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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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摇摇晃晃, 开往终点站, 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最后排只剩下他们两人。
小野，今晚我可能会晚点回去，饭我都做好了, 回去就能吃, 你们先吃不用留我的。还有就是拜托你帮我看着鱼儿啦。
——干妈
时野看着发来的微信，回复了个‘好’便把手机放回口袋。
“鱼, 你妈今晚不回来吃, 应该有事。”
乐鱼用掌心颠着手中的毽子，听到时野说的话停下动作, 侧头看着他：“不回来？”
时野揉了揉他的脑袋：“应该是有事吧，不还有我呢吗, 我陪着你啊。”
“小野, 你说……我妈妈会不会，已经原谅他了。”乐鱼屈指弹着毽子上的羽毛, 羽毛略过手惹得瘙痒, 若有所思想着刚才恽晨教自己踢毽子时的耐心和温柔，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运动不大好嫌弃自己, 这么有耐心的男人, 就是他妈妈极力维护的男人。
因为他很小的时候说过爸爸丢下他们就是一个坏爸爸, 而他妈妈说不是的，爸爸永远是个好爸爸，只是他来不及。
所以妈妈看到恽晨回来肯定很高兴吧, 毕竟之前就这么维护呢。
低垂眼睑，说不定出去就是去找恽晨了。
“原谅也正常。”
他诧异的看向时野：“为什么？”
“我举个例子，就说我们俩，你能因为我一句‘我们只是兄弟’就要我走，但是又会因为不舍得很喜欢把我喊回来，一个意思。”时野靠在椅背把手搭在乐鱼的肩膀上说道：“如果不喜欢不爱，是不会因为离开而那么难过的。你妈跟你爸这种完全不是因为不爱而离开，而是因为无关感情的事情暂时分开，他们终于重遇了，感动会远远超过这些年的痛苦。”
“可是，我妈妈因为温绫……”
“一个人处理悲伤的去留就在于自己怎么对待悲伤，要想活得快乐些，就要想尽办法把悲伤赶走，而不是一味的活在过去。生活总要继续的，你看看你妈妈是不是很坚强，她不仅要安慰弱小又无助的你，还扛起了家。我当然你心里有结，但是你不能强迫别人要跟你一起承受这个结，你妈妈也在努力的走出痛苦，当她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就会慢慢放下难过，人生那么长，何必自讨苦吃让自己一直委屈。”
乐鱼抬手拉着时野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指腹摩挲着像是在寻找安全感，时野这话确实让他明白了不少，他觉得自己走不出过去妈妈也会走不出过去，其实不对，妈妈真的比他勇敢得多，因为不甘心。
他也不甘心。
眸光微闪。
这个游戏明明是他亲眼看着结束的，就是从温绫死的那一刻开始，剩下的不过是一点残渣，他不应该再掉进温绫的陷阱。
没错，人生那么长，何必自讨苦吃让自己一直委屈，更何况他还有时野。
“所以你要放过自己，追求自己的东西。”
追求自己的东西？
乐鱼看着时野眨了眨眼睛，那他能追求什么呢？
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思考着。
时野见他想得很认真时脸上的可爱劲，没忍住掐了把他的脸，正好公交车停在了终点站也就是乐鱼家门口，他拉起乐鱼：
“到家了，回家慢慢想。”
乐鱼想了一路都没有想出来自己能做什么，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超纲，但他又很想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已经18岁，已经高二，未来就摆在面前了，他也该想想自己能做什么。
回到家中乐妈妈果然不在，但是饭香四溢，惹得时野嘴馋。
“干妈做的饭就是香，洗洗手休息一下我们吃饭。”时野站在玄关处撑着墙脱鞋，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腰身被搂住，脱鞋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小野，你想做什么啊？”乐鱼抱着时野把额头贴在他后背上闷声问：“我想不出。”
时野听他还在纠结着要做什么顿时被逗乐：“又不是让你现在就想出来，不着急啊。”
把乐鱼的手握住转过身，靠在鞋柜把乐鱼拉进自己的腿间。
“我想跟你在一起做。”乐鱼抬眸看着时野，眸底浮现着光亮，像是在憧憬着什么美好的事情：“我想所有的事情，都跟你一块。”
前半句听得时野喉结一紧，后半句听完算是明白这家伙又在瞎撩他，害得他浮想联翩。但他对上乐鱼的眼睛，不再是前几天那样的充满着犹豫不定，焦虑的，恐惧的，而是带着光亮憧憬着的，闪亮的，整个人都仿佛被笼罩在阳光下，一颦一笑都格外的动人。
这家伙是真的在变好。
勾起唇笑出声：“好，一起做。”
做什么都好，做他们爱做的事情，无拘无束。
从鞋柜站起身。
乐鱼被他突然站起弄得一愣：“干嘛？”
突然感觉脚底一空失重感突袭，惊呼了一声，他被时野掐着腰放到鞋柜上，坐在上边诧异的看着时野，这个高度让他需要低头。
时野握住乐鱼的右手，松松圈住乐鱼手腕处，垂眸落在这手腕上隐约可见的白色伤痕，指腹摩挲着此处，眸色渐深，仿佛想把这些痕迹全部抹掉。
乐鱼见他摸右手想把手抽回来，但却被握得很紧。
“这是不是之前受伤过，你才总是戴红绳？”
“……嗯。”他对时野的问题没有回避，就是说出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被针磨的，太丑了，挡起来。”
时野牙关微微用力，要是那个男人现在在他面前他绝对会千刀万剐，就这样死了还真便宜了。他轻轻抚摸着这个位置，心里很不是滋味，缓缓的，他把握着手腕的拇指和食指往上挪。
最后挪到无名指上，用自己的无名指轻轻圈住。
圈着刚刚好。
动作让指腹的温度变得更加亲密，玄关处的气氛也因为这个小动作若有若无染上异样的气息。
乐鱼愣愣的看着时野，对上时野带着几分坏气的笑容。
勾唇时牵动着眼窝愈发深邃，山根与鼻梁连接处因为笑起来柔化了不少凌冽，属于时野的凶就这样被慢慢的磨平。
他就沉浸在这样的笑容里久久没有转移开视线，就像明知道这并不是一团温柔的棉花，撞上去有时候会疼，但他依旧义无反顾的想要沉浸在时野给他的，带着几分凶的温柔中。
感受着无名指上的温度，圈着他的手，是时野就连指尖都透出的温柔。
“那无名指的这个位置是我的，我也会在这里留下痕迹，会让你一辈子都记着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彻彻底底把那个人赶走，成为你脑海里仅剩的男人。”
无名指？
乐鱼勾了勾无名指的位置跟时野碰了碰：“这个位置，有什么含义吗？”
竟然能留下痕迹？
时野顿时哑然，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表达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用什么比较美的句子，这段时间都把他的大脑榨汁榨得七七八八了。
“怎么留下痕迹？”乐鱼突然对这个位置开始好奇，把手翻过来勾弄着与时野相互缠着的手指。
坐在鞋柜上的少年露出好奇时的模样很是令人心痒，垂眸睫毛纤长轻颤着，模样乖乖的，属于他的少年气与天真无邪就仿佛从不曾被伤害过那般。
而这份天真无邪却是被狠狠伤害过留下仅剩的希冀。
是值得被珍惜的希冀。
“给你戴上戒指，就能留下痕迹了。”时野前倾身体跟他抵着额头，轻声说着：“所以我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学，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好好跟你在一起。”
“考大学？”乐鱼小声重复了一遍，抬眸对上时野：“……我，不行吧？”
他偏科不是一般的严重，语文阅读理解和英语阅读理解对他来说就是难解之谜，他的大脑只能接受用公式解决的问题，也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上大学的事情。
“我也不行啊，但现在我们就出去能干嘛，去打工赚不到钱养你的。”时野心里都想好了：“就努力多一年，考上大学不管是几流都好，至少以后出去还能有点本事，不用被人笑话。”
要想好好带着乐鱼他就必须努力，像他哥夫那样努力，为了他冷酷的哥用尽所有的勇气，不撞南墙不后悔，他现在还没有撞到南墙，所以他不会去想后悔不后悔，直到真的撞南墙了再说。
就算乐鱼永远都不会好，永远都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无所谓的。
只要乐鱼不要丢下他，一直看着他，就好了。
“我也会，养你的。”乐鱼也不甘示弱：“我上最强大脑，是明星呢！”
时野被他逗乐，搂着腰把他放下地：“好好好，大明星大明星，那你养我啊。”说着往厨房里走去，准备把午饭拿出来。
乐鱼看着时野走进厨房，视线不经意间又瞥到厨房玻璃门上的纸：
——乐鱼需远离厨房两米，勿进！
哼唧了一声转身走去客厅。
不一会像是想到什么，往阳台走了过去。
时野把菜端出来后看到阳台上的场景差点没吓尿！
乐鱼坐在没有防盗网的阳台上晃着腿，后背还是对着外边那种，整个人的神经差点没有绷断，那股火就沿着神经瞬间炸开。
想到乐妈妈可是托自己好好照顾乐鱼，要是发生点什么他怎么说。
乐鱼看到时野出来乐呵的笑弯眼，逆着光，整个人漂亮又开朗得不像话，本来想让时野跟他一起坐回，结果看到时野黑着脸朝他走过来，顿时他也不高兴了。
“你下不下来！”野哥冲到阳台上，那真的就是在线暴躁，天知道他看到乐鱼爬上没有防盗网的阳台的心情。
“不，下。”乐鱼视若无睹他的脾气，悠哉晃脚。
又凶他那他为什么要下。
时野见乐鱼一晃脚就心慌，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脾气，尝试冷静，然后伸出手：“我再问你一遍，下不下。”
只见乐鱼朝他张开手臂，说道：“抱。”
中午的阳光正好，光线轻轻的落在乐鱼这个小漂亮的身上，勾勒着发丝，脸庞，像一道又一道美妙的光晕，温柔得不像话，让人舍不得戳破这样的画面，加上这声软糯的‘抱’，再硬再刚的汉子，也都招架不住的。
抱就抱呗。
—
饭堂职工宿舍最后一间小房间里，隐约听到小刀划弄墙的声音。
房间很是昏暗，窗户窗帘紧闭，密不透风。
身穿着灰色清洁工服的男人背对着墙，脑袋没有头发却布满了纵横交错又狰狞的疤痕，疤痕从脑袋直至脸颊。
只见他拿着小刀划着贴在墙上的照片。
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上面有乐鱼，时野和恽晨，他用刀锋割着恽晨的脸，用力至极，带着仇恨。
“....都怪你，要不是你爸妈我会去撞你，是你爸妈毁了我....所以我回来了……”
说着沉沉笑了起来，把视线落回乐鱼脸上：“鱼儿，好久不见，看来你过得很好啊，那我便不让你过得好，我要让你知道我为你杀了一个人。”
又把视线看向时野，眼底发狠：“你们毁了我最重要的人，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把刀狠狠捅向时野的身体。
随后像是满足了心里的需求笑得更加开心。
狭小的房间回荡着男人的笑声，模样却狰狞得宛若地狱的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来了！
好怕怕！
发红包发红包！
今天兔兔剁手了，所以也给你们发红包剁手！
害怕的扣个1
坚强的扣个1
头铁无所畏惧的扣个1
（我这样好像莫得资格写成睡前读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