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个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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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卫渊接着生病搬过来住以后, 再也没有要回偏房睡的意思, 温絮语也没有再提过。
两人就这么一起住在了这件主房间里头，索性这件房间的床够大，两人随在同一张床上睡着, 可中间隔着的距离却是还够再睡一个人。
在这些日子里, 温絮语发现了一个事实, 卫渊这张脸确实是美得人神共愤。这人早上将醒未醒时候眼中的那股迷茫单纯的样子，简直能将温絮语萌死。
“你……”今天的卫渊醒得有些早, 睁眼便见到温絮语撑着脑袋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
他目光突然变得深邃, 一点一点靠近温絮语的脸, 就在那张美人脸越靠越近的时候，温絮语心下一慌, 手不自觉在身后攥紧了被子, 他的嘴唇轻启, 因为刚起床声音微哑：“你头上有一根呆毛。”
如果美人不会说话。
温絮语立即起身，去镜子面前看自己的头, 果然，自己的头发炸了。
又转身去看卫渊，他还一脸考究地看着温絮语的头发，似乎在想为何有人一觉醒来头发可以炸成那样, 果然是目光深邃！
温絮语：我的头发有它自己的想法。
卫渊后知后觉意识到卫渊的脸红了, 还直接将这一事实说了出来：“你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温絮语果断否定道。
“哦。”卫渊老老实实点头，也不知道信了没信。
温絮语说话时候顺带看了一眼卫渊的头发，柔顺披洒下来, 在阳光底下可见的顺滑光泽。
外头传来凌燕的声音：“少爷，七皇子来了。”
自从卫渊住到这边以后，凌燕想是知道温絮语在房间内不方便，所以他再没有像从前那样对卫渊寸步不离，而是守在房间外头。
当然，温絮语想着，这可能也跟卫渊身上的“病”好了有关。
等到赵明秀进房间的时候，温絮语与卫渊，分别在桌子的两边坐着，赵明秀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何事？”卫渊懒懒地抬了抬眼，没有多大想要搭理赵明秀的意思，可赵明秀却热切得很，对着卫渊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来看看你们吗？”下人给两人送来了糕点，赵明秀直接伸手捏了一块，扔进了嘴里，“这糕点不错，可以比得上御膳房的手艺了！”
见到赵明秀一脸惊叹，温絮语笑了一声：“是卫渊特地从太太那抢来的人，可不是好的。”
赵明秀目光更加惊叹了，眼中的惊喜比方才更胜，道：“原是这样。”
“若是没有事情你不会这么早过来的。”卫渊没有分给赵明秀目光，盯着自己眼前的糕点。却没有动手要吃的意思。
赵明秀收回自己打趣的目光，对上卫渊严肃的眼神，认真道：“皇上已经确定了怡乐公主和卫浔二人的亲事，所以你此次去，不仅仅是你卫渊去，还是卫浔的大哥去。”
赵明秀语罢，还看了温絮语一眼，虽不知道温絮语是如何怀疑卫浔的，卫浔的不轨之心却是他一早就发现了的，卫渊身上的毒虽然不是卫浔下的，可他做了太多事情赵明秀不能疏忽他。
“卫家人自有丞相大人去，婚姻大事，岂能只由我这个当兄长的说了算？”卫渊眼里没有半点惊讶，是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样子。
赵明秀看见卫渊的表情就知道这位是完全懒得去想他爹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与反应，也懒得想起丞相对他这个大儿子的看重。
“丞相早就同意了。”赵明秀又道。
卫渊面色未动，只是平静点了点头，想着皇上此次叫他过去的目的。
温絮语则回想着赵明秀肯定的那一句，丞相早就同意了，那般肯定，卫渊眼中也不曾有半分惊讶，想来是都知道丞相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他们的这份习惯温絮语没有，她只会觉得奇怪。丞相府一共只有两个少爷，大少爷卫渊病弱在床，从不曾帮到丞相什么事情，即便是他告诉温絮语自己在为皇上做事，是和朝臣一样的事情，可这些丞相也并不知道这些。
这样一来，丞相的依仗和丞相府的未来都只能交到卫浔手中，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丞相却答应了让卫浔做驸马。
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只能是两个，要么是觉得这个儿子太没用，也根本没存着要扶持的心思，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能是另外一种可能，丞相太过看重自己的大儿子，看重到即便是他已经病重在床，即便他仅仅在小时候也展现出了那么一点令人艳羡的天赋，他也愿意给这个大儿子铺就一条光明大道。
这样过分的看重未免不理智，而这个人还是一国丞相，这便更加不理智了。
温絮语撑着脑袋絮想不明白这一层关系。
那边赵明秀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温虞。”
温絮语这才听到转头看向赵明秀，赵明秀的目光朝卫渊那边瞥去，温絮语立即意会，又将脑袋转向卫渊这一边。
卫渊不耐烦地斜了赵明秀一眼，这一眼赵明秀正笑得灿烂。
“你想不想一同进宫？”卫渊漆黑的眼瞳看着温絮语道，语调平静，面无表情。
“我可以一起去吗？”温絮语问道。毕竟皇上这是召见卫渊，自己没有诏令自作主张跟去，只怕皇上会不高兴。
卫渊没有回答。
“他都这么问了，自然是可以的。”赵明秀在一旁抢答道。
“那我也同你一起去。”温絮语点头道。
那日太子赵谦稔来找自己说要帮怡乐公主，自己是没有多少心思的，可现在已经确定那个害自己的人是卫浔了，对怡乐公主她还保留着自己的态度。
毕竟那张有自己笔迹的纸是她呈上去的，那日在底下想要火烧自己的也是怡乐公主，她并非是什么大方之人，放不下这一层。
于是温絮语与卫渊一同去了皇宫里头，到了皇上的勤政殿门口，李公公立在门口，脸色并不怎么好。
见到两人过来的时候，李公公立即收起了脸上的沮丧，挤出来一个笑脸朝两人招呼，温絮语原本还适应一个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对她表现的这般友好，可有了这么几次之后，她便也习惯了。
卫渊只是朝李公公点了个头，显然，李公公也早已经习惯了。
温絮语顺口问了一句：“李公公怎么愁容满面的？”
李公公朝关着的门那边看了一眼，这才重新看向温絮语，压着声音道：“唉，方才太子殿下来过了，皇上恐怕心情不大好。”
温絮语大约能够想到太子来是为何，只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这般坚定，太子亲自来求情也只能是碰壁而去。
像是看出了温絮语的想法，李公公似叹息一般说了一句：“若是别的还好说，只是这一次是公主殿下自己非得要嫁，太子劝不住，陛下也劝不住啊。”
怡乐公主性情可爱，宫中不少人都喜欢她，就李公公这个担心的表情，温絮语也能看出来七分真意来。
听到他的话之后，温絮语这才明白，为何方才赵明秀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表现得那般淡然，没有丝毫担心，分明之前看他对怡乐公主这个妹妹也是很喜欢的。
应该是因为这是怡乐公主自己喜欢的人吧，赵明秀地方卫浔是因为他觉得卫浔野心太大，可这一切都是来源于他觉得，赵谦稔就不一样了，他是重生了一次的人，加上自己告诉他的那些事情，他知道怡乐公主以后会有多难。
李公公说完话后，推开了门，带着两人进去了。
进殿的时候，皇上正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笔，对着桌上的奏章迟迟不落下去。
卫渊率先行了个礼，温絮语跟在后面也行了个礼，皇上听见两人行礼声音这才开口说话，头却依然低着看着那一份奏章：“起来吧，不是说过了，你身子不好，这些虚礼可以免了。”
“回皇上，臣，身子已经好了。”卫渊起身，立在了一旁回道。
皇上听到此言当即抬起头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脸上也出现了意思惊奇，将卫渊上下打量一遍：“是精神了不少，温虞也来了？”皇上还顺带将站在卫渊旁边的温虞看了一眼。
“是。”温絮语低头答道，上一次见到皇上是在看台之上，那会儿离得远，她来不及细细看到皇上的脸，这会儿却是近距离地看到了，她只能偷偷瞄一眼，皇上比她之前见到的时候憔悴多了。
原本便是年岁已大，可之前还目光炯劲，如鹰一般，现在却只觉有倾颓之势。
“你可知今日我召你来是何事？”因的方才动作，皇上已经不看桌上的奏章了，索性扔了笔，目光移到卫渊身上。
“阿秀说是为了怡乐公主之事。”卫渊答道。
“他倒是给你说得详细。”皇上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原本便已经很憔悴的脸上，因为这笑，又添了许多皱纹。
“自然，皇上召臣进宫，连个太监都不舍得打发，还要劳烦七皇子亲自跑一趟，臣若是不多知道些什么，岂不是有些亏了。”卫渊随口答道。
温絮语早熟悉了他们两人的说话方式，这会儿听到卫渊毫不客气地打趣皇上，也不意外。
皇上笑了一声：“怡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莫说是太子，便是朕这个当父皇的也拦不住。”皇上看了一眼卫渊身旁的温絮语，脸上笑意更深，“朕还记得，她小时候还喜欢你喜欢得不行，现在不知怎么，就换了个人喜欢。”
温絮语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看了一眼卫渊，见卫渊神色如常，想想也是，卫渊若是有反应才是见了鬼了。
“所以皇上这是也没有打算拦。”卫渊抬头对上漫不经心地对上了皇上的目光，没有回答皇上后面半句话，却将皇上的意图点了出来，导致皇上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表情都静默了许久。
皇上叫他过来自然不是为了与怡乐公主的亲事这么简单，毕竟皇家之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外臣说了算，皇上关心的，是丞相府。
“看看吧。”皇上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一份奏章，正是他方才犹豫不决迟迟未下批的那一份。
卫渊走到书桌跟前，将那一份奏章拿了起来，随意看了几眼，脸色便跟着有些不好了。
温絮语瞧着有些担心，只听皇上道：“朕原本是不打算同意丞相的这个提议的，可现如今不同了，你既身子好了，若是想要个什么官位的，今后有丞相的扶持，更是能够为我沧泽造福，也是极好。”
听到皇上的这句话，温絮语明白了上面的内容。
想是丞相同意了卫浔的亲事，自然之后便要寻机将卫渊推上来，卫渊有没有用不要紧，有他这个当爹的保驾护航，混个小官当不是问题。
这是在光明正大地给卫渊铺路了，可温絮语总觉得卫渊不会同意的。
“多谢皇上美意，臣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卫渊将那份奏章重新放回桌上，没有了看的意思。
“可是这丞相的心思……”皇上有些犹豫。
“臣自有解决方法。”卫渊一脸自信地朝皇上低头道。
“好。”皇上看了一眼卫渊身旁的温絮语，这才应道，“身子是如何好的？”
聊完了正事，便开始聊卫渊的身体情况了。
卫渊也顺着皇上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一片漠然，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有秦大夫这样的神医在侧，身子自然会好。”
“是么？”皇上意味深长地道，“朕瞧着，这神医倒像是另有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