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娘子腹黑夫

三 静谧夜色

瞧见他安静的睡颜,顾清芳松了口气。这个大将军,总是一副冷面孔对人,如今闭上眼睛,才显得这般可爱。
她凑到他身边,仔细的端详他的面容,他生的极为俊秀,睫毛浓密直簌,鼻子挺拔丰美,竟挑不出一丝瑕疵。他静静地倚在墙上,若不是方才见识他的功夫,还以为他是个文弱的书生,如月光般宁静而皎洁。
她不自觉微笑着,视线下移,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血从伤口溢出,染红了白色的内衬,心中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微微泛疼。
瞧他外面的衣裳沾满了尘土,眼眶周围有些泛青,想必一路上风尘仆仆,累坏了。这次,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小心翼翼的剥开他的衣服,拿出匕首,在火折子上烤了烤,凑到那发黑的箭痕上,平滑的割破周边的肌肤,放出黑血。
她瞧了他一眼,这么疼,居然还能这么安静。撞上他微睁的双眼,她有些慌乱,“很疼吧”
“没事,谢谢。”他艰难的发出声,闭上眼不再言语。
她瞧着洞口的星辰,笑着说:“以前小时候,总是缠着娘亲,让她说跟爹爹相遇的故事。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遇到我的大英雄。”
她瞧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疲倦,靠在壁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她低头一笑,专心的挤出他伤口中淤积的毒血。
“毒量不多,伤口不深。可能这几天还不能恢复,尽量不要运功,不然毒素蔓延,恐怕会有危险。”她拿碾好的草药,敷在了他的伤口处,用力戳了戳,瞧见他皱了一下眉头,血流出来,染红了草药,又有些后悔。
她蜷成一团,残余的草药汁让她口中发涩。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旁人的揶揄,应该不会有人喜欢自己这种姑娘吧
她晃了晃脑袋,摆脱烦乱的思绪,心里暗自盘算,幸好是在冬天,没有野兽出没,午夜城门闭合,淳王爷若是想再调集兵马,怕是会引人注目。想必,他呆在这也就安全了。
她望了一眼坑壁,爬上去难度不大,是把他丢在这,自己去找救兵吗她想到这,迈不开步子,如今他孤立无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自己在这多少有个照应。想到这,她往他旁边凑了凑。
在军营里养成的警觉,还有身上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微睁着双眼,警惕的观察着眼前的少女。他回想起李榫淳的话语,自己怕是触犯了那伙人的利益,他们为何忌惮自己进京那她又是哪一伙的
李榫淳是想置自己于死地,还是想把这个女孩安插在自己身边抑或是两者皆是这姑娘究竟是仗义相救,还是另有图谋他暗握住剑柄,自己该不该趁其不备,取其性命,以绝后备之患
顾清芳只觉得寒风刺骨,打了个激灵。余光扫到悄然举起的利剑,惊而后退,大骂:“你这小子忘恩负义,想我辛辛苦苦救你性命,你倒想来害我”
他勉强站起身,苦笑道:“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应该问姑娘当如何处置我才是。”
她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说辞你分明是想趁我不注意,爬出这坑底。”
他温言笑道:“姑娘方才动作娴熟,想必能独自离开。可仍留下来,保护孙某。孙某绝非无情无义之辈,怎么会做这些事。若是姑娘有朝一日,想要了孙某性命,孙某也应拱手相送。”
“孙刖将军,你一个武官,嘴巴居然这么会说道,想必,平常没少哄骗小姑娘吧”她面上神情一松,笑着说道。
“姑娘救了我一命,我只是如实说出我的想法,以免姑娘误会。”
“既然你想报答我,我也不应该让你一直背负这么沉重的恩情。这样吧,明日清晨,你去跟我爹爹求亲吧”她把玩着一缕头发,说。
孙刖收起笑容,为难的说:“这,实话说,幼时家父为我订过一门亲事”
“退了啊,这是救命之恩,救命恩人的话得听”她凑过来,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瞧见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揶揄,他瞧见眼中的自己,面露窘态,不自然撇过头去:“姑娘说笑了,实不相瞒,那位姑娘家父亲,曾经救过我全家。”
说完,他暗骂自己,找的是什么理由。
“所以,你就想瞒着我溜出去”她笑着撇开话题,毕竟两人只是萍水相逢,有些戒备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可惜了这么美的月光
他暗骂自己脑袋不清楚,无论如何,在这杀人都是最坏的决定。他笑着说:“姑娘若是救我出去,我必以重金相谢,帮姑娘觅得如意郎君。”
他心中暗想,自己现在对这京城形势格局并不了解,绝对不能被人误导,必定要甩开她的纠缠。
“如意郎君”顾清芳心中思量,果真是看不上自己,罢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她笑言:“若是孙将军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可要孙将军做我的夫君。孙将军意下如何”
“若是姑娘能让孙某安全离开,孙某自当遵守与姑娘的诺言。”
听到孙刖沉稳的声音,她笑了笑,丝毫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正色说道:“孙将军请放心,我知道孙将军对于我,可能会有些不放心。”
她瞧了一眼他手中的剑,笑着说:“这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那我就先把目前的形势,处境跟将军说一说,将军姑且一听。”
“将军回京,被一伙人拦在城门口围剿,李榫淳带着另一批人马赶过来。如今,两批人马都已消灭。李榫淳此人,阴险狡诈,小心谨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那林中暗箭,是他所为的可能性很大。若不是他所为,就意味着还有一批人马想置你于死地。”
“按理说,我虽然把路上的痕迹都做了处理,但这离打斗地点不远,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这。而这么久还没动静,想必,击杀你的人只有李榫淳。所以,针对将军的人,就是李榫淳。”
“李榫淳这个人,平日里嬉笑打闹,一副浪荡不羁贵公子的模样,暗地里,没少做一些敲诈勒索官员的事。瞧上去,倒像是个庸碌无为的小官,不知跟将军有何仇怨。若将军有需要,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瞧见他面色波澜不惊,想必自己说的话早已被他想到,顾清芳不免有些赫然,她急忙辩解:“当然,这些事很显然。当下,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城门已关,无论平日里李榫淳是以怎样放浪形骸,不守礼法的样子行事,他都不能平白无故带兵出来寻你。”
“但,若等清晨,城门一开,李榫淳必定会乘胜追击。若是到时候,我们落到他手中,怕是就算死了,也会被他安上结党营私的罪名。”说到这,她猛然回过神。
他微露诧异,“为何”
“实不相瞒,家父是武官出生,而孙将军手握兵权。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怕会有人构陷,污蔑将军。咱们在天子脚下行事,理应要有所忌惮。李榫淳行事狠辣,不择手段,若是让他捉到,肯定会将我父亲拉下马”
“京城里的武官莫不是定远将军顾随安”
顾清芳面露赫然,父亲自从被招安之后,便被皇上赏了个定远将军的名号,说是将军,其实不过是五品的散阶武官,得了个虚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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