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合,然后一举利用天山易守难攻的地势杀下山去。
避开了主道自然地形十分险峻难走,越往后走,路面就越狭窄,到了最后竟无法容大军顺利渡过,岩止只好命几名大将兵分几道入山,与乌孙顽守天山的军队汇合。
岩止忽然有些质疑自己硬要将轻尘带在身边的决策到底是对是错了,越往后走,地形越发复杂莫测,即使是他,对天山这样神秘的地界仍陌生得很,但只要他偏过头,看到轻尘乖巧地骑着一匹马跟在他身边,他便又安下心来,只要在他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有办法护她周全的。
他接手的匈奴国就一直处于危机四伏中,连累她也必须跟着他担惊受怕,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女人并不是等闲之辈,这丫头的胆子和耐力大着呢,但说到底,他仍舍不得让她跟着担惊受怕罢了,他必须给她一个安定的盛世,强盛的国度,让她安心做他的一国之母,即使是再耀武扬威,再仗势欺人也不要紧,他愿意给她撑腰,做一个将自己的女人宠坏的君主。
轻尘感受到岩止在看她,她侧过脸去,纳闷地看着岩止,她脸上莫不是有什么东西吗?自然,出门在外,她的确是脏了点……
看轻尘一脸纳闷的模样,岩止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可没有耀武扬威仗势欺人的天赋,她太好满足,反倒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王!”
原本在前方开路的容和忽然策马调回,岩止敛了敛心神,收回了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正事上:“怎么回事?”
容和已经命令所有人停下了,这会正在向岩止请示:“再往下走,地形对我们很不利,这里路面狭窄,两侧又都是山道,我们很容易遭到埋伏,若是遭到埋伏,这里的地形不容许我们即使应对,王,您看,是不是要停止继续深入天山?”
走了那么久都没遇到乌孙的人,容和开始担心这只是一个圈套。
岩止拧紧了眉头:“把前面的人撤回,哪崎岖走哪,走条道我们不能再走。”
至少不能让自己处于明处,让敌人处于暗处……尽管他还不能确定,乌孙到底是敌是友。
“岩止……”轻尘忽然面色煞白地唤了岩止一声,与此同时,岩止和容和二人也同时皱起了眉,眼中一瞬间冷了下来。
“王,来不及了……”容和有些懊恼,或许他应该及早发现不对劲。
“也省得我们再继续寻他们了。”倒是岩止只是再刚才那一瞬间皱起了眉,此刻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没有半分慌乱。
果然,下一秒,天山深处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震耳欲聋,脚下的地面都隐隐约约在振动着,除了身经百战又胆识过人的克拾拉之外,几乎将士们坐下的马都恐慌地嘶叫成一片,他们狠狠地勒着缰绳,才没让这些战马暴走。
黑压压的乌孙人从四周冒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但又并不敢靠近,毕竟在数量规模和实力上,匈奴的大军远远在乌孙之上。
但即便如此,这些乌孙人只要发起狠来,也足够让被困在峡谷中间的匈奴人通通埋葬于此地了。
“那是……乌孙王?!”军中有人喊出了一声。
岩止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看到那位向他发出求援的好兄弟正高高坐在马背上,矗立在高处的平顶上,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们。
此人不是月弥是谁?
这会轻尘也糊涂了,月弥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圈套,现在岩止果然中了圈套,他的人又为什么只是围困住他们而不动手?如果月弥并为背叛岩止,那么现在这个架势又是想做什么?
岩止却是神色平静,蓦然挑起唇笑了:“我的好兄弟月弥,你这样做可是会让我误会你已经背叛了你我两国的盟约。”
月弥原本绷着脸,神色决绝冷漠,匈奴军中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乌孙王月弥一定是欺骗了他们,背叛了两国的盟约,但王竟然明知故问,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岩止一笑,月弥的神色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看来他到这时候还没有下定决心。
岩止虽什么动作也没有,但人已经不动生色地靠近了轻尘几分,让她处于他触手可及的安全范围之内,他仍然是对着月弥说话:“月弥,难道你想在这里与我决一死战吗?”
“不,我只是想困住你。”月弥依旧摇摆不定。
“困住我?”岩止不以为然地挑起了眉:“你们乌孙人不敢亲自与我匈奴人为敌,困住我,然后等那般畜牲赶到,再与我军厮杀吗?你们该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到时候你们可以什么也不做,置身事外,如此也全了你不愿与我为敌的心思?”
月弥的身子僵了僵,别过了脸:“以你的本事,不会输给他们的,我只是将你和你的大军困住,请你们等一等罢了。”
岩止叹息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不曾质疑你的目的,但我始终宁愿相信你不会干出这等愚蠢的事。秉着这样的信念,我明知可能是圈套,也宁可冒险为你,我的好兄弟伸出援手。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月弥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似乎是被岩止戳中了软肋一般:“我无意与你为敌。”
“可是晚了。”岩止神色一冷:“你应该知道,单凭这样是困不住我的。但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背叛你我两国的盟约,昔日我所承诺的一切就此作罢,你以为你不愿与我交手,今日就可以如你所愿吗?”
月弥面色一僵,昔日风流倜傥的月弥殿下,如今却满脸胡茬子,眼神黯淡,完全不复当日风采:“我当然知道仅凭我的人马是困不住你的,既然你已经无法原谅我,与其做过多的牺牲,不如你我之间一决生死。若今日倒下的是我,只望你记得昔日的承诺,哪怕你攻下了我的国家,也请善待我的子民。倘若今日倒下的是你,我承诺……我会尽力护你妻儿的周全。”
“你莫忘了,你所有的本事,无一不是我所教授。”岩止冷笑了一声,昔日他为质子,他月弥亦好不到哪去,当年他们兄妹俩就这么甩也甩不掉地跟着他,三人也算一起长大。
“也许青出于蓝胜于蓝呢?”月弥的眼神越发黯淡,没有人看清他眼底深处的决绝。
“很好。”岩止忽然笑了,脸上是毫不吝啬的赞扬。
“岩止……”轻尘有些担忧地拽住了岩止的袖子。
岩止侧过头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低声道:“听话,松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了解月弥。”
“王妃大人放心,难道您对我们的单于大人没有信心吗?”容和也一脸轻松地安抚轻尘道。
轻尘心中仍是担忧,但既然岩止和容和都这么说了,她紧紧地拽住了岩止的袖角,又慢慢地犹豫地松开了手:“小心……”
“放心。”岩止对轻尘一笑,身下的克拾拉已经兴奋地嘶叫了起来,雀跃欲试。
高出的月弥也已经策马奔下,二人抽刀相对,月弥也是发了狠,无奈却招招被岩止所压制,匈奴乌孙两军,竟真地没有人敢插手,但无论是谁,几乎都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如此风华卓绝的两个人交手,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但他们是两国的君王,一举一动都足够让人提心吊胆。
岩止手背上堪堪被月弥砍了一刀,鲜血直流,很是可怕,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相比岩止,月弥的情况只会更糟,但他脸上的黯淡似乎难得地被一丝酣畅淋漓的光彩所取代。
岩止一刀横刺,竟是直接刺中了月弥的肩膀,然后是大腿,然后是腹部,最后一下,是心口!
扑通一声,竟是月弥的身影在马背上晃了晃,最后直接滑了下去……
山的四周响起了乌孙人的悲鸣,但月弥却缓缓地抬起一只手,不允许他们轻举妄动,而这样的结果,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乌孙人的意料之中……
月弥浑身是血,风流倜傥不再,但人们却是第一次看到月弥笑得如此畅快,尽管他每笑一下,身上的血就会喷得更汹涌,嘴里也不断地吐出鲜血。
岩止皱了皱眉,从马背上下来,一只手扶起了月弥,他俊美的脸上无悲无喜,这样的结果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你让我很失望。”
月弥早知道岩止会失望,他的身子剧烈地抖动,气息越发地微弱:“对不起,岩止大哥,我是……不得以……”
“我并非因你的背叛而失望,我失望的是,你竟如此轻易受制于人。这么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你……知道了?”月弥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与决绝:“我是……不得已……赫娜在他手上……我信守承诺……他也会……说到做到的吧……”
“蠢才!”岩止神色更冷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月弥:“一个女人就让你如此愚蠢!”
月弥摇了摇头:“岩止大哥,看在赫娜自小唤你一声大哥的份上……帮我……救……救她……”
一个女人就让人如此愚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月弥是这样的人,他岩止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假若今日落入那人手中的是孟轻尘,只怕……岩止只会比他还愚蠢吧?只是一条命而已……一条命……
“她不是赫娜。”岩止的声音冰冷,眼里是对月弥深深的失望。
月弥听问及此,忽然愣住了,继而竟是一抹微笑:“原来你也早就知道了……”
赫娜的确不是那个跟在他们后面张口闭口喊“哥哥”的赫娜了,赫娜早在幼年之时就已经死了,自己的妹妹早已经被偷天换日,他这个做兄长的又怎会不知呢……只是……明知是假,他却早已经爱上了这个假冒赫娜的女子……
这又让他能如何,能如何……
“救她……”月弥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血喷涌而出,他的眼睛忽然变得血红,面目有些狰狞,紧紧地拽住了岩止的手不放,直到岩止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方才手上一松,全身抽了力,缓缓闭上了眼睛……
岩止放下了月弥,冷然起身,他浑身沾满了血,全是月弥的血:“将你们的昆莫带回乌孙。”
“是。”半晌,是一名乌孙大将沉默地上前,将月弥的尸体抱起,下令撤军。
岩止走向轻尘,沾满血的手就那样抚摸在轻尘的脸颊。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轻尘没来由地有些心疼,反握住了岩止满是血的手:“岩止……”
“一切都会结束,很快。”岩止的眼中闪过一抹戾气,那戾气看得轻尘心惊胆战,她能做的只有点头,重重地点头。
岩止的嘴角一勾,眼底却毫无笑意。
这世上只有月弥一个是如此愚蠢之人,他的轻尘,永远不会成为他的软肋,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拿她威胁他……
救赫娜?
她是寻川的人,回到寻川身边,又怎么会有危险?这世界上能上这样卑劣的当的,除了愚蠢至极的月弥,又还能有谁!
终卷:大漠情缘 174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大结局)
轻尘愕然。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与月弥不过见过数面,第一次见他,只觉得此人温文尔雅,却非等闲之辈,再见他,他因自己将赫娜“欺负”得遍体鳞伤而将她打入了“禁止往来”的黑名单之中,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赫娜的胁迫之下不得不答应借兵予她。
不曾想,这一回见到的,却是他的尸体。昔日这么一个意气风发绝代风华的一个人,如今却显得如此狼狈不堪;昔日与岩止情同手哫茭情颇深的一个人,如今却与岩止兵戎相见,命陨于此。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将赫娜宠爱得有些无法无天的兄长,不曾想,竟也是个痴儿……
岩止一定很难过吧,他虽什么也没说,但轻尘知道,月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最痛心的恐怕就是岩止。
人人都说岩止残忍无情,图格、瑞祥、甚至是头曼,死在岩止手中的人数不胜数,人人都说他弑父杀兄,不折手段,却没有人知道岩止也是个人,不是个冷血无情的魔鬼,也不是个无所畏惧的天神,他的孤独与情感从来不与外人道。
看到岩止这样冷寂的神情,轻尘有些揪心,她想也未想地跳下了马背扑进岩止的怀里,将脸紧紧地埋在岩止的胸膛,双臂用力地拥抱岩止。
岩止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眼底那让人害怕让人感到陌生的戾气这才有了片刻的涣散,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一般,瞳眸中重新染上一层轻尘所熟悉的温柔。
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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