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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正刚重生回来不久,对公司的事务还有些不上手,这几天经常留在公司里加班。
今天也不例外,等他到家时天幕已然漆黑,偌大的别墅显得格外安静,一丝人气儿都没有。
他接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提电脑看公司本季的财务报表,精神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总是想到泠泠那个孩子。
今天周日不用上学,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泠泠这孩子估计又是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玩了,但好在泠泠总算想通了不少,至少没再做那些奇形怪状的打扮了。这点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不重要,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尽快拉近跟泠泠的关系。
要不下个周末带她去买点衣服?
他好像从来没有跟泠泠一起出门逛过街,宋流歌屋里的玩偶、首饰、衣服,却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去买的。
盯着屏幕上游弋的数字,苏正有些心不在焉。
客厅里的时钟响了十下,庭院外也传来了汽车引擎声。苏正以为回来的是苏泠泠,立即放下电脑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打开玄关的大门,“泠泠,今天玩得怎么样啊?”
回来的却不是苏泠泠,而是看了一天房筋疲力尽的林若云和宋流歌。
他的脸色当即就冷淡下来。
宋流歌以为他是专门来迎接自己的,脸上立马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苏正一夕之间对她态度急转弯,宋流歌异常忐忑不安,她以为是那天苏泠泠在车上说了自己的坏话,几次三番找到苏正想要解释。但是苏正永远摆出一副嫌恶的态度,听都不听她说的话。
她不明白,宠爱了自己十六年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要她了,还想把她从家里赶出去。
宋流歌看到苏正陡然晴转阴的表情时,笑容僵硬了下,但是她还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款款进了门,“妈带我看了一天的房子,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不过中午的时候我路过了一家领带店,里面有一款领带很适合爸爸,我给爸爸买回来了,爸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把包装得极其精致的礼品盒拿了出来。
但是苏正始终不曾在那样东西上投注半点眼神,“别叫我爸,我担不起。”
他们平时给宋流歌的零花钱都远比给泠泠的多,所以宋流歌才有闲钱买这种奢侈品,想到这里,苏正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一样。
宋流歌登时脸色惨白,自杏眼滚出两滴黄豆大小的泪珠。
林若云不乐意了,“流歌专门孝敬你给你买回来的礼物,你不喜欢也就算了,摆出脸色给谁看?”
这话苏正不爱听,但他也不想吵架,于是他合起电脑,去了书房。这些天,他一直都是在书房睡的。
徒留林若云气急败坏。
苏正把书房门从里面锁死,给苏泠泠的新手机打了个电话。
足足响了二十多声,快要被挂断的前一刻,电话才被人冷淡接起,“喂?”
苏正忐忑,“泠泠,你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我搬出去住了。”
苏正脸色大变,“你去哪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泠泠打断了,“家里离学校太远了,我想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就在学校附近找了处房子。你不用管我。”
苏正心里难过,“什么叫我不用管你?”
苏泠泠嗤笑一声,“就跟以前一样,对你我都轻松。”
直到手机里传来嘟嘟的被挂断忙音,苏正才颓然地放下手机,心痛得仿佛在滴血。明明是他亲生的孩子啊,在他努力想要补偿过错的时候,泠泠却跟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的尖刺,无声地拒绝他的靠近。
或许就是因为他这些天突然的转变,才招致了泠泠的反感,让她迫切地想要搬出去。
*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苏泠泠调好的闹钟就响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新公寓的装潢,忍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圈。
全新的生活正努力地朝她招手呢。
昨天搬家搬得太过匆忙,很多平时要用的小东西都还没买,苏泠泠洗脸时才发现洗漱台上干干净净,连支洗面奶都没有。
她只好匆匆忙忙地用清水洗完脸,原主的皮肤很好,不抹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后,水润白皙,吹弹可破,连个毛孔都找不到。
她美滋滋地掐了把自己的脸,迅速洗漱完毕,风风火火地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吃剩下的面包片,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往学校方向跑。
她踏入学校大门时,刚好早上六点钟,学校的起床铃悠然响起,是一首肖邦的钢琴曲。
周一的升旗仪式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往教室走,苏泠泠也进了十八班,拿起课本开始早读。
程泽努力地朝她挤眉弄眼,“住得还习惯吗?”
苏泠泠脸上的笑容异常明朗,“很好,谢谢你啊。”
程泽也感受到了她充沛的精力,嘿嘿笑了下,“这事你可不能谢我。”
说完他就猥琐地看着顾淮笑了起来。
顾淮捧着课本不阴不晴地哼了声,程泽的脑袋立马就缩回去了。
顾淮问她,“对了,补习班你选好了没有?”
苏泠泠想起还有这茬,从抽屉里拿出顾淮给她抄下的补习班联系方式,“我想选葛老师开的补习班。”
她说的是个从刚从一中退休下去的特级老教师开办的补习班,老太太资历深厚又拿了不少奖项,一生都奉献在了教育事业上。即使退休也没有闲下来,而是在外开办了个补习班发挥余热,在a市都很有名声。
葛老师补习班的名额很难抢,a市许多学生挤破头都想报她的补习班。幸运的是,葛老师教过老许,老许也来一中教书后两人的关系很好,老许逢年过节都会上门拜访她。
如果有许新国帮忙说情的话,这个补习班她应该能进,不然老许也不会把这个补习班推荐给顾淮。
顾淮若有所思,“听你说起来好像还不错,那我也报这个补习班。”
苏泠泠诧异,“你也想去补课?”
顾淮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了深深的歧视感,他有些不爽,摆出了副臭脸,“怎么,我想学习也不行啊?”
他下意识觉得,如果他再继续这样得过且过下去的话,很快就会被苏泠泠甩在身后,他讨厌这种感觉。
*
顾淮回去以后便把想去补课的事跟顾父说了。
顾父是个成功的生意人,醉心事业难免忽略了家庭,直到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的妻子去世后,他才恍然惊觉儿子已经跟一株野草般疯长起来,整日逃学打架飙车,他想管都管不到。
等续娶的妻子进门后,父子俩更加没有话说了。
今天的饭桌上,顾淮却主动打破了沉寂,“我要去上补习班。”
顾父愣了下,放下筷子,有种自家养的猪仔终于懂事了的欣慰感。但他脸上却半点都没有流露出来,而是摆出冷冰冰的脸色,“就你也想学好?”
顾淮冰着脸把碗筷一放,站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不吃了。”
一道纤瘦的身影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穿着围裙,手上捧了盅热汤。来人正是顾淮的继母童佳,她一看见顾淮就拉出了满脸的笑意,“小淮,这汤我特意给你做的,尝一碗吧。”
顾淮阴着脸,脸上盛满了蓬勃的怒气,压根没有搭理她,直接与童佳擦身而过。
童佳眼神闪了闪,温柔地看向丈夫,“你怎么又跟小淮吵起来了,他这孩子正值青春期,叛逆着呢,咱们做父母的,能让着点就让着点呗。”
顾父却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他从公文包里找出自己的手机,熟稔地拨了个号码出去,说话时的语气充满着一种老怀宽慰感,“小刘啊,a市好点的补习班资料,你往我邮箱里发一份。”
童佳皱了皱眉,顾家要上补习班的,显然就顾淮一个,可……顾淮想要补习?太阳恐怕是打西边出来了吧,就顾淮基本上场场零分年年垫底的学习成绩,顾父都已经放弃他了,顾淮怎么突然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想学好了。
不行,他要是真学好了,等儿子成年后,进入顾氏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童佳倚靠过去,抱住顾父的手臂,担忧道:“我听小淮的同学说了件事。”
顾父立马竖起了耳朵,心里虽然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什么事?”
童佳神情忧虑,“小淮前几天因为打架又进了趟派出所。”
果然,顾父脸上原有的兴奋跟浇了冷水般消失不见了。
童佳趁热打铁,“听那个同学说,小淮是为了个女孩子争风吃醋才跟那些小混混打起来的,我就是担心,小淮是不是被社会上的女孩子给带坏了。”
顾父听着听着脸色就阴沉下去。
童佳继续说:“昨天碧园的物业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八栋那套房子刚搬进去一个漂亮姑娘,还是小淮帮忙搬的。我也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跟你说……总之你千万不要跟小淮吵架,免得伤了父子感情。”
顾父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充斥着被愚弄的悲愤感。他好不容易才觉得顾淮是要学好了,结果他在外面又捅出这么多事。他才多大啊,就学人金屋藏娇了!
顾父刚想冲进房间质问顾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童佳死死抱住,“老顾,你现在跟他说他也听不进去,孩子早恋了,父母去棒打鸳鸯反而会适得其反。”
顾父一听早恋这个词,血液瞬间涌上头皮,脸都被气红了,怒吼一声,“他敢!我打断他的腿!”
童佳也知道见好就收,急忙柔声安慰,“好了好了,这样吧,我们先找那个女孩子谈谈。”
顾父深知自己儿子的叛逆心理,父子关系僵了好几年,他心里清楚就算他现在冲上去质问顾淮,恐怕顾淮也不会理他,甚至会离家出走。他勉强控制住了腾腾冒起的愤怒火焰,怒气冲冲地在客厅里转悠了好几圈,也还是没有办法舒缓心里的余怒,想了想,他又问童佳,“那个女孩子长啥样?叫什么?改天我找那姑娘沟通下。”
他只能从女生那里旁敲侧击了,希望那姑娘能主动离开他儿子。
童佳早有准备,“听说是小淮班上的同学呢,姓苏,照片我看看有没有。”
她在手机相册里翻了翻,找出了一张十八班去年元宵晚会时的大合照,指着后排站着的一个姑娘,“就是这个。”
顾父看着照片里花花绿绿杀马特造型的苏泠泠,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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