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美之光

第五章 上个增益

说起美国的城市,大概都有着各自专属的代名词。纽约是冷峻,旧金山是海风,洛杉矶是阳光,迈阿密是海滩,维加斯是疯狂,西雅图是古老,华盛顿是磅礴,波士顿是龙虾和灰暗的天空。可是要说起芝加哥,应该就是冬天的冷冽吧。
不过夏日的芝加哥倒是安静而温暖,午后的阳光有一些懒洋洋的,壮丽的海军码头在这慵懒的阳光下闪着白光。关于芝加哥,它有鳞次栉比却并不像纽约那般压抑的摩天楼,有着牵动世界经济的金融交易,有着被人经常挂在嘴边的风城天气,有着那些法外之徒横行的黑暗岁月,还有这座城市所依托的密歇根湖。
当飞机从密歇根湖上空掠过,芝加哥才在金色的阳光之中慢慢清晰在视野里。依旧在睡觉的罗柏,沐浴着从窗口偷偷溜进来的阳光,脑袋有一些昏沉沉的。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由小及大的激动呼喊声,“rbb,rb,r,r”
感觉耳朵里有些嘈杂,罗柏想要转个身远离声源却被阻止了,同时身体被一股外来的力量使劲的摇晃着。无奈地睁开了眼睛,等到视线从恍惚之间变得清晰起来,只看见眼前的托德指着窗外开心地囔囔。
视线偏移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的蓝色,那是一片湖,看起来却像是海。它比所有的海都安静的湛蓝,也比所有的海都蔚蓝的纯正。盯着这蓝色的湖水出神,罗柏的脑海里闪过一段曾经看过的文字,那是一篇叫作牡蛎给芝加哥带来了海的短文。文章大意是说一个科学家从海边带了一批牡蛎回到芝加哥,不久发现牡蛎的起伏规律不再符合原栖息地的潮汐时间,甚至也不符合科学所知的任何一张潮汐表。之后他意识到这是芝加哥的涨潮,而芝加哥并没有海,是牡蛎在这里想象出了一片海,一片不存在于地球上任何角落的海。文章最后说,芝加哥没有海,但牡蛎带来了海。
是的,芝加哥并没有海。但眼前的这片湖泊如此之大,简直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它也实在是美,湖水像海水一样碧蓝,如此澄净没有任何的杂质,与蓝天相交辉映在一起,仿佛能够听到水波起伏的荡漾声。
“谢谢。”接过空姐递来的吉他软包,罗柏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慵懒的英腔轻盈之中带着一丝沙哑,让空姐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明媚起来。
纳什维尔到芝加哥的航程大约是三个小时,下机的时候才是下午三点不到。接下来两人需要在奥黑尔国际机场等到晚上八点左右,才能够坐上下一趟飞往曼彻斯特的航班。
这个时候机场大厅里面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座位。托德迫不及待地从背包里面拿出一包薯片撕开,嘴上的肌肉伴随咔擦咔擦的声音有节奏的跳动着,直吃地满嘴油腻腻的。他用手肘轻轻顶了下坐在旁边的罗柏,将手中的薯片伸过来示意一起享用。
罗柏摇了摇头拒绝了同伴的好意,对于今天不幸把早餐吃成了午饭的他来说,胃部还有些饱足感,现在并不饿。
更重要是,薯片实在算得上是垃圾食品之首,市面上所卖的薯片每100g就有着521卡的热量,一包的热量需要爬楼梯68分钟才能消耗掉。常吃这种高盐食物很容易让体内的盐分摄入超标,导致人体的健康失衡,最后肥胖得不成人形,连普通的行动都会显得非常困难,而且还容易出现三高问题。
前世的罗柏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腻在寝室里面,天天暴饮暴食又不出去运动,毕业之后在当医生的父亲建议下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体检。年仅二十一岁的他就占齐了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后来住在家里的时候才开始每天进行锻炼重新恢复了健康。
若是以前的罗柏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让托德走回正轨上,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一样不太喜欢运动已经显得有些微胖了。
“托德,说真的,你应该学会节制了,少吃一点吧。”罗柏一脸严肃地劝诫道,不过这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托德听此顿时委屈地喊出声来:“我就只吃了这么一点”
“唉,好吧”无奈地低头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以后多劝劝他了。视线无意间路过放在座椅边的吉他软包的时候,罗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来打开拉链,将置于其中的民谣吉他取了出来。
把吉他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罗柏微微闭上了双眼念头一动打开了脑海里面的音乐世界。
说起来,他昨晚也只是在这里面享受了一整夜的音乐,还没有试过所谓的拓展功能,既然现在空闲的时间挺多不妨一试。不过根据先前提示的信息罗柏已经知道这个叫做“原唱附体buff”的功能是给脑袋注入一段外来的记忆,很容易受到身体的排斥。这对不久前就亲身体验过一次这种生理反应的罗柏来说并不算美好,这时候歌曲的选择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在各种专辑之中仔细翻找确认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罗柏才选中了其中一张。打开手中的专辑,在屏幕上点击想好的那首歌在心里面选择模拟歌曲的情感记忆之后,罗柏的眼前突然一黑。
轰的一声,他的脑海里面顿时出现了许多模糊而复杂的回忆,仿佛瞬间在梦中重现了这首歌创作和演唱时的经历。
在第一段回忆里面,他遇到了一个女孩,他们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
像所有的恋人一样,他们两的邂逅是那么甜蜜,如同花火一般绚烂。她每天会在他的耳边念叨今日发生的小事情,做错事情的时候会把头点到他的怀里。他们结伴成行,对影成眠,在暴雨如注中漫步过斯德哥尔摩的朴素一隅,流连于风起云涌的岛边水面。
雨渐渐小了,天空也亮了,女孩却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空旷的街道上空荡的酒馆里他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孤寂和啮噬心骨的失落。
后来等他走出这段感情的时候,却时常会想起当初的那个女孩,想起他们曾经的爱情。
午夜梦回的时候,翻检旧物的时候,那些街头的妖娆身段却甚至不敌她的一张旧照片,可是只有在那梦中的乐土,他们才得以相聚拥吻。
而在第二份记忆里,他变成了一个远在异国的游子。多年远离家乡的他内心变得越来越空虚,对那片土地与青山绿水的思念也愈发浓厚。
“我要回家。”他在心里默默念叨。
在机场等候的时候,有人通知他最后一班航班刚刚被取消了。他感到很不安,心里想要回到家乡的念头却更是无法抹去。
从无人的机场大厅到人满为患的街头,从露天的科尔伯特火车站到广阔的拉辛赫海滩,他在路上边走边唱。当他最后站在莫赫悬崖最高点的时候,他张开了双手闭上了眼睛,尽情享受这清凉的海风。
“这就是我一直爱着的故土爱尔兰”他大声呼喊道。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睁开双眼的时候,罗柏的眼睛失去了焦点,脑袋里面也是一片茫然。他发现自己最后还是选错了歌曲,幸好两股不同的记忆并没有像溺水之后那样搅乱他的脑袋。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一首歌是身在异国的游子对心中所思的家乡致以深情演唱,包含着对祖国爱尔兰的热爱,人们也都是这样说的。罗柏的体内正好有着爱尔兰人的血液,小时候有空没空的时候他都会往那边跑,对那片土地当然有着浓厚的感情。现在他又身处芝加哥,远离了那片故土,这一首歌应该是最适合他不过了。
不过真当体验过记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错了,这首歌的作曲人创作的灵感并不是来自对祖国的深情。说的也是,写歌的人是瑞典人,怎么可能对爱尔兰有深情厚谊。这只是一首瑞典人写的情歌,诉说的是那种既甜美又苦涩的感情经历。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那个女孩现在还好吗他开始有些想她了。
习惯性地将先前抱着的民谣吉他放平,右脚踩高将琴箱的凹处放在大腿上,右手肘部靠住吉他的同时用身体贴住。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触弦的角度向右倾斜与琴桥方向成约八十度角,左手则放在指板上。
若是观察仔细的话能够发现罗柏的双手有着差别,左手上一点指甲都没有留,而右手却留出了一些,这种不对称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并不是罗柏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而是这样的不对称对弹指吉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因为左手需要按住和弦,指甲一定要修剪掉,不然不仅会不方便按弦,过长的指甲还容易把弦搞断。而右手上长度与形状都合适的指甲,能使得拨弦时弹奏出的音色更清脆好听,声音也不会显得闷闷的。
这一首歌罗柏并不陌生,平时也用吉他练习过,此时弹奏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这首歌的节奏是四四拍,采用调的和弦。
很快,吉他琴弦弹奏出的音符就在机场大厅里面翩翩起舞,吸引住周围人群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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