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官途

少年初闻刀剑影

“呸呸呸~”王免将钻进口中的沙子往外狠狠的吐了吐,将兜帽裹得更加严实了一些,囫囵不清的嘟囔了一句:“这起沙暴的鬼日子还安排咱俩守在这土疙瘩城门外,这都大半日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要我说,门楼一阖上,回家去吧”
边上靠着土墙的陈虎却是摇头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新来的县老爷是个最重规矩的,若要叫他知道了咱哥俩挨板子事小,这饭碗要丢了回去可只能睡冷炕了”
王免听了也便哈哈哈的大笑几声,半响掀了兜帽眯着眼朝弥漫着黄沙的远处看去:“哎虎子,你瞅瞅那可是来人了这鬼天气居然还从大漠里来,运气可够好的”
陈虎也是站直了身子,远处的人越走越近,俱都从头到脚裹着密密实实的棉布,只露出一双眼来:“什么人”陈虎手按在了刀柄上,这年头本就兵荒马乱的,更别提这西地的边域小城了,身上不带着刀那都不敢安了心出门去
打头的人将裹着头的棉布往后扯了扯,露出年轻俊朗的面庞来狭长的双眼眯了眯道:“虎子哥,不认识我啦”边上个子更高的人也是扯了棉布:“这才几个月啊,虎子哥都忘了咱了王大哥也不记得咱了啊”
两个少年的声音都十分好听,没有西地的粗矿,反而带着些南地的软糯,陈虎与王免对视一眼,猛地扯了兜帽看着眼前的少年,声音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锦知锦江你们还活着啊真还活着”说着在少年瘦削的臂膀上重重拍了两下,又看向两个矮点的身影:“嗯,热的,不是鬼”
王免面上露出伤感的神色来,吞吞吐吐的开了口:“锦瑞可是救不了了”
“哪儿能呢真要这样我哥几个不就白走一趟大漠了”许锦知笑着将身上的棉布也松了松,露出怀中睡得正香的大胖小子来。
陈虎也是宽慰一笑:“得,你们还真把锦瑞给治好了,当初进大漠的时候这小子还奄奄一息呢,一转眼可成了个壮了许多今儿个起沙暴,你兄弟几个去哥家里,让嫂子给你们整几个好菜来”
许锦江哈哈一笑,却是摇了摇头:“还是先得回保之堂去瞧瞧,锦沁与云娘该担心坏啦”
“得,你们是个恋家的,自然要先回去的这会儿天色还没暗下来,快进城吧”陈虎说着掏出几枚铜钱塞到许锦知手里:“身上就这点先拿着,回头让你嫂子给你们送点东西过去不许推”王免也是如此,许锦知倒是不客气的都收了下来,告辞离去。
陈虎重新带好了兜帽看着远去的兄弟几人长长叹了口气:“锦知几人也是苦命,摊上那样的一家人若不是恰好碰上了这新上任的刺史,这回来可别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连那锦沁与云娘也怕要”
王免也是跟着叹气:“能回来就好,只盼着那家人别再折腾了”
“再折腾老子可得帮兄弟出头了,可都逐了族了的怕个球”
“许家三郎,下学了啊把这两尾鱼带回去给你哥几个尝尝”
“啊~我哥回来啦谢了啊,杨大娘~”
“快回去吧可算是回来了”
“许家三郎快来,天这样热,这几碗冰碗带回去尝尝啊”
“谢了啊陈大婶~”
“许家三郎,今天剩下点肉,带回去加个菜啊”
“谢了啊~马大叔”
“”
许家三郎许锦沁除了书箱之外拎了一大包东西到了长宁府长乐坊内唯一的药铺保之堂:“大哥,”二哥~我回来了~~”许锦沁激动非常的奔了进去:“街坊知道你们回来塞了好些东西”
给了就收下吧,拿进去让你姐拾缀了~“二哥许锦江在长案后头拨拉着算盘头也不抬的答道,仿佛这几个月都没有离去一般面目淡然。
许锦沁却是有些扭捏:“锦瑞他”
许锦江终于是软了表情:“好着呢”
“啊~那我去看看”说着便掀了帘子跑了进去,惹的许锦江摇头失笑。
进了后院,青石铺地的院子很是宽敞,西厢两间房住着许家大郎许锦知与二郎许锦江,东厢两间房则是住着三郎许锦沁与许家唯一的女儿许云娘。至于最小的许四郎许锦瑞则是安置在正房边上的右耳房里,因着年岁小倒是现下与许云娘住在一道。
“姐~街坊给了些东西~帮忙拾缀下~小胖子呢”许锦沁提遛着东西进了灶间,正在忙碌着的许云娘忙接了过来:“又是托了你带给大哥,二哥的吧小胖子在里面睡得香着呢壮了好多,你可别去吵醒他,都回来了,有的是时间让你瞧到厌”小胖子说的是许锦瑞,是许家老幺,大伙儿都疼的很,前些时候一场大病可把人吓得够呛,虽说云娘这么说,许锦沁还是进屋子偷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掩了门出来,安心的长舒一口气
“行了,你出去吃冰碗吧,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许云娘将许锦沁往外推。许锦沁只得摸摸鼻子退回了院子中,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他还是没有习惯这君子远庖厨的“真理”
是的,许锦沁原名徐刚,37岁,胎穿,来自科技大爆炸的二十一世纪,如果说刚穿来的许锦沁还幻想着用现代的方法赚大钱什么的,那现在就只剩下好好读书科举入仕的唯一念想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要好好感谢现在的国情了,自己身处大漠与成阳之间,乱的不行,一旦开战要上阵杀敌什么的自己一个来自和平年代实在是接受不了,唯一只能靠着仕途将家人带往和平些的地方。
想到这许锦沁又是幽幽叹了口气,捧着冰碗吃起来。
“吴镖头出镖了,这几日你就不用过去了,自个儿在家练着。”许锦知掀了帘子过来说道,顺便也捧了盏冰碗:“晚上要不要出去西市逛逛看你无精打采的模样”
吴镖头是许锦沁的拳脚师傅,在保之堂对面的振威镖局当差,平日不走镖的日子就指点指点许锦沁的身手,许锦沁权当强身健体了。听闻大哥的话许锦沁便点点头又摇摇头:“犯困,晚上自己练拳就不去逛了。锦瑞怎么现在还在睡”许锦沁对于逛街早已兴趣全无,这柳州没有宵禁,来玩商贾江湖人有多,吃个小吃什么的倒是彻夜可寻,许锦知所说的西市便是最热闹的地儿。自家这药铺靠近城门,鱼龙混杂,西市则是贵人群居,两相落差明显。
说到小胖子许锦瑞,许锦知面上倒是带出笑容来:“这几人估计累了睡到现在,晚间怕是要吵云娘了。”
自己这个大哥为人冷清,对兄弟姐妹几个倒是疼爱的很,当然如果不那么迷信就更好了,在许锦沁在这个世界尚年幼时,许云娘在一场大病之后整个人仿若开了窍一般,甚至能做出非同寻常的糕点来,作为穿越者的许锦沁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在许云娘说要靠糕点手艺出去补贴家用时,许锦知却是让许锦江把人捆了丢下一句:”去找那道士来做几场法事吧,云娘这是遇见脏东西了”
年幼许锦沁在一旁反对无效,他知道云娘只是被穿越了,可是要自己怎么办最后事情以许云娘被泼了一桶狗血以及灌了几杯香灰了事。唬了他好大一跳。暗自决定日后要更加小心
“大夫大夫”外头的惊呼声打断了许锦沁的思绪,许锦知也是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来伤患了许锦沁也忙跟了出去,要知道柳州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打打杀杀的事情太多了,自己两位兄长能回来他都要烧高香了
吓还真是伤的不轻,领头的人自己还认识,时常走镖经过柳州的镖头姚师傅姚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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