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爷给霍凡辽看的那样东西,是一枚重量12克左右的黄金。
不过,宿爷并没有露面,也不见浩哥,以前代表宿爷跟霍凡辽接触的都是浩哥,这次不知道浩哥为什么没出面。
霍凡辽一直跟浩哥很熟,私人关系也很好,这种事情人家不说,也就不好多问,其实,问了也白问,人家不想跟你说的事情,总会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的。
代表宿爷出面的是另一个人,黄毛叫他六叔,见面之前黄毛已经给霍凡辽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的外号叫六哑巴,背后大家都这么叫他。六哑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衣着简单整洁,但一丝不苟,身材枯瘦精干,给人一种沉默寡言的感觉,不像浩哥为人随和,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这位是六叔”黄毛介绍道,看得出来,他虽然十分尊重六哑巴,但只是礼节上的,两个人的私交并不深。
六哑巴给霍凡辽倒了一杯咖啡,给黄毛也倒了一杯,这才起身从一个嵌在墙壁里的保险柜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小块儿黄金,呈给霍凡辽观看,“宿爷特意叮嘱的,一定要让霍先生看一眼”
霍凡辽才二十多岁,六哑巴的年龄几乎比他大一倍,却谦卑地尊称他为霍先生,总让人觉得怪怪的,霍凡辽没有说话,用一把专用的小镊子夹起黄金,拿过来仔细端详。
这一枚黄金有明显的切痕,而且六个面都有切痕,很显然是一件比较大的黄金器物一部分,并且那件黄金器物很可能已经完全毁损不见踪迹了,这小枚黄金,只是众多黄金碎块的一枚。
从切口的痕迹看,这枚黄金不是机器切割的,是手工切割的,而且切割工具很原始,搞不好就是一并普通的刀,切割手法很野蛮,不过,他手腕的力气惊人,十分罕见。
如果刘仔东说的没错的话,这枚黄金搞不好就是那一枚,心说刘仔冬你个二货,如果你当时不把那个顾客撵走,没准儿现在是宿爷坐在我的铺子里,轮到我叉黄鱼了,老子叉的黄鱼能养你八辈子都吃不完。
在黄金江湖上,鱼多水大的的时候,凭借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力量,是没有把法下水的,而且危险也大,这个情况,就需要有一个人出来牵头,叫叉黄鱼。
叉黄鱼的牵头人俗称鱼叉子,叉黄鱼的人都是人脉极广,有头有脸的人物,跟各行各业都有关系,宿爷就是这次的鱼叉子,不过他在后台,台面上的鱼叉子是六哑巴。
鱼叉子负责召集各类人员入伙,并分工协作,执行叉黄鱼计划,俗称结渔网,组成一个临时的掘金队或者探险队,暗语叫渔网,掘金队的成员叫网眼子。
六哑巴和黄毛看着霍凡辽,都不说话,表情却分明在问:“看出来什么没有”
霍凡辽皱起眉头,伸手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放大镜,仔细观察黄金的纹路和特征,看着看着就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不会吧,从质地上看,这枚黄金至少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但成色这么足就不对了,据我所知,几千年前没有成色这么足的黄金啊”
黄毛一听,脸上立刻多了几分佩服的表情,心说宿爷看人还真特么准,这个吊儿郎当的活烦了还真不是平庸之辈,别看他看铺子一无是处,赔的底裤都快没了,对于黄金的眼力还真没说的,这海水还真不是用勺崴的。
再看一会儿,霍凡辽的眼睛就变亮了,一会儿工夫,就兴奋得差点儿没手舞足蹈,一边自言自语:“这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好的东西几辈子都碰不上的宝贝啊造化来了,挡都挡不住,这就是一座金山啊”
黄毛似乎对黄金没有什么研究,看着霍凡辽抽风的表情,不禁大为迷惑,“我说活烦了,也许我笨了点,有那么夸张吗就这么一丢丢的小枚黄金,在你的眼睛里就变成金山了”
霍凡辽的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那枚黄金,一边贪得无厌爱不释手地看个没完,一边口无遮拦地说道:“黄毛小儿,你懂什么”
六哑巴却冲霍凡辽一竖大拇指,一向沉默寡言的冷脸突然之间开了花一样,兴奋不已:“没错,宿爷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也一定会这么说的,虽然黄金只有这么一丢丢,但是,这一丢丢黄金却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没错,就是金山,宿爷说这枚小黄金背后的黄金宝藏,比金山大多了”
六哑巴的变化把黄毛吓了一跳,不知道是自己不正常,还是眼前这两位不正常,心说这黄金还真有魔力啊,活烦了几句屁话,六哑巴脸上的严冬转瞬就春暖花开了。
“宿爷说了,只要找到黄金窝子”六哑巴兴奋得根本没法停下来,一股脑地继续说下去,一边说一边用手轮流指着霍凡辽、黄毛和他自己:“每个人都能分一座金山,宿爷已经计划好了所有的细节,装备也都根据宿爷的安排准备齐全到位了,只要霍先生点头,咱们立刻就能行动”
黄毛和霍凡辽谁也不说话,都用怪异的眼睛看着六哑巴,这家伙名不副实啊,有这么能说的哑巴吗这么想的时候,一丝异样略过了霍凡辽的心头,是什么还没想清楚,一闪就过去了。
“宿爷说了,包括他在内,天下能看得懂这枚黄金的人,超不过三个嗯,”六哑巴显然误解了两个人的表情,以为霍凡辽犹豫不决,一着急嘴没刹住车,一口气说下去,很明显是说多了,急忙改口已然来不及了,后一句非常滑稽:“宿爷对可是霍先生倚重得很呐”
“六叔这话头转的也太快了,你还没说第三个人是谁呢”黄毛脱口而出问道,这小子看长相就不地道,说话那么不招人待见,哪壶不开他偏提哪壶。
六哑巴一怔,马上就结结巴巴起来,嘿嘿干笑了两声,这才勉强说道:“这这个啊,宿爷没说,宿爷没说我也没问,估计跟我们这次下水摸鱼也没什么关系,说正事儿,说正事儿,霍先生,宿爷就等你一句话了”
黄毛问的那句话,其实也正是霍凡辽想问的,只不过他是在心里问的,第三个人会是谁呢
直觉告诉他,六哑巴肯定知道这第三个人是谁,这跟行规并没有冲突,不知道六哑巴为什么不说,想到这里霍凡辽心里又乱了,这个宿爷似乎无所不知,是不是太可怕了。
霍凡辽现在考虑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第三个能看懂这枚黄金的人是谁相信他一定会出现在这次叉黄鱼的渔网里。这个人是谁,六哑巴越是不说,越表示这个人有古怪,也许宿爷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查出这个人是谁,估计是宿爷这次结渔网的目的之一,甚至都有可能是首要目的,现在也成了霍凡辽的目的了。
第二个问题,虽然只是个小问题,却是最紧急和头疼的问题,眼前铺子经营和个人生活都陷入了困境,今天不接受宿爷的邀请,就没有定金拿,没有定金拿铺子的租金和刘仔东的工资都是问题。再开不出工资,刘仔东要造反了,房东催租金,催得房东自己都烦了,懒得催他了。
第三个问题,是萦绕师父心头一辈子的问题,现在轮到自己了,想办法揭开历史上最大的黄金消失之谜。
这小枚黄金,极有可能存在了两千多年了,是神秘消失的黄金宝藏唯一的线索,霍凡辽想看看是不是那笔消失的黄金。
霍凡辽伸出右手的拇指的时候,六哑巴立刻就伸出自己右手的拇指,霍凡辽的拇指向上,六哑巴的拇指向下,两个人的拇指肚一碰,六哑巴顿时心花怒放:“霍先生答应了,太好了,宿爷就等你这句话了”
霍凡辽和六哑巴做出的动作有一个名堂,叫做拇指通心,是黄金鬼就某一次行动临时入伙结网的表示,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是非常严肃的誓言。
一旦做出这个动作,无论叉黄鱼如何凶险,都必须万死不辞,不得反悔,一旦有违誓言,都不是从今以后在黄金江湖无法立足的的惩罚,而是死无葬身之地,彻底地从黄金江湖消失。
所以,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是黄金鬼生与死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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