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彩云之间的仙宫边缘,一座瑶台隐没在金阙云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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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立在宽广的瑶台上,一身白衣,手持浮尘,全身隐隐显露出五彩霞光,正面带忧色的看着身旁来回渡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穿青色长袍,面带五缕长须,披肩长发黑亮如瀑,背负一口黑鞘长剑,暗金色的剑格透出一丝丝的金紫之气。他甩着青衣长袖的样子,既像是一个对酒当歌的不羁书生,又像是仗剑而行的豪迈剑客。
此时,只见他一面不停看瑶台下方一处云层一眼,一面在瑶台的琉璃砖上来来回回的走动,时不时能听到他发出一声叹息。
中年书生眼望的那一处云层中间,宛如一湾平静的水池。这天池如镜子如画,正映出了另一处世界的天地山河。
只是那一方世界,此刻却显得诡秘,那里的天地之间已然风云变色,在天空之上不知道到底有多高的地方,无数血红色的云层正汇聚在一起不停旋转,宛如天上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
漩涡之下的土地上,数不尽的山野丛林、江河湖海,以及无数个凡人生活的繁华城镇,都已经被天上发出的异光照染成了血红色。
天降异端,必有大劫
白发老者忍不住道:“崇德,你已经在这里看了这么久,那个凡界的异兆早已经显现数月,到了这一刻已经彻底显露。此事终究已无可挽回,你难道还不肯死心吗”
中年书生长叹了一口气:“这个魔头入侵须臾凡界,筹谋数千年之久。当年我渡劫飞升前,想尽了办法,也只能暂且延缓个魔头入侵的时间。比起前一次,这回这个老魔是有备而来,其势更胜往昔,须臾凡界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听了中年书生的话,老者不禁摇头:“凡间世界自然有凡间的法则,九天之下有这么多凡界,千万年来,不知道在多少凡界里,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你既然已经脱凡成仙,那么这些事情都已经跟仙友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到这里老者犹豫了一下,又缓缓道:“仙友莫要忘了,仙界不得干涉凡间定数这是我等必须遵守的天地法则,是仙界的铁律。这个魔头就算是真的靠这条路来由魔入道、脱魔成仙,你我也是万万阻挡不得的。”
“我只恨以前自己本领有限,上一次没能将他打的彻底魂飞魄散。”中年书生停下脚步,郑重说道:“仙翁,他处心积虑入侵须臾凡界,是要献祭由天地灵气滋养的万物生灵他要成仙,却要拿千千万万生灵的鲜血,为他铺就一条成仙大道像这样的魔头,却偏偏能纵横于凡间,天眼何在天心何忍”
说道这里,中年书生仿佛下决心:“我在这里不光是要看看而已。我等的,不过是等他现身后最虚弱的那一刻”。
中年书生话音未落,只见瑶台下一方天地中,那个血色漩涡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狂风席卷着血云开始在天地间肆虐,无数江河湖海水流暴涨,无数山岳飞石席卷而下,无数城池良田被毁,巨大的轰鸣声夹杂着无数凡人和生灵的哀嚎、呼喊声,响彻了整片大地。
这时,在血色漩涡最中央,开始缓缓的裂开了一道漆黑的小口,仿佛有一把刀子正在一点一点的把天幕给慢慢割开。
无数黑气带着狰狞的咆哮,从天上那道口子里汹涌而出。
那漆黑口子越开越大,无数黑气之中,那漆黑口子的中央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小点,周围盘旋无数血红色的闪电,仿佛一个黑色的光球一点一点的从天际裂口里往外挤出。
随之而来,便听到那响彻天地的狂笑声:“哈哈哈,老夫今日终于要得偿所愿,终于要得偿所愿啦,哈哈哈哈哈”
就在那个黑色光球现身之时,仙界瑶台上的中年书生给老者躬身行礼:“仙翁,崇德自踏上修仙之路,几千年修炼时光,都是在这个凡界度过。到如今,我是在不忍看着那里生灵涂炭,还望仙翁成全,由此造成的天谴,自有我一体承担”
尽管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老者闻言后仍不愿放弃,厉声道:“李崇德你当真要出手吗难逃劫数也好,生灵涂炭也罢,天地本就无情,凡间一切生老祸福皆是天道轮回既是天道,自然就早已有定数。你已经是仙人之体,自当了却尘缘,悟得大道,又怎能逆天而行凡间已成定数的事情,你只要一出手,天谴之下必然仙骨俱碎、仙根俱断、仙身俱毁,神魂消散不入轮回难道你真不清楚这个下场吗”
老者话还没有说完,中年书生已经走到了瑶台的边缘,任由那迎面吹来的轻风,不断抚动他的如瀑长发和翩翩衣袖。
只听“铮”的一声,中年书生反手抽出了背上的长剑,双手平放到自己胸前。那七尺长剑分阴阳两面,一面洁白如雪,另一面却漆黑如墨,黑白两面俱是精光闪闪,从剑一出鞘开始,书生周围仿佛就隐隐的响起了龙吟之声。
中年书生看着手中黑白宝剑,轻声说道:“连你也要劝我吗”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嘿嘿,不枉你陪伴我这么多年。这最后一刻,终究还是要靠你这把玄极乾坤,来辛苦这最后一下了”。他轻轻抚摸长剑,像是在回答老人刚才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天地不仁,亦是无情。凡人之中就有不少无情之人,何况我们这些不知渡过多少心劫才能成仙的仙人。只不过,当年修炼之时我便在想,要有朝一日真的修成天仙,是不是一定要绝七情、灭六欲是不是一定要变成一个不怒、不喜、不嗔、不悲的木头人结果到了最后飞升大成那一刻,我才算真正想明白这个道理。”
中年书生一边说,一边伸出左手向那一湾平静的水池轻轻虚空一点,仿佛把一颗石子投入了水中,激起阵阵涟漪。
拂面的轻风似乎有所感应,骤然变成了汹涌狂风,天界的五彩祥云纷纷聚拢了过来,云雾之中更是开始不断响起阵阵惊雷。
老者看着中年书生的动作,不禁问道:“你想明白了什么”
“我想,如果这天地真的不仁的话,而我偏偏仍存仁心,那我既然能悟天道、得仙体,那么这仁心,便也是仙心;这仙心,便也是这天地之心。所以我根本就不必去为了参天悟道而灭欲绝情。我即是我,我亦非我,心既是仁心,我自是天地”
说罢,中年书生右手一扬,挥剑便向仙池涟漪中映出的那团血色漩涡斩下
此时须臾凡界那个漩涡裂缝,那团马上要完全挤出裂缝的黑色光球,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无数血色闪电骤然汇聚到光球一侧,似乎想要抵挡着什么。刹那间仿佛天地忽然静止,黑色光球前方瞬间出现一道黑白分明,又偏偏是浑然一体的巨大光弧,带着无法抵挡的磅礴气势呼啸而出,一下便打散了黑色光球汇聚的血色闪电,直接劈到黑色光球上
“不,不可能”黑色光球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狂吼,光球急聚缩小成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一团,空气中似乎都能听到一阵“滋滋”的声音,片刻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收缩的光团骤然炸裂,慢慢扩散成了一个巨大圆形,又缓缓的开始消散。
那些在裂口处来不及躲避的一条一条咆哮黑气,都被黑色光球爆炸的余波波及,转眼就化为了阵阵黑雾。爆炸过后,无论是黑色光球、天上的裂口,还是血色云层旋转的漩涡,又统统都消失不见,晴朗的天空上万里无云。
如果不是山河移位,无数家园被毁,那些醒过神来还活着的人们,几乎都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只有一条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色气息缓缓的落下,悄无声息的钻入了荒野之中。
此时的上九天瑶台上,刚才聚拢的五彩祥云、汹涌狂风和滚滚惊雷,此时也都已经消散一空,只有几朵残云还飘荡在瑶台旁边。
站立在瑶台边缘的中年书生,已经化成了无数微小颗粒,闪烁着晶莹的青色光芒,慢慢的随风荡漾,落进了书生挥剑斩击的天池中。那把黑白双色的长剑被插进了瑶池边缘,迎风不停的微微颤抖。
“唉”老者看着中年书生化为的青色颗粒慢慢飞散,冲着那一抹青霞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崇德,你胸藏宇宙,自成天地。那个魔头受你这天地一剑,终归和他那些徒子徒孙们一起魂飞魄散。那凡间的天地定数已经随你这一剑而改写,最终得偿所愿的,终究还是你。”
他慢慢的渡步到黑白宝剑旁边,把那长剑一点一点的从琉璃砖上抽出。看着手里的长剑,难掩脸上的悲色:“数千年的修炼换来这一刻,于你而言,这代价如此之大,就真的值得么你倒真是舍得啊”
说罢,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掐指算了一算,眼中神色忽然一凛。
仿佛不相信,老者又算了一算后,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宝剑说道:“崇德仙友,你虽然神通广大,但是在仙境向凡间出手,隔界而击,到底也没能除恶务尽。虽然只让那魔头逃出了一缕元神,说起来终究还是一个隐患。既然你舍身成仁、以身应劫,已经化解了须臾凡界的这场大难,那么我最后帮你这一下,自然也算不上是干涉凡间的天地定数”。
老者将黑白长剑应手一丢,剑身沾染上飘散的青色颗粒,直接被抛进了天池:“连我也算不出将来到底会如何,既然你如此怜惜这个凡界的万物生灵,那还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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