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李浮生蜷坐在火堆旁,不停的翻动着架上的烤鹌鹑,山风瑟瑟透过破茅屋,吹的他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这牵动之下,脸颊之上的淤青传来一阵肿胀,让他一阵嘶嘶吃痛。三日前,沙海帮陆路货驿“李浮生”账房头不抬的喊“来啦来啦。”李浮生屁颠的跑了过来。账房抬头瞄了他一眼,李福生笑嘻嘻道:“嗯,这个月支银子了”“额嗯”账房冷冷回答。李浮生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账房轻哼一声,手里摸出几个大钱递给他“诺,这是你这个月的。”李浮生掂量着手中的钱:“就就这么点”账房看着他:“咋着不要啊,那还我”说完就要用手去拿,李浮生见状连忙把手中的钱揣入怀内“没没,我收着我收着。”靠在墙角,李浮生攥着手里凉透了的大饼,出气似得嚼着,怨怨的看向一边,两个契丹着装的人,大黑和二春嘻嘻哈哈的走过来,看李浮生这个德行,俩人交换个眼神,大黑蹲在李浮生旁边:“哎,浮生,在大漠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带我俩去开眼么”李浮生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二春:“看你那倒霉德行,唉,我倒是真想带你俩走,但问题是”说话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囊中羞涩呀,你们呀,歇了吧。”二春一脸不甘:“哎,别呀,不就是钱嘛,我们哥俩可以借你呀,但是可别赖着不还啊”李浮生眼珠放光:“我是那种人嘛,走我带你去镇上吃好的去。”说完,大饼一扔,拉着俩人就往外走。十几年前,安隆这个地方本是通往长安的一个普通商驿,商旅多在此休息易货,商圈慢慢扩散,不少山民也迁与此地,久而久之形成一个集镇。李浮生带着这两个新入帮的青头,就来在镇上的赌坊钱乐庄,去玩几把,一进门,老黑和二春就被这里的大阵仗看得一愣一愣的,赌场之内,人声鼎沸,每一桌都人头攒动,白花花的银子堆的像一座小山。李浮生一边摇着筛子一边给俩人讲解:“这叫五星捉魁,这叫龙门摘月,这叫八仙过海”吐沫星子满天飞,俩人见李浮生赢了钱,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就连李浮生自己都不知道今儿的运气咋能这么好,转眼就赢了五十两银子,就带着俩人去了八仙楼。
老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有今天,兜里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面,看着一桌子叫不上名的菜,口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掉,李浮生吞了吞口水,强作镇静的为二人做着介绍,指着桌上的红烧鲤鱼:“这就是本地最有名儿的红烧黄河大鲤鱼,这可是娘娘吃的。”小二刚要进门,听到屋里李浮生的话,心里琢磨“怎么我们家厨子还进过宫不就是今儿一早我在街上买的鱼嘛”想到这,小二推门而进放下手中酒壶:“这是本店最好的女儿红,也是进贡的,三位客官慢用。”李浮生白了一眼店小二,拿起筷子:“来来来,吃着喝着。”这时八仙楼内,走进几个大汉,面露凶色,为首的男人狞笑着坐到一个蓝衣少年旁,少年面无惧色依旧自斟自饮,男人一把按住酒壶:“沐少爷,别来无恙。”沐无辕俊眉微挑,看向那男人:“这位朋友,昔日莱阳之事,我已是手下留情,你又何故这般执着了结自己的性命呢”男人手中一紧,酒壶整个粉碎,“沐无辕,你好生猖狂,搅了我们少爷的好事,还重伤我们堡主,这笔账今天就要跟你算清楚。”沐无辕微微点点头:“荆门太保么无非是一群目无王法的草寇,强掳民女,打家劫舍,我原想为民除害,但一念之仁手下留情,没想到”男人一拍桌子:“废话少说,我已在老爷子面前立誓定要取你人头”言罢,身后几个彪形大汉纷纷跳将上前,沐无辕身形一矮,躲过一刀,以扇为剑与之战在一处,店内的客人纷纷躲闪奔逃。酒过三巡,李浮生踩着凳子,口若悬河:“那时节,我手起刀落,你猜怎么着,接连砍翻两个。”老黑在一边给李浮生倒酒,二春脸上满是羡慕之色:“那,那后来呢”李浮生一仰脖干掉杯中酒:“后来”说道此处,突然间房门哐的应声撞碎,一个大汉翻身站了起来,满脸是血,手中擎着一把短刀,仨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顿时酒就醒了一半,沐无辕尾随跟至,不由分说,折扇一抖直取大汉咽喉,大汉就地一滚就来到李浮生身侧,四目相对,李浮生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在下人送绰号”“去你奶奶的”大汉挥起一拳,砸在李浮生脸上。说完就向窗口跑去,老黑和二春一见李浮生二话没说就倒下了,夺门而逃,二春眼疾手快抄起包就跟老黑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沐无辕见大汉险些伤人性命,动了杀机,从桌上捡起筷子,运起内里便向那大汉掷去,准备跃窗而逃的大汉身躯一震,筷子穿透了他的哽嗓咽喉,大汉连叫声都没出来就从二楼折了下去。沐无辕走至李浮生跟前:“这位小兄弟无碍吧。”说完欲想搭脉探查伤情,谁料,李浮生竟打起鼾声,沐无辕不由轻声笑两声:“真是随性之人呐。”说完,摇着扇子走出门去。次日天光大亮,李浮生悠悠转醒,他看看周围,慢慢的恢复意识,老黑二春早就没影了,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自己装银两的包裹,心急如焚的李浮生慌忙跑回商驿,自己的商队大清早就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李浮生看着墙角边,一条沾满污秽的小白狗,在啃着半块饼,愣在原地,只有脸上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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