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述了职,对方竟然马上又找来了,满脸狐疑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
范闲将刚才方参将自杀地事情告诉了他。王启年皱眉道:“对方下手倒真是快,这下就有些难办了。”
“你带我去趟大牢,我要见见司理理。”范闲说道。
“院里在查,我们这时候插手,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王启年考虑的比范闲要周全许多。
范闲想了想,无奈说道:“陈大人被召进宫了,我怕大牢里又会有什么意外。”
王启年心想确实得抓紧一些,恭敬说道:“大人,这些事情您还是不要沾手的好,让下官处理吧。”
范闲摇摇头,说道:“还是一起去吧。”说实在话,他一直对于监察院的大牢很好奇,当然,对于那位司理理姑娘也很好奇。
京都已然入夜,一大片浓墨似的黑里,点缀般地亮着些光明,流晶河畔最盛,瓦弄巷次之。而墨中的沉墨,最黑暗的地方,却是监察院。这天晚上,王启年领着一个全身笼在灰色大袍里的神秘人,进入了监察院大牢。
第二卷 在京都 第五十八章 天牢欺弱女
因为监察院直属皇帝陛下指挥,所以如今庆国的天牢不在刑部,也不在大理寺,而是设在此处,看管着一应重犯,戒备格外森严。天牢的地点离监察院并不远,只是拐个街角便到了,一旦有事,可以马上支援。王启年如今至少在表面上,已经不再是监察院的一份子,但凭借着范闲手头的那块腰牌,二人竟是轻轻松松地获取了看守的信任,进入了天牢。
天牢的两扇铁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全然没有范闲想像中阴森的磨铁之声。负责看守的护卫仔细查验过腰牌后,恭敬地请二位入内,然后又从外面将铁门关上。
铁门内便是一道长长向下的甬道,两旁点着昏暗的油灯,石阶上面略觉湿滑,但没有一星半点素苔,看来平日里的打理十分细致。往下走去,每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一位看守,这些看守看着不起眼,但范闲细细打量,发现竟都是四品以上的角色。
不知道走了多久,空气都变得有些浑浊起来,与周遭浑浊的灯光一融,让人的感觉变得有些迟钝,似乎此地已然脱离了清新的尘世,而是已达黄泉凶恶之地。
“请二位大人出示相关文书或是内宫手谕。”一名眼神有些浑浊的牢头看了王启年一眼。
王启年对这个牢头很恭敬,将范闲的腰牌递了上去。牢头看上去十分苍老,脸颊两边的皱纹都已经挤成了被细水冲刷后的干土垄一般,他接过腰牌,再看王启年的眼神就有些怪异:“冬王。升官了?”
王启年恭敬地一侧身,让出后面被全身笼在灰黑袍子里地范闲,介绍道:“今天陪这位大人前来审案。”牢头发现看不清对方的容颜,但知道自己手上这块腰牌的份量。点头示意了一下,从桌上取出钥匙,打开了身旁的门,一摆手请二人进去。
范闲一皱眉,心想难道呆会儿要隔着栅栏问司理理?他不愿意在太多人面前暴露自己地声音,所以转过身去,对王启年眼神示意了一下。
王启年微笑着摇摇头。
看着身后的铁门关上,范闲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怕他?”王启年愁眉苦脸说道:“他就是七处的前任主办,一辈子都在牢里过的,到了外放的年限。他居然宁肯回来继续当个牢头,说是喜欢这里的血腥味道,您说这样的人。我能不害怕吗?”
范闲打了个寒颤,心想这监察院里果然是一窝的变态,当年母亲出钱搞了这么个怪物机构出来,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按照先前问好的,二人很方便地就找到了关押司理理地牢室。望着栅栏里面那个模样媚丽的女子。范闲眉头一皱,一个弱女子,被关在这样可怕的一个地方。但坐姿神态却依然镇定自若,看来对方在北齐一定是受过训练地角色。但旋即想到,看来司理理也并不是个真正的厉害人物,不然当初一定不会逃离京城,而是会自投罗网,胡乱攀咬几个大人物,将庆国的朝政搞的日日不安。
范闲并不知道自己的推论与押送司理理回京地那位官员极为一致,他将罩在头上的灰袍取下,望着司理理。温柔说道:“理理姑娘。”
司理理早就知道栏外有人来了,今天刚到京都,便有人来开审,看样子对自己还是极为重视,所以刻意摆出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但……没料到竟然是范公子!
“范公子?”司理理无比诧异,却强行忍住了自己呼叫地声音。
“司姑娘,醉仙居一别,已有月余,着实料不到再次相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想当初同床共寝之时,满指香腻,口舌交缠,他何曾想过这个女子竟是北齐的暗探。
司理理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一黯说道:“不曾想到,范公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范闲幽幽叹息道:“瘦玉萧萧伊水头,风宜清夜露宜秋。更教仙骥旁边立,尽是人间第一流。本以为你我即便只是逆旅中偶然同游之人,也算是极有缘份。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姑娘忍心对在下下此毒手。”
这首诗乃是前世钱惟演所作对竹思鹤,讲的便是个清高脱俗。范闲认为司理理既然名冠京华,素有才女之称,一贯在众人的惜爱目光中生存,应该骨子里有些清高才对。他此时故意叹出,自是意图弱化一下这名女探子的心志。不料司理理竟是缓缓低下头去,似乎没有什么触动。
范闲再叹息:“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司理理嫣然一笑,果然佳人如兰:“公子能入此大牢见我,想来身份也不简单,大家各自为主效命,何必多说?”
……
……
范闲绝杀诗歌叹息用毕,结果屁用都没有,他苦笑想着原来不是每个女人都容易陶醉在这种场景里面,自己未免太荒唐了些,略略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手上已经多了一罐小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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