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旺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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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杨氏道:“二媳妇,你看娘这件衣服做得怎么样?”
朝着来人笑了笑,童歆巧道:“娘的手艺在咱望山村可是出了名的,自然做得极好。”
“那你下回到镇上去卖衣服时,可不可以顺便帮娘把这件衣服带去卖?让娘也能赚点钱、贴补家用?”
“二媳妇,你说你做的衣服因为样式和一般人做出来的不一样才能卖钱,那你看娘做的这件衣服怎么样,是不是和一般的衣服不太一样?原本这里只需要一条带子,娘缝了两条……”
再例如——
“二媳妇,你说的设计什么的,娘实在不懂,不过娘很会打络子,那个什么盘扣不就和打络子一样吗?你教教娘怎么打,娘没事也能做一些,赚点零花钱。你大嫂说有那盘扣的衣服现在在镇上可受欢迎了,娘打些盘扣拿去镇上卖,肯定能赚钱。”
还有就是——
“二媳妇,一笔是写不出两个石字的。大房和二房虽然分了家,但都是石家人、是亲兄弟,如今你们二房日子好过了,也要拉拔拉拔你们大哥大嫂。
“什么设计衣服的,你们大哥大嫂做不到,那盘扣被陈记布庄买了做法、不能外传,咱们就别提了,但总有什么事是你们大哥大嫂可以做的吧?你们两夫妻这么有能耐,这么会赚钱,怎么也不教教你们大哥大嫂,有钱大家一起赚呢?”
总之,偏心的婆婆从头到尾就想着大房,什么贴补家用、赚点零花钱,说穿了就是想为大房谋福利,想帮大房不劳而获,压根就没考虎到二房的难处,以及先前的辛苦与不易。
那阵子,石厚福三天两头就往山里跑,去狩猎赚钱时,可曾听闻婆婆开口关心,开口阻止过?
那阵子,她一天花八九个时辰在缝制衣服,白天缝,晚上也缝,十指都因操劳过度而发僵发痛,双眼亦同,婆婆可曾注意到?
没有,全都没有。打从分家之后,婆婆待他们二房比对待邻居还不如。
待邻居们好,还能为她搏面子、搏美名:待他们好,外人又看不见,自认为不恶言相向、不虐待媳妇,不没事找碴的为难媳妇己是天下难得的好婆婆了,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没错。
只不过任何事都怕比较,有大房在,二房真的就跟孤儿一样。
还好他们夫妻俩都不是爱为这事计较的人,只要别太过分,大多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
况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这种不随便打骂人,也不会动不动就无理取闹或到处惹是生非的爹娘和公婆,对他们来说就己经很感恩、很知足了。
因为夫妻俩的心态都很好,又有明理睿智的石宽在一旁压阵,石家人内部自个儿的骚动最后也没闹出什么么峨子来,最终不了了之。
一声炮竹除旧岁,穿新衣、戴新帽。
这是童歆巧嫁进石家当新媳妇的第一年,很认分的亲手为公婆缝制了一套新衣服做为年礼,当然,该有的年礼也没少送,毕竟现在整个望山村都知道石家老二发财了,年礼若不出手大方些,肯定会为人所指责与嘲讽。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童歆巧一开始就与石厚福分析过这事,至于大房要怎么准备他们那份年礼……
童歆巧铁口直断地说,即便他们送一篮鸡蛋做为年礼,婆婆也不会有意见,反而还会把他们二房送去孝敬爹娘的东西分送给大房。
而事实证明,童歆巧果然是洞若观火,有远见也够透彻。
所以石厚福连续几天都板着一张脸,不开心的表情显而易见,但他并不是因为母亲的偏心而不悦,是为了大哥一家的厚脸皮在生气。
大房不仅理所当然地分享了他们孝敬爹娘的年礼,还把东西往外搬,送去大嫂的娘家,还不是只搬一点点,是将他们二房所送、将近三分之二的东西全都往外送!若非媳妇亲手所做的那二套衣服深得爹娘喜爱,说不定也会落到成为别人家的的下场。
不过这些都不是惹石厚福怒火中烧的真正原因,真正让他怒不可遏的是,他无意间听见了大哥夫妻俩的对话一大嫂说:“反正老二家现在有的是银子,爹娘需要什么,没有了就叫他们再买就是了。”
不料大哥没纠正自个儿媳妇的错就算了,竟还点头回答道:“有道理。”
什么叫欺人太甚?
这就叫欺人太甚,真的是太过分了!
石厚福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就气得不行,差点就要七窍生烟了。
童歆巧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火上浇油,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既然咱们把年礼送给爹娘了,爹娘要怎么处置那东西,咱们就别过问了,只要爹娘他们高兴就好。
“至于大哥大嫂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咱们已经分家,各自独立了,如果爹娘缺什么、要什么,自然该由两家平均分担,咱们出一份,他们也要出一份才公平。
“他们若不出,那就找村长做公正,以娘爱面子、怕丢脸这点,娘一定不会让事情闹大的。”
“我真的不想和大哥因身外之物而闹得不愉快。”石厚福心情低落的说。
“我知道。但有些人就爱得寸进尺,你退一步他进一步,你退两步他要进三步,到时咱们该怎么办?把房子让给他们住,还是把田地送给他们?”
“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只能说近朱者亦,近墨者黑吧。”童歆巧叹息道:“大嫂那个人太爱算计又太懒惰,每天想的都是怎样才能不劳而获,大哥每天与她相处,耳濡目染的结果就是与她越来越像。”
石厚福当下无言以对,心情依旧低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童歆巧对石老大的感情并不深,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所以无法体会石厚福的打击有多大。她能做的只有尽己所能的开解他,至于他何时才能想通,才能走出低潮的情绪,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大致上来讲,这个年对童歆巧来说过得还挺有趣的,因为够传统,年味极重,让身为现代穿越者的她,第一回感受到农历过年的热闹与乐趣。
当然,这也得感谢自己在年前就赚到了一大笔钱,才能在石家的亲朋好友面前抬头挺胸,要不然以她弃妇二嫁还带个拖油瓶的身分,大概没几个人会正眼瞧她吧?
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年节转眼即过,过了元宵节后,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二月。
二月,大地吐绿,万物迎春,正是杏花初放之时,朵朵柔媚动人。
二月二,龙抬头,雨水渐多,不适合建房子,却是春耕的好时节。
今年因为石厚福买了许多田地,所以一过元宵就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他得赶在春耕之前将年前买的那些田地都安排好,有些田地原就有佃农耕种,不需要他费心,但有些却没有,他得想办法看是要自己种、租给别人种,或者再寻新的佃农。要做的事实在很多,即便有石宽帮忙,两父子仍是忙得每天早出晚归,把两人都累得够呛的。
田地和农作的事童歆巧完全不懂,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不添乱,她只好安分做自己懂的事。
“对了,厚福哥,我明天要到镇上去一趟,你有需要东西什么要我顺道带回来的吗?”晚上梳洗后,夫妻俩窝在炕上准备睡觉时,童歆巧突然想起这件事,便对夫婿说。
“要去陈记布庄吗?”
“嗯,当初和陈东家约定三个月后看结果,昨天已满三个月,正好我又画了几款设计图,想说明天没事正好可以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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