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惹桃花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前因未了

    “想那周接连打了几场仗,仗仗打得漂亮,在你们百姓的心中地位已是很高,我想即便是朝中,应该也颇有威望。
    我实在不清楚蛮夷究竟给了他什么,才让他愿意这般身败名裂?何况出生入死的将军,心系的该是国土与百姓,怎么可能投敌叛国?若真这么做了,他可有问过他那一身伤痕?”
    俞舟眼中涌上一层泪光,语气也略显激动:“今日得不弃大哥此言,我先替周谢过了,出事以来,我听了太多中伤我们的流言,稍好一点的,不过是一些意味不明的猜测,有那些相信周的,也不敢出来讲话。他确实背负太多了。”
    俞舟看着天边,“我和周相识于微时,是十分要好的结拜兄弟,我追随他一路杀敌,他为了保家卫国,气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也不知有多少的伤。
    他当然不是为了百姓的拥戴,最初他只是遵从他师父的命令,但具体的内容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连对他妻子他不曾说起,宁愿让她误会。
    事发的那日,我正在帐中写文书,突然有人拿着落有我笔迹和印章的书信去他那里揭发我是蛮夷奸细。
    事发突然,书信的笔迹又与我完全吻合,周无法,为了服众,只能暂时将我收押,待查明之后再说。
    可是下半晚蛮夷就打了来,我趁乱逃出来时,发现他们如有神助,对城内的布防了如指掌,且对周座下的八员大将的武功路数了解甚深,很快就找到破绽将他们各个击破。
    失去率领的士兵们没了章法,周却从头至尾没有出现,我暗道不好,匆忙去寻,发现原来他被两个玄门中人合力控制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下的人一个一个被杀掉。
    我和周都发了狂,我冲出去救他,为他打开了一丝破绽,但我却被对方擒住,周想救我,我用了最后的力气结了术法将他送走。
    再后来,就是满城的流言,如你们听见的那样,周也失去了踪迹。我这边知道一些线索,但也只能见到他之后才能确认。”
    初桃听完之后,问俞舟:“你可曾想过,为何他事后不来救你?为何他不出现?”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定然是相信我的。”
    不弃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来,这应该是一场针对你们的阴谋,而且谋划已久,否则不会掌握这么多的信息,对方定然不简单,你们当中也一定有奸细。”
    俞舟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周行事谨慎,那些布防都是机密,连我和他如此近的关系都不知道,我实在弄不清楚,究竟还有谁能拿到这些信息。”
    “嗯,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初桃心想,整件事情处处透着蹊跷,周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说着,灵水寺已经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到了下午,已经并不十分明亮,尤其是在这山中,天色在树木葱茏的掩映之下,呈现出一种古旧的光感。
    灵水寺是座有些年头的庙宇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出现在这山里,借了灵水河的名,在晨钟暮鼓之中安静的参详。
    垒墙的砖经过常年雨水的浸润,长出来一层薄薄的青苔,黑色的瓦片顶也被青苔变成了乌青色,只有庙门是朱红色的,却也因为经年累月的风雨,褪成了铁锈一般沧桑的红。
    三人站在这古老的庙宇前,天地仿佛一同安静了,连他们的呼吸也都变得轻浅了起来。
    “咚”,一声钟声响起,屋顶上闭眼小憩的鸽群扑棱棱的飞了起来,洁白的翅膀在空中勾出远去的弧线,尾羽犹自缀着日光。
    不弃在这种静谧中回过神来:“这周,还挺会找地方的。”
    三人去叩了叩庙门,一位年轻的小和尚开了门来。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庙中僧人们要做晚课了,若是敬香礼佛,还请明日一早再来。”
    俞舟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小师傅,我们是来寻人的,还请行个方便。”
    “施主是要找谁?”
    “请问小师傅,最近咱们寺里是不是有一位新来的?”
    既然她说周在灵水寺,定不会错的,算一算三城的事并没发生太久,灵水镇离那里还有些距离,想来周也是才到不久。
    新来的?悟缘?
    悟本心想,悟缘本就神神秘秘,昨晚他还知道了悟缘会功夫,且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三人也不知是什么人,万一是来找悟缘麻烦的可怎么办?
    他想说没有,但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可怎么是好。
    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俞舟心下已明白了他的顾虑,“小师傅不必担心,我们是友非敌,若有的话,请您转告他一句野渡无人,若是他愿意相见,我们在寺外东南的林子里等他。”
    小和尚合十点头,转身便去了。
    没过多久,一位高大的僧人从寺里走了出来,走到了林子里。
    俞舟一看清他的模样,便小跑两步冲了上去,激动的抱住了他:“大哥,你没事就好。”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法号悟缘。前事如尘,风过即散,施主请回吧。”
    俞舟放开他,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扶着他的双臂晃动着他:“大哥,你可知道如今百姓们都怎么说你?你难道不想替自己洗刷冤屈吗?明明事实并非如此。”
    “声名皆是身外之物,随人说罢。何况,贫僧只是悟缘。”
    见悟缘转身要走,本在稍远处站着的初桃走了出来。
    从周出来之时,她已经私下结了个术法,从周身上探测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做了那般事,周的寻死,还有现在的反应都有了解释。
    只是不该如此。
    初桃朗声问他:“前事如尘,风过即散,可曾消失?不曾,尘土依旧在这天地之中,尘土在,所以前事仍在,前事在,前因便未了,既然前因不曾了,何来空?何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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