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顾弦歌咬牙,尽量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可不是。”萧晔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为他惊为天人的美色中平添了几分邻家少年郎的明朗。
顾弦歌抿嘴不语,静静地咬牙捱过了这段痛。
“啵。”
冰凉的右脸突然印上温热的柔软,吓得顾弦歌差点出溜到软榻下面去。
萧晔这一口亲得都打出响儿来了。
“你;;做什么”顾弦歌瞪眼,狭长的凤目里满是怒意。
萧晔嘻嘻一笑,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唇,语气轻快:“阿弦的脸好软好香。”
“滚。”顾弦歌气得差点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某人得寸进尺地腆了上来,跪在顾弦歌的榻边,笑得没皮没脸:“阿弦怕疼,所以晔儿送香吻一枚,亲一口就不疼了。”
“你当你那臭嘴是什么灵丹妙药么”顾弦歌黑着脸顶了回去,话一出口她才觉得后悔。
这么自然而然地斗嘴,倒更显得她俩关系多好似的;;其实,她恨透了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人,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被腰斩于市,不会被剁碎喂狗,更不会失去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儿
顾弦歌掩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用力到手指关节都泛出不正常的青白之色。
“我嘴臭”萧晔不服气地哼唧了一声,大半个身子往前趴在了软榻之上,面向顾弦歌撑着胳膊笑眯眯地问,“阿弦又没试过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萧晔面上的笑变得有些不怀好意,向顾弦歌更加凑近了几分,“阿弦趁我睡着后偷亲过我”
“;;”
顾弦歌真想一巴掌把那张笑得腻人的脸扇得转个圈儿。
“呵呵。”
萧晔轻笑一声,一撅嘴就又臭不要脸地亲在了顾弦歌的鼻尖上,吓得顾弦歌身子一僵。
“可闻着臭味儿了”萧晔的话语中满是揶揄之意。
萧晔不知何时半跪在了榻上,和顾弦歌面对着面。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鼻息相交。顾弦歌甚至能感受到从萧晔谈吐呼吸间喷出的淡淡寒梅香。
独属于萧晔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如同洪水没顶,让顾弦歌无处可逃,憋得她几欲窒息而亡。
“啪&h;&h;”
顾弦歌慌乱得用力一甩,萧晔当即被她猛烈的掌风扫下了榻。
右肩着地,萧晔痛得冒了一脑门的冷汗。
他咧牙不在意地笑笑:“阿弦好好地怎么生气了”
“在我面前,你最好规矩点。”顾弦歌沉下了脸,声音也严厉了几分,“我授你一身武艺,教你为人处事之理,你唤我一声老师我都受得起。”
萧晔拢袖立在一旁,低眉顺目地听顾弦歌说教。
“在教养老师面前,你就是这么个流氓样吗”顾弦歌疾言厉色的样子萧晔从不曾见过。
以往的阿弦对自己总是和颜悦色的,甚至连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一句,可今日,阿弦竟然;;
“出去。”
顾弦歌抬手指向殿门处,俨然一副逐客的架势。
“阿弦;;”萧晔蠕动着薄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弦歌冷冷打断,“默写孙子兵法一百遍,再多说一句便加倍。”
萧晔直直地盯着顾弦歌瞧了足足有半刻钟左右,这才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出了华清宫,带起两袖清风。
萧晔一走,顾弦歌就跟散架了似的瘫软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对于萧晔,顾弦歌还没有完全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殿下,殿下&h;&h;”
衡芜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扑在顾弦歌的床边兴奋得满脸通红:“殿下,天大的好事。”
“何事”顾弦歌正寻思着,火烧紫棠宫那夜从她眼皮底下逃走的人是谁呢,衡芜就大大咧咧地冲了进来,嘹亮的嗓门震得她眼珠子差点都僵在眼眶里了。
“奴婢适才打听到,今儿早朝陛下准许殿下入朝参政了。”
顾弦歌淡淡“嗯”了一声,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顾北辰允她入朝参政一事本就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他如今可是个舍命救女的好父亲,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又怎么可能在这当口上苛刻了她去
“容相,是容相大人向陛下进言的。”衡芜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了,“只要殿下握了实权,奴婢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们。”
“容相”
对于这个人顾弦歌并没有过多的印象,她只记得那人身负经天纬地之才,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便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是呢。”衡芜点头如捣蒜,随即眼神不解地看向顾弦歌,“殿下和容相大人相识么奴婢听说,容相今儿在朝堂上替殿下说了不少好话呢。”
顾弦歌笑笑,避开衡芜的问题不谈,开口另起了个话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衡芜歪着脑袋想了想:“六月十八。”
看着顾弦歌渐渐拧起的眉头,衡芜好奇地问到:“好端端地,殿下问日子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南元二十五年的六月二十号,也就是两天后,滁州会有一场大旱,使得整个滁州城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更甚者易子而食。
而顾湘除了缩减自己宫中用度以赈灾外,更会亲自前往护国寺祈雨,巧的是,一个多月后,天公当真作美地下了一场大雨。
于是,四殿下顾湘借此声名大噪,名利双收。
顾弦歌冷冷一笑:顾湘,你以为这次还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我真是很期待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呢;;
衡芜看见顾弦歌嘴角慢慢扯开的冰冷笑容,不由得一个哆嗦:明明是大暑的天气,我怎么觉着冷呢
;;
两天后,滁州果真大旱。旱情上报时,滁州已经是饿殍遍野的状态了。
问及救灾之法,众臣云云无非是开仓放粮的老话,听得顾北辰心头震怒,当即摔了折子骂人,吓得满朝文武全都噤声不语。
顾湘站于右列官员之首,手持玉笏走出:“父皇,儿臣有一法子。”
“说。”顾北辰面色仍旧不太好看。
“滁州邻近清平、上谷粮仓,儿臣认为可以就近开仓放粮,同时,许以虚职让滁州当地商贾自解腰包赈灾。”
顾北辰拧紧的眉头松解了几分,看向顾湘的眼中带上了赞赏之意,示意顾湘继续说下去。
“救灾期间,还请父皇领头缩减宫中用度,以彰父皇体恤民生疾苦之心。”
“准。”字正腔圆中听得出来顾北辰此刻心情不错。
“另,儿臣想以父皇的名义前往护国寺为滁州子民祈福求雨,还望父皇恩准。”
顾北辰哈哈一笑,心情更为愉悦:“湘儿有此心思实属难得,朕准了。”
众臣见此,全都暗自舒出了一口气,谁知&h;&h;
“对于滁州一事,不知六殿下有何看法”
顾弦歌虽为帝女,可手无实权,只得吊于官列的最末尾。
此刻听到有人提及了自己的名字,一直缩肩含胸团成空气的顾弦歌,这才战战兢兢地走出了官列。
众臣的目光全都齐齐地瞟向了顾弦歌,不屑有之,轻视有之,冷漠有之。
“于救灾一事,德阳殿下所言甚是,微臣并无其他看法。”
一语落,四面八方响起了整齐一致的冷嗤声。
顾湘笑容轻蔑,居高临下地剜了顾弦歌一眼。那目光,如同在看一条狗一般。
“六殿下惊才绝艳,本以为能给出个让容某人耳目一新的法子,却没想到;;”容相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
“惊才绝艳”四个字无疑刺激到了洋洋得意的顾湘。她咬牙冷冷一笑,咄咄逼人地追问到:“小六既有惊世之才又何必藏拙”
顾弦歌磨牙,眼皮一掀,正迎上了某个残废似笑非笑的目光。
容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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