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机,或许尹德妃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强大。至少我在尹德妃面前,把钱佐拉过来与我同一战线,绝对能让她乱了阵脚。
果然,尹德妃本来看到钱佐站起来,眼里还闪过一丝惊喜和雀跃,但听到我这句话,立马就被泼了半盆子冷水。作为女人,还有什么比所爱之人的背叛和怀疑更让人难以承受呢?
尹德妃眼里含着泪,脸上却努力摆出一副笑颜,然而,她这次却强装不出来,她凄凄得对着钱佐问道:“皇上,您早就醒来了?”这问话好像从深渊里飘上来,站在深渊下的尹德妃那双眸子泛着地下的清泉。
“德妃……”钱佐居然在声音里掺杂了一丝愧疚。
尹德妃这次却没有退让,她继续问道:“皇上您早就醒了,对不对?”有些不依不饶地问,好像这一辈子,她只需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当然,皇上与我合演的戏码。”我得寸进尺地说着。
“住嘴!戴悠梦!”尹德妃的眼里寒光一闪,恨不能剜人的肉喝人的血,“我在和皇上说话,你插什么嘴!”尹德妃彻底地愤怒了,再不像从前那般温婉端庄。
钱佐眉头稍稍一皱,望向尹德妃,一声不吭。他忽而想到什么,于心不忍,反而对着我,“戴悠梦,朕陪你演完了这出戏,可是你想证明什么?你又证明了什么?”
我一愣,钱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尹德妃恨我入骨的,这话算是为尹德妃开脱吗?我脑袋一热,血往上涌,“皇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难道您还没看明白吗?真正的蛇蝎不是我,不是悠梦,是她啊!你不该恨悠梦的,不该恨啊!”
“笑话!”
我实在难以相信,从钱佐鼻子里哼出来的竟然会是这样两个字。他不相信我!他到现在还是不愿相信我!难道他心中的恨竟有那么深吗?
我忽然有些崩溃和颓废,我忽然觉得鼻子里泛出来的酸意可以把世间的一切东西都给腐蚀掉。
然而,未等我说话,尹德妃已经不知不觉找了一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把长剑是悬在尹德妃床前的宝剑,用来辟邪的。可是如今,她却一声不吭地抽了出来,冰凉的剑挨着她那雪白的肌肤。
“你干什么?”钱佐惊呼道。
“皇上,臣妾该死的。皇上既然不相信我,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尹德妃凄然决然地望了一眼钱佐,然后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戴皇后,你要把那些罪名安插在我头上,就随你的意思吧。反正无论如何,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害死季淑妃的孩子又怎样?你杀死一个宫女又算什么?即便到今日,你就算不把这些罪名丢给我,皇上也不会拿你怎样,你还是皇后,唯一的皇后!”
她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发表着这般声色俱厉地控诉,让我的心不禁一沉,尹德妃假装自杀?是想要以退为进吗?她说钱佐不会怪罪我,是想激怒钱佐么?
第九十七章 清浅
“朕……没有这么说……”钱佐看到尹德妃摆出一副拔剑自刎的姿势,立场好像变更了一样。他终究不希望尹德妃有事的。
尹德妃凄然一笑,款款说道:“皇上,您别骗臣妾,更别骗您自己了。臣妾刚才一直问您,是不是早就醒了,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希冀皇上心中还信赖臣妾,可是,臣妾错了。臣妾高估了自己,实际上,臣妾和季淑妃,和宫里其他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没有!臣妾和她们是一样的,和她们一样不存在于您的心里。只因为,您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戴悠梦!”她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心中的那份决然与绝望深深地震撼了我。
或许这一次我猜错了,尹德妃不是在垂死挣扎,想倒打一耙,就此扳回一局,而是----彻底地绝望!
我似乎一下子读懂了尹德妃眼眸中的决绝与凄凉。这种感觉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绝望。
“德妃!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听到尹德妃把钱佐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他竟然有些愤怒,慌忙地喝止她。但这个时候的尹德妃已经不是那个把想法深埋于心底的尹德妃了。
她看着钱佐那张满是愠怒的脸,泪水模糊了双眼,“皇上,臣妾跟着您的日子不短了,可是皇上,您记得臣妾的名字吗?自臣妾入宫来,您只知道我是尹德妃,可知道臣妾的闺名叫做清浅?”她脸上渐渐淡出一丝苦笑,“您肯定不记得了。在您的心里,只有戴悠梦,只有她。可是这三宫六院里头。哪个女人不把皇上当作自己的唯一?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皇上的怜爱。但这所有地一切,你都给了一个女人,无论她怎么伤害你。无论她做什么,你的心都在她那!”
“够了!德妃。你也跟着发什么疯!”钱佐的声音在这屋子里飘荡,回音加重了他地语气,好像这样吼出来就能壮胆一般。“那些事要不是你做的,你还怕朕不会秉公处理吗?”他这句拿腔拿调地作势,在这样的房间里竟然显得那样的单薄。在两个对峙的女人面前,是那样的可笑!
“不用了!”尹德妃叹了一口气,任由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到颈子里,“即便是冤枉,皇上心里早已经有了罅隙,臣妾和淑妃地下场又会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好像洞悉了一切的尹德妃终于把目光投向了我,她看了我一眼,昂然地对着钱佐说道:“是,是我布的局。引她接近思慕公主,嫁祸给她,派人追杀她。我要置她于死地,只有戴悠梦死了。皇上您的心才会空出来。臣妾才活得有希望……”
钱佐正要反驳,却被尹德妃抢白道:“皇上。臣妾现在不会这样想了。因为皇上的心,永远不会空出来。”她说着一阵哽咽,决绝地对钱佐说道,“皇上,臣妾知道,臣妾这样说,决计是活不了了。臣妾既然动了杀她的念头,您自然会为了她把臣妾除掉的,就像冷宫里的淑妃一样,皇上与戴皇后念着了夫妻之情,便不再……不再容得下其他人!”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看到尹德妃云鬓乱偏,失魂落魄地模样,我忽然有种预感,尹德妃分明是在说着临终遗言。
听着尹德妃的话,竟让我心里生出绵绵无尽的悲哀。尽管她想要害我,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此刻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可恨之人又何尝没有可怜之处呢?尹德妃所做地一切,不过是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罢了。
尹德妃用眼角地余光扫视了周围一眼,气氛压抑地可怕。“哪怕,哪怕你明知道她地歹毒,明知道她的险恶,还是毫不计较。皇上,你自己看不清,清浅却看得清楚明白。皇上,您口口声声说恨戴悠梦,可曾想过,没有爱又哪里来地恨呢?”她这句话好像一口钟一样,在钱佐的头顶嗡地一响,钱佐瞬间失神地站在那,忘了如何反驳。
尹德妃终于转向我,她的话让我更是无所适从。
她说,戴悠梦,我恨你。这宫里头的女人没有不恨你的。
她还说,倘若你好端端地呆在冷宫,我也不会费尽心思置你于死地,更不至于后宫鸡飞狗跳。
尹德妃惨然一笑,说道:“戴悠梦,我这辈子也就只对你动了杀意。无论你怎么伤害皇上,他都不在乎。我们不敢奢望,哪怕皇上一点点的爱,就足以让后宫女人聊慰终身。可你呢,你一点都不珍惜。”她看了我一眼,便不屑再看似的,仿佛每多看一眼,就让她对我的恨更萌生一些。
她转向钱佐,眼眸里的泪水好似流干了,裸露出的两颗黑瞳,是那样的毫无生机与颜色,“皇……上。”她幽幽又饱含深情地唤了一声,钱佐茫然地把目光投向她,一时语塞。
尹德妃淡淡一笑,“皇上,别人兴许不懂皇上的心。可是清浅却懂。皇上每次在清浅面前表露出对她的怨恨,清浅的心便被剜去一块。到如今,清浅早已被皇上您伤的体无完肤。或许就是这样,爱一个人,即便他伤害你,你还是会飞蛾扑火一般的任他伤害。”她这话,是说自己,也似是对钱佐所说。我听着她的话,明明想说什么,但又不忍插话。今日的尹德妃,话尤其多,好似要把一辈子不曾说过的统统说完。
钱佐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只喊了两个字,“德妃。”
然而,尹德妃听到这两个字,浑身一泄劲,脸上的笑已然僵硬。“皇上,臣妾累了。是真的累了。臣妾不想再伪装下去。什么贤良淑德,什么统领后宫,不过是镜花水月,臣妾所要的,不过是皇上的爱,既然得不到,我要那些又有什么意思?”
最后一滴清泪滑过脸颊,尹德妃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
钱佐意识到什么,伸手探去,尹德妃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剑刃已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红色晶莹的液体沿着剑刃映出来。
尹德妃最后望了钱佐一眼,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抹,一道红色的虹在这本就诡异妖艳的屋子里划开。
她说,“倘若有来生,我一定不要嫁入帝王家!”
钱佐只来得及喊出“德妃,不要!”这四个字,便只能将轰然倒下的尹德妃托在手中。直到最后,尹德妃也没有听见从钱佐口中喊出她的闺名。
尹清浅。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从此,这南薰宫里再无女主,越国的皇宫里又多了一处空有好景的清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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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元凶
直到尹德妃玉颈处的血水和地板上的血雨融为一体,她的双目沉沉却又不甘心地阖上,我才缓过劲来。
尹德妃死了,她居然死了。
我的心一下子麻痹了,那一瞬间,没有任何的感觉。我站在钱佐的身后,看着他托着尹德妃的身体,伸手想去点尹德妃的穴道,封住她的血脉,然而颈动脉一但割破,血如泉涌,终究是活不了的。
钱佐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尹德妃的血液汩汩涌出直到干涸,他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袍也被尹德妃殷红的血液染了个遍,霎时间,本就安静的南薰宫更加无声,外面不知从哪传来几声乌鸦叫,显得格外地刺耳。
我呆站在那,总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我摸着自己的心窝,感觉那里被塞了几团棉花。忽然感觉到脸颊有些冰凉,伸手去摸,竟然是两行泪,冰凉的泪,不知不觉淌出的。
“哭?你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了!”钱佐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我一脸怨恨。眼中充满的怨怼是我前所未见的。
他,似乎把尹德妃的死冠在了我头上。
“我……”看到钱佐对我的怨恨又深了一些,我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是,尹德妃死了,但我并没有任何胜利的感觉,相反,心里却有了一丝愧疚。尹德妃,也不过是为了得到钱佐的爱罢了。而我呢,我要证明什么,要了她的性命,也不过是为了钱佐罢了。
同一个目的,但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你说不出话来了吧!”钱佐地眼睛一圈红。他的呼吸加重,“现在德妃死了,淑妃疯了。你该心满意足了吧?你还想要什么?想要什么啊,你说啊?!朕都满足你!”他两只满是鲜血的手猛地揪住了我地衣领。额上的青筋暴露,红红地眼眶里有种液体在涌动。
望着激动的他,我有些茫然,心中所郁积的情绪在这一刻只想爆发,“我想要什么?我只想让你明白。我并非你心中想的那样不堪,你我不该是仇人,就算戴……就算戴家有什么对不起你,那也是上一辈的恩怨,更何况戴家已经被你灭了满门,你还想怎样?你又何必把上一代地恩怨强加于你我身上呢?为何你不能……”
我话未说完,就被钱佐狠狠一掷,后背心碰到桌脚,差点摔倒。只觉得后背生疼。我忍着痛。倔强地望着他。
“戴悠梦!你做梦吧!朕永远不会放过你!你不配拥有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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