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大师》

章节35

毁了这驴车,便也断了李涵林的念头,简单干脆。
李涵林见他一手覆上腰间刀柄,以为他要了结了华沉二人,吓得魂儿都飞了,哪里还敢摆什么高冷架子,脑子一空,便飞扑上去。同时大喊了一句“冷静”!
这一变故让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华元和华沉也是立马进入警戒状态。
李涵林这一扑,没把黑岩扑倒在地,只将人撞得跄踉了一步。前者生怕来不及挽救,双手双脚便跟着缠绕上去,先前黑岩的刀尖滴血的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吓得他半点劲不敢松。
黑岩难得控制住了自己的反射弧,没一刀将这飞扑上来的人砍成两半。但李涵林的举动还是让他青筋骤起,忍不住将人丢了出去。
悲剧发生得太突然,李涵林还没反应过来,便一头撞在了驴车上,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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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哥李涵铮那张略带疲色的俊脸。
李涵铮看他睁了眼,担忧又惊喜地问道:“怎么样?头疼不疼?还记得我是谁吗?”
李涵林虽然有点晕晕乎乎的,不过还是忍不住笑骂道:“哥你是不是言情剧看多了啊?傻不傻啊?”
李涵铮松了口气,说:“能调侃我说明你小子死不了了,我让医生来给你瞧瞧。”
医生给李涵林检查一番,末了开了些药,嘱咐得按时吃,待脑中淤血散去便没什么大碍了。
“爸和妈呢?”
“我让他们回去歇着了,大把年纪的,折腾不来。”
李涵林闻言有点难过,林母和建国同志虽然都身体还康健,可也是上了六十的人了。他这都折腾些什么事啊,昨晚他们发现自己一头血的样子肯定吓坏了,想到这里,李涵林对黑岩产生了几分愤怒。这人也太冷酷了,动不动就要拔刀砍人。
李涵铮有些生气:“怎么回事?先是掉了好几斤肉,又突然弄得头破血流,你这是想吓死我们吗?半夜三更都得起来看看你还有气没有!”
李涵林闻言头更低了,把事情始末给他哥讲一通。
李涵铮骂道:“那家伙光是听你这么描述都知道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人,你变脸变个啥啊,变变变的,还不如咱爸那张脸能唬人。你这小时候跟小姑娘似的,长大后也像个白面书生,人家怕你作甚?”
李涵林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是吗?怎么我一翻脸那三个崽子就怕我怕得紧呢?”
李涵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连说话都懒得开口了。
“哥你给点建议呗。嘿嘿,如何让男人更霸气,更威猛,更有力!”
“别贫。你这么怂,无非是武力值遭人碾压,只要超过他,你还怕受制于人吗?”
李涵林一脸面无表情。
“你就别指望自己这小身板了。你的狮子……”李涵铮认真地看着他,“不是完成了吗?”
李涵林先是一喜,明白了李涵铮的意思。迷你版的鹰、猎豹、黑熊活化后尚且如此,如果是大型如雄狮,获得生命后又会是怎样强悍?
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太大了,若是要送往圣池,必定要请人来搬运。这只狮子的存在我至今没向任何人透露过。除了红姆三人和黑岩,没有第五个人知晓。神殿里的人没一个信得过,若是大长老或是金烈趁机销毁……不,销毁倒是不会,可是他们必然会想办法利用他。”
“若是他们有能力掌控,在光辉城存在了六百年的朱雀早该为他们所用了。只怕他们要藏匿起来,不让他顺利复活。”
“藏匿?为何?”
“怕你越发难以控制。”
李涵林心下一惊。
“所以你该考虑的是确保他能进入圣池。”
李涵林有些犹豫。
“听我的,”李涵铮一字一顿道,“让雄狮现世。”
李涵林讷讷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bug,不然跟后面有点对不上。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黑岩看着李涵林跟块抹布似的,摔到车上,又叭叽一下掉下去,一瞬间不太能反应过来。整个过程中,李涵林居然连一点缓冲动作都没有,这让黑岩有点意外。
华元和华沉皆是一惊,前者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李涵林扶起。已是不省人事。
最终,李涵林还是如愿以偿地坐上了驴车,尽管是被人抬上去的。
华元正听了华沉的吩咐取来了药箱,这边黑岩已经随手抽下了李涵林腰间的衣带,快速在他额上缠了两圈,系了个牢固的结。
华元忍不住开口:“黑岩将军,这伤口还是仔细些处理的好。”他心道这大师可不比那些皮糙肉厚的将士们,断胳膊断腿的也能撑下去。可黑岩摆了摆手,沉声道:“没那么多事。”
华沉冲他使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多言。这黑岩将军打坐上驴车后,一张脸便黑如锅底,多说两句只怕要犯脾气。眼下情形,他可不想生什么事端。
李涵林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厢内点了烛火,李涵林借着暗黄的光,看到了黑岩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于是又挪开了视线。华沉坐在另一边,正闭着眼假寐,车外传来华元赶路的声响。李涵林在心底松了口气。
华沉经过这些天的奔波,无论身心都疲惫得很,然而他并没有睡着,高度的警觉性甚至让他在李涵林稍有动作时便睁开了眼。
“大师感觉如何?”华沉这话并不殷勤也不冷淡,李涵林却颇为受用,毕竟比起在一旁冷眼看着的罪魁祸首,华沉的话语还是暖心多了。
李涵林只回道自己无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如何顺利把狮子送进圣池,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选便是昆澍,然而转念一想,又有些顾虑。昆澍虽然身为将军之一,可权力也没有大到可以瞒着大长老,悄无声息地将这么巨大的一具雄狮送进圣殿的地步。更何况,昆澍是大长老的人。虽然两人有点交情,可他并不能确保对方会帮他这个忙。
可除了昆澍,好像又没有什么能够信任又有这个本事的人了。如果……找个不信任的人呢?李涵林灵光一闪,突然有个了主意,虽然这方法有些冒险也有些卑鄙,不过值得一试。
思忖间,几人已到达一间落脚的客栈。李涵林心中尚且因黑岩将他甩出去的事情而感到害怕和愤怒,可这人性情太捉摸不定了,也不知下一刻会不会又拔刀相向,这种危险分子,还是得时时看着才好。于是,李涵林一咬牙,便跟黑岩只要了一间房。
华沉有些惊讶的看了李涵林一眼,一贯冷漠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发自肺腑的感激。
黑岩对李涵林的做法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吩咐店小二一会儿送些饭菜上来。
李涵林进了房间,便从书桌抽屉中翻找出了文房四宝。趁着黑岩去澡房洗澡的空档,他飞快写了封信,然后试图用口哨声唤来鹰。然而来的却是朱雀,李涵林心中疑惑,却也来不及多想。他担心朱雀口中火焰将信烧毁,便将纸卷成了细条绑在他脚上。
朱雀已多日没见到李涵林,忍不住伸长脖颈去磨蹭对方,想跟他再亲密一会儿。
李涵林担心黑岩回来撞见,便哄道:“乖,把这个交给金烈。”
朱雀依依不舍地振翅离去。
黑岩洗去半个多月来风餐露宿奔波追赶的泥垢,整个人都清爽不少。回到房间时,店小二已经手脚麻利地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却无人动筷。
李涵林正在书桌前不知捣鼓着什么,因为不懂得掩饰,见黑岩过来,脊背便有些紧绷。心想要是黑岩知道自己试图唤醒雄狮来对抗他,不知道要怎么捏死自己。
黑岩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紧张,又见笔墨纸砚被用过的痕迹,却只淡淡瞥了一眼,没有多问什么。
他淡淡道:“吃饭吧。”
李涵林听言,心情忐忑地过去坐下,捧了碗扒了几口。其实他现在并不饿,从医院回家后,林母便给他做了饭。因此李涵林只吃了半碗,便停下了筷子。
黑岩此时正在添第三碗,见李涵林放下碗,便抬起头来看他,带着无声的询问。
李涵林不想理睬黑岩,头上隐隐作痛的伤口让他心里还不快活着呢。
黑岩又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饭。
气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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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城的居住区域道路交错,小巷繁多。昆澍搜寻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大眼的身影。这里离东南殿挺远,大眼又是第一次来,不晓得路,自己跑回去是不大可能的。
其实他大可不必那么担心,因为鹰此刻正在高空中注意这大眼的动向。
大眼心中又惊又惧,快速奔跑后的缺氧让他心肺都揪成一团。他停了下来,站在道路中间一边喘气一边思考昆羊无心的话。完全没有意识到,隐形眼镜,早已在泪水的冲刷下掉落了。
大眼讷讷地站着,想着给了他小木屋的老爷爷冰冷僵硬的躯体,想着李涵林鲜活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一瞬间有些魔障,便也没注意到迎面撞来的人。
撞上大眼的是住在这附近的几个孩子。昆澍的房子位于上片区,能住在这一块的非富即贵。这几个孩子家中也颇为显赫,为首的孩子父亲军衔仅比昆澍低一阶,这完全足够成为他耀武扬威的资本。是故,他时常领着几个玩伴在街头惹事,反正捅了篓子,有他父亲的名声顶着,谁敢说不是?
今日他正嫌着寻不着乐子,心中烦躁得很,此时碰着了大眼,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他本想借着大眼不长眼撞到他的借口,狠狠地捉弄他一番,然而一揪起大眼的衣领,强迫地抬起对方的头,便被大眼的眼睛吓了一跳。
圆大的眼睛,细长的兽瞳,本应该泛着金色的美丽光泽,此时却因为哭红了眼而显得有些狰狞,仿佛染上了血色一般。
那孩子惊得退了几步,瞬间想起来父亲在家中说过的事情。禁地的人被接回光辉城一事他父亲虽没参与,却也是知晓内情的。他无意听到了父亲的话,便也知道了那些人类与野兽诞下的肮脏产物正混迹在他们之中,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没想到今日竟让他撞见一个!
他同他父亲一样,本能地嫌恶和厌弃着这些恶心的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光是想到这群可怕的生物与一起生活,便感到反胃。此时他内心恐惧与亢奋交加,原本只是想欺负一下对方,此时却滋生出更加变态的念头。
“抓住他!”
大眼有点怔楞,抬头盯着声音的来源。
那小孩见大眼一双泛红的兽瞳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当即吓得破了音,口不择言地尖叫:“杀、杀了他!他是怪物!是从禁地来的怪物!”
过往的路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过来。大眼此刻也终于被唤回了神,他环视了一眼四周,皆是或惊疑、或惧怕、或嫌恶的眼神。
他开始慌了。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昆澍刚从一条小巷中绕出来,突然听到一声凄厉尖细的唳叫!
声音像是从大老远传来的,却尖锐得几乎穿透他的耳膜。昆澍吓了一跳,以为是鹰在传达什么讯息。他快步跑过去,然而下一刻,他身后传来振翅的声响。
昆澍转头一看,是鹰,正跟自己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不对!鹰是从自己身后飞来的,可声音分明是从前方传来!
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一只雄鹰吗?神鸟朱雀的声音也并非如此……难道还有另外的鸟禽神兽?
昆澍心中疑惑大盛,不由得加快速度,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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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找大眼的麻烦的男孩此刻已吓得瘫在了地上。
最初他们朝着大眼丢东西,然而这个有着野兽瞳孔的小怪物只是抱着脑袋逃窜,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四周的人已围成一个牢固的圈子,他哪里跑得出去,渐渐地头上脸上便被砸出血来,看上去好不狼狈。
有些大人看不下去了,便出声阻拦道:“别丢了别丢了。只是个小孩子,兴许是染了什么怪病呢。这样下去你们可要把人打死了!”
“就是,”一些看不惯男孩一贯以来仗着家里权势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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