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侠少

“谁”
“你赢了。”树林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少年听出来是姬十二的声音，快步上前。见姬十二浑身伤痕，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血流不止。
少年担忧他的伤势，但是他还看见姬十二一口一口的喝酒，也不知道这样的伤势对于姬十二来说重不重。
“他也是你杀的吗”少年问道。
姬十二眉头微蹙，不解问道：“他他是谁”
少年道：“刚才那个白发老人。”少年不知道他的名号。
姬十二怔了一下，又问道：“他也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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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得出来，姬十二确实不知此事，白发老人也肯定不是他杀的，可是不是他，还有谁会杀白发老人。
少年想要上前扶着姬十二进了破庙，却被他拒绝了，两人同步走进破庙，来到坑前，亦或者现在可以说它不说是坑，而是坟墓。
“刚才那个白发老人是他吗”少年指向躺着的那人问道。
灿白的脸，安详的模样，让姬十二实在想不出是谁出手这么快，武力在长白老之上的人还有谁，他想了很久。
少年见他许久不言，又问道：“你不知道吗”
姬十二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今天累了，想不起来了。”
少年没有再问。只见他依旧大口大口的喝酒。
“姬十二就是姬十二。”
这时，破庙里传来声音，回荡不停，无从知晓声音是从哪儿来。
这句话响了许久，直到消失。
听闻声音，姬十二手中的酒突然停滞下来，他想起来了。
他慢慢的走到佛像旁，然后非常慢并且无力的靠下去，再然后又开始喝着酒葫芦里的酒，直到他喝得太多，忍不住掺着血一起将酒咳了出来。
姬十二咳嗽不停，最后才道：“好久不见，多谢。”
“不用谢，这是我还给你的。”那声音又道。
这次，声音很是清楚，就在佛像后面。少年立即走过去，却不见人。
“不用找了，他离破庙还有十里。”
少年走了回来，见地上一摊血，再一次关心他的伤势，但又没有过问，想起那人在十里之外，能将声音传到破庙里，惊道：“十里可是我听到的声音，就如同在佛像身后。”
姬十二忽然笑了，悠然道：“千里传音，这是百一独门绝技。”没等少年多问，听他接着说道，“凭良心说，等会儿我不一定胜得了他。”
少年诧异道：“你是说，你还要与他一战”
姬十二点了点头，“这一战，早应该在十年前结束，可惜拖到了现在。”他望向佛像，“今日在这里怕是冒犯了佛，也只好得罪了。”
“可是你受伤了。”少年担忧道。
“十年前，他不屑与我斗，十年后，我却不屑与他分高低。受伤又如何。”姬十二苦笑，“况且，我的命已经是你的了。”
少年想起了赌注，“可是你说你的命除了命，还有许多。可是;;”少年顿了一下，“可是你要是被他杀了，我与你这赌注还有什么意思”
老实敦厚的少年，让姬十二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同他一般，可是想到现在的自己，无奈摇头，人是会变的。
“你若不愿看我死，大可走的远远地。”姬十二又喝下一口酒，又一次不停的咳嗽。
看着脸色惨白的姬十二，少年有些担心，也有些后悔自己与他的赌注，“你我也算是萍水相逢，就算是，就算是你被他杀了，有我在，你也好有个办后事的人。”
姬十二欣慰一笑，“没想到我姬十二活到最后，还真有人愿为我善终。”
少年不知道姬十二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一会儿与他决斗的人多么厉害，他只愿自己能早些与姬十二离开这里。
“拿着这个，你走吧。”姬十二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少年道。
少年看了一眼书，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这是什么”
姬十二道：“我闲暇时随心写下的剑谱，也随便为它取了名，叫天花乱坠剑法。”这时，又想到什么，“对了，这里还有一颗那个老头子炼的丹药和他的参同契，你这般天资愚钝，吃了丹药说什么也能成为二星武者。”
少年黯然失色，心想他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连武者都不是，自己与他非天壤之别可以形容的了。
“你所言，除了命之外，就是这些东西吧。”
姬十二将东西放在少年怀里，叹了口气，“算是吧，我也没想到这些宝贝会交给一个一无所用的小子手里，不过也罢，谁叫我一时赌瘾犯了，而且还赌输了。”
少年听了他的话，好不生气，可是他说的却是事实，只得闷在心里。
“走吧。”
“不，我不走，我说了我要为你办理后事。”少年一副说到做到的模样。
“你就真的觉得我战不赢他。”
少年愣了一下，“不，不是，这也是你说的，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他，你都失去了信心，再者你还受伤了，怎么胜得了。”
姬十二破口大笑，心想他能知道这样的道理倒是脑子不笨，“就连你这小子都知道的道理，我怎会不知，我只是说说，让他高兴高兴。你再留在这里，我与他动起手来，周边可不留活物的。”
“那;;”
“你是不是觉得收了我的东西，过意不去。”
少年点头。
“哈哈哈;;”姬十二凄然笑道，“这一世只有我欠别人的，何曾有别人觉得欠我。你是第一个。”
姬十二的眼神，不知是喜是忧，是悲是怒，只叫人看了说不出的心碎。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姬十二看了少年一眼，叹了口气，“你什么也做不了。”
少年不禁低下头，随后又抬头，偏要为姬十二做些什么，“那我等你们打完之后再来。”
姬十二看着少年，半晌才道：“我们再赌过，你愿意吗”
少年问道：“赌什么”
姬十二道：“就赌一会儿我与那人决斗胜负。”
少年答应得很干脆，“好，赌注是什么”
姬十二道：“若是你赌赢了，东西依旧归你，你我之间全当从未见过，若是我赌赢了，你为我办一件事。”
少年点头，“好，我赌你胜。”
姬十二没有想到少年会笃定的赌自己胜，若是明白人都知道，现在的情况，自己胜过百一的几率不出两成。看来他是铁了心的想要为自己做一件事。
“那这般我只能赌自己负了。”姬十二看着少年，苦笑道。
“既然赌定下了，你将要办的事先告诉我。”
姬十二犟不过少年，无奈说道：“去鬼方国救一名叫七夕的女子。”
少年一愣，心想姬十二都救不了的人，自己又如何救得了，不过赌注已下，绝不能后悔，“好，我答应你。”
少年知道这件事定是姬十二一生最重要的事，自己要是答应了他，就算救一世也是心甘情愿。
“你叫什么”姬十二从未主动问别人姓名，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询问。
少年毕恭毕敬回道：“我姓狄，单名一个放字。”
“狄放，名儿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