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原来我也在害怕啊?”
铭心自问,李正觉得自己会很受不了离别的时刻,或许让李正自己选的话,自己会偷偷收拾好行囊,让在一个安静的夜里,独自一个人离开。
晃晃脑袋,轻轻抿嘴笑了笑,听到楼道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李正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与楼道内打扫卫生的战士打个招呼,走进六连连部。
连部里面,除两个排长外,几个干部都在,事务长正在和于潇潇汇报情况,看见李正进来,连忙笑着敬个礼。
李正摆了摆手,简单的回应了下。
事务长:“那指导员,我先回去了,中午炊事班那边估计还得忙一会”
于潇潇点点头,“去吧,这两天幸苦你们炊事班,给咱们战士加加餐,都多久没吃到咱们正儿八经的饭菜了”
事务长麻溜的走后,李正脱下帽子往桌子上一放,看见自己整理好的床铺,
“哟,收拾好了,我还准备上来收拾收拾呢”
于潇潇撇了一眼,没心情搭理李正,纯粹没事找话说的,作为连长没人给收拾好东西,这批兵就不用带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以前就出现过三连连长拉练回来,发现自己都没人铺床,又把战士从床上拉起来跑一顿五公里的事。
部队,眼力劲很重要。
“开会说的啥?”于潇潇看向李正。
“也没啥,战斗力恢复,训练安置,尽快上正轨”
“老几样,没说点别的?”
“还能说啥”
于潇潇怀疑的看向李正,“你肩膀上的东西都换了,咋了,还想窝在六连不走了?”
“不是,于潇潇,你这人说话我咋嫩么不爱听呢?”李正佯怒着,“你赶我走是不是?”
“那能呀”于潇潇轻笑,“这不是想着给你办一场么,营长教导员那边都给我交代了,要给你灌趴下”
李正愣了,“啥时候说要办一场啊,营长教导员啥时候说过这事啊?”
“这事还没定,就这么一说,”于潇潇顿了一下,拍了拍李正的肩膀,“营长的意思,等你的正式职位下来,叫上咱们几个干部,给你欢送一场,这些年也不容易”
“扯蛋”李正拍了一下桌子,啪的一声响起,“咋......算了,不说了,说了没意思”
不知咋的,想着李正心里就觉得难受,头一次感觉自己离六连那么远,虽然自己站在六连,身处在六连连部,这种疏离感,愈发重了起来。
明明知道二营营长教导员是好意,李正心里还是难受,难受到想发火。
“行了,这是喜事”于潇潇叹了一口气,“别人做梦都想着升一级,到你这,咋就舍不得了”
李正扭捏着,恍然若失“我就没想到,会这么快!”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正依旧做着自己的连长,干着自己的工作,由于能感觉到连长的时间不多了,对于现在职位上的工作,李正格外的认真,也格外的严厉。
老士官们仿佛是回想起当初李正当副连长的时候,那种支配的恐惧感,除了回来的前几天,后来正式开始训练的李正,动不动五公里,动不动就吹哨子。
老兵们仿佛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连长。
新兵们则是漫天的叫苦,
不禁有的战士们心里开始怀疑李正是不是升职被人截胡了,生气发脾气,找人出气。
“陈忍,你小子干嘛呢,没力气了,叫你前倒,你说你的动作标准么?”
训练场上响起李正大嗓门。
六连门口的哨兵小跑过来,“连长,咱们主任来了,营长教您过去”
皱了下眉头,李正脱下自己的大腰带,丢给卫燃,向连队门口走去。
六连门口,84团主任身边围绕着二营营长和二营教导员,还有一位上尉军官,李正不认识、看见李正过来,主任招了招手,
“李正,来,来,来”
李正小跑过去,敬礼道,“首长好”
“哎呀,恭喜啊”主任哟然开口,
李正看向一侧的上尉军官,至少180cm的身高,脸庞有明细晒黑的痕迹,体格上面来说,是个好兵。
上尉军官对着李正笑了笑,李正点了点。
主任接着道,“嘿,来意你也知道了,小陶,你和李正可要做好交接工作啊”
陶卫国立正喊道,“是”
李正伸出手和陶卫国简单的握了握,“陶连长,六连的交接棒,我就交到你手里了”
李正的升职命令前天就到了李正的位置上,由于新任连长没有到岗,李正继续带了两天兵,这两天,李正升职的事情,除了于潇潇谁也没告诉。
李正的职位是接的警务股的班,新任的警务股长,84团的白头盔头子,这个职位不如同以往的连队带兵,连队带兵,把战士们带的嗷嗷叫就完事了,警务股却是需要保证部队的纪律性,严明性,对于李正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
陶卫国带着兴奋,“李股长,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弱了咱们英雄六连的名头。”
李正点点头,应了一声。
“好了,我的任务就差不多了,”主任看向二营营长,“二营长,中午到你们蹭一顿吧”
二营长:“欢迎欢迎啊,”
李正忽然回头望了一眼还在训练场上的六lián zhàn士们,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中午李正在二营营部吃的饭,回来的时候,哨兵敬礼的时候忽然对着李正问道,
“连长,你要走了?”
李正开个玩笑,“咋了,走了你不高兴”
哨兵听到李正的回答,骤然间眼睛就开始流眼泪,哭笑着
“开心,开心,连长您这么大本事,以后肯定是个大领导”
晚上二营营首长为李正举行了欢送场,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于潇潇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堆的垃圾话,骂李正的,笑李正的,最后却说了一句,“哎,恭喜啊”
五连长,四连长拉着李正喝酒,二营营长二营教导员在旁煽风点火,起劲的很
酒的味道很涩,酒里面的话很真。
李正喝多了,也喝高了,跑到营部外面哇哇吐,
李正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扶起来了,有人给自己擦了擦嘴,
李正迷糊着问道,“谁啊”
“连长!!!”
仿若惊雷版的呼喊声在身边不远处响起,然若惊鸿一般插入耳膜。
“连长!!!”
再有一声呼喊,带着哽咽,伴着浓郁的不舍。
李正眼睛瞪大,站直了身子,转身,六连的战士们穿着整齐的常服,站在黑夜中。
牛启良大喊,“六连全体,敬礼,送老连长”
齐刷刷的敬礼声。
李正眼睛就是开闸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流着眼泪,强咬着牙,回了一个礼。
别了,六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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