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劫

锲子

谭梦只觉得浑身每一处肌理都要被无情切割与撕裂,痛的她几欲大声叫喊。喉咙却是发不出半分声音来。
原来人死了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怪不得人会怕死。
死了还有知觉
谭梦想了想,眼皮愈发沉重起来,周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算了先让她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当谭梦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的漆黑景象消失的干净,只剩下一片仿佛是被洗涤过一般的纯白颜色,像是山尖的冰雪又似蓝天漂浮的白色云朵。
这是什么好像是人的衣料。没错,谭梦又看了看,但不论怎样努力睁眼去看,她眼前是一片模糊大抵都是看不清的,只觉得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不对,那个不是白色,是红色的。那是什么谭梦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便伸出手抓住那个红色的东西,那东西触感极好,冰冰凉凉很光滑,像是玻璃又不似玻璃,手感细腻润滑,但并没有玻璃制品那样的瑟瑟的触感。子衿又仔仔细细来回反复的摸索着,感觉又像是石头
正当谭梦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一个沉稳温润的男子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你这样抓着不放,看来身子是好转了些。”
那是男子的声音谭梦心中微颤,连忙收回手,闭紧眼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男子声音,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品行良好的十七岁少女,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怎么身边会有男人的声音。
她什么都没做,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说是如果。
当你以为自己已经死掉,再次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还有一个穿着古装的美男子在你身边
你会怎么办
谭梦此刻便处在这种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境地中。
她看着那丁香色的帐幔,又看了看周围古色古香的家具。
这是哪谭梦心中惊恐万分,一位身穿淡青色衣衫的男子见她醒来,快步走到床前关切问道:“醒了感觉如何”
谭梦定定地看着眼前男子,他容貌极美,仿佛山涧的幽兰,宁静致远,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清冷疏离的气息,似雾气般让人看不真切。若不是现在她已经完全清醒,当看到这样一个人一定会以为自己升天了。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那男子表情清冷,语气亦是淡淡和方才她听到的声音截然相反,谭梦何以确定这并非是同一个人。
眼前的人穿着宽袖长衫,峨冠博带,俨然一副古人装扮,她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吧
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如今她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虽然这种机率跟世界末日、火星撞地球一样渺小。
但也只有这种合理的可能了,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开得起这样一个玩笑,也不会有人会同一个危在旦夕的病人开玩笑。
谭梦内心被惊恐,与慌乱的情绪填满。也许是因为害怕到了极点,反而会变得无比沉着镇定。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安静的观察着周围,随机应变。
男子问了几句,见谭梦没有回应,便想她也许累了,又嘱咐了几句,走出了房间。男子走后,谭梦抬起手看了看,手指纤细白皙,非常漂亮。这是最明显的特征,这双手一看就是常年被保养地极好,绝对不是她因为长时间写字而磨出好几个老茧的手。
此时,一位婢女怯懦懦地声音从门前屏风后传来,“郡主,林世子说您已醒,命奴婢来伺候。”
谭梦清清嗓子,放低声音,“进来吧。”
随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门前屏风绕过,低着头手中端着一个红漆盘走了进来,跪在床榻边毕恭毕敬。
谭梦拢了拢身上的被子,轻咳一下沉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那位婢女立即垂下头小声答道:“奴婢今年十五。”
“那你叫什么名字。”
“倾祱。”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回郡主,是一年前。”
谭梦微笑着点点头,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从而降低这个小丫头的戒备心,“抬起头来,看着我。”
“郡主饶命,奴婢怎敢直视郡主。”倾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这正是谭梦想要的结果,这个婢女胆子小,好镇压。
虽然欺负一个比她小的女孩子并不是太厚道,不过她如今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谭梦急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又是谁的身体。
“抬起头来。”谭梦学着平日里电视剧中那些人的语气说道。
这招果然有用,倾祱身子剧烈颤抖一下抬起头,两只眼睛噙着眼泪,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
“别怕,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看你对我是否了解。”
倾祱无意识地咬着唇,有些不解的看着谭梦。
“我叫什么名字,直说无妨,我不怪你。”
谭梦原来看过一些历史书,明白古代上下等级严明,既然她现在是郡主的身份,那么下人就定不能直呼她的名讳。
“郡主姓林,名子子衿。”倾祱声音随着身子不由颤抖,结结巴巴地说。
林子衿历史上可从未听说过这个人谭梦微皱眉头,心中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不断翻腾。
“那你可知如今在位的皇帝是何人”
“永徽帝。”
永徽帝,这又是谁,人家穿越不是清朝就是秦朝,再不济就算是五代十国,都最起码知道个大概历史情况,她可倒好穿越过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这个国家叫什么”谭梦脸上依旧和气如初,可心里早就已经开始抓狂。
倾祱颤颤巍巍的看着谭梦,又慢慢低下脑袋,“天裕。”
谭梦将倾祱的话在心里反复斟酌开口道:“倾祱,今日我与你说的所有话,你出了屋就要全部忘掉,不能和任何人说,否则后果你应该是清楚的。“
谭梦刻意将嗓音压得极低,营造一种紧张气氛,来吓唬这个小丫头。谭梦一直都在观察这个小姑娘,从倾祱进屋后对这具身体便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已经是超出了胆小表现的正常范围,所以谭梦觉得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并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人。
果然当谭梦说完,便见跪在地上的倾祱身子更加颤抖厉害。
“是,奴婢明白。”
谭梦对这个成果表示非常满意,唇畔轻勾一抹狡黠笑容,“你下去吧,我累了,吩咐出去任何人不许打扰。”
谭梦如今更加确信,现在所处的时代,不存在与她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可以说这是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
倾祱退下后,谭梦只觉得浑身都被一种近乎与绝望无助的情绪席卷着全身,心中不断翻涌着软弱念想,
她到底该怎么办。
记忆在脑海中支离破碎,认知断裂崩塌。
上天让她重生,却又在她心口狠狠刺上一刀,让她痛不欲生。
那么多眷恋,如今却连一点点交汇都不复存在了。
都没有了
这对她来说是何其残忍
一个未知的环境,一个未知的朝代。一个新的身份,一段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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