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掌门

章节50


发现自己无意识中被系统又玩弄一把的楚庭很郁闷,还带着几分不明不白的烦闷心情,他决定装作没看到祁凰儿,放了钱就要叫店小二带他们住宿,不料客栈掌柜的笑眯眯拦住了他:“这位大侠……”
“嗯?”楚庭立刻回想了一遍今天的形象,衣服没穿错,头冠也没带歪,跟着出来的是江一琅宣伦与慕容延,都是外貌整洁干净的帅哥……不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方面?!
客栈老板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他圆滚滚的脸上弥勒佛一般和气,丝毫看不出心理活动:“这位大侠,本店每间房每日住宿管吃管住需要五钱银子【05两】,您带了四个人,至少押金十两银子。”
口胡——楚庭按捺住内心的咆哮:“怎么这么贵?!”雍州才一钱银子一天!
掌柜的还是一脸标准职业笑容,却伸出手来:“客官真爱开玩笑,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物价与别的地方可是不同的。”他挥挥手招呼过来一个店小二,自豪又骄傲的介绍道:“我们店里的店小二都是识字的!”
刷马桶的要大学文凭干什么魂淡!楚庭心底的吐槽欲望无以复加,肉痛无比的把十两银子送过去,又虚张声势极为不甘心道:“要是服务的不好怎么办?!”
“服务的不好么……”掌柜的抬手一指墙上牌匾,只见一连串资费标准下面写着一行大字——“店内一切消费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本店所有。”
“……”楚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霸王条款,哭都没地方哭去的那一种。他一下子兴致缺缺,什么也提不起劲来了。而就在此时,在大厅里耽搁了一会儿的他们果然引起了红衣女祁凰儿的注意力。
慕容延无论站在哪里都是很显眼的,祁凰儿刚教训完店小二,就看到少年抱剑而立,站在楚庭身后,迅速认出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站到面前:“是你?!”
慕容延看也没看她,自然也毫无反应。楚庭再往前走,他便跟了上去。祁凰儿被这么一冷落,大为不满,一个跨步又拦在楚庭面前,脑袋昂的高高的:“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娇憨的面容近在眼前,处子体香若有若无挑逗着味觉。楚庭哭笑不得的后退一步,却并不是示弱:“这位姑娘,有事么?”没事就散了吧,成不?
祁凰儿不依不饶又问一遍:“快说!你们是谁?”
楚庭不得不拱了拱手:“在下太清派楚庭。”
“太清派?”祁凰儿皱了皱眉,煞是可爱:“没听说过……”
“小门小户,姑娘没听说过也是正常。”楚庭不愿意与她纠缠,绕过去就要上楼,祁凰儿再次挡住,伸直胳膊直指慕容延:“他呢?”
孽缘还是追债?楚庭不知怎么的心里不大舒服:“那是我的二徒弟慕容延。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么没有。”祁凰儿像是根本没听懂他话里的排斥,又是一挥手:“我是祁凰儿,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我还会来找你们的!”
说罢,又是一阵风似的跑走了。顿时叫楚庭大感头疼,又瞥了眼慕容延反应,却见他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像是祁凰儿从未出现过。
这个小插曲一过,又加上种种因素,楚庭心生疲惫,吃了晚饭就决定睡觉休息,因为不是雍州那时候房间不足,楚庭便没有再继续和慕容延住在一起。房门一关,他倒在床上,蒙头就睡,没多久就睡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说自己要休息刚进了房间。江一琅就换了身黑衣不明方向的出门夜探去。宣伦则敲开了慕容延的房门。
慕容延开得门来,见是宣伦,却没有露出惊讶神色,把他迎进来淡淡开口:“说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宣伦常挂在嘴边的笑容不见了,乍一看竟有些冷肃:“我要说的,你也应该知道。”
慕容延沉默不语。
宣伦面无表情:“太清派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师父待你如何,又为了你做了多少,你也应该很明白。”
“我只有一句话好说。”他唇边轻微的弧度越发冰冷,完全与平日里大相径庭,口气也带了几分意难平:“若是再有第二次,便是拼上我的所有,也不会再与你做什么师兄弟!”
“师父偏心也好,心软也好,那都是师父的所作所为,做弟子的只有遵从敬爱,绝不会有什么抱怨想法。”宣伦死死的盯着慕容延,一字一顿又道:“但门下弟子有什么事连累了师父,害他辛苦受伤……”
慕容延猛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
他的身体一瞬间竟有些颤抖,手上也攥紧了,琥珀色的眸霍然与宣伦的对视,咬牙低语重复:“我没有……”
宣伦总算露出进屋内第一个微笑,那笑容却很冰冷:“你没有?”
“你没有掩瞒你的身份,让师父忧虑担心么?你没有故意接近东华殿,好查出来燕国灭国的秘密么?你没有暗地里博取同情,挑起与东华殿的争斗,叫师父出头保住你不被诘问么?”
他一步步紧紧逼问,慕容延虽坚持没有后退,眸中却幽暗了下去。只听得宣伦再道:“你说你没有,师父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事而力竭昏迷的?!”
慕容延猛地一震,抿唇不语。任由宣伦第三次质问与他:“五年之前燕国为何被灭,你当真一点也不知道么?!”
此话一出,慕容延神色恍惚震动,宣伦见状已是起了怒意:“好一个燕王世子!你处处以太清派做庇护,事事躲在师父身后,究竟有什么意图?!”
慕容延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不知如何回答。房间内气氛尴尬,竟一时死寂。宣伦脸上越发是少有的愤然与敌意——他一番话说完,慕容延不言不语,却像是默认了这一切逼问,叫他如何不怒?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延终于嘶哑开口,仍是再一次的否认着什么:“我没有。”
他心中锥心绞痛,反反复复都无可名状。宣伦每句话每个字都宛如生生烙印在他心底骨上,他渴望反驳,却无原因的认罪——只因他逃不开那些干系,不能否定他对楚庭造成的伤害。
青年胜利的那个夜晚他有多么欣喜,楚庭倒下的时候他就有多么痛苦。他有什么资格来辩解、凭什么说他没有?宣伦所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么?
是他迟迟不肯说出真相,拖延了五年事到临门;是他久久不愿面对东华殿,致使自己被伤;也是他顾虑重重,没有亲自面对沈嘉人……那一天一夜,楚庭躺在床上,就在他面前昏迷不醒,即使被告知早晚会苏醒过来,他的心境也犹如在死城里渡过的那日日夜夜,挣扎在死亡之侧,徘徊在地狱边缘,即使逃出生天,仍要背负一生一世。
那毁灭般的反差,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宣伦得不到回答,更加深了误会,怒气冲冲的走了。慕容延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黑暗里没有电灯,少年挺拔的身形像是被某种事物所摧残,彷佛狂风骤雨中的一片枯叶,昏暗中寂寥又无可奈何的被席卷飘零。
良久,暗红的鲜血一滴滴顺着拇指淌到地上,竟有些绝望意味。
66、第六十五章
——慕容延不见了!
当楚庭大早上醒来,就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只有宣伦自己来作为弟子服侍师父,他随口询问,得到的是自家大徒弟茫然的神色。
宣伦说,早上也没有看到他。
楚庭皱了皱眉,亲自去慕容延房间一看,发现床铺整整齐齐根本不曾动过,行李包袱也没有拆开,人却是不见了。
他问了店小二与掌柜,也都说只昨晚上看到他上楼,却没有见到他下楼的。江一琅那边,也毫无消息。
慕容延他……不会是不告而别的人。楚庭眉头紧锁坐在屋内,十分犯难。
这里也不是龙渊山附近,他还可以大肆到处寻找。天子脚下自己还是个外乡人,弄出了什么动静便会惹人怀疑。按捺着性子又等到傍晚,却仍然毫无少年的踪影。楚庭心底,也渐渐的焦急起来。
为今之计,反而是去找楚怀霖这个楚家大公子帮忙还靠谱些。
他左思右想,还是准备贸然拜访。宣伦却主动来找他,吞吞吐吐说了昨晚之事。
“糊涂!”
楚庭勃然大怒,简直想家法伺候。他气得浑身颤抖,连带着看宣伦失望之极:“你……你就是这么做大师兄的?”
“师父!”宣伦半是不甘心半是委屈的喊了一声:“徒儿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了,但是……但是慕容他的确多有可疑之处……”
“你……”楚庭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还以为自家徒弟们一直都好好的,虽然慕容延平日里冷漠了些不怎么合群,也却是关系良好的。今天宣伦却干了这么一桩蠢事,让他只觉得难以置信。
而且,慕容延居然真的知道燕国灭国的秘密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他以为他已经信任了他,却得到这种回应。楚庭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还隐约有些隐藏的抽痛。
他这个师父当的,就那么失败么?
楚庭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唇边慢慢有了一抹自嘲的笑容,还有些灰心意冷:“罢了,按照你这么一说,可能是想要出去散散心吧。你……”
“噗通”宣伦跪倒在地,他最在意的还是楚庭想法,看自己师父难过的样子,他也觉出些自己做的不妥之处了,又羞又愧:“师父,是我做错了,求您不要生气了。我这就出门想办法把二师弟找回来,跟他赔礼道歉……”
楚庭一时间有些浑浑噩噩,不愿去往深里想事。他无力摆了摆手,叫宣伦自己看着办。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自己给自己生闷气。
而时间就这么又过了一天,仍然没有慕容延的任何消息。楚庭心底的焦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只有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饶是如此,见了江一琅与宣伦,他也早就没了平时活跃气氛的调笑话。
江一琅知道他忧心忡忡,也不怎么开玩笑了,只是出门的次数越发频繁。无可奈何之下,正巧楚怀霖邀请楚庭过府一叙,楚庭立刻就同意了。
楚家在京城的宅邸据说是前朝一位王爷留下来的,占地宽广不说,亭台楼榭十分精致。占据了内城东面好大一块地方。这也是皇帝对楚家这样大世家的优待,不然是要被扣上违制的大帽子。
楚怀霖在楚庭面前一向没什么架子,亲自来带他进门,到门口一看果然是大家世族,虽说老底不会放在京城,这里也是楚家驻京的大本营,气势很为可观。光是门口守门的四个门房,也是落落大方,看起来很有底气,很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楚庭心里很清楚,只有自己强大起来,脚下站得踏实,才会有这样的安全感与自信。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他所希望的,也就是太清派出去的每个人,都能像楚家的每个人那样坦然自在的生活。
进去之后,下人仆役们也都各有分寸,庭院里安安静静,四处井然有序。楚庭看的赞叹,不由得表露出来几分。他有心试探,便话语上带了些刻意的奉承,听得楚怀霖微微一笑:“说起来,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治家之法。”
“老祖宗?”楚庭在记忆里搜寻一番,并没有楚家老祖宗的相关资料——一千多年前的人,谁还记得?
楚怀霖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实际上到如今这个年头,知道楚家这位老祖宗的,也唯有楚家人自己了。他似乎颇有兴致,笑了笑道:“楚家的老祖宗只有一位,正是一千年前一力建起了楚家的楚格非。”
楚格非……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楚庭脑袋里转的飞快,却怎么也没想起来。只觉得平白添了诡异。
楚怀霖又道:“楚兄可知武林中人的武功水平划分?”
关于这个,说的就是三流二流一流超一流和宗师级了,楚庭现在也能头头是道的讲上不少。对于楚怀霖谈到这个话题楚庭并不惊讶,不仅如此,他心中一动,笑着问道:“莫非……楚家老祖宗也是个江湖高手?”
果然不出他意料之外,楚怀霖点了点头,颇为自得道:“他是传说级的高手。”
传说级?传说中的……传说级?
楚庭眼睛一亮,等着楚怀霖继续,楚怀霖再道:“关于这一点,也有些成传说的趋势。毕竟是一千年前的往事了,连家族记载也未必就确切真实。”
“天下武学传承久远,这传说级的高手,也不过只有两三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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