁星感慨,“殊不知兵法也好,诡诈也罢,我执剑堂都是此道的祖宗。执剑堂弟子所学,便是不择手段的去杀死敌人。”
青年冷笑,高举起右手,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天地灵气疯狂涌入烛炎宝剑,连着骨壁,外化成拥九头的血色蛟龙,张牙舞爪,吞吐烈焰。
道童提剑格挡住火焰,三支如刺般冰锥随手而就,猛撞上蛟龙身躯,徒生一阵火花。
青年看着自己灰白的长发,身上的青筋暴起,神情狰狞。
他怒吼,蛟龙亦随之齐啸,烈火冲出,道童跳起,于空中将寒蝉插入一棵树身。
他右手握剑,双脚猛地在树上一蹬。
剑出,道童随重力落下,朝地面的青年发起了攻击。
剑光如落叶般四散而下,青年双脚一定,蛟龙九头于八方护主,金石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道童竟伤不着青年半毫。
“好剑。”道童落地,咧嘴笑道。
人体孱弱,古之修者问道摸索,悟得先修体而后修术之理,得修炼之第一境灵开。
灵开,灵脉初开也。吸天地灵气入体以扩强筋骨,磨练肉身,明气理,从而以气辅战。
运灵气于周身可护体抵御刀剑,压缩灵气瞬发可制造爆炸伤害,依灵气激发潜能可一跃十丈,日行千里。
步入灵开境界,就已脱离世俗,成为真正的修士,凡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上仙。
蛟龙九头猛砸地面,青年借力撞向道童,运灵气入拳,破风般猛地击出,道童无畏迎拳而上。
两拳相撞,灵气瞬间炸开,青年被击飞,将一棵大树拦腰撞断,道童则是退后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这力道这力道”青年被蛟龙撑起,甚是颓废的任其举着,嘴里不断吐着鲜血,他突然狂笑起来,“这就是法结境的力量么”
他两眼冒出精光,“法结境修士肉身怎会如此孱弱莫非普天下还有通往法结的捷径我想各宗派的长老都会对此感兴趣吧”
道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表情不复刚才那般随意:“以自己寿元与宝剑中法结实力的烛龙剑魂借力,我倒要看看有多少寿元够你挥霍。”
“杀一个不能被近身的法结境修士,会需要多少时间”一道黑气自烛炎中散出,如蛇般缠绕着青年的身体,青年表情变的诡异,语气里透着股沁人的寒意。
蛟龙九头缠绕至一起,化作了一只巨刺,龙鳞片片竖起,如倒钩般覆盖刺身,青年跃起,巨刺势不可挡的扎向道童。
道童跳起,将手中旋转的冰锥扔出。
冰锥瞬的化成冰雾冻住巨刺,又瞬的破碎,巨刺势不可挡般的落下。
青年似乎已经看到道童被洞穿而支离破碎的模样,嘴角微微牵动。
可他还未笑出声,巨刺就如五行火符般于道童身前定住,尽碎,重化铁水飞回了他的右手。
道童笑得天真烂漫,“我算数不好,不如你来算算,需要多少时间”
和蛟龙血脉相牵,青年受了不小的内伤,他脸色苍白,不可思议道,“这、这是道经上所说,去念境大能修出的道域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
道童讥讽:“怎么说你那亦师亦父也是宗内为数不多的识海境高手,教出的弟子见识怎么如此短浅。”
“乱剑帖定是乱剑帖秘术。你是执剑堂那悟得乱剑帖三尺剑的小怪物”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道童淡然,轻轻将寒蝉插入土中,脚下的土地一片片的被寒霜覆盖,并快速朝青年方向扩散而去。
未等青年做出反应,双脚已被冻住,道童飞奔暴起,踏冰而来。
虽手无寸铁,却比持剑时更让青年胆战心惊。他仿佛已看到,道童三尺内的刀光剑影,杀机重重。
青年一咬牙,迅速行剑指划破皮肤,在身体上画出一个图腾般的血印。
剑化铁水而聚集于血印处,朝青年皮肤内钻去,焦糊味再次充斥空气,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失声嚎叫。
覆盖全身的黑色鳞甲破皮而出,青年喘息声渐轻,他缓缓爬起,坚锐的指骨轻而易举的捏碎了脚下的大块花岗岩,留下了一个个冒着黑烟的洞痕。
额头上生出的双生犄角与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色长眸似在昭示,他俨然已不为人类一属。
他漠然看了道童一眼,道童灵识险些崩溃,体内灵力瞬间一空。
无尽的威压滚滚而来,仿佛灵魂与血肉将要被剥离。
道童悚然,这气息觉绝不是那仆役青年
一枚纯黑的古朴戒指出现在道童掌中,疯狂地跳动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防护罩挡在道童面前,隔绝了大多数的威压。
青年的目光移开,手指向天空,恐怖的气息猛地散开,道童被冲飞,整座森林及内生灵被碾的灰飞烟灭,化作点点星光聚集在青年手指处,一道白光猛地射出,冲向云霄。
不知是因为周遭的天地灵气全都消失了还是其他,道童感到有些窒息。
他默默站在青年面前,看着鳞片逐渐融化聚集,重新铸为烛炎,露出了仅剩的白骨架子。
似乎除了这满天尘埃,一切皆是幻象。
道童叹了口气,见原先蛰伏暗中的气息已不知去向,心念一动,远处的寒蝉“刷”的飞回了剑鞘。
方才他弃剑不用,便是要待潜伏之人现身,而杀他个措手不及。
静看烛炎纹饰内如经脉般的血色褪去,道童将它捡起,用袖子细细擦拭着。
他弹烛炎剑身而轻噫:“知道吗你入魔了呢”
剑身轻颤。
一滴液体落至道童的脸颊,他抬头,倾盆大雨接踵而至,掩盖下了飘散的尘埃,也掩住了道童心中的忧愁。
他提剑,朝着东都飘然而去。
一处不知名的海岸边,一座破旧的木屋前。
一位锦衣老头搬着一箱又一箱的咸鱼,将它们倾倒在空地上,不亦乐乎的扒拉着,留下足够的间距,让阳光能把鱼晒匀了。
老头突然瞧向东方,天空出现了一道白光,于几百尺处被几道不同颜色的光拦下炸开,如流星般四散而落。
咸鱼从他指间滑落,老头呆道:“他奶奶的,好大的烟花啊。”
木屋内一儒衫中年男子拿着本簿子走出,“我算了下,这次海上大风暴,船只都不能出港。我们若借此机会提价,可以多赚三成利润。”
他看着老头穿着刚做好的新衣在那搬咸鱼,皱眉道,“我说老板,咱们怎么说也是有几百两身家的人了。搬货这种事,何不让码头那些苦哈哈来做。莫不成,老板是怕他们贪了你的咸鱼”
老头抓起一把咸鱼,得意道,“老板我这一斤咸鱼,值二钱银子嘞。”
见老板如此财迷,中年男人很是无语,干咳一声岔开话题,“我说老板,你见多识广,出海时可曾见过独角鲸它头上的那棍棍,能有三尺长么”
老板揉了揉鼻子,很是享受的嗅了嗅手上的咸鱼味,“他奶奶的,还不止三尺嘞。”
中年男人没来由的大笑起来,“不止三尺那还能长的捅破天不成”
“笑个鸡儿,还不快来帮老爷我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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