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死神

第五章 雨夜

张震深深看了一眼方怡的墓碑上,黑白照片上那熟悉的笑容,大步的离开了荒墓。
秋后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一辆宝石蓝的青蛙suv停在路边,阿皮坐在正驾驶,后排的陈东瘫坐在皮椅上神情销魂的闭着眼,双手将一个金发女人的头摁着。
阿皮嘿嘿的干笑着:“老大,你说张震那小子命还真大啊,我们托人在医院做了手脚,他居然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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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嘴角上扬,不屑的一笑:“蝼蚁罢了,碾死他还不容易”金发女人用力吸了一口,陈东面目狰狞的睁开眼睛,眼底戾气十足。
“那是,那是,得罪老大的人,最后只有这样”阿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过老大,当时那小子好像看到咱们了,你说他会不会留着后手,死了也溅咱们一身血”
“放心,那辆跑车是我找人组装的,第一次拿出来试车,根本没有备案,天皇老子也拿咱们没办法”陈东稍显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个老谋深算的微笑。
“那是,那是,就算有把柄,局子里不也都是老大的人吗”阿皮嬉皮笑脸的拍着马屁。
一道闪电照亮了黑夜,蓝色suv前面,突兀的出现了一名撑着黑伞,全身黑色装束的神秘人,黑色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
阿皮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一下眼睛,皱着眉仔细的打量了一眼。
神秘人闭上眼睛,突然再次睁开,血红色的瞳孔中跳动着燃烧的火焰,为这寂静的雨夜添上了一分诡异的颜色。
“啊”趴在方向盘上的阿皮,吓得惊慌失措的大叫了一声,陈东神色不耐烦的嚷嚷道:“什么屁事啊,大惊小怪的”
阿皮哆嗦道:“老大,这这好像有鬼”
陈东勃然大怒,一脚踢开金发女子,想看清是什么人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
阿皮惊魂未定的指了指车前面,发现刚刚还在车前的神秘人消失了,心中的恐惧再次的加深,全身都不由得颤抖起来:“老大,刚刚就在”。
阿皮转过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神色无比惊恐的看着坐在陈东身旁,撑着黑伞的神秘男子。
雨滴顺着伞骨流到了皮椅上,车内落针可闻,只剩下此起彼伏沉重的呼吸声,气氛压抑得可怕。
“你下车。”神秘男子机械一般的声音响起,神色惊恐的金发女子如临大赦,慌慌张张的推开车门,鞋都没穿疯狂的逃离了蓝色suv。
陈东毕竟是见过市面的人,虽惊未乱,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大哥,有话好好说,钱不是问题。”说着缓缓把手伸进上衣内口袋里,神色一凝飞快的掏出一把银色的迷你手枪,对着神秘人连开两枪。
嘭嘭
两道火舌在车内响起,温热的鲜血溅了陈东一脸。
陈东刚想兴奋的大笑,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神情如同打了石膏一般僵硬。
阿皮坐在他的身旁,额头上出现了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东,缓缓的倒在了车上,神秘男子撑着黑伞出现在了阿皮刚刚坐的的位置。
陈东吓得扔掉手枪,惊慌失措的想打开车门逃走,他一只手推着车门,一只手疯狂的按着腰间的电子遥控,但是徒劳无功,车门一点动静也没有。
寒冷的夜,汗水却爬满了陈东的额头。
突然,蓝色suv自动的行驶起来,加速撞向路边的一棵电杆,推着车门心脏吊在嗓子眼的陈东,痴呆的看着路边飞快略过的景象,猛地转过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电杆,抱着头惊慌的大叫起来。
哐当一声撞击的巨响,整个车身都变形挤在了一起,车内弹起几团安全气囊,陈东整个人都陷了进去,碎裂的玻璃戳穿了他的胸膛。
躁动的世界安静了,陈东血肉模糊一动不动的蜷缩在车里。突然,一道碧绿似翡翠一样的光芒在车内亮起,陈东如同噩梦惊醒般猛然睁开眼睛,吐出一口带着碎肉的血沫。强烈的求生欲望点燃了陈东最后一点斗志,他奄奄一息的蠕动着鲜血淋漓的身体,挣扎着缓缓爬出了车架。
哒、哒皮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显得异常刺耳。满脸玻璃渣的陈东,半边脸浸在了冰冷刺骨的水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传在他的耳朵里,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神秘人蹲在陈东面前,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当陈东看清眼前再也熟悉不过的脸时,求饶的音节卡在了喉咙,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道闪电划过黑压压的苍穹,照亮了张震轮廓分明的脸庞,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挂在他的嘴角:“陈少爷,别来无恙啊”
张震微笑着的脸,印在了陈东的瞳孔,宛若魔鬼。陈东无论怎么努力的联想,也无法将一位孱弱温和的无害少年,与面前的魔鬼联系在一起,他从未如此恐惧过死亡,即使刚刚在车里快要死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
“你不死很想我死吗,只是可惜啊,我会活得比你更久,呵呵”
一声邪魅的冷笑传进陈东耳里,张震像是幽灵一般,消失在了原地,撑着黑伞出现在了路边的阴影处。
电杆上冒起一串火花,一根高压线掉落在地,哧哧的冒起一丝丝火星,陷入极端恐惧的陈东,看着缓缓流向高压线的汽油,眼球鼓起仿佛快要跳出眼眶。
轰隆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漆黑的雨夜,两颗光球从火光中飘出,正是陈东和阿皮的灵魂,此刻的灵魂连游魂都算不上,犹如刚形成胚胎的人类一样,是没有意识的灵魂。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黑伞传来,两颗光球飘荡着被吸进了黑伞,黑伞上亮起一层淡淡的光泽,又渐渐暗了下去,陈东和阿皮彻底的魂飞魄散。
黑伞之下,看不出张震的表情,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方怡,我为你报仇了,只是现在的这个我,你会不会觉得陌生。
这一夜,张震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他一副孱弱清秀的学生模样,可现在的他,是游走在夜间的清道夫,内敛、嗜血、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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