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教再起

007:生起涟漪碎湖面

一袭淡青色的长袍,笔挺的身躯犹如松柏,那卓尔不群的气息萦绕其间,发髻随着轻风而摇曳在面颊之上,浓眉大眼似乎破坏了儒雅公子的俊俏,那蜡黄的肤色又削减了几分气质,偏偏那洞箫之声如泣如诉,加上适才那一首诗词,令木屋外的侍女,对于这不甚俊俏的秀才,增添了几分心安理得的好奇。
也亏得包文正的模样并不俊俏,铁杖姥姥自知移花宫的侍女皆是心高气傲,这才不曾担忧,却不料这平庸的模样,却正让移花宫的侍女放下了警惕之心。
铁杖姥姥直道是唯有江枫那般模样的男子,才会令移花宫中的女子神魂颠倒,却不知那些貌似平庸的男子,一旦让女子陷入爱河,便会如飞蛾扑火,明知前路是悬崖,也会甘之若饴的一跃而下。
铁萍姑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落子越来越慢,此刻棋局的形式对自己极为不利,如陷入了滂沱一般,有心于另一区域重开,但却被荷月奴紧紧纠缠。
双眸余光瞧见侍女拎着食盒而来,于是淡声说道:“请姐姐少待,容我去将吃食,与那宫主严令看守之人。”
荷月奴喜怒不形于色,此番这铁萍姑已经无回天之力,于是开口说道:“姐姐自去便是。”
铁萍姑站起了身躯,侧身行礼之后,迈步走出了凉亭,心不在焉的伸手接过了食盒,心中还在盘算着棋局如何反败为胜,只是这凉亭与湖畔不过数步之遥,还未曾有了计较,便已经走到了包文正的身旁。
“围棋十诀你可知晓”包文正接过了食盒,眼见铁萍姑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于是开口问道。
铁萍姑虽然自负棋道不弱于人,但是这围棋十道却是为所未闻,低声说道:“何为围棋十诀”
“那你便记住,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势孤取和。”包文正淡淡的笑道:“你与那女子的棋艺不相伯仲,如此便可获胜。”
铁萍姑本就是有了基础造诣的聪慧女子,闻言细细揣摩之下便觉得言简意赅,所论极为中肯,犹如拨云见日,一语道破了这棋盘上的奥妙,于是面颊忍不住露出一丝抽动,随即立刻收敛了起来,意味深长的撇了包文正一眼,随即朝凉亭之内走去。
“势孤取和”,便如同铁萍姑目前的局势一般无二,既然已经是难有回天之力,那么便不再有取胜之心,以和局为谋划的落子,顿时令荷月奴甚感意外。
对于棋艺悬殊极微的二人来言,虽然铁萍姑的棋局已然出现了败势,但是若是一心求和却令荷月奴压力大增,也绞尽脑汁的故意露出纰漏,引诱铁萍姑借力发难,而后待其转缓之际,可望令其无回天之力。
但这铁萍姑适才听闻包文正所言的“围棋十诀”后,便感到这短短几句话言简意赅,似乎已经将围棋之道尽数囊括其中,因此对荷月奴露出的明显破绽,视而不见,一心一意的按照“势孤取和”的方式落子。
古代围棋没有贴目,下完会出现双方目数相等的情况,就算和局。
荷月奴心有不甘的将棋子归纳,而后看着铁萍姑那略有得色的眼神,狐疑的望向了湖畔边缘的男子,随即便借口还有怜星宫主吩咐的事宜,便起身施礼后,施展轻功越过了湖畔,消失在了远方。
“多谢”铁萍姑并非不知好歹的女子,此番能够勉强和局,心知多亏这包文正所说的围棋十诀,于是走到了湖畔旁道谢。
“你与那女子的棋艺本就不相上下,若非如此,便是我将围棋十诀告知与你,你也难与其对弈。”包文正拱手施礼,谦虚的说道。
“宫中规矩甚严,我也爱莫能助。”铁萍姑歉意的看了包文正一眼,说道。
包文正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不违反宫中规矩的话,可否请姑娘明日带来一副古琴,也让我能聊解寂寥。”
“须要禀告姥姥,得姥姥应允后,方能带来。”铁萍姑侧身施礼,而后转身离去,不再与包文正多言。
眼见铁萍姑已然走远,包文正也不再多言,恐高声喧哗被周侧的侍女听闻,为这铁萍姑带来不便,于是随即用过了午间的吃食后,便依旧在这湖畔边缘吹凑洞箫,让这袅袅而去的萧声,弥漫在这湖面之上。
无缺苑内,身穿白色儒生长袍的少年,正在前厅上修炼着莲静掌,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对于少宫主花无缺的要求极为严厉,起卧行走和日常修炼皆有规矩,十余年来已经成为花无缺的习惯,也并无觉得有丝毫不妥。
只是今日这洞箫之声,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着实坏了少宫主花无缺的心境。
“这洞箫之声便令你心浮气躁,若是他日行走江湖,遇到擅长音波功的高手,你岂不是丢尽我移花宫的脸面”怜星宫主面显薄怒,斥责说道:“明照四海不遗微,玉走金飞两曜忙。”
怜星宫主将明玉功的总诀讲了出来,已然是动了真怒。
“无缺知错”花无缺跪倒在地,恭敬的说道。
看着这酷似负心人江枫的身形,在自己身前跪了下来,怜星宫主的心中升起几分快意,拂袖离开了无缺苑,任由花无缺反省自己的错误。
这般的责罚对于花无缺来说,只是寻常之事,正所谓“爱之深,关之切”,身为孤儿的花无缺被邀月宫主抱回了移花宫,而且锦衣玉食的抚养其长大,又传授最为上乘的明玉功和莲静掌,并许以少宫主的身份,这等恩德便是身死也难以回报万一。
怜星宫主迈步走出了无缺苑,不悦的看了一眼萧声传来的方向,而后转身朝“朗月宫”而去,意欲寻姐姐邀月打探个端倪,这男子到底是何人,竟能在移花宫中暂住。
怜星宫主决计不相信,邀月宫主会一时起意,自从那负心人江枫令自家姐妹痛彻心扉,心性大变的邀月宫主,恨不得将这天下间所有的男子全部杀绝,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一男子进入移花宫中。
怜星宫主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邀月宫主一袭白色的宫装,落坐在碧玉雕砌而成的床撵上,面色清冷犹如万载寒冰。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这姐妹二人集钟灵秀气与一身,怜星宫主翩若轻云出轴,兮步迟迟袅娜腰身似斯弱柳,邀月宫主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两女皆是淡眉似秋水,玉肌伴轻风。
“姐姐。”怜星宫主侧身行礼,恭敬的说道。
邀月宫主睁开了双眸,将内力归纳于丹田之内,望着怜星宫主冷淡的问道:“你来此又有何事”
“已经十五年了,何时才能如愿以偿”怜星宫主叹息问道。
邀月宫主的双眸乍现一道寒光,怨毒的说道:“既然已经等了十五年,就不怕再等上几年,他们兄弟两终究会拼个你死我活。”
“你不去督促花无缺练功,就为了此事而来”邀月宫主浮现一丝冷笑,狐疑的问道。
怜星宫主回答道:“听闻姐姐吩咐侍女,从宫外带来一个男子,却不知道如何安置”
“我要做什么,还需要知会你吗”邀月宫主孤傲的斥责道。
“妹妹不敢。”怜星宫主再次侧身施礼,而后幽幽的叹息说道:“只是这男子与无缺苑比邻,今日洞箫之音徒惹人心烦。”
邀月宫主狐疑渐消,而后冷冷的说道:“心烦就离得远远的,你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将那秀才带回移花宫吗”
怜星宫主低眉顺眼的不敢分辩,心知已经被邀月识破。
“燕南天已经成了废人,若要将明玉功修炼到第九重,便需以他山之石攻玉,这个秀才虽然不通武功,但却对于武学至理有几分明悟。”邀月宫主看着怜星那畸形的手腕,联想到姐妹俩皆是一般无二的孤苦,耐着性子解释说道。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是姐姐的敌手,何故一心修炼明玉功的第九重”怜星宫主不解的问道。
邀月宫主傲然的说道:“武学一道永无止境,我的对手永远只有我自己,便是你也不行”
邀月宫主天生经脉畅通,根骨奇佳当世不作第二人选,偏又悟性奇佳,在明玉功修炼一途上,确实较同为第八重的怜星宫主要高深不少,而且又自创花神七式,更是将明玉功的威力推到了极致,便是莲静掌也要黯然失色。
“祝姐姐早日晋升明玉功第九重。”怜星宫主不可置否的回答道,而后侧身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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