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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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尽尘埃
楔子 一个葬礼
这是一个盛大的葬礼。
葬礼从三天前就开始筹备,出殡排头是数名黑sè西装,戴白sè手套的保镖沿着这座城市主干线左右开道。
送葬车的首车是世界级豪车迈巴赫六二。其后紧随的是十六辆陆军一号加长和三十二辆加长v9林肯汽车,末端是上百辆编号连续的奥迪8l黑轿,以及十余辆奔驰大巴,再往后是各种类似兰博基尼,保时捷,帕加尼等等跑车,应该是相关友人的吊唁车队。
浩浩dàngdàng。
车队长龙般有头无尾。
而杨泽就这样站在公路中间,看着送葬的车队朝他驶来,他下意识朝后避了避,却发现没有预料中和旁边人擦碰而过的触感,对方甚至毫无避让的走过,目不转睛。
杨泽终于站定,一台黑sè轿车随后从他正面倾轧而过,身体有轻微的麻痹感,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辆轿车透体而过,然后远去...天空在这一刻碧蓝而风轻云淡,杨泽目光停滞。
殡仪馆零三号遗体告别大厅,mén外的7000个huā圈排成十六行,署名显示大多来自许多人尽皆知的著名企业家,知名集团高层领导,以及多个相关单位,政fu部mén。光是这些署名就足够被全副武装的保全挡在外面的媒体记者们疯狂。
几百人伫立的大厅之上,主持人正在yu哭无泪的念悼词:“杨泽,男,享年30岁。年轻有为,从小尊老爱幼,勤奋好学,乐于助人,团结同学,积极参加课外集体活动...”
“22岁于南大创立上景科技,23岁成为超跑协会荣誉会长,24岁建立饕餮餐业连锁...名下资产众多,包网购,新网传媒,乌托邦影业...是一个天才,是一位杰出而优秀的青年企业家...”
“是杨泽父亲,中信集团董事长杨光磊先生。是杨泽母亲,东视传媒陈萌珍nv士一家的重大损失...是祖国huā朵的凋零,是早晨点钟太阳的日全食,是对我们心肝脾肺肾的一次剧烈冲击,疼痛啊,疼痛...”
不等声情并茂的主持人说完,杨泽父母先后忍不住chou泣起来。
全场一片哀鸿。
只是此刻远远站着的一众年轻而时尚的男男nvnv,都一个个憋着没笑出来。杨泽站在他们旁边,恨不得将这群狐朋狗友一个个踹到地狱里面去。但是他做不到,他的tui会穿过他们的身体,穿过nv生的裙裾,无能为力。
杨泽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面对庞然而未知事物的恐惧,身处自己热闹的葬礼,想想都足够的máo骨悚然,而诡谲的是他竟然还有感知和思想。这个世界上,看来令人心生敬畏不仅仅是康德的星空...还有生与死的距离。
等遗体告别仪式开始。
这群狐朋狗友才一个个站在遗体面前,为首的一个先说,“杨泽,你在赛场死去,我佩服你,这才像个男人...但你也给了我启示,所以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不飙车了,俱乐部的冬季赛我也不参加了。我要珍惜生命,好好享受我年轻的生命。”
第二人个男子上前,“哥,以前我是不学无术,可是认识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更加的不学无术。但我也佩服你。你在校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但论机营巧术,论商经纬,谁都干不过你,刚才那主持人说一堆狗屎,就一句我承认,你是天才,我要谢谢你,跟着你我吃了很多亏,但也学了很多。我爸说了,明年再熬个半年,可以直接去他手下的上市公司cào盘,我等了很久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有朝一日我成功了,叼着雪茄抱着漂亮老婆大胖儿子,一定有你一半的功劳。等我百年以后,咱哥俩再好好吹几瓶。在这之前,你就别来打搅我了...”
“杨泽,你曾经说过,只有上帝才能评判你,得,现在你已经遭报应了,上帝就是怕你活得太耀眼了,所以赶紧把你给收了,否则的话,还不知道出一个什么万年老魔...让上帝亲自出手收拾你,你丫就在下面美的吧。”
周围一干人等眼睛都大了,杨泽一家有现在这样的成就都是从无到有打拼起来的,包括现在躺在水晶棺里的杨泽,从大学组建了个sns团队捞到第一桶金,而后就开始展现出杰出的天分,以及走向令旁人瞠目结舌的人生轨迹。
知道杨泽一家耀眼轨迹的一些人暗地摇摇头,这杨泽真是英年早逝了,若再给他个十年二十年,可能国内很多产业都将发生改变。当然对他的负面评价也很多,譬如枭气过浓,邪气太重,没有尊卑之心,毫无和身份相匹配温恭谦良一分半点的品德。但有一点不容抹杀,他的光芒耀眼到任何负面评价都无法遮盖。
而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物,弱点还是遇人不淑啊,身边有这么一大帮狗友...
接下来就是人群中的几个nv孩子,有一个将银行卡拍在他的灵堂面前,说这里面是开公司时向他借的款项,现在如数奉还,又道庆幸当时没答应以身相许,否则现在还不得当寡fu了云云。如此彪悍。
还有一个业内名媛很温婉的说,“还记得湖畔别墅的那个夜晚吗...我们一起聊人生聊理想,聊到天明...”
旁边的一群老男人险些喷鼻血,止住了,又看旁边一众此nv追求者青年才俊脸都要紧出水来。
nv孩一直如周围死党般温婉平静的表情在下一刻难以维系,顿了顿,好看的脸蛋哭丧起来,难过道,“...怎么办,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男男nvnv都在这刻流下了泪水,几个nv孩捂着脸,有人侧头,有人难过得蹲了下去。
杨泽身处热闹的会场,生前的友人朋友就这么站在面前,有过矛盾的,他们曾经为一个项目争得你死我活。有从小到大的,曾经一起在街道轧马路到天明,在阳台调戏对面大楼的nv孩。有大学时的哥们儿,一起在小吃街加着辣子吃炒面看球赛,一起打架一起逃课。有喜欢过的nv子,无论已为人qi还是依旧单身贵族,总之有些话必将永远说不出口了...
看着这些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的人,却就连伸出手拍拍人的肩膀“嗨”一声安慰都做不到。
人生短暂如斯,再如何刻骨铭心的人,说不定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光从自己身边亮起,一道mén打开在自己面前,从mén里有种隐约的吸扯力传来,仿佛那里是他最终的归宿。他甚至感到意识模糊起来,有人带着哭腔唱起了挽歌,但这些周围的喧嚣声都忽近忽远,他知道,这意味他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这个世界。
他欠那边的哥们儿一句“抱歉”,因为他结婚他在外地没到场。他也欠自己助手一个“不好意思”,他经常的一意孤行和蛮横大概让身边人为了迁就他受了不少委屈。他欠自己父母一个“对不起”,这三个字从小倔强到背着帆布包走出mén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来就没对他们讲过。眼下势必也讲不出口了。
对于杨泽来说,他的人生,伴随着这个盛大的送葬,永恒的落幕了。
“人生是一场修行。我的修行结束了...诸位,再见。”杨泽打趣得笑了笑,而后又摇摇头自嘲般道,“再也不见。”
然后雄赳赳往前大踏步跨入那道光mén之中,视死如归莫过于此。
这一刻杨泽觉得自己特有范儿特勇敢。
意识随后解体。
生命如此这般开始,又如此这般结束。
盛大而利落的烟消云散,犹如灰烬中散漫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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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还有。
至于书名的问题,本来已经改了很多个,都不满意,不过最近在玩尘埃这个游戏,于是就用上了。
欢迎鄙视我,大家都知道我起名字一向都那个啥。
最后,鄙视我的同时,大家伙投票收藏砸起来啊,新书开张啦,我需要大家的支持,需要远方兄弟姐妹们星夜驰援
第一章 一个婚礼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王国历333年。夏至是夜,星繁漫天。偶有蝉鸣,都四散在王都那栉比鳞次的楼台亭阙,水道两岸绿地和那些行道树之间。
蕲春侯下辖大晔王国一州三郡,是王都上林的显赫人物。
从空中俯瞰蕲春侯府邸,会看到高达数十层的楼宇,龙脊弯拱,勾心斗角。
而如今数十层的楼宇檐角都挂满红灯笼,加上一些术法的加持,方圆数十里都能看到喜庆的光火,俨然成为一座地标。
今天是蕲春侯和掌管王国军事行政的大司马两府之间的联姻,蕲春侯长孙杨云虽然年不过二十五,但屡建战功,早是王都闻名的才俊。而大司马孙女董宁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尔雅。双方配齐,倒也门当户对。
此次事件成为今年王都的一大盛事,街头巷尾,人人都眉飞色舞的言传蕲春侯府邸婚礼盛况。去往府邸的香车宝马,十里长街络绎不绝。赶向蕲春侯府邸的飞天坐骑,在夜空流光溢彩,纷呈杳至。
蕲春侯府邸大堂,数百宾客茶几席地而坐,蔚为壮观。
“人说天子无友,诸侯无盟,我蕲春侯又是个清怪的主儿,原本更是无朋少友,但如今高朋满座,都来府道贺,足以宽慰平生...”一个沉稳而宏亮的声音缓缓覆盖全场,看似主人家感慨的交代,接着又是宾客的一些回礼声音,都说的是各种对蕲春侯的推崇话语。
又因为是蕲春侯长孙和大司马董家的婚事姻亲,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后生小辈之上。
“典籍理学,术士经纬,我候门自来少出人物。不过门下后人,若是能在修行法门上能更进一步,光宗耀祖,老来也能尽得天伦...”这个如中央台动物世界醇厚的嗓音,突然话题一转,朝自己而来,“杨泽,你卓叔伯知道你近得的五彩琉璃樽,这是你第一件灵宝,你给卓叔伯展示一番。”
卓你大爷。
杨泽暗骂,他对这个世界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收拾整理平静下来,这个时候那个卓叔伯在他这个世界的祖父面前让自己展示什么灵宝,这不是出自己的丑是什么
杨泽低头看着怀里的那尊黑漆漆的古铜色的酒樽,干焉焉灰扑扑,这是什么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五彩琉璃樽”彩在哪里,琉璃又在何处
周围传来一些低语之声,“五彩琉璃樽据说是要突破“气海境”六品阶层才能启动,哟,看来杨家这小子是突破了。”
有女声兴奋的声音,“杨哥哥突破六品了岂不是已经晋级五品”
也有随之而来的不屑一顾,“噢,他能过这倒是个新闻。”
“虽然气海境只是修行中初窥门径的境界,不过这个一向天资平平出了名的杨家第三孙,会有此突破”
“假得吧,莫不是一个假冒伪劣的灵宝,蕲春侯丢不起这第三孙的面子了,所以找手艺翘的灵铸师打了个以假乱真的次品这些高门望族...都在乎着一张脸面,说到底,为了这张脸面,各种内幕重重难道还少...”
还有德高望重的老者拈须笑道,目露羡色,“呵呵,这五彩琉璃樽,若是宽泛的灵宝来分,固然只能精良中的下品,虽然非武力灵宝,但是若从她入清水则化醇酒的效能来看,也当得上一件生活类的上好宝贝了。据说真力越是精纯,清水化酒就能越加香醇...不过就是不知是否太耗真力”
全场注目,杨泽很安静,于是周围倍加的安静。老少顾目,一些妙龄女子唇红齿白,也笑靥如花的把他望着。
老子穿越过来的谁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把你们随便一个拖到现代去让你用微波炉你会不会
又这么你们望我我望你们的过了半晌。
蕲春侯哼哼了一声,半睁着眼提点道,“你可以开始了。”
杨泽硬着头皮再次握紧灰色铜樽,回忆起这个躯体的一些记忆片段,试图将身体中那隐约能感知到蠢蠢欲动的某种气感捕捉到,这种感觉很微妙,好不容易感觉到指肚下面像是无数蚂蚁在爬,隐隐带了些吸力,但他终究不明白如何将这种感觉释放,或者排解...最终的是...
徒劳无功。
手中的铜樽没有如众人预料中的通体通透发起光来,而明明杨泽的表情是已经用力在启用这东西了。
先是小声的笑声响起,而后就是各种的声音,很快席卷大堂。
刚才提出要看杨泽表现的卓姓男子三角眼轻轻一动,说道,“看来贤侄还得再多多练习才是...”话这么说,笑容已经忍不住了。
蕲春侯则是一脸失望恼怒的神态,之前他就听府上消息杨泽已经突破气海下品,还让他稍稍欣喜了一下,王国上下,修行者俨然是实力强者的象征,某种程度上,也是一国武力的体现。不同境界的修行以九品作为等级划分。“上上品”也就是一品为尊,“中中品”即第五品为界,“下下品”也就是第九品为最劣次。等级严明。
杨泽在侯府是众多子辈中也许不算天赋最寻常的,但是作为蕲春侯杨府第三孙,这样的修行境况代表着权力和实力的流失,注定未来会被隔绝在侯府核心权力之外。
就算杨泽注定不可能完全掌握侯府各种家业晋级核心层,但他若是修行进境快捷,他所具备的能力,足以让他获得一席之地。不至于在偌大的杨府混个落魄的下场。
蕲春侯就是借机给杨泽崭露头角的机会,至少能够改变一下他长久以来不得寸进的印象,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一个局面,面色顿时阴晴不定,若是平常,他定会骂道“惫懒东西,和你父亲一样没出息”但现在宾客满座,蕲春侯即便内心如何愠怒,也不得不顾全脸面,拂袖挥了挥,再不看向杨泽。
杨泽一屁股重坐了回去。这时台前大司马董介目光似有似无的朝他身上掠了过去,似乎是把杨泽今天带给他的印象记住了,又开口笑道,“知道侯爵宝贝不少,不过借着今天我宁儿和云儿大喜,小老儿也有一件拙品作为小礼物,还望侯爵莫要推迟...萱儿,将祖父的礼物献上。”
全场一听大司马念出的名字,不少青年才俊耳朵都立时竖起来了,双目放光望去。
起身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略显稚嫩但清秀美丽,青衫罩紫衣,黑发呈锥瀑布般垂落腰际,环腰纤细,瞳黑若明,身材妙曼。以杨泽现代的眼光目测预计有一米六八左右,人生得出众,也难怪周围年轻男子毫不掩饰欣赏之色,甚至就连一些女子,也都在之前向她表露出亲近的姿态。
奇怪的是杨泽在现代见过了各种美女,上一世他功成名就,身旁更是美女如云。按理说早已经审美疲劳了,不会以外表作为唯一衡量美丑的标志。但此时见到这个女孩,还是有些心潮澎湃起伏,情难自已。
难道自己是古装cosply控对古装妹儿毫无抵抗能力还是身体本原反应
杨泽摇摆脑袋,努力摆脱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怪癖,以及继续回忆记忆碎片。
印象中这个女孩似乎叫董萱,大司马董介之下第二子,大晔国尚书郎董青山之女。尚书郎伴皇帝左右综理政务,董青山处理的是兵部事务,以现代眼光来看,相当于国防部长一职,而大司马董介则类似于全军总参谋长,这司马一家都是军方高官,董青山之女董萱,可想而知其王都名媛贵女的地位。
这王都上林城里,有不少贵族王公子弟是做梦都想和她产生点什么交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泽眼花,起身时女孩朝他瞪了一眼。
随即螓首微垂,打开随身携带的盒子,取出一枚温璜的凤凰玉雕,将玉雕捧在她细腻白皙的手里,抬手举起,玉雕通体泛光,然后火花飞溅,周围一片惊叹声中,只看到一头火焰组成的凤凰,冲天而起,遇风见涨,然后在大堂的上空,涨到极致,炸出无数焰火火星,当空坠落,不待众人大惊失色之余,那些火星都化成紫色灰烬,湮灭在空气中。
“是块上品的蜃玉灵宝啊蕲春侯这等品玩大家,又得一宝。这凤凰蜃玉没有气海境界中中品,是引动不了这等幻术的。”人们这下席地议论纷纷。
“啧啧,董司马家的董萱这小妮子,都到了气海境四品,难怪董司马意气风发的,家中后辈各个出类拔萃,看来这大晔国年轻一辈之中,又要人才辈出了。”
“董家女孩儿都超越了第四品,这杨家小子,是连个女子都不如。”
“这么一来,那过不久杨家家业派权,这杨洪远这边,只怕地位更是不堪了...”
这些话或讪笑或喟叹,从四方隐隐约约传入耳里,杨泽能感觉到一些刺耳,甚至于胸腔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愤懑,握着铜樽的手都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杨泽知道这是这个身体本原灵魂记忆的反应,毕竟自己重生而来占据了这个同名同姓的躯体,某种程度上,他既是自己,自己既是杨泽。因为灵魂中记忆的碎片,令他对这些刺耳的言论感同身受,有几分激烈,又有几分因牵连到自己父亲的愧疚感。
情感还真是丰富啊...
杨泽一直在搜寻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像是突然意识到之前那女孩针对自己瞪上一眼的原因何在,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女子情难自己的原因,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朝着她回坐的那头望过去,似乎想起些什么,嘴角微微诧异的咧开,“不会吧.....”
董萱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身旁几名同样是王都名媛的女子又凑过来,目光也都朝着杨泽移来,然后撇嘴一笑对董萱道,“这么说来,他就是那个前天向你表明心迹的杨泽,呵呵...这件事恐怕大半个王都知道了...”
董萱双目要喷出火来,伸手朝自己这群闺蜜伸手掐过去,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不准笑。”
“你看,他在看你,他又在看你噢...”
董萱顺言扭头看去,杨泽正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把她给望着。
这让她不免六分气急四分紧张,虽然杨泽也算从小都一起长大,长相还是不错,应该不属于女孩会讨厌的类型,但是他可是王都有名的平庸世子,修行的天赋平平,在这个对修行的深度,天道玄境,谶书纬经理解多寡,甚至胜过四书五经这种理论派的世界之中,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严重的缺陷,更何况刚才杨泽在大庭广众下的丢脸,已经把他的平庸落寞刻画得深入人心。
而最关键的也是最让人难堪的,是这么一个众人眼里的庸人,在几天前,还亲口跟自己表明心迹。
几乎也就是一夜之间,被蕲春侯府最无修炼天分,实力孱弱不堪的杨泽追求,传遍了上林她的朋友圈子。
董萱并非如外表那般清新淑雅,有时也会有些属于少女的小幻想,她甚至会以王都那些公认的青年才俊们作为遥想对象,勾勒出未来想要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样子。
他或许满腹诗书,温文儒雅。他或许肩背龙剑,能力斩群妖。
他或许更是有能让人感觉到安全温暖的胸膛和臂膀。总之是这一副全王都的青年妇女都会痴迷的英雄形象。
但是她心头勾勒和幻想的男子,并不是眼前的杨泽。没有修行的资质,那也只能做一名凡人,这意味着在修行实力为尊的残酷社会法则中,黯淡无光的前途。
被他追求着,又更何况家族上面,似乎还有隐隐撮合他们的意思。董萱这么一想,心情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不好了起来,就连对上杨泽的目光,都隐约带了几分坚硬和冷漠。
她想着这么冷漠的态度,杨泽不是笨蛋,他多少也会看出端倪,然后...大概他就会受挫而心灰意懒,懂得知难而退,终究像是以前一样,该怎么过怎么过,他们可以仍然做朋友,但算不上爱情。
这么一想,董萱又有些微微的感慨。想想杨泽自小和他们一起长大里的,他那天的大胆表白中,说从小就一直喜欢着自己。这番话后来只要想一想都让董萱脸面发热,但是他们都必须面对现实。他们是终究有不同人生的两种人。
这么想着的董萱也根本不知道,在她摆出这副冷漠而高川仰止姿态的时候,那个看上去呆头呆脑初来乍到的杨泽,还在忙着吸收消化新世界的信息,似乎就没有把她的这种态度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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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最后...
又见面了,我爱你们。\
第二章 他是上林的世子,也是流魄的王者
在一个可以深究什么是天道的世界之中,令人绝望的并非是名不及第,位落孙山。就像是那个异时空里无数宣扬物理化学创造枪炮知识改变命运一样,修行即是这个世上的真理。
异时空有位老者说过谁的拳头硬,真理就掌握在谁的手上。大音希声,道理大致如是。修行,代表着的是绝对的力量。
所以也并不怪杨泽的父母因此在这场婚宴上的强作欢笑。尽管已经可以预料到是这样的结局,然而面对那些周围像是刀刺一样糁冷入体的言语,还是让打扮雍容的杨母脸色发白的选择了提前离席。更免不了引起宴席上家族里一些地位中流砥柱姑嫂的冷言冷语。
杨泽在这个世界的父亲,杨洪远倒是一直陪随在蕲春侯身侧,然而实际上身份是杨泽的祖父,仍然具备当年“狮心侯”气魄的蕲春侯杨业则是再没有正眼看过其父一眼。直到最后和宾客相迎斗酒的时候,杨洪远才脸面僵硬的从酒宴告辞。而此时,蕲春侯也只是怠懒得挥挥手任由得他了。
其余杨泽的二叔,姑父,大伯以及一些侯府族内长者,看着杨父萧寂的背影,那些目光都透着或幸灾乐祸,或当做笑话,或觉伤了面子,或惋惜,或冰冷,或不屑,或同情,等等此类足以体现世态炎凉的各种神情。像是望着在侯府这个华光十色的舞台上,提早谢幕下去,排不上家族核心座次的一撮人物。
那些和大晔国王都豪阀贵门宾客们的通宵宴席已经再无他们的一席之地。王都的高层核心亦再难有蕲春侯这个位列第三子孙辈的身影。有思想和觉悟被其仰慕的贵媛都会与之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或许就是他的人生结果。
蕲春侯府内部栉比鳞次,阡陌纵横的后府花园。杨泽在自家门院楼前,撞见了同样从宴会离场,这个时空下自己的父母。
杨父贵衫长身站在杨泽面前,事实上他身材笔挺,也颇有几分英姿,只是无论文韬武略,或者更重要的修行境界,一直都近乎于等同平庸。直至现在,也只是晋入了修行里面“气海境”更上一层的“存意境”七品。
修行高塔十层楼,杨洪远只踏足了第二层楼境界,便再难寸进。
大晔国乃至其所在的贵霜陆洲修行为尊。天地间真气所蕴含的真力已经成为供芸芸众生调度予取予求的能量,也是力量的代表,更由此提供了这个世界进步的源动力。无数的荣誉和权贵都由此衍生而来。这点杨泽可以设想,要是异时空现代社会的原子核能能够为每个人取用,那也将是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世界。
“存意境”七品,这对没有世家资源支持的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个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境界。然而对出身蕲春侯府,拥有近乎于取之不尽修行资源的杨洪远而言,这或许就只能算作是庸碌无为了。
在蕲春侯府之中,达到修行高塔的第三层楼,“地玄境”的就有三人,其中两人就是杨泽的两位叔伯,蕲春侯的前两个儿子,目前两人一位是内阁大学士、陛下近臣,一位是镇东将军。而蕲春侯本人更是登上了第四层楼“天玄境”。
据民间的传闻和普遍认知中,蕲春侯杨业极有可能抵及天玄境第四品,正朝着巅峰的前三品迈进。这足以彰示侯府对王都上林,乃至整个大晔国,甚至邻国某些人物的威慑力。
在蕲春侯府,对于那个等同于威严和权能存在的“狮心侯”而言,或许只有杨泽的两位叔伯以及少数被誉为家族砥柱极为核心的长者,才知道蕲春侯真正修行抵境。但那绝不是作为弃子弃孙的杨洪远和杨泽能够得知和接触得到的层面秘密。
杨洪远站在杨泽面前,一直没有说话,或许是嘴唇沉重到难以开口,半晌后叹道,“为父自知比不了你的两个叔伯,你祖父始终都未曾用正眼看过我,侯府内的很多人,对我们家也不曾着重过...这也罢了。我只寄希望与你,看不起父亲没什么,但我儿子,不会让他们有半点瞧不上若是你并非是修行的材料,无法开窍,和父亲一样难以精进,父亲不会逼你,做到最好就行,咱们父子也可以活得很好。但关键是你并不是天资驽钝,难以打磨...”
“你在八岁的时候就首先感悟到了天地间的真气海,首次凝聚体内气海,结成真力,踏入了修行高塔第一步。而在当年的上林城,八岁以前就能踏上修行路,这已经走在了很多人的前面。那个时候不少人都送来了庆贺的厚礼,全侯府都放起了鞭炮,众人激动振奋,你祖父甚至笑得都合不拢嘴来...”杨洪远似乎在回忆当年的辉煌时刻,为自己儿子骄傲激动的那个瞬间。他的面容仿佛全部沉浸到了那种记忆之中去。
当年风华正茂。当年时节恰好。当年以为人生,可以迎来寄托辉煌的希望。像是不舍的望着自来小心翼翼呵护的鹰隼从此就展翅高飞去。
那一定对杨洪远有深刻的触动,那一定是他最自豪的时期。
只是听他这么说,杨泽内心都隐隐作痛,他那些脑袋里潮水般的记忆碎片撕扯下,有种难以言喻的胸腹绞动感。
“只是你这之后做了什么,侍宠傲娇,不学无术。毫无尊卑和敬畏之心,和那些臭名昭著的王都纨绔世子有何区别一个个人从修行层面将你超越,远远的甩到身后面去,你每每有进境,却又不思进取而退步,就像是今天,原本以为你这半年来潜心进境,突破了气海六品,结果最后还是沦落到退步这样的结果你让多少人失望”
他侧过头去,杨泽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面庞,一时像是老了几岁。半晌后,大概破天荒发现杨泽没有怒气冲天的反唇相讥或者摔东西扭头而去,杨洪远有些微微诧异,最后才从这种愤怒和诧异中平定下来,敦厚的声音叹道,“杨泽,你已经长大了,为父不想再教训你。也教训不动你了...这偌大的侯府,看似自由,实则桎梏。这庞大的王国,看似辽阔,实则狭隘。”
他像是又想起了侯府宴席上的世态炎凉,想起了董司马家的那个绝尘女子,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后的人生,过得悲惨...甚至连女人都看不起你...”
杨洪远说完再不停留,从想出言说些什么的杨母身旁一错而过,进了家院,然后将那座院楼的门沉重的关闭。
杨泽听到了嘎然的声音。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潮急促起伏。愤懑,不甘,心痛,怨艾这些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
在这种情绪驱使之下,杨泽发现内心竟然不敢去直视立在一旁的母亲。却看到那个温润的中年妇女走上前来,轻轻把他搂住,手抚摸着他的后背,这个女人感觉得到他内心的那股怨怼和沉痛,道,“泽儿,今天你父亲这样说你,你也没有再跟他一板一眼起来...至少你真的成长了不少...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你现在心头一定很不甘吧...”
出乎意料的,杨泽胸口横溢的那股憋气,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缓慢平复,这让他间接想起了异时空自己的母亲,那自自己六岁以后就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母亲。在他离去的那天,他想最后给他们一个拥抱,但抱住的只是永恒的空旷。
杨母的声音再度从耳畔响起,“不要紧,要达到气海六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难事,很多人都能做到,你用心也能办到。今年冲不过去,那么明年再潜心突破就好了...明年是成人礼最后一年,你只要突破了,相信你祖父也会为你考虑给你一些家业的,我们也不和你大哥二哥争些什么。”
杨泽才回忆起来明年的家族成人礼,府内的年轻一代都将以修行境界的多寡获得相关食俸,通俗点来说也就是工资,代表年青一代开始成人脱离父辈自食其力的标志,并逐步担任起家族中流砥柱的身份。
修行越有天赋,获得的家族资源自然就越多,比如杨泽两位分别是气海一品和二品境界的两位大哥。在两年前的成人礼上面,两人分别获得了侯府琉璃坊和工物部的一部分产业,这可是侯府每年最赚钱镑的核心产业之一。同时两人还被保送到培养全王国精英的“秋道学院”里面进修,整个王国的宝贵修行功法资源都为他们开放。
两人永远是杨泽在侯府相形见拙的丰碑。
杨泽母亲程英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喃喃道,“母亲相信你,明年一定能取得突破的。我那里还有些首饰,家用。足够为你明年的突破修行置办起相关的补物丹药用度。等你突破气海六品,领取了食俸,咱们比上不足,但是在这偌大的侯府...谁也不能说我们过得不好。”
杨泽发现自己正在重温那从他生命中阔别已久,某种曾经渴望而熟悉的情感,竟然发现鼻子被杨母程英身上的淡淡韵味弄得有些发酸,这不属于本原的记忆,而是来自他真实情绪的触动。这份熟悉已然永隔时空。
程英实际很出奇于今天原本是纨绔性情暴躁的杨泽出奇的平静和温顺,只当他经历了今天的人情冷暖,终于成长和成熟起来,这让她宽慰。
轻拍了两下杨泽的后背,松开他,柔和道,“早点睡去吧,明天早晨起来,一定要开始努力了。”
杨泽点点头。程英微微愕然,第一次发现他的改变,心想若是让杨洪远,或者让那个最看不惯杨泽纨绔一面的蕲春侯见到他此刻的一面,会不会对他根深蒂固的摒弃印象会产生些许动摇和改观。
程英走回院楼,杨泽就那么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直到她走出十几步后,他才咧开紧闭的嘴唇,开口道,“妈,母亲...”
程英转过身来,疑惑的等待他的下文。
“明年寒潮不会来,天不会太冷,你不要赶夜给我缝制那件丝织内袍了。应该穿不上,你注意休息。”
看到杨泽说完话走回自己居住居室的背影,程英还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那个从不懂得关心甚至自私暴躁的儿子口中说出。
她内心感触莫名的同时返身开门走入房间,这才意识到杨泽口中提到的那件丝织内袍是她最近在内室夜间才进行缝制的,刚刚开工,不过的确是准备明年缝制给杨泽穿用,而他是如何得知这一切
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子怎么就能笃定明年例行的寒潮不会降临他难道比晔国历还要精准
杨泽当然知道程英在赶夜缝制为他准备明年冬潮内袍的事情。
他还知道因为白天有府上事务种种压力,而只能在夜间缝织衣袍的程英在两个月的晚冬到来,因为夜间赶工眼神出了差错,手上有被工刀划破的长条创口,在冬天难以愈合,因此到了来年春末患了大病,险些连府内的符医师都束手无策。
最后是蕲春侯亲自用精纯的真力出手,才使得杨母从死亡关卡边缘绕了一圈回来。尽管人没有事,但经此大病,程英依然风韵难存,不仅身子虚弱,一时间宛如老了十几岁,模样憔悴。
不仅如此。
杨泽整理这个躯体的记忆碎片中,还隐约知道王国历338年的事情,也就是从现在开始的333年5年后的事情。
之所以是大晔历338年,那是因为5年后,大晔王国将从贵霜大陆洲的历史上抹去。
王国将在这之后陷入一场内患的风暴,而这种内患则引发了外敌趁虚而入,导致大晔王国最终灭亡。
杨泽的记忆碎片不住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庞大的信息量冲击得他头脑欲裂。
既然是记忆碎片,那么他就记不得太多的事情了,但他记得王国由此破灭,很多人死去了。包括了这个同名同姓杨泽的父母,杨洪远是被某人一掌拍碎天灵盖而亡。蕲春侯在府内被诸多高手围攻战死,至死都提剑矗立,对这位“狮心侯”而言,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战死在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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