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

Heartbeat

「李三河你这狠心的人渣,你咋这时候才来,留我一人孤苦伶仃的呆在医院里。」
一进医院,橙子就如狼似虎地扑倒我身上,跟个在家等待情郎的小寡妇似的。
「你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屁事儿没有吗,这么快就输液完了?」我吃力的将他推开,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老这么挂在我身上,迟早得压死我。
「快个毛线球球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咋这么晚才过来啊,嘿嘿嘿,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和哪个小妖精约会去了?」
「那可不,老子和周英中周仙子约会去了。」我将钱包扔给了橙子,顺手将他叼着的烟给掐了。
「少折腾你自己了,早点回去吧。我上东哥那赶夜场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九点了,我也差不多该过去干活了,这夜以继日的工作啊,我可真是比小蜜蜂还勤劳,该给我颁发个优秀劳模的奖状了。
「这不还早吗,我也跟你一块去东哥那喝两杯呗,东哥其实也挺帅的哈。」
橙子嬉皮笑脸的开着玩笑,却丝毫掩盖不了一脸的憔悴,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都快可以和国宝媲美了。失恋一场,就跟连续熬夜十天一样。
「去个屁,活着不好吗??徐东什么人你不知道,去找操还是去找死。」
橙子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让我有些难受,徐东那混蛋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都太清楚了,贪财好色,玩起来男人来也毫无底线,…(河蟹,这个不能发)…样样来。
就橙子这身材这长相,落到他手里必死无疑。
「岑谌,别他妈寻死觅活的了,好歹也比我多活了十年,成熟点不行吗?」
他靠在我身上,声音有些哽咽。
「三河,我没想寻死觅活的,我就是难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就是分泌一些能让我特别难受的东西,我连吸口气我都觉得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笑却笑不出来。当初抱着他裤子哭的人是我,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谁都有这么一遭。
「行了橙子,回家好好休息行嘛。再难过也会过去的,你看看我,当初哭成什么傻逼样,现在还不是一样忘得一干二净,活得好好的?」
「忘得一干二净?」他泪眼模糊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虚。「别骗人了,你怎么可能忘得了,我也一样,忘不掉的,一辈子也忘不掉。」
「三河,」他对着我嘿嘿嘿地傻笑着,「我们都是大傻逼,又矫情,又懦弱。」
他的话在我心口狠狠地捅了一刀,逼得我落荒而逃。他说得太对了,有些人造成的影响就是一辈子无法磨灭的,哪怕早就释怀了原谅了不爱了,人生终究无法回到相遇之前的轨道上去。
我有些失魂落魄,以至于一整晚都不在状态,连弹吉他也频频出错。
还好东哥的酒吧够嗨,烈舞浓酒才是重头戏,至于这吉他,我自己都并不是很在意,更不会有其他人注意到吧。
「小李啊,有客人点你弹两首歌呢。」徐东突然拍了拍我的肩,吓得我浑身一抖。
「走什么神啊,快弹啊,这可是位贵客,出手阔绰啊。」他笑嘻嘻地将几张粉红色的钞票塞进我裤子后面的口袋里,顺带在我屁股上捏了一把,吹着口哨溜走了。
我这才缓过神来,抱着吉他随便弹了几首流行歌曲。
居然还真有跑到嗨吧来听人弹吉他的神经病,还出手这么大方,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人都有。
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我这吉他水平,还真有点对不起这几张百元大钞,摆个破碗去街边卖艺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小子,徐东呢?」突然一个极品帅哥出现在我面前,抓着我的衣领询问着东哥的去处。他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看就来者不善。
「我不知道啊,估计在陪客人们喝酒吧。要不你先坐下,开瓶酒慢慢等?」我苦着脸陪笑,操他大爷的徐东,总他妈招惹一些惹不起的人,难怪溜得比兔子还快。
「放你妈的屁不知道,我刚刚还看见他和你说话。老实告诉我徐东那个贱人躲哪去了。」
眼看着他就要一脚踹到我身上了,我连忙用手中的吉他一挡,却还是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低头看看手中的吉他,奶奶个腿儿,踹这么大一坑,真他妈凶残。这一脚要是真踹我身上,还不得要我半条小命。
「怎么了,谁他妈在我这闹事打人?」身后传来了徐东贱贱的声音,我总算舒了口气。
「徐东你他妈个贱人,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今天非弄死你这婊子不可。」那极品帅哥抓起一个酒瓶就往徐东脸上砸去,场面血腥得让人心惊胆战。
随之身后传来一整劈劈啪啪的打砸声,陷入一片混战。不少客人抱头逃窜,也有胆大的起哄叫好。
我抱着手中的吉他准备溜走,妈了个鸡,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街道里几辆警车呼啸而过,看样子徐东这回要吃亏了。色字头上的那把刀啊,早晚得砸在他徐东脖子上。
我蹲在路边揉了揉屁股,真特么疼啊,看来刚刚摔的不轻。
「怎么了,吉他坏了就躲在这哭鼻子?」身后传来几声轻笑,回头一看,居然是今天在橙子健身房那遇到的那位大哥。
孽缘啊,怎么总被他看到我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呢。
「眼神不太好啊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缅怀一下我英年早逝的好伙伴不行嘛?」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抱着这破吉他准备开溜,他却从后面扯住我的衣服后领。
「又跑?是我长的太吓人了还是我脸上写着不怀好意几个字?吉他弹得不错,再接再厉。」
「你就是那个点我弹曲子的客人?」我暗自偷笑,还弹得不错呢,怕是从没听过吉他的傻子吧。
「是啊,惊喜嘛?」他推搡着我一路向前,不知不觉就到了他的车前,巨大的一辆路虎揽胜,看得我眼冒金星,土豪啊土豪,你为什么不是我亲爹呢!
「喜欢这车?要不要进去坐坐?」
他笑得一脸纯良,却总给我一种笑面虎的感觉。这车确实十分吸引人,男人嘛,有几个不爱车的,但是要我进去坐坐,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不了不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这破吉他嘿嘿。大哥,这天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我明早也还要送快件呢。」
「你啊,小小年纪的,喜欢吉他就正儿八经的去学嘛,在这种地方鬼混,没个正经工作,也不好好读书,爸妈也不管管?」
他的话让我有些难过,天知道我有多想回老家让爹妈管着,北京这破地方我早就不爱呆了,可我这混蛋玩意儿做了伤人的事儿,没脸回家见我老爹老妈。
我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家了,想喝一口老妈煮的油茶,想跟爸妈说声对不起。
「我怎么就没个正经工作了,看不起送快递的劳动人民嘛?再说了,管你屁事啊,你不也四十好几无妻无子,在这种地方鬼混嘛。」
「哈哈,我无妻无子的,不就上这儿找来了嘛?四十好几?不至于吧,我看起来没有这么老吧。」
「不要脸,我看你是想找个既能当媳妇儿又能当儿子的吧。」我翻了个白眼,这人虽然长得帅,但是特别傻逼,爱管闲事,还够不要脸。
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你麻痹,大半夜的笑得这么毛骨悚然,也不怕鬼上身。
「你这小家伙还挺好玩的,懂这么多啊?我看你就挺不错的啊,当媳妇儿够水嫩,当儿子够顽皮。」
「大哥,咱能不闹了吗?时间不早咯,赶快回家打一炮睡一觉吧你。」
我的脸滚烫滚烫的,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撩到了。他看我的眼神可以说是柔中带骚,彬彬有礼不失分寸,却又百转千回让人想入非非。
「行吧,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我们有缘再见?」他意味不明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才心满意足地放手离开。
我装作没听懂,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这日子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一穷二白的,哪里经得起他这种老狐狸瞎折腾。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才不会吃饱了撑着去男人身上自讨苦吃。
去他妈的有缘再见,以后我要是再看见他,一定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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