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一直闭门不出的秦诚终于出屋了。
此行,他要去的是灵药阁。
一些人看到秦诚走出来,都是先吃了一惊,然后就是不断摇头叹息,唏嘘不已。
因为此时秦诚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对任何人的围观和叹息毫不在意。
但在这些人眼中,秦诚的表现根本就是心智受损,灵性全失,如行尸走肉。
秦诚不管其他,只顾往灵药阁走去。
秦家府院很大,大到了数座小山都被围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小山足有三十丈高,一道白玉石阶从山脚直冲而上。白玉石阶的尽头,耸立着秦家最大最豪华的建筑——灵药阁大殿。
秦诚走到了山脚下,刚抬步踏上石阶,就听到山上传来一声严厉的喝止声:“来人止步!”
秦诚站定,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魁梧的方脸中年人从大殿里走出,只是数步便跨越了长长的石阶,来到了山脚。
“傲昌卫长。”秦诚不慌不忙地躬身道。
此中年人叫秦傲昌,是秦诚的叔伯辈的第一人,修为已突破至一星灵王,是现在秦家除秦元海和秦元江两大长老外唯一的灵王高手。
秦傲昌担任着秦家护卫长,长年守卫在这灵药阁,所以秦诚喊其敖傲昌卫长。
“秦诚?你来灵药阁何事?”秦傲昌惊诧地看着秦诚问道。
据他所知秦诚不是已经修为尽废,自暴自弃,整日闭门不出么?今天怎么会突然来灵药阁?
“我要学习炼药。”秦诚道。
秦傲昌闻言摆了摆手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要成为炼药师,修为至少得达到灵师。你现在的情况……元炎长老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秦诚露出几分苦笑,道:“不收我为徒,我就做一名杂役。有事干着,总比整日在屋子里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要强。”
灵药阁的学徒是家族修炼天赋不错的核心子弟,是正儿八经学习炼药的,而杂役只是干些分拣药材等杂活,一般只是家族最外围而且没有修炼天赋的子弟。
秦诚竟然愿意委屈自己做杂役?
秦傲昌有些诧异地看了秦诚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同情,点点头道:“好吧,你随我上去,不过元炎长老脾气不好,说话耿直,如果他不收你,你也不要勉强,家族里需要人的地方很多,再往其他地方看看。”
秦诚点头应是。
秦元炎长老是一个怪人,开口说话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催要炼药材料,一件是骂人。
虽然他修为不高,只是一名九星灵君,但是他的炼丹技艺精湛,是秦家第一位能够在炼药师公会注册的玄级初阶炼药师。家族大部分丹药都是他负责炼制,为家族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在家族里的地位很高。
所以秦元炎长老的脾气不太好,炼丹技艺精湛,在秦家人无人不知。
而秦诚比别人知道更多的则是,秦元炎长老两年之后死于秦元江之手。所以秦诚对秦元炎长老是抱有一丝同情之心。
“不知我能否提前阻下秦元江,救下秦元炎长老。”一边跟着秦傲昌走,秦诚一边想道。
秦诚随秦傲昌刚至大殿门口,便听到骂声传来:“废物!一群废物!”
秦诚愣了一下,但是秦傲昌却像丝毫没有听到一样走进了大殿。
秦诚连忙跟上。
刚进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快快!九叶灵芝三钱,蓝翎草一钱,三星灵参两钱,快快!你这废物,三星灵参少了半钱,快点补上!”
秦诚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大殿中央,立着一个足有五尺高的丹炉。
丹炉前,一个光膀子的老人盘腿而坐,两手虚按丹炉炉壁,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炉内火焰,一边急切地大声叫骂。
十几名年轻人在丹炉外两丈远处,一人抱一个药钵,精神高度紧张地盯着丹炉,保持着蓄力前冲的姿势。
老人每喊一个药名和重量,就会有年轻人箭步冲上去,把相应重量的药材抓出来扔进丹炉,然后迅速退回,恢复到之前蓄力前冲的姿势。
他们反应快速,配合严密,在老人的命令下不断冲向丹炉的样子,就如同十几只木槌敲一个木鱼,看似此起彼伏木槌众多,但是每次都只有一个木槌敲中木鱼,看上去有种特别的节奏美感。
秦诚看到这场面,觉得大开眼界,原来炼丹的场面这般壮观。秦诚却不知道,这是秦元炎修为太低所致,修为高者,一人足可炼药。
就在这时,意外突生。
一个年轻人冲到丹炉旁边儿,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手里的药材一大半洒在了丹炉外。
“混蛋!”秦元炎长老一声爆喝,“再投!”
但是这年轻人刚从药钵内捏出药材,丹炉里便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接着丹炉的几个洞口都冒出了白烟。
“王八蛋!”秦元炎长老气得暴怒如雷,浑身哆嗦。
秦诚闻到了药材焦糊的味道,知道这炉丹药肯定是炼制失败了。
秦傲昌见状小声解释道:“炼制一炉丹药需要几十上百个小环节,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失败。以元炎长老玄级初阶炼药师的实力,炼十炉黄级灵丹也最多成功四炉。这些材料很多都是家族的精英们用血汗甚至生命换来的,浪费一点让人心疼啊,更何况是浪费六成以上。这下你知道元炎长老为何脾气不好了吧?”
秦诚看向石亭中暴怒的老人,充满了敬意。
秦元炎长老似有所感,挥手让一个学徒清理丹炉,呼呼地喘着粗气转过身来,朝秦诚吼道:“你这废物还不过来。在那杵着当棍子?”
秦诚脸上的表情一僵,看了秦傲昌一眼。
秦傲昌低声道:“快过去。”
秦诚连忙跑上去。
走近了他才发现,秦元炎长老满是周围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皱纹里都是黑乎乎的烟尘,看上去就像几天没休息了一样。
秦元炎长老很没耐心的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秦诚表情有些尴尬地道:“元炎长老,我想学炼药。”
秦元炎打量了秦诚一下,问道:“你什么修为?”
“……原先是灵师,现在修为已废。”秦诚稍一犹豫说了谎话。
“哦?你是秦诚?”秦元炎长老诧异地看了秦诚一眼,显然知道秦诚的事迹,但紧接着他皱起眉头道:“如果你修为还在,我会收你徒。但你现在修为已废,我断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看在二长老的面子上,你如果愿意就留下来做个杂役,不愿意你就立即离开。”
“我愿意。”秦诚连忙作揖表示同意。只要能留在灵药阁就行,应该都能搞到废丹,至于做什么倒是无所谓了。
秦元炎长老挥了挥手,道:“傲昌,带他去后殿吧。他想做什么让他自己选。”
秦傲昌拱手欠身应了一声,带着秦诚来到后殿。
来到这里,秦诚才知杂役其实并不少,大多是在分拣药材或对药材进行简单处理,还有一些在打扫卫生。
这时,一个年轻杂役没精打采地抱着一个瓷罐走来,走到最偏远角落里的一个大火炉旁,把瓷罐里的东西倒进了炉子,然后抱着瓷罐一脸羡慕地看着那些分拣药材的杂役。
秦诚看得清楚,那瓷罐里面是一粒粒的废丹,顿时眼睛一亮,指着那个年轻杂役道:“我就干他的活了。”
秦傲昌奇怪地看了秦诚一眼,但并未多问,直接喊过那个年轻杂役来道:“你把你的活交给他干,以后你就去分拣药材。”
这个年轻杂役顿时大喜,迫不及待地跟秦诚交代了几句,立即就跑到药材分拣区去了,好像怕秦诚突然反悔似的。
处理废丹的工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是每过一个时辰,抱着空瓷罐到前殿把装有废丹的瓷罐取回,然后把废丹倒入那个大火炉里烧掉,完全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每日的报酬也是最低,所有人都不愿意干。
但是秦诚却很高兴自己一来就找到了最想干的活。
秦傲昌见任务完成,对秦诚道:“在这里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然后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秦诚抱着空瓷罐去前殿,换了装有废丹的瓷罐回来,在往大火炉倒废丹时,瞬间把废丹收进了两仪玉空间,足有三十余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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