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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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seven系列上下共计二册
内含二系列:seven监禁seven猎爱
作者:彻夜流香
画者:何何舞
出版:个人志
文案:
莫子木因为侵犯防卫过当而入狱,为了逃避纠缠,他选择处在孤岛上的玛门监狱。
而与世隔绝的玛门监狱其实是权贵们的狩猎场。
莫子木因为其独特的相貌跟气质成了很多人的狩猎对象,为了自保他不得不投靠狱中一个看上去对男人没兴趣,玩世不恭的黑道大佬ivan,却没想到一脚踏进了ivan的圈套,再难脱身。
在玛门监狱里,强者是猎人,弱者是猎物,然而这是一个弱者反败为胜的故事。
小时候嬷嬷跟ivan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会住着一个天使直到你不再相信它。
八岁的ivan听了这句话,只说了一个单词:bullshit。
可当他看到了莫子木的时候,他开始相信这句话,但是他认为只有占有了天使,它才不得不一直在你的心里一直住下去。
seven监禁
上部
第一章
尽管晚上七点应该是美国警署最忙的一刻,总是有络绎不绝的小贼,浓妆豔抹的妓女,纹著刺青的白人,朋克造型的黑人录完口供,等著收押。
但这里不同,这儿是维尔京岛。
加勒比海边的沙滩上多的是有钱人,星罗棋布的维尔京群岛上居住的都是最顶极的富豪。
因此在维尔京岛的拘留所里,今晚只有一个年轻的华裔。
他看起来有一些清瘦,当然是跟已经痴肥的美国中年看守狱警相比,因此不管什麽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似乎都略略显大,让他看起来很修长。
他戴著一幅黑框眼镜,几乎遮去了这位年轻人一半的脸,却没有令他看上去像个书呆子,相反他令人觉得舒适,不张扬,有一种东方的神秘,很含蓄。
他会接过狱警手中的饭盒,水,然後低声说谢谢,他的动作看上去很有教养,这令莉莉颇有好感。
莉莉,维尔京岛拘留所里新来的一名女警,刚从芝加哥警局转来。
她长了一头金发,一双碧绿的眼睛,事实上她并不漂亮,但这两样令她看上去性感,很有自信。
「老麦克,他为什麽要开枪打杀伤基佛。萨瑟兰」莉莉翻著档案问,又道:「真的是因为强奸吗」
对桌的一个肚大腰圆的中年狱警,撇了撇嘴道:「事实上应该是轮奸,他的内裤上被发现有两种精掖。」他边说边咬著汉堡。
莉莉睁大了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道:「除了基佛,还有谁」
老麦克挑了一下眉,道:「听说是老唐纳德。」他说著好像咬到了什麽不想咬到的东西,骂了一句垃圾,然後将自己手里的汉堡丢到办公桌下面的垃圾筒内。
「你是说萨瑟兰公爵吗」莉莉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老麦克。
老麦克耸了耸肩,道:「听说他们父子一起上的,你可以不信。你们这些女孩子,总以为在维尔京岛晃晃,便可以凭著奶子钓到一个在加勒比海岸边上有别墅的阔少爷。小姐,不要相信这回事。如果你在芝加哥碰上的那些吸毒的黑鬼让你恶心,那维尔京岛上这些白种贵族能让你sick it realy does」
莉莉略有些尴尬,道:「我没有这种想法」然後她又翻了翻,才惊讶地道:「奇怪,他似乎在维尔京有熟人,嗯,丹尼尔。克鲁斯,他要保释他,为什麽他要拒绝」
老麦克喝了一口咖啡,道:「你知道这个克鲁斯是谁」
「难道说是那克鲁斯家的」莉莉恍然大悟。
老麦克挑了一下眉,点头啊哈了一声;道:「他还替他请来了达维律师事务所整套班子打刑事案;seven也拒绝了。」
「这是为什麽」莉莉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都忘了压低声音议论犯人的隐私。
老麦克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但仍然满足了莉莉的好奇心,他道:「如果你被所谓的男朋友约到加勒比海来,却被下了药送到别人的床上,然後你还要为此欠下他数百万美元的律师费,你愿不愿意」
莉莉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不」
老麦克点了点头,然後又抛下一个重磅炸弹,道:「而且那两个人还是你从未谋面的父亲跟兄弟。」
莉莉这次连叫都不会了,她伸出手捂著嘴,只觉得嘴里充满了冷气,浑身打著寒颤,道:「这个丹尼尔为什麽」
「为什麽也许是为了老唐纳德刚将维尔京的珊瑚岛开发权出让给克鲁斯,那可是一个上亿美金的处女岛,这个小夥子大概是除了香槟以外的庆祝物吧。也许是因为贵族老爷们之间有这种爱好,总之不会是为了友谊吧」老麦克一口气将咖啡喝完,然後将手中的纸杯捏扁丢进垃圾筒。
莉莉收回惊愣无比的眼神,落在她面前的档案上,喃喃道:「seven,难怪他没有姓,天他不过才十七岁。」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老麦克连忙收回翘在桌上的腿,示意坐在办公桌上的莉莉也坐回去。
门开了,进来两个男人,前面一个是光头的局长,他後面跟了一个男人,他黑色的头发,看上去有爱尔兰血统,这让他的脸显得有点瘦削,一副精悍的模样。
他穿了一身意大利的手工西装,手上提著黑色的公文箱,他站在局长的身後,不停地看著表,显得有点不耐。
「安迪。沃卓斯,达维的大律师,来给犯人seven做保释。」莉莉虽然来得不久,但是凭她仅有一点了解,也知道光头局长有一个像猎狗一样的鼻子,能嗅出所有来人的身价来。
他这麽献媚,显然来人身价不凡。
老麦克犹豫了一下,道:「但是seven之前已经明确表示过不愿意让保释」
光头局长还没开口,安迪。沃卓斯淡淡地道:「给我一分锺的时间,我会说服他。」
老麦克看了一下光头局长暗示的眼神,只好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安迪已经跨过他快步走到了seven的牢舍前,他道:「seven,我是来保你出去的。」
seven只是屈腿坐在硬床上,他既没有应声,甚至没有回头。
安迪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这一次完全是免费的,我不会在事後给你寄一张账单,你放心」
seven微微转了一下头,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应声。
安迪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支金笔,从手提箱里又掏出一张信笺纸,贴在墙上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後隔著铁栏递过去,道:「立字为据,这总可以了吧」
seven从床上走下来,安迪才发现其实他并不矮,事实上他很高挑也很修长,他伸出手隔著铁栏接过那张纸,细细看了一遍,再仔细地把它折好,放入口袋中。
这种小心谨慎,就像安迪认识的所有中国人,只是这真是一双漂亮的手,非常漂亮。
安迪走出警局,加勒比海吹来的海风带著一种咸湿之气,他停在了一辆加长的凯迪拉克的前面,对著里面的人说:「他同意接受保释了,但是他说不想见到容清。容清是谁」
那人沈默了片刻,开门跳了下来,淡淡地道:「是我,这是我的中文名字,你们就开这车回去吧。」
安迪叹息了一下,道:「丹尼尔,别人或者会认为你是为了那张地产合同,但我知道你不是你把我卷进这桩case,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麽要这麽干」
他面前的这个丹尼尔看上去是很有教养,很有风度的贵族子弟,长著一头柔顺的黑发,硬朗的五官,有华人及葡萄牙人的血统,他的身材很高,比起安迪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他要显得较为含蓄,甚至带著几分书卷味,他给人的压力是那种渐进式的,一点一滴,让人不敢轻视於他。
「他怎麽样」容清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问道,那双手看上去很修长,保养得也很好,就像每一个上流绅士的手。
安迪瞥了一眼那双手,道:「很正常非常正常,能吃能喝,除了不睡觉。」
容清轻笑了一声,道:「是麽,那他总算学会了失眠,他以前的睡眠质量是很好的。」
安迪无奈地挑了一下眉,道:「ok,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要继续报复丹尼尔,那你完全没有必要这麽大费周章,凭老唐纳德在维尔京岛的关系,他至少会被关上十年。」
容清掏出手帕擦了一下手,才冷淡地道:「你只要把我让你做的事做好,其他你就别管了,就算你去做他的庭派律师,我也还是会按价付你律师费的,这点你放心。」
安迪的气为之一滞,半天才道:「丹尼尔,如果我不是在猎豹特训队曾经与你生死与共,我真是」他忽然觉得自己再说这一些有些没有意义,便收回了後半句。
他自嘲地道:「我是担心你你嘴里说著报复,其实心里还想握一下那小子的手」安迪说著,忽然想起了那双手,修长,没有多余的骨节,修剪整齐的指甲,红润,圆润,但却一点也不会让人错认为这是一双女性的手,不由心中一荡。
容清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了,seven随著安迪坐进了车子,後面是两个荷枪实弹的保镖,安迪发现这小子的脸上完全没有什麽触动之色。
车子刚开动,只听seven道:「我不想去那间别墅,请带我去宾馆。」
安迪好笑了一声,冷冷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小子识相一点,在动物的世界里,有人是猎豹,有人是牛羊,你知道对於一头豹来说,最引起它捕食欲望的不会是跑得慢的那只,而是拼命跑的那只。」
seven推了一下眼镜,淡淡地道:「谢谢你的野狗理论,但是我想那人已经让你尽可能的满足我。很可惜,你并不生活在动物的世界里,至少在那里没人付钱让一头豹子去看门。」
安迪一滞,脸皮抽搐了一下,道:「你小子好利的嘴,好吧,那你只能住我的房间了。」
seven转过头去,没有反对,安迪看著他的侧面,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露出一轮耳廓,很优美的弧线,同样美好的下巴,安迪突然起了逗弄的念头,他问道:「你的名字中文应该怎麽读,嗯,你母亲是怎麽叫你的七小七七七」
seven猛然转过脸来,沈声道:「请叫我seven」
「ok,ok」安迪耸了耸肩,维尔京岛上的五星酒店自然比比皆是,而安迪入住的是六星级的大酒店,从那里可以眺望整个加勒比海的潮起潮落,酒店里还有一块私人的海滩。
柔软的沙滩,洁白沙子,安迪对著站在露台上的seven道:「想下去走走吗」
他已经沐浴过了,黑色的湿发随风一吹就能闻到那种淡淡的洗发掖香味。
「我想上网,可以上网吗」seven半转过头透过落地窗瞄了一眼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提电脑。
安迪看了他一眼,道:「随便。」
seven不再多话,而是转身回去。安迪看了一会儿,见他上的都是一些中文网站,他虽然精通中文却对陪人玩网上冲浪游戏没有什麽兴趣,於是便走过去在壁炉旁边挑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看资料。
两人始终没有说话,当中只有seven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就是安迪的翻页声。
入夜以後,由丹尼尔保镖送进来的晚餐无可挑剔,都是顶极的享受,从酒至牛排,安迪很满意能在忙碌的一天之後享受这样的一餐,他心情愉悦之後,觉得有必要开导seven几句。
「seven,有的时候人不能太固执,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比如像现在,看起来丹尼尔伤害了你,是的,我承认这种伤害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可是你想想,这是否也是个机会,我可以透个消息给你,丹尼尔後悔了,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後悔了。seven你只要开口要求,我相信丹尼尔应该会乐意弥补与你之间的不快」安迪切著牛排,道,「想一想,这种事情过去个两年,除了你,谁还会记得不要固执,难道你想一无所有,除了从少年监狱里面带出来的一张毕业证书人始终要面对现实」
seven已经把面前的餐前面包吃完了,他端起盘子把那份一盎司数百美金的牛排放在安迪的面前,道:「我看你比较爱吃牛排,我换你的面包。」他说著也不管安迪愿不愿意,就将他面前的面包取走了,然後叼在嘴里去打电脑。
安迪见自己苦口婆心别人根本没当回事,相反seven刚才淡淡的一眼,虽然隔著他那副大眼镜,安迪还是很敏锐觉察到了轻蔑,这种不著痕迹的轻视让已习惯於大律师身份很久的安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恼怒。
「别把我的电脑弄脏了,小子」安迪扭头喊道。
安迪转过头,看著那一份血淋淋的鲜牛排,突然没了胃口,没好气地将叉子一丢。
他走到seven面前,道:「你该休息了明天我们还要讨论案情,後天就要开庭了」
seven默默地将口中的面包吃完,才道:「我睡不著。」
安迪沈默了一会儿,他是一个冷酷的人,比丹尼尔做得更残酷的事情他都见过,让他做无罪辩护他也照做,只是今天突然似乎有了一点恻隐之心,他吐了口气道:「那别太晚睡,我睡外面的沙发。」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seven才揉著眼睛又操作了一会儿电脑,然後疲惫地倒在了那张松软的超大king size的床上,他伸手关了那盏台灯,两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他本来以为自己还会像前两天那样整夜无眠,但事实上他太疲倦了,最後还是沈沈地陷入了梦里。
梦里有一双手,坚定温暖,握著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笔一笔地划著,道:「我给你一个姓好麽,容七。」
他防范所有的人,但是怎麽会去防范一个给了他姓氏的人。
只是,场景还是那天的场景,还是一样的句子,一字不差,可心情却已经不可能回到那天的心情。
仿佛在这个场景里有人还在冷冷地道:「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他为你付出了所有,你却让他一个人在医院的冷冻箱里待了整整一年,你让他被人切割成一块一块,我要你偿还他所有的付出」
「我叫容清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容清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容清很高兴认识你。」
容清,这个曾经令他觉得安定的名字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魔鬼的声音。
seven突然大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他浑身都是汗,床头隐然有人坐著,他刚吃惊地坐起来,却听那人道:「别慌,别慌,是我,安迪。」
「你」
「我在外面听到你在里面大喊大叫还以为你出了什麽事」
「我叫什麽了」
安迪沈默了一下,才道:「你在问为什麽不杀了你,还有」
「还有什麽」seven的嗓子有一点干哑。
「还有你说你爱你爱容清。」
「你大概听错了。」seven打开台灯,安迪发现他已经戴好了眼镜,只是他脸上满是水迹,但却分不出是汗,还是泪。
「说的是,可能我听错了。」安迪抬手想拍拍他的肩,却发现seven下意识地一躲,他只好收回手,笑道:「你接著睡吧」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过来说:「对不起为我晚餐时候说过的话向你说抱歉。」安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昏黄不清还是自己眼花,他发现seven居然对自己微笑了一下。
两人清晨再见面,好像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剑弩拔张,竟像老朋友似的打了个招呼。
吃过早饭,seven说道:「我大概会被判几年」
安迪吐了一口气,道:「三到十年,我们必需首先证实你被他强奸了,如果能证实你正在被强奸,那你就会无罪释放,而事实上你的身体已经被清洗过了,唯一的证据是你的内裤上面还沾了一点精掖」
他说到这里,注意到seven的脸上露出了恶心的表情,只好摊了一下手,道:「你要适应,检控官如果发现你对这些词不适,他就会成套成套地说来刺激你」
seven微笑了一下,道:「你放心,我不会那麽容易被刺激到。」
这是seven第二次对安迪微笑,安迪发现seven笑起来有点纯真的味道,仿佛他笑的那一刻,才让人想起他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安静,纯真,就像一个会在唱诗班里出现的少年。
安迪回过神来,道:「至於你是老唐纳德的私生子,我不会提,因为如果我提起来,就很容易会让陪审团认为你是蓄意要伤害萨瑟兰家的长子,因为你怀著对他们家强烈的憎恨,正是他们家抛弃了你与你的母亲。」
「是我的母亲抛弃了他们。」seven冷冷地道。
安迪耸了耸肩,道:「anyway,他们也不会提,因为这是一件天大的丑闻,唐纳德绝不会让它公之於众。」
seven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也就是说我最好的结果是被判三年」
安迪笑了一下,道:「三年不过拿来换基佛的老二,还是划算的。seven,真有你的,一枪爆掉了他的命根子,运气不错,否则为了他的大腿坐三年牢就不划算了。」
seven淡淡地道:「我用枪贴得很近打的,绝不会误伤他的大腿。」
安迪听了一愣,不由放声大笑,天哪,自己刚才想什麽,唱诗班的少年。
安迪好笑地道:「seven;你相信上帝吗」
seven隔著眼镜扫了他一眼,道:「我连眼前的人都不能信,又怎麽会信看不见的上帝。」
安迪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势姿,道:「好吧」他拿出一张申请表格,道:「这将是你会服刑的监狱,法庭会有两个选择,一是在你犯案的维尔京岛服刑,一是让你返回你的出生地迈阿密服刑。因为你未成年,法庭一定会同意你的申请,我建议你最好返回佛罗里达去服刑。」
seven接过那张申请表,道:「我考虑一下,好吗」
安迪看了他一眼,叹气一声,道:「当然。」
他们再一次,一遍一遍核实了每一个细节,充分考虑了检控官会从哪个突破口下手。
一直到上午结束的时候,两人才稍作歇息,seven一直坐在露台上看海上落日。
安迪则在屋中把所有的资料过滤了一遍,对这一桩明显是强奸案的case,他认为并没有难度。安迪倒了二杯红酒走到露台,他笑著将其中的一杯递给seven,道:「去少年矫正学校,在那里你还可以上课,三年很快就过去了,那时你可以返回奥地利继续你的学业,先庆祝一下吧」
seven的目光落在那杯殷红的酒上,耳边仿佛又听见那人说:「喝杯酒庆祝一下,小七。」
修长的手指,同样殷红的酒,它们仿佛还在他眼前晃著,他问:「庆祝什麽」
微微一笑,容清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当时他的心跳得很厉害,将酒一口饮尽,有一种将自己全部交给对方决绝seven抬起了头,对安迪说:「不,我不想喝。」
安迪耸了耸肩,他的手机响了,他在露台上放下了酒杯,回去打开手机,对方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又会令人立即打起精神细听,道:「出来一下。」
安迪看了一下还在凝望海面的seven,走了出去,在隔壁的总统套房里,他见到了容清。
他穿了一件黑衬衣,显得很随性,他坐在一把欧式的椅子上,手里拿了一杯茶,空气当中飘散著一股清淡的绿茶香,这跟有几分书卷味的容清似乎很配,他看起来好像在很悠闲地等他这个老朋友。
「丹尼尔」尽管容清的表情一直都是这麽彬彬有礼,但出於很多年历练出来的直觉,安迪突然有一种不安。
「他签了吗」容清凝视著手中的花杯淡淡地问道。
「什麽」安迪愣了一下,随即道:「那张入狱选择吗他说想考虑一下。」他说得有一点轻描淡写,容清似乎也没有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又问:「听说你找到了新的证物」
安迪听他语气松缓,也不由放松了走过去,笑道:「一个显而易见的证据。」
「说来听听。」容清放下茶杯笑道。
「还记得seven脚下的那双鞋子吗」
容清淡淡一笑,道:「puma的限量版,我买的。」
「没错案发当日的前一天,seven穿著它逛沙滩了对麽,而且还不慎弄湿了鞋底。」
容清微垂了一下眼帘,道:「是有这麽一回事。」
「问题就来了,他们刑事组取证的时候,没有发现别墅的任何一个地方,有那双湿鞋的脚印,却在基佛的卧室地板上找到了这双鞋,这说明什麽」安迪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道:「显而易见,他是被人抱或者抬进去了,他是被挟持的。」
容清抬起头,微笑道:「你弄到那个物证了」
安迪拿过一件文件夹递给容清,他也拿了一杯酒笑道:「非常清晰,维尔京岛真是阔佬待的地方,连一个小小的警局都有用这麽高档的相机货色。」
容清一张一张翻著,安迪道:「如果seven自己进去的,这里应该绝不止一处有那头豹子的图像,你说对麽」「说得对」容清手一伸,从边上的水晶烟灰缸边上摸出一个火柴盒。
安迪的脸色一变,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酒,道:「丹尼尔,你要做什麽」
容清一笑,他原本英挺的相貌竟似平添了一丝狰狞,他淡淡地道:「他不会签那张转狱申请表的,我太了解他了。」只听他微笑道:「那麽就让他坐十年牢吧,到底是留在这里让人折磨到死,还是回佛罗里达,就由你来解释给他听了。」
一枚绿色的火柴被取了出来,轻轻一划,那枚火柴燃起的火焰就将照片的一角吞没了。
安迪像反射似地站了起来,却被保镖按在了椅子上,他看著那双手稳定地,漫不经心地将一件重要的证物销毁,他眼看著它们都成为灰烬,透明的无瑕的水晶因此而变得污黑一片。安迪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著容清道:「丹尼尔,这也是你报复的一部分吗还是它已经超出了你计划的一部分你的天使死了,seven为此付出的代价难道不足以抵消你心中的怨气吗」
他的话似乎触及了容清心中最大的隐痛,他猛然抬起头来道:「不够他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安迪抬眼望了一下天,哈了一声,道:「你要他如何补偿呢,在你的那些监狱厂子里打工,漆车牌,烫床单,吃饭上茅房都要叫boss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服刑我一直很佩服你,在猎豹特训队里,我们学习情感与肉体分开,你是分得最捧的,所以你是boss。生下来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可是丹尼尔,有一种情感,你是没有办法跟肉体完全剥离的,因为它一旦产生就会混进你的血掖里,融进你的血肉里丹尼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爱这个单词。你若是不相信,你念念seven,看看你五脏六腑里有某一个地方会不会有一点痛」
安迪摔开保镖的手,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他一出去狠狠捶了一下墙,骂了一声:「shit」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门,还没开口说话,就看见seven猛然站了起来,安迪跟他接触过很多次,从没有见过他脸露异色。
他猛然一回头,却见容清就站在他的身後。
安迪小声道:「丹尼尔,你」
容清越过他,走到seven的面前坐下,道:「小七,我们聊聊好吗」
seven的脸色白的像张纸,但他的语气很平稳,道:「我们还有什麽可以聊的吗」
容清看著自己的手,道:「小七,如果我说你只要签了那张转狱单子,我们就一切都扯平了。」
「扯平」seven好像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似乎突然变得很平静,脸也不再苍白,只是淡淡地道:「虽然在你的眼里,跟你的天使比起来,我就像是一个垃圾。但你有没有想过垃圾并不想跟天使站在一个地平线上呢我并不关心是否跟你扯平,我只想从此再也跟你无关,我说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容清沈默了很久,才嗤笑了一声,道:「怎麽,你现在才变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一个垃圾,那你之前厚颜无耻地巴结我,又算什麽呢你的学费是那麽辛苦才从多少男人手里骗来的,可是我一个电话,你就丢下你贵族学校的课程跑加勒比海来了,你那天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不就是为了能爬上我的床吗」
安迪大叫道:「够了,丹尼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你看,不过一天一夜,你就把这个冷酷无比,视钱如命的男人给收服了。我要说什麽,你确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容清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衬衣最上面的一粒扣子,笑道:「我不如在你进大牢之前成全你。出去,安迪」
seven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推开椅子想要往露台上跑,却保镖拦腰抱住。
安迪刚想跑上来,却被另两个保镖给挡住了,容清笑了一声,道:「你不想出去,也好,那就旁观吧」
他站在拼命挣扎的seven面前,突然一掌击在了他的面额,那一掌打飞了seven脸上的眼镜,也很巧妙地把他击晕了,保镖一松手,seven就软瘫在了容清的怀里。
「丹尼尔,你疯了,你从不做这种事情。」安迪挣扎著大喊道。
容清冷笑了一声,道:「你难道不明白,再温顺的狼它始终是狼,再凶悍的羊它终归是羊,只要你是头羊,你就要遵从食物链的法则。」
保镖将一叠文件放在了桌上,过来一个政府官员模样的人,他很利落地在签名处写上了seven的名字。
seven已经醒了过来,他艰难地抬起头,安迪才发现那是一张五官极为出色的脸,虽然是典型的东方面孔,但却五官分明,只是不同於欧洲人的分明,他的线条看上去很柔和,温润,会令人有一种可以轻易征服的错觉。
他在容清的怀里微微喘息著,看著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签名,只听容清笑道:「这位是笔迹鉴定处的专家,这三个月来,他没有做任何一桩事,除了模仿你的笔迹。可以这麽跟你说,现在就算把这份文件拿给任何一个笔迹鉴定处,也没有人会说这不是你签的。
他伸手拿起seven的手指,将他的手指强行按在文件上面。
安迪抹了一把汗,心里又骂了声shit,他刚才都想到哪里去了,他居然以为容清会强奸seven,他发现自己竟然满头是汗。
容清将seven半抱半拖往床上一丢,冷笑道:「下午,我会让眼科专家来看一下你的眼睛你要庆幸,我现在还未说the game is over。」
容清来得快,走得也快,安迪吐了一口长气,他捡起眼镜,将seven扶了起来。
seven缓缓抬起眼帘,安迪才发现他的眸子竟然不是亚洲人的黑色,而是深墨绿色。因为那种绿太过浓墨,以至於乍一看像是黑色,可是细看,那种绿意会隐隐地从墨色中泛上来,令人转不开眼睛。
当他垂下眼帘,他看起来安静,柔和,像个普通的漂亮少年,然而当他睁开眼睛,他看起来会更像圣徒,不操纵欲望,但每个坐在他对面的人都会堕落成路西法。
「虽然同样a,但我跟你保证,佛罗里达州的少年监狱要比维尔京岛的好太多,玛门根本是地狱。」安迪总结道,seven没有说话,接过他的眼镜,将它又戴了回去,他很平静。
注:美国感化公司correction corporation of america,简a,由於美国的罪犯数量过於庞大,政府不堪费用而产生的一种由私人运营的监狱。
第二章
出庭之前,安迪已经做了妥协。
是的,尽管他承认自己确实对seven有好感,可是那又怎麽样呢,如果要坐上十年的牢,无疑去佛罗里达州会比留在维尔京岛要好许多。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
他承认今天seven看上去很像一个受害者,他穿著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黑裤,熨烫笔挺的领口很好的衬托出了他修长的脖子,那敞开的衣领下面是很深的颈窝,隐隐可见精致的锁骨。
seven很细致地扣上衬衣的袖口,袖口包住了他略显纤细的腕骨,只露出了他那双漂亮的手。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後,seven道:「能不能把昨天的入狱申请表给我」
安迪看了一眼他,他的嘴微微一抿,叹息了一声,道:「不能,抱歉。」
seven点了点头,道:「那麽我会很遗憾三日之後,很多报纸会收到关於你的告密信。有关达维律师事务所隐匿证据,包庇罪犯,伪造身份证件,替政客打击政敌,陷害无辜,如mr。li的间谍案,莫里斯公司的烟草案,州长的性丑闻我想会有很多人至少会有兴趣,你是怎麽让那位政客色迷心窍在自己的庆功宴上爬上一名妓女的床的──如果别人不知道你们伪造了这名妓女的名媛身份的话。」
安迪一时之间震惊的几乎喘不过气来,seven依旧不紧不慢地道:「你的密码都是用des来设置的,确实很高明,只是你的机子太好了,tulip ego;最昂贵的笔记本,名不虚传,我用穷举法一个晚上就能把你的密码算出来。然後我登录了你专用邮箱,我猜有这麽多内部资料的机子一定是单独脱离的,我很幸运,被我猜对了。所以我发信要求你们的网管授权给我连接这台机子。我又很幸运,他同意了,那是一个unix的系统,比起你的des密码设置,攻破这个系统不需要时间,只需要技巧」末了他居然恭维了一句,道:「看来,你在达维是一个很有地位的人。」然後又补充了一句,他淡淡地道:「我有一个网名,叫sevendays,不是因为上帝创造世界只用了七天,而是很少有一个系统,我在七日之内还攻不破。」
安迪有那麽一瞬间差不多要啼笑皆非的感觉,他居然把电脑借给了一个赫赫有名的黑客,他的脑子飞转,他想了很多,但seven的一句话击破了他所有的企图。
「我的邮件发送系统是自动的,只要我不取消,它就会群发,容清值不值得你把整个达维搭上」
安迪瘦削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道:「可是seven,维尔京岛上的监狱,它是一个地狱。」
seven问:「像容清这种人是不是就像生活在天堂里」
安迪扬了一下眉,道:「如果就生活的随心所欲,差不多吧」
seven淡淡地扬眉,道:「那麽,我绝对不会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他在天堂,我宁可去地狱。」
「你恨他」
seven摇了摇头,他闭了一下眼睛,道:「只是不再爱他,所以不希望跟他有任何纠葛。」
安迪开始有一点了解seven,他是那种人,爱的时候全心全意,不爱的时候大约也不会拖泥带水。
那麽容清是否了解这点呢安迪模糊地想,想必他是很清楚的吧。
「我只要你手里的入狱申请表,其他的你可以照容清的意思去做。」seven又补充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将面临十年的刑期,安迪这句话到底没有出口。
他忽然觉得seven是一个可以把人颠覆的人,当你面对他,有些时候会变得不像本来的自己。
seven将那张入狱申请表很仔细看了一遍,然後用他那双漂亮的手很仔细地将文件撕成了碎条,其粉碎的程度,安迪觉得用碎纸机也差不多了。
安迪坐在辩护律师的位置上,他能感觉到容清就坐在他的後面,他有一点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想到那张已经成了碎片的申请表,他的额头不由沁出了一丝冷汗。
由於安迪的不作为,整个case审理过程几乎是一面倒的。基佛面色苍白地出席,愤怒且含蓄地指控著被告,他那身价格不菲的西服,手势,每一笔都在描述著这是一个不幸身陷泥泞的贵族。
美国人对於英国的态度,就像是一个老男人面对他的性器,常常怒其不争,却不得不像捍卫尊严似的捍卫它。尤其是像萨瑟兰这样的传统贵族,大部分美国人都宁愿相信是这个华裔的黄种人蓄意伤人,而不愿相信故土上最为传统的贵族猥琐地强奸了一个未成年的异族。
检控官多尼是一个典型的美国中年男人,棕色的头发,高大的体型,他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著seven,道:「然而事实是,你勾引了我的当事人,你隐瞒了你的年龄,你利用你看起来无辜的,清纯哈」他好像说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道:「我涉世不深的当事人被你迷住了,然後你们去了别墅,发生了关系先生们,如果你们曾经去过我当事人的别墅,你就会发现那里是一个艺术的海洋,当然如果让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来看,那里就成了一个金子铺就的殿堂。在案发的卧室里,我们就可以看见有一张属於中国明朝的古董矮茶几,精美,价值连城,这成了我的当事人不幸的根源。当这位先生偷著这张茶几想要溜出去的时候,我的当事人制止了他,但却遭到了伤害,整个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安迪举手,道:「反对,检控官没有事实依据的推理」
法官道:「反对有效。检控官继续提问。」
多尼似乎做了一个多余的感叹动作,双手撑著被告席,道:「当晚你们是不是发生了关系,你没任何挣扎」
seven抬起了头,淡淡地道:「我们没有发生关系,基佛先生脱光了衣服仅仅是为了跟我聊天。」
观众席上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安迪不由愣了一下,连检控官都呆了一下,只听seven不紧不慢地道:「既然一个三十七岁,曾经有过三次性虐待笔录的男人可以涉世未深,他为什麽不会脱光了仅仅是为了聊天呢」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笑声,法官敲了一下法槌,道:「被告请注意你的回话方式。」
多尼深吸了一口气,道:「seven先生,听说你是一个孤儿,请问你在奥地利读音乐附属学院是以什麽为生」
「很多。」
多尼胜利地一笑,道:「不敢说是麽那让我来告诉各位陪审团的先生女士,seven先生是靠在彩虹酒吧陪聊为生的。陪聊多麽含蓄的用词,跟客人聊天,纾解那些gay们的苦闷,听起来像心理医师那麽崇高,然而事实上是什麽呢这显然是一个男妓的代名词」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安迪叹息了一声,seven忽然道:「多尼先生,你刚刚离婚,对麽」
多尼那略显肥胖的脸一滞,却听seven很流畅地道:「你的左手上有一道指印,你时不时地还会去摸摸它,显然你不习惯这里少了一样东西。每一次摸到它,你就会充满了愤慨,你把婚姻的失败归结於维尔京岛充满了诱惑,而不是你对於女性指手划脚,过於粗暴的方式」他说到这里,多尼的女助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多尼。
这个时候的多尼完全呆住了,只听seven继续很快速地道:「你戴著一块假金表,却要竭力装出一种浑身名牌趾高气扬的派头,那是因为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财政方面的问题。你显然沈迷於赌博,它让你整晚流连在赌场,睡眠不足,口气很重,脾气暴躁。你显然还赌马,因为今天是周二,你每隔十五分锺,就要看一下手机上传来的短讯,每次你看完手机短讯情绪都会难以自制的起伏。现在是十一点整,赛马场上会把头马的消息传来,你能告诉大家是哪匹马吗」
会场上静静的,只有多尼的手机十一点整准时地振动了起来。
安迪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低声道:「真棒,真棒,seven。」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找到了容清,他吐著气道:「丹尼尔,放他自由吧」
容清抬头,微皱了一下眉,道:「你在说什麽」
「丹尼尔,你没有机会了。你执行了你的计划,你就该知道你失去他了。不管他在哪里,哪怕他在你能控制的监狱里,你也不能改变这个结果。」
容清笑了起来,他的眸子收缩了一下,那深黑的眸子如同针尖,只听他道:「安迪,如果我们不是十年的老友,我真的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安迪。沃卓斯本人。我的计划就是要让他去佛罗里达州服十年的刑,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我不会有任何的更改。」
他说完起身便离开了贵宾室,安迪苦恼地看著他的背影,道:「可惜你的计划不是他的计划。」
而此时的法庭羁留室里面来了一位贵客,他穿著深蓝色的手工西服,非常服贴舒适地裹在他挺拔的身上,他虽然年纪不轻,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的身材保养得很好。一头银灰色的头发,英俊的五官没有因为岁月而显得苍老,反而更添了成熟的魅力。他保养得当的右手上戴了一枚黑色宝石的戒指,手中持著一根象牙的手杖,上面色泽的沈淀显示了这应该是几个世纪前的古物。这一切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没有显得夸张,反而与他气质相得益彰,令他看起来雍容,权威,难以与之平视。
「萨瑟兰公爵这边请。」法警非常恭谨地将他引进了羁留室。
seven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他道:「警官先生,我没说要见客。」
法警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麽,唐纳德。萨瑟兰非常有风度地做了个手势,道:「留给我跟这位先生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法警犹豫了一下,唐纳德道:「您放心,这个孩子不会对我造成什麽伤害。」
法警出去之後,唐纳德才在seven的面前坐了下来,道:「你还好吗seven。」
seven别过脸,没有回答。
唐纳德仍然和颜悦色地道:「虽然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你毕竟是我的孩子,我无法看著你受苦。」
seven沙哑地道:「那麽就请你消失吧,这样我的痛苦或者会少些。」
「你说什麽」唐纳德皱眉,道:「既然你是我的儿子,以後我们自然要天天见面。」
seven转过了脸,颇有一点难以置信地道:「天天见面」
「是的,seven。」唐纳德微笑著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文书,道:「你还未成年,这是一份监护权申请表,你只要在上面签个字,我们父子便可以团聚了。」他说将著那双保养得当的手按在了seven的手上,道:「後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很快会帮你假释出去。你喜欢去奥地利学小提琴,你喜欢哪位导师,嗯我认识不少音乐学院的院长。」他说著微微皱了一下眉,道:「当然要给你萨瑟兰这个姓,这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我看你叫seven也不错,我喜爱这麽叫你。」
seven那一刻只觉得似被毒蛇咬了一口那般难受,他猛地抽回了手,道:「谢谢,我没兴趣。」他指著大门,道:「奥地利学小提琴别糟蹋音乐,我不想从你的床上爬起来去上学。请你出去」
他的态度如此强硬,但唐纳德却不生气,他收回了手,依然微笑,道:「你确实很聪明,但是宝贝,你始终还太年轻,所以才会被克鲁斯骗了。你不同意,我不勉强,这张表格你随时可以签,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句话,监狱──它关不住别人,只能关住你自己。你看过笼子里的猎物,能保全自己的吗」
「滚」seven难以抑制地颤抖。
唐纳德还没有说什麽,门砰的一声就被安迪打开了,後面跟著满面尴尬的法警。
安迪沈著脸,道:「很抱歉,先生,你这是在做什麽」
唐纳德微笑,道:「只是有一些话要问seven。」
「您没有这个权力,莫说您只是英国的公爵,就算您是美国的总统,我的当事人也受到米兰达公约的保护」安迪冷冷地道。
唐纳德拿起礼帽,很优雅地戴在自己的头上,道:「谢谢,希望这个公约能一直保护seven。」
「安迪」seven看著唐纳德的背影消失之後突然说道:「我突然想给自己取一个中文名字。」
安迪听了不由一愣,他觉得seven思维有的时候仿佛跳跃得很厉害,但他还是道:「你想给自己更换什麽名字呢」
seven修长的手指拉过那叠监护权授权书找到了他母亲的那一栏:muo。li,他描著那两个字,然後道:「我叫莫子木,莫子木。」然後提笔在那叠纸的最上方写下了三个中文字。
安迪接过那张纸,看著上面三个汉字,汉字就是如此,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丛植物,而这三个字就令人联想起雏菊。
安迪道:「好的,我会替你办好。莫先生。」
其实更换姓名不属於安迪的服务范畴,但他似乎忘了问seven要额外的费用。
他们出庭的时候,很不巧的在外面遇到了基佛。
基佛用刻毒的表情看著seven,道:「看这是谁,是一个要偷东西的小贼」
安迪有心想要护著seven绕开眼前的一大群人,却被那些律师群刻意地一冲,竟然被基佛冲到seven的眼前,安迪也被他们隔开了。
基佛贴著seven的脸小声但很清晰地道:「你这麽爱那张矮几,是不是它让你很爽,不把你摆在那上面,我们怎麽一前一後的爽呢。」
seven的双手被铐著,只听他道:「我很高兴能成为基佛先生你最後的美好记忆」
基佛暴跳了起来,他的拳头刚竖起来,就被身後怕惹出事来的律师给挡住了,只听他恶狠狠地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这个婊子养的」
seven只是无动於衷地看著他,那表情好像看著一只最低等的畜生,这让基佛一度再次失控。
「鉴於你尚未成年,我倾向於缓刑,然而,你在实际犯罪过程中使用了极度危险的杀伤型武器,且实际造成了伤害,这一点显示,你不具有不伤害他人的自控能力。出於这个原因,我判你入狱,鉴於你希望在当地服刑,我尊重你的意见,你可以在维尔京的圣克洛伊岛附属岛少年监狱服刑,为期五年」法官言毕,举起法槌给予沈重的一响,以示当庭生效。
安迪送走seven,又或者是莫子木的时候,莫子木对他一笑,他临走时悄声道:「我送了一件礼物,在你的邮箱。」
安迪一直目送这个给他留下极为深刻印象的少年远去的背影,然後他不得不面对盛怒的容清。
可以这麽说,他从未见过发怒的容清,更正确地说是会发脾气的容清。
那一刻他简直认为容清已经失控了,他将他抵到墙上,揪著他的衣领,红著眼睛道:「安迪,我希望你能承受你选择背叛我的後果。」
安迪苦笑了一下,他同样不能承受不答应seven条件的後果,他喘著气道:「丹尼尔,我很遗憾」
容清渐渐回复了冷静,道:「安迪,我们的之间的合作恐怕到此便结束了。」
安迪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真的有一种容清想要干掉他的感觉,他叹息了一声,道:「谢谢」
只听容清冷冷地接著道:「但是你用光了我们十年的交情,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安迪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容清说得很清楚,他跟他不再有交情,这意味著什麽,他很清楚。
安迪还没有走到自己的酒店,达维的老板强森就来电话了,他几乎是咆哮著道:「安迪,克鲁斯公司收回了所有委托给我们做的case,而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请问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很抱歉,这件事我回去」
「不,安迪,安迪,让我来抱歉,很遗憾你被解雇了你他妈的被解雇了」
「强森,别忘了我是达维的合夥人」安迪愤怒地道。
「哦,不不,你以为没有克鲁斯合约,你还能是达维的合夥人我不介意当著所有董事的面,把你赶出去」强森强硬地挂断了电话。
安迪握了一下拳,他拉了拉领带,刷开自己的门,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妈的,他在心里狠狠骂道。
这个时候,屋子里传来了叮的一声,安迪犹疑了一下,他坐了起来,随手敲下密码,打开了笔记本。
屏幕上显示他有邮件,他点开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幻万千,从吃惊到冷笑,他慢条斯理地重拔了一下手机,里面冷酷的声音再次传来,道:「安迪,你是明白人,不希望我把事情」
「当然,我很明白你是个臭名昭著的法律界流氓跟恶棍」
强森似乎有一点吃惊,他迟疑了一下,道:「安迪,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强森,我要你明天把你的位置给我让出来」
「你疯了吗」 强森显然又惊又怒,不明白为什麽安迪突然变得如此强硬。
「我没有疯,强森,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怎麽把自己的当事人逼到死路,然後坐地起价。如果你不想让某位大亨先生知道,不是你救了他的儿子,而是你故意拖延了线报的时间,才让他的儿子变成了瘸子。如果某位议员知道是你找人将他猥亵幼童的案件捅给报社」
「shit安迪,你在胡扯」
「强森,我们都是律师,重证据,我可以转发一些东西到你的邮箱里,你看过之後我们再谈」安迪干脆地将手机关掉,他看著屏幕上seven给他的信,缓缓地吐了个名字:「莫子木。」
sevendays曾经有一句名言:若是我与你同时在线,你就对我无秘密可言。
圣克洛伊岛这座附属岛离主岛很近,以至於在地图上完全没有这座岛的单独标注,可是它又不足够近,近到能让人从这座岛游到另一座。
附属岛在丹麦控制时期也曾用来关押一些海盗盗贼之类的罪犯,当地人叫这座岛为mammon岛──玛门岛。
俯瞰整个玛门岛,它的地理情况跟克洛伊岛一样多为山区。
而玛门监狱就建在海边,足足有上万平方的面积,它像一个长方形的城堡,平顶飞檐的主楼,高耸的,圆形的塔顶,带有著浓厚的巴洛克的风格。
玛门岛与其他的加勒比海上的小岛一样,风景迷人,树木葱郁。
莫子木跟随著囚车到了岛上,然後随著一队囚犯爬了足足一小时的山,才进了这间看似迷人的高级私人监狱,他被狱警驱赶著同其他的犯人一起往登记处走去。
「等等seven」背後有人叫。
莫子木回过头来,见是一个狱警在叫他。
「有人要见你,跟我来」狱警推了一下他。
莫子木推了一下眼镜,非常顺从地跟著那位胖狱警朝著候客室走去。
容清正坐在那里等他,莫子木没有拒绝的余地,胖狱警在他的背後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容清并没有隔著铁丝网坐,而是坐在了监狱的这一边。
「seven」容清还是那样,仿佛还是像过去那样,温和体贴,道:「坐下吧。」
莫子木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seven,饿了没有」容清问道。
莫子木才注意到容清的手边居然还放著食盒,看起来暖暖的,似乎还冒著热气。
他将食盒打开,居然从里面端出一客小笼包子,道:「我特地从大陆请来的灌汤包师傅,是你母亲的故乡南翔镇上的;看看跟你记忆里的有没有区别。」
容清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就像把你捧在掌心里,让你都忘了自己是谁,有几斤几两,可惜的是会有然而,然而以後呢有很多东西,莫子木便不愿再记起。
所以眼前的这盘点心莫子木不敢动,也不愿动,他只是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道:「我还有什麽没还清的吗」
容清微微垂著眼帘,摆好筷子,很缓很慢地道:「seven,你难道不恨我吗你不想报仇吗也许你不是一点没有机会」
莫子木长吐了一口气,道:「不,容清,这个游戏你赢了,彻底赢了。我完全服输,从此退出这个游戏。我只希望我们彼此都没有在对方的生命里出现过。」
1。欧洲挂彩虹旗一般是指gay酒吧,所以彩虹酒吧指gay吧。
2。「你有权保持沈默,否则你所说的一切都可能作为指控你的不利证据,你有权请律师在你受审时到场,如果你请不起律师,法庭将为你指定一位」。这就是米兰达公约。
第三章
他刚拉开椅子,却听容清突然在背後淡淡地道:「你一贯如此对麽就像林林,他为你生为你死,可是他消失了,你连问都不愿过问一句,任他在医院里被人切成一块一块,就像这个人从没在你的生命里出现过。」
莫子木微低了一下头,他轻轻将眼镜摘下,用修长的食指抹了一下镜片,然後道:「林林跟你不同。」
是的,林林不同,他从未曾期待过他的出现,他也不会梦见他,如果他再见林林,他会说声「嗨,见到你真好。」
莫子木拉开大门径直走出去,胖狱警见他出来,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带著他往登记室去。
「小子,不要以为认识一个有钱的相好就能在这里耀武扬威。记住小子,在这里你就是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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