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罕他这些。”皇帝喝了一口茶,突然松手,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德庆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一抖,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还是没敢说话。
“德庆,把朕寝宫外那个通往皇后府上的暗道封了。”皇帝淡淡的吩咐,精致的眉宇间带着嘲讽一般的锋锐,“他想做个忠臣,朕准了,现在便赦免他还家。”
德庆按捺住过快的心跳,附身应是,弓着身子慢慢退出去,招呼了洒扫宫人进去把满地的碎瓷片收拾出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宫里宫外的,要变天了。
第二日清晨,皇帝召忠勇公觐见。
颜卿恍惚了好久,他已经不知道之前以这个身份被召进皇宫是什么时候了,只是现在……他皱起眉,收拾好一夜未睡的疲倦出门,小皇帝又怎么了?
和他预见到的并不一样,或者说是太不一样了,皇帝并没有一见面就过来撒娇痴缠,而是端正坐在龙案后,一身龙袍贵气的张扬,精致的眉眼也带上了相应的凌厉。
“皇后,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坚持要带兵吗?”
没时间琢磨他声音中不同寻常的冷意,颜卿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果然是皇帝在胡闹,大不了今天晚上……
“既然如此,那便废后吧。”
皇帝轻描淡写的开口。
颜卿愣了。
皇帝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挥了挥手,一个小中官赶上前来捧着一份明显早就拟好的圣旨,打开读了起来:“上曰:忠勇公文韬武略,勇猛无双乃朕之良才,国之依仗,特免去忠勇公皇后一位,令忠勇公为左将军,代掌虎符,钦此。”
颜卿抬起眼睛,面前坐着的人熟悉到了骨子里,每一寸肌肤自己都曾经触碰抚摸过,他在自己面前或喜或悲的生动表情还在眼前,然而现在自己却不再敢说他很熟悉这个人。
御椅上坐着的人眉眼冷淡贵气天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眼前这个会对他撒娇的人,是一国之君。
或许,是曾经会对他撒娇的小皇帝。
颜卿深深吸了口气,跪下双手接过圣旨:“臣领旨。”
目送着颜卿的身影消失不见,皇帝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对着另一边候着的德明开口:“传朕的话下去,东南方向是时候动一动了,记得,朕不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德明俯身应是,退出门时和擦身而过的德庆交换了个同命相怜的眼神——主子越来越杀伐果断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每天都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从第一章就开始黑化我家小皇帝就是这么任性~
皇帝:亲亲。
颜卿:好。(亲亲)
皇帝:抱抱。
颜卿:好。(抱抱)
皇帝:废后。
颜卿:好……?(黑人问号)
第2章 整治河山
第二日早朝。
户部尚书管弦出列,大声道:“陛下!东南方向有乱民出没,声称要以死相逼朝廷给他们拨粮!陛下!此等蟊贼实乃国之蛀虫……”
“拨。”皇帝冷冷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眼看户部尚书反应了一会儿就要跳起来以头抢柱恳请皇帝收回成命,皇帝不紧不慢的把一叠奏折摔到管弦面前:“给朕好好看看,再考虑要不要闭嘴。”
管弦心中顿觉不妙,硬着头皮翻开一张奏折,皇帝的声音同时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响了起来:“贪污受贿,包庇豪强,横征暴敛,这些都是别人弹劾你管大人的罪名。朕问你,可是属实?”
管弦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硬着头皮开口:“皇上,这些实乃空穴来风啊……”
“哦?”皇帝似笑非笑,眼眸在百官中扫视了一圈,突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好一个空穴来风!你的意思是怀疑朕冤枉了你?你给朕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好好听听!”
德明捧着一盘东西走到管弦身前,一样一样的数出来给管弦看:“管大人,这是豫南三省千人联名写得血书……唉呦喂,您别抢啊!御前失仪要打多少板子您是知道的,还有这个,您的好儿子弄死了个贴身侍女这事儿您不会不知道吧?这是她父亲告状被您一手压下来的状纸。这个是您府内的账本,哦对了还有这个,”德明拿着一份誊抄好的答案,蹲下身来和脸色惨白的管弦对视,笑眯眯的,“前些日子的会试舞弊案,怕是和大人脱不了关系吧?”
皇帝唇角噙着笑慢慢的一一从百官脸上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百官无不是低头敛目战战兢兢,唯恐自己也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皇帝往日轻快的语调压沉,带着点狠戾的意味:“按照本朝律法,贪污一万贯以上者,杀无赦。”
管弦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嘶哑着嗓音:“皇上!您不能这么做!臣为官两朝,忠心耿耿!皇上……”
他浑浊的眼珠慌乱的四下里寻找着,最终把求救的眼神定格在颜卿身上。垂着头的颜卿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当皇帝用那种他从来都未曾知晓的冰冷表情发怒的时候,他就已经沉浸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了。
他的小皇帝,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高不可攀的骄傲与威严?
他竟然从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只有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皇帝,只是初识那天,那个扑进自己怀里嚷嚷着要娶自己为后的那个孩子。
然后呢?那个孩子又是怎么一点一点变成了现在这么杀伐果断的人呢?
颜卿心里蓦的一揪,翻腾上来许多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他不知道。
皇帝冷眼看过众大臣的表情,眼神在出神的颜卿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眼看那群人已经惶惶然如惊弓之鸟,皇帝明白今天的敲打到此就可以结束了。他一向不喜欢逼迫,这次也同样如此,他将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全权交给那群大臣,至于他们该作何选择……
皇帝起身离开,去了书房,德明拉长声音宣布退朝,看着底下愁眉紧锁提心吊胆的大臣们,暗暗道,咱们苦了这么些个日子,终于看到也有别人捏着心尖儿猜皇上心思的一天了。这麽一想,德明莫名感觉平衡了很多。
牢牢记着皇上的嘱咐,德明小跑到兵部侍郎身边,弯了弯腰客气道:“侍郎大人,皇上吩咐咱们请您书房走一趟,侍郎大人跟咱们来吧。”
兵部侍郎张经腾眨眨眼睛,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颜卿,发现自己好友并没有任何表情,心悬了起来,刚刚他已经得知后位空缺的事情,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拿不清楚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只能惴惴不安的跟着德明往后书房的方向走。
皇帝看到张经腾,脸上的表情一扫刚刚的怒气冲天,唇角的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愉悦,德庆上前请张经腾落座,张经腾小心地坐下,皇帝轻笑:“爱卿可知朕为何要召你前来?”
“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微臣不敢妄加揣测。”张经腾小心的斟酌着自己的话,皇帝勾了勾唇,把自己面前一张纸推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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