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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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不能过去了,前边人和警察很多,但人流似乎正在逐步散去。我跟着小雅快步走过去,穿过唧唧喳喳的人流,逆流而上之后看见那栋楼前的水泥地上一滩血迹,还有一个粉笔画出的人形。小雅身子晃了一下,有点站不住。我扶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我问了问旁边瞪着眼看我们的一个胖胖小警察。小警察带着我们上楼,在武义兵的家里那个表情如木刻一般叫余江的刑警队长接待了我们。
余江首先问清楚我们和死者的关系,查证以后招呼我们别坐,因为这屋子已经是案发现场,然后他走到客厅的那扇窗旁,拉开椅子。正好是我昨天坐的那个位置,昨天还挂得好好的窗帘一多半被扯了下来,耷拉在窗台和椅子上。其他的摆设和昨天一模一样,除了跳楼的武义兵。余江说目前来看他是这扇窗里跌出去的,因为屋内没有搏斗的任何痕迹,所以初步断定是自杀的可能性居大。但鉴于窗帘被巨大的力量不规则地扯了下来,而且扯的形状来看很明显是武义兵跌下去时随手抓到了窗帘,因为巨大的惯性力量扯断了窗帘,从这一点能判断出武义兵跌下去之前比较慌乱,而且他的一只拖鞋掉在了窗外的挡板上,由此还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余江的职业特性在他的整个讲述过程中表露无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很精炼的描述了我们应该知道的情况。最后他说,这间屋子从昨天到今天,除了武义兵以外还有一个人进过这间屋子,因为在茶杯上和其他地方留有指纹。我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会不会是我的我昨天来过。我的这种过于直接的率直把这位类似木头的刑警队长的脸上惊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莫名来
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14
第十章 空无一物的身躯
经过现场比对,证实这屋里除了武义兵另外另外一个人的指纹就是我的。我问余江,这样是不是说明我有嫌疑了余江木刻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从一般推理上说是有的,但他堕楼的地方和周边并没有你的指纹和其他痕迹,你的嫌疑又相对减轻了,但我们会继续调查。”我回过头,看了看默默流泪的小雅,他也正在接受询问。我继续回答了余江的一些问题,此时里屋的自鸣钟又响了,响得寒蝉凄切。我叹了一口气,我想也许真的是这样,每当钟声响起在这空荡荡的大地上,一些生命便已经默默地去了,不留一些痕迹。
窗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余江在大声的问现场处理完了没有。我趁个空问他是不是可以把小雅带走了,余江点点头。我一转身他又拉住我,叫我随时听候召唤,这几天不能离开这个城市。我答应了,陪着小雅下来。小雅默默的往下走,走出楼梯口她问我:“我们去不去看看他,他的父母都不在了,一个哥哥在北方很远的城市。”我笑了笑:“随你吧,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小雅勉强的对我笑了笑。我招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他去殡仪馆。车开动了,小雅却告诉司机不去殡仪馆了,我望着她她叹了一口气,“算了,等案件处理完了我替他买个墓地吧。”她和我直接去了惠的书吧。
上午的书吧是没有顾客的,惠和他的准老公山子正在柜台里你侬我侬。我推开门,惠大惊小怪的咋咋呼呼,问我们两个怎么一块儿光临。似乎永远瞌睡的山子眯缝着小眼睛站起来递给我一支烟,我还没接住就被惠伸过来的手将烟打落在地。惠揪着山子的耳朵,说在两个美女面前怎么可以如此不讲绅士风度。惠和山子嬉闹,却发现小雅神色沉重,惠于是问我怎么啦我说了武义兵的事,惠略微感叹了一下却说,“死了就死了吧,彼此都是解脱。”小雅低着头看那杯血一样红的红酒,室内空气沉闷。我想起冬冬昨晚上说今天上午要去一家公司应聘的。我看到惠挂在酒架上方的石英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我摸出手机手机却已经因为没电死机了。我骂着手机惠却笑说现代男人的耳朵实在是软的可爱。我不及理会她,用惠的电话打回家没人接听了。
小雅让我直接去找冬冬,她说坐一会儿就自己回去。她的笑容已经失去了明艳的光芒,显得黯淡而沧桑,这样的变化让我有些惊异,情是伤人剑真是不假。我感叹着走出来,外边阳光已经出来了。我溜溜达达的回到事务所,雯问我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我跟大家简约的说了一遍,惹来又一阵唏嘘。说到我被盘问,林小一边整理她永远凌乱不堪的桌子一边对我笑说,我真是好市民,应该颁一座奖牌给我。张宗说,林小,奖牌有论座的吗林小一时语塞,愣住几秒却说,灵牌可以论座,奖牌当然也可以。我一伸手在林小头上敲了一下:“你不要紧吧,我一会儿还要去接我们家冬冬,人多车多的,你让我怎么出门林小被逗得大笑起来,却斜着眼睛看我:“那就不接她了,我陪你就是了。”我刚端起右手边老李的茶杯准备喝,赶紧放下来上前握住林小的手,那好吧,今生缘聚,就是你呢。此话一出,其他几个都笑得蹦起来,主任室的门开了,冬冬从里边跳出来瞪着我。
被冬冬揪出了事务所,坐上出租冬冬问我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伸手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哪里呀这几天可能我都还要去几趟公安局,再说那个小雅的情绪也不稳定。冬冬在我身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转过头去,冬冬看着车窗外飞舞的阳光和急速倒退的景物,车像一条小船,我感觉到了风在渐渐地吹起来。车在市中心的市民广场边上停下,下车我们穿过广场。很多老人和小孩儿在广场中心的草坪上小憩,但是旁边的喷水池却没有水,那举着水罐的裸女雕塑便显得有些神情呆滞。阳光很好,但多少有些秋天的味道了。冬冬跟我说她应聘的公司就是在广场西边的龙商务大厦25层;我说你真的不要那工作安排了冬冬笑笑,说就算是满足她自己的虚荣心吧。我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必去联系了,省得欠一个人情。冬冬在大楼门口站住了,回头对我说:“这充分说明你爱我呀。”这句娇俏的话惹得主动来开门的门童欲笑还休般的不自在。
到达二十五层,走出电梯看见有漂亮的迎宾小姐穿着火红的旗袍走过来。原来这一层都是“庆都实业集团”买下的。这是他们的总部。迎宾小姐把我们带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安排我在颇为考究的外间落座。冬冬独自被叫进了里间。我走到窗边,从窗内望出去近处就是广场和广场上的缩小比例的人群。望远处看,能看到那玉带般的江水,和更为渺小的行船。也许所有的现代化大城市都是忙碌的,但站在几十层的高度上看去,却始终是一种休闲了。可真正能有如此闲心的人不多,我看着却也想起了武义兵。我想他为什么会这样飞身而下,难道真的是被这街市感动而不惜用生命去拥抱我想起有科学家说在南极出现过这样的事,有人因为迷恋地表冰川的美,忘了在跳伞时拉开伞包,结果就摔死在冰原上。那一头银发的科学家说,美的极至就是让人想死。那武义兵又是被什么所迷恋以至于想死呢生命如此不堪一击。我正在动用鱼的惯性自我滑行时,被一声钟响惊了一下。我回头,原来进门左边的墙上也还挂着一个古董似的自鸣钟,红色的木壳已经有些颜色斑驳。这才发现,原来这客厅里多出的这架木钟在这奢侈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眼。 时钟指向了十三点。不多会儿,略微秃顶的总经理居然亲自送冬冬出来。和我握手寒暄之后,这位姓刘的老总一直不住地夸冬冬。冬冬悄悄捏了我一下手指,我对这位老刘说,感谢刘总的赏识。老刘呵呵笑着说冬冬下周就可以上班,他跟我们说,既然他们庆都实业最得力的市场总监都这么极力推荐,那么一定是错不了的。他对冬冬说,来上班以后,好好跟着你的主管干。你们既然以前是朋友,以后工作起来一定更有默契。我这个人历来没有帮派观念,只要能干好工作,哪怕他们是情人我都敢放在一起让他们放手干。冬冬明显的瞪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老家伙。
又坐上车,我对冬冬说,“看不出来你这新老板居然是个袍哥哈照他这么干,公司迟早是人家的。”冬冬笑着拍拍我的头,我的鱼很聪明嘛。我就是去端他老窝的,你不知道吗冬冬斜着眼睛看我。我说,行了,难得理会你们,我们干脆现在就去江边找条小鱼船吃河水活鱼,下午就在江边钓鱼,反正今天阳光这么好。冬冬剥了一块口香糖喂我,她说:“你怎么不问问是哪个主管”我微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我说,这还用问哪,那个主管也许是你同学。冬冬说,是李辉。我猛一下睁开眼,感觉被某种力量击中头部,有点晕,我说,是他呀我在接近失控的时候依然放缓了语气。冬冬揉着手中的糖纸笑了,就是呀,又担心了吧我说可不,刚才差点没吓死。我不想隐瞒我是真的担忧,但同时脑袋里又是一声钟响,那把飞刀扯得我很疼。
从河街走下去,登上一艘小鱼船。走到船头坐下,船老大麻利的给我们摆上小方桌,问了酒菜便转身去弄。这接近秋天的季节,河风吹来已经有些冷了,船微微的晃。穿城而过的这条江江面很宽,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使得这浪头不停地逼过来,哗哗的水声里我和冬冬对视着。冬冬的脸上还是洋溢着一种秋天的情绪,她笑笑的问我,你真的不担心我和那个我曾经的连长会因为时空距离的转变而发生一些化学反应,比如蛋白质的交换。 冬冬经常会莫名其妙破坏我的心情,但这种破坏的效果是让我要爱她的一种信号。她离开她的座位,走到我旁边,让我搂着她,她脸蛋儿凉凉的贴着我问我:“说,你有多相信我”她的手趁机在我的大腿内侧力量适中的揪了我一把,我几乎要叫出来的同时,他的嘴唇压上了我的嘴,把我压翻在不大干净的船舱板上。这个吻的力量很大,一直持续到老板端着鱼过来咳了一声我们才支支吾吾的从舱板上爬起来,冬冬躲在我怀里偷笑。我看着端着鱼盆地船老大,他笑得花枝乱颤的。他似乎想说一句笑话来缓解一下发笑的空气,结果他说了一句:“幸好,这会儿船上就你们两位客人。”我和船老大都大笑起来,他放下红汤翻滚的鱼退出去时却又说了一句,“我和我老婆年轻时也和你们一样恩爱。”
这顿鱼吃得我和冬冬柔情缠绵,冬冬几乎是在我怀里由我一口口把鱼肉喂给她吃。吃好了,我低头在冬冬耳边说,幸好,吃的琏鱼没有多余的刺喔。我的重要部位被冬冬狠狠的捏了一下,这回我就叫出了口。远在船那头,正在给自己做午饭的船老大又笑起来。冬冬给我说,这船老大不老实。我说打鱼的都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没点无所顾忌地样子还活不活船老大端着自己的那一大碗有着各种剩菜的大烩饭进来,坐在我们桌旁用筷子指着我说我说话有水平。冬冬问他,打鱼多少年来了,他呼啦呼啦拔拉几口饭他边嚼边说有三十几年了。他说最近两年才开始在自己的渔船上搞活水煮活鱼的买卖。不过他说他船小,一次只能接待最多三桌人。他又用筷子指着远处那几艘大船和不远处的一些中型船只,说他的小鱼船既没有装修也没得小姐伺候,所以就干不过那些大船生意清淡不过他也够吃了。而且那些大船的活鱼也都是他每天供应,他说那些大船的厨子根本不知道活水煮活鱼的决窍,只是糊弄糊弄那些有钱的白痴,他说得英气勃发。冬冬逗他说,既然他的活鱼这么好吃,也找两个小姐来助助兴,生意就会好很多的。船老大却在继续拔拉了几口饭说,船太小了,人多了怕遭整翻。
玩了一整天,回到家里冬冬躺在床上问我,白天那船老大说他最喜欢和他的女人一起把船摇到江心,然后任由那船飘着,他就和他的女人在船舱里做爱,最好是风雨交加的时候。冬冬问我有什么体会,我迷糊着把她搂过来,我说:“绝境爆发高潮;浪漫的前提是你必须无所顾忌,而你无所顾忌最高的代价就是生命,由此可证把生命放到手心里捏着的人就是最懂浪漫的人冬冬笑着冲口而出:“刺客,比如荆轲。”我在这样月亮光华四射的夜里又一次次刺穿了我身下辗转呻吟的女人,我知道我是爱她的。但那始终处于离线状态无声无息的另一个女人,那个叫天琴的女子,始终在幽的角落里放肆地看着我。我自己安慰着自己,这样的女人太多了,我应该忘记。我开始在心里嘲笑自己,而这种嘲笑促使我对这个紧贴着我几近疯狂的女子更大的热情,我把我们的床搞得一塌糊涂。
冬冬开始在她的新公司上班了,果然进入了李辉主管的营销部门做了李辉的助理。我送她到公司楼下,我问冬冬:“我是不是该准备做好自己来傍大款的准备”冬冬轻巧的摸了一下我的脸,让我今天有空就去看看别墅,她要准备包我。我几乎是推着她把她推进了那大楼的门里去。冬冬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门口的保安眼光游弋表情复杂。我看着冬冬推开旋转的门走进去,那精致的金属把手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惊出微微的寒意。冬冬穿过大厅走进电梯,回头远远的看着我笑,隔着玻璃看得不那么真切。
我回到事务所,刚刚准备又数落迟到的林小,小雅来电话说公安局的余江叫我们再过去一趟。我说他们查出什么呢吗,小雅说她也不知道。我说行,你到事务所来我们一块儿过去。张宗很关心我,他凑上来问:“公安是不是掌握了证据,我说,要真是你干的你就承认了,人家林小一定会为你免费辩护,我和李五爷会去给你送饭的。”林小冲过来揪住张宗的耳朵就是一阵闹腾。妈妈推门出来,这优雅的女人因为婚礼的临近而显得越发地光彩照人。她一边笑着招呼林小淑女一点,一边叫我进去。我进去关上门,在她老板台对面坐下看着妈妈,妈妈问我对武义兵的死怎么看 我说你这房间里没安窃听器罢,你的口气让我分析出来有些诱供的意思。妈妈说,“如果哪天你能认认真真的完整思考一件事情,那你也许就真的能成熟,并且有所作为。”不过妈妈又说,就他见到的这些男人,包括魏然和我老爸这两个和她关系存在着过去时和现在时的男人,她最后的总结就是,男人不能成熟。所以她会容忍我的胸无大志和碌碌无为。妈妈总是从一些细枝末节上打击我,她在此时拿出一支烟来,那烟很秀气。我看见桌上多了一个银质的打火机,于是拿起来我替妈妈点上。妈妈靠着椅背,吐出烟圈,又认真的看着那烟圈的消散。她似乎并没有看我,然而她分明在问我,你真的没想过明天会怎么样我看着对面这个此时有一点点颓废的女人,她的这间办公室除了书架就是一套小音箱,此时正放着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除此没有其他的装饰物,她和我一样喜欢钻在书堆里自我呼吸;喜欢在自我陶醉中体会身边的人和事。她似乎经历过很多很多事,但我知道的实在太少了,我们就像两条交汇的河流,形式上的同一却更加鲜明的证实了彼此地独立。只是她独自逗弄着那大鱼缸里的红尾金鱼时我能感觉到她的寂寞如秋风般掠过了我的心头。我经常在晚间为刚刚洗过澡的她削一只苹果,她通常会笑一笑,然后慢慢地把那个鲜亮的果实逐步地留进历史。很多年了,都是这样的互不干涉但谁也不会离开对方的视线。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变化,先是这女人不打招呼地宣布要结婚了再是我某个晚上的故事一直瞒着她,但她似乎早已知晓了。这多少年的同盟正在悄然发生变化。今天早上的天气很亮。
我玩着打火机,我一下一下的让火苗升腾,我说,火是会熄灭的,人是要死的,明天的事是不知道的,胸无大志的人大抵如此。我看着妈妈的拿烟的手很潇洒的把一截儿烟灰准确的拨到地上。我说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然要吸烟为什么不买个水晶玻璃烟缸主任办公室的地上都是烟灰,有损你的气质哦。妈笑了,就是,为什么已经开始吸烟了,烟灰缸却没准备好我把打火机放在桌上,问她:“你该不是对你即将以法律形式缔结的某种关系又感到疑虑了吧妈妈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公司法边翻边说,“好像我们一直在讨论你的问题吧”我说:“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中的,我看到了你的疑虑不能视而不见啦。”妈妈坐回她的位置上,低头翻书不再理我。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我和妈妈永远是这样,每当我们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我们就可以立时当对方化为空气或者任何不再有形体和语言以及感受能力的任何东西,而被判化为空气或者任何不再有形体和语言以及感受能力的任何东西的一方一般就自行消失。
我走出来,小雅也走进事务所的门。她还穿着粉红的长裙,脸上因为有些憔悴而化了淡淡的妆。我招呼她到我的办公桌前坐下,给她倒了杯水。林小从我背后走过,却在背后揪了我一把。小雅似乎恢复了一些平静,轻轻喝了口水,说余江叫我们过去大约是再调查调查。我说那就走吧,省得去晚了又惹人怀疑。雯雯对张宗说,听听,这丫厉害,绵里藏针的。张宗大笑说,不怕不怕,我皮厚,他夹着皮包先跨出门去。
找到余江的办公室,他正在电脑前专心致致的看着,确实我感觉到此人是个树精变化而来。整个给人一种在水里泡三天三夜也发不开的感觉。他抬头看见我们,简单的抬了抬手,又简单的说了一句:“坐罢。”然后按了一下桌上那部白色电话的某个按钮,叫倒两杯水进来。他又继续看电脑。大约两分钟,一位漂亮女警官端来两杯水的同时,他分秒不差的从电脑前抬起头,站起来。他从桌后转出来,随手搬了把椅子坐到我们对面。小雅无声息的抓住了我的手,我心里略略跳了一下。果然,余江那看不出内容的眼睛在小雅抓住我的手的同时,迅速扫了一下我和小雅手的部位,然后他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明显多了些内容。
余江背过手去,从他的办公桌上抓过来一个蓝色文件夹,他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问我们知不知道武义兵在吸毒我没有回答,而小雅则坚决的说是余江搞错了。余江说,不会的,这是检验的结果,武义兵吸毒应该有一年多的时间呢。余江对小雅说:“你曾经跟我们说过,他对你施虐,你认为他是喝醉了,实际上是因为吸毒之后的狂躁。”小雅不相信这一点,她对我说,武义兵虽然脾气暴躁也喜欢玩牌,但是他一直都很规矩。他有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叫姚鲁,而姚鲁才是个真正的地痞。有一回姚鲁因吸毒屡教不改又被抓进去,是武义兵拿钱交的罚款,弄出来了又拿钱给姚鲁戒毒。为姚鲁吸毒的事,他还几次打了姚鲁,有一回姚鲁拿刀逼自己的父母交出房契,武义兵知道了赶过去,一怒之下竟把姚鲁的肋骨打折一根。小雅说,武义兵怎么可能吸毒呢余江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们在武义兵的床上和枕头下发现了一个电话本和一个沾有毒品的小塑料袋,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次性注射器,在他胳膊上也发现了针孔。那个电话本和在他身上发现的不一样,那上边有很多电话,其中就有你说的姚鲁的电话,而姚鲁刚好前几天因为抢劫被西城分局抓获,他承认了武义兵的毒品是他提供的。但姚鲁说,武义兵不久前跟他说,如果他死了,一定是你小雅干的。所以我们今天找你来。”
小雅的手狠劲抓着我地手,那指甲似乎要嵌进我的皮肤里去。微微的,一种疼痛感缓缓升起来。小雅平静的说:“那就算是我杀的吧。”余江显然被惊了一下,木刻的表情反而松动了一下。他说:“你要考虑清楚,杀人是重罪。”我刚要说话,余江示意我闭嘴。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叫进来那个漂亮的女警,让她把小雅带到另外一间屋子里问话。
小雅被带出去,余江坐回他的位置。看着我,不冷不热的问:“你们关系好像很密切”我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如果你是指她刚才抓住我的手,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一个普通人被叫到这个地方都会紧张,何况从她一进来你就在怀疑她。余江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说:“你是律师这么厉害的口齿。其实我看了她的那种遭遇后,我都觉得她太应该把武义兵一刀解决了。但是,从证据显示,武义兵最大的可能是吸毒之后由于幻觉影响,导致从窗口失足掉下。余江又深吸了一口烟,却被呛得直咳嗽。
我说,既然如此你搞这么多事我有点愤怒。左手上被指甲掐出的血痕隐隐作痛。余江说,“那天晚上,武义兵坠楼之后,小雅曾经出现在武义兵的尸体旁,并且呆了一会儿才离开。有人在那个时间看见她了。我几乎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我惊愕地看着余江。余江示意我坐下,他说,现在唯一弄不清楚地其实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只要小雅能够认真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案件就可以马上结案了。我说,警察的可爱在于你们总是幸运的撞见一些被常人忽略的真相。但一定不是小雅干的,我突然觉得需要为小雅争辩一下。余江再次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我安静。他回到办公桌后继续看他的电脑。虽然并没有下雨,但房间里很闷。我对余江说:“能不能把那边窗户打开”余江抬头看看我,似乎犹豫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去打开了窗。
一股风从窗户吹进来,略略有些寒意。小雅被带进来,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那个女警把一份笔录递给余江然后小声说了两句,余江点点头坐下看笔录。看完以后他站起来对我又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我们可以走了。他送我们出门口的时候,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小雅;然后他对小雅说,要坚强的面对生活。我几乎被他逗笑,我说你认为我们他打断我的话,你们怎么样都是合法的呢,祝你们幸福。小雅也被她逗笑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却抓紧了我的手。我说那就这样吧,他这时才想起来准备递给我一只烟。我挡住他的手我说,你总是能够轻易的抓住生活的真相,我一直都不抽烟。
坐在车上,小雅说:“你不想问我为什么骗你吗”我沉默着,看窗外那些飞快倒退的树木和行人。小雅让车停在路边,她下车,然后示意我也下去。站在人行道上,小雅看着我开始说话:“那天你陪我去了之后,我一直就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那么平静,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那天晚上大约十二点左右,武义兵打电话叫她立即过去,否则他会跳楼,并且要让她永远脱不了干系,他说他已经告诉姚鲁,说我要杀他。我最后答应他过去,而当我刚刚下车走进小区的路口,就听见从武义兵住的那栋楼远远传来一声闷响。我意识到不对了,赶紧跑过去,就发现他已经躺在那里,死了。我在他旁边呆了几分钟,我刚要走,突然从楼上射下来一束手电光,我一抬头正好射在我脸上。我听见打手电的那个人惊叫了一下,是个年轻女人。然后我就走了,回来直到早上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我才下来找的你。但是,我的确没想到看见我的那个女人一直都没报警,武义兵的尸体是另一个早起锻炼的人发现并报警的。直到昨天,那个女人才向公安局报告,所以他们今天才又叫我们来的。”
我看着这个女子,这件事给予她的打击似乎已经摧毁了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我只是说,既然一切的证据已经证实你是无辜的,那么以后就好好生活。小雅说,非常谢谢我一直陪着她。她说她现在回父母家看看,叫我不用管她了。她说,虽然她的父亲当年因为欣赏武义兵极力主张她嫁给武义兵,但她并不怪他,何况她的父亲如今已经病得如此严重。刚握了握手,她突然主动抱住了我,停留了几秒钟她转身走了。风吹起来,真的有些凉了。城市里的高楼,此刻我看到他们感到了无限的寂寞。
我打了个电话给妈妈,给她说问题解决了。妈妈在电话那头问我是不是又不准备回事务所了我说知子莫若母啊。我挂了电话,打个电话给惠,问她此刻方不方便惠在那边睡意朦胧的说,山子去外地了,过夜都很方便。我招了辆出租车,去惠那里。
惠又是穿着睡裙来给我开门,这个从来都被我视作男人的女子踢踏着红色的拖鞋,披散着头发揉了揉眼睛,叫我自己去吧台里找喝的,她还要再去睡会儿。我说,怎么你老不戴文胸就跑出来开门,虽然山子不在,但也不要太过。已经往回走了几步的惠没有回头,却把一只红拖鞋向我扔了过来,然后她光着一只脚上楼继续睡觉了。
把小坤包搭在肩头,惠书吧里唯一的招待员小玉开门进来发现我坐在柜台里着实被吓了一跳。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问:“换老板了吗,老板娘没换吧,加工资不”她从柜台外边探过身子来,我看见了那一对白玉老鼠。我说,很标准哦。小玉一声惊叫,骂了一句讨厌。然后转进柜台,放下包问我,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我坐在高脚小转椅上我说,我们关系一般,不能告诉你。小玉作势准备靠在我身上,一边说,这样就可以了吧。我也伸出手去准备抱她,小玉却惊叫着跳了开去。正在笑个不住,手机响了。
我掏出手机,是冬冬的号码。接通了冬冬在紧张地问,“鱼呀,怎么摔跤了痛吗”我差点没被噎过去,我说小雅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我正在惠的书吧里,正在抢劫她的酒,所以她害我。没曾想,小玉却在旁边大叫一声,“冬姐,是你们臭鱼企图调戏我,惠姐才报的警。”冬冬在电话里愣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爆笑。挂掉电话我就把小玉追上了楼,却又惹得楼上赤着身体准备换衣服的惠哇哇怪叫着把我轰了下来。
吃过了小玉做得很专业的牛扒之后,我溜溜达达回到家。妈妈没有回来,估计是和魏然吃情侣午餐去了。我给冬冬打了个电话,承诺今晚接受她的审问,然后我问她和谁一起吃的午餐,她说和李辉一起吃的。我脱口而出,情侣午餐冬冬沉默了一下,然后电话被挂掉了。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我拿着话筒发愣,然后我把话筒放到一边,让那如海水一般蓝的沉静的电话,在房间里轻微的响着嘟嘟的声音。我随手从客厅里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到阳台的沙滩椅上,我突然发现我自从遭遇那个“幽暗的圣徒”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书了,我这才发现我这条鱼在整个夏季都在外边游荡,已经被那危险的圣徒诱惑着离开了我极为安静和安全的海底,我发现海流在我身边激烈起来,而更糟糕的是,我感到了寒流在向我袭来,但此刻我这条视力不佳的鱼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逃是的,也许并非是谁的诱惑,一个普通男人内心危险的欲望足以毁掉自身了。谁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发笑是因为男人在懂得思考的时候,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爸爸说的,两性是一场天生的战争。我胡乱想着,一低头,发现我拿的又是陈染的书。随手一翻,这篇小说的题目是凡墙都是门,呵呵,凡墙都是门,而我只能坐在阳台上,我突然觉得这想法如果做为一篇小说写出来,似乎正好和叫陈染的女子说的话对上,但天晓得她的思想是什么样,就像我永远不明白但似乎总在有意无意的寻找那个秃头的黑衣女子,黛二。我觉得陈染有点太聪明,也许是个妖精儿,我笑了起来。我又翻了一篇,结果是沉默的左乳。我抬头,看见了苍白而深邃的天空,我究竟握住了谁的左乳呢书中的那个女人总在等待一个生命中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的男人,而我在等什么呢,在我生命中出现的这几个女人,我近乎绝望的想到了冬冬。她挂了我的电话,而我呢,似乎在很早的时候已经挂了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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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另外十个绝对关系
第一章迷路的女人
我掏出手机,很顺利的拨通了那个我从来没打过的号码,随着拨号音的延续,我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我发现我一直在给我自己找借口,而今天终于找到了,我怀疑我是故意气冬冬的。拨号音中断,天琴的声音还是如第一次通话般幽暗而放肆。她似乎在一个走廊里,她低声对我说,一会儿再亲热,我还没回办公室。电话断掉了,我又拿着手机发愣,我没明白过来我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为什么要招惹那个原本已经从我生活里彻底消失的女人,为什么要去触动那把随时可能落下来的梅花飞刀。我站起身来,放下书,伸了个懒腰,向上伸的手碰到了一样柔软的东西,我一抬头,看见是冬冬晾在阳台的粉红色文胸。我把冬冬已经晾干的衣服收进了我们的卧室,放进衣柜。我躺在床上又给拨冬冬的手机,通了。冬冬在我说了第五遍对不起以后笑了出来,骂了句讨厌。我说,能骂我就说明你还在乎我,你还在乎我就说明我到目前为止依然是幸福的。冬冬笑了起来,要罚我去接她下班。我在电话这边反复吻了她几遍之后,我放下电话从床上一跃而起。我又跌坐在床上,突然发现这小屋非常的温馨。我索性又倒下去,闭着眼睛,我觉得我这条喜欢下午的鱼真是正确,下午总是温暖的。我闭着眼睛又梦见了海水和沙滩,一条鱼老是向往沙滩这不是好事,不论那沙滩是白的还是黄的,我在海水的梦里被电话铃惊醒了。
我闭着眼睛抓过电话,妈妈在电话里非常平静的告诉我,如果五分钟以后再见不到我在事务所相关位置上坐着,那么我这个月的工资将为负数,我依然闭着眼睛我说:“你是我妈,我的工资变成负数我就要被饿死,而你一定是慈悲为怀的。”我想放电话,妈妈却在那边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我就要结婚,也就是要搬出去,那么我免费送了你一套房,从从任何宗教来讲,都够得上慈悲为怀了,至于你自己在这海底世界里被饿死了,那就只能说明是自作孽,不可活。妈妈先挂了电话。我放下电话,在房间里的穿梭犹如鱼一般快捷,每当妈妈如此平静的时候,我就知道老虎发怒了。而老虎发怒且近在咫尺你还要继续我行我素无疑是不明智的,我不是武松我是鱼。而当我在客厅里经过那美丽的大鱼缸的时候,发现有几条美丽的黑色金鱼有点懒洋洋的,我从鱼缸旁边的电话台上抓起电话机给妈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为了革命的鱼道主义,妈妈在电话那边说,一条眼神儿不好的鱼所拥有的最大好处就是鲨鱼的嘴吻到了面门也不知道害怕,妈妈说既然我要进行如此高尚的革命行动,那她一定是大力支持的。妈妈放了电话,我猜想她一定会笑,然后说一句:“这个臭小子。”
我和妈妈之间似乎永远在这样彼此争斗不休,我们彼此依赖,但我们决不踏入彼此的生活。冬冬住在家里,我就很少看到妈妈回来,而回来一定是吃夜宵。这种冷眼旁观使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争吵,但是妈妈时不时的会给我一些当头棒喝,在她看来,她这个儿子是不大容易进入社会的。所以到了我必须要找工作来维系我刚刚发现的爱情时,她退出了单位开了律师事务所,当然,投资的老板自然是魏然了。而魏然也拥有几年律师生活的经历让我一直大惑不解。我尽可能慢的把给鱼缸冲氧这件事做得精细无比,我几乎决定了不再去事务所。实际上事务所里我完全就是多余的,只不过雯和林小都是妙龄女子,她们乐于和我打情骂俏;张宗惯于见风使舵;至于老李,五十多岁的退休老头儿,对我妈妈留住他的感激胜过了我游手好闲分他奖金的心痛。给鱼缸冲完氧,我一个人躺在长沙发上,我觉着这样的安静实在是适合我。我张着手在空中抓了半天,也没有确定我究竟要做什么,就这样,我想起了楼上的小雅,这个女子这几天的经历让人觉得心底有一些很酸的感觉。我躺着拨了她的手机,七八声之后,她朦胧的声音传过来:“谁呀”我说是小雅吗,我是鱼。小雅在那边轻声笑了,说她跟公司请了假,正在睡觉。我说那好吧,你睡吧,我就看看你心情好些没我说过去的就过去罢,别想那么多。我说我挂了。小雅顿了一下,她说:“你在家吗,你上来坐坐吧。”挂掉电话,我自己笑起来,也许我今天真正想见的人是她我拍了一下手,我有着荫谋得逞地觉。
走上楼去,小雅披散着头发,穿着粉红的睡衣打开门,看见我就浅浅的笑了一下,说她这个样子太不礼貌了。我说既然已经决定不礼貌了,那就不用担心别人以为不礼貌,就像小偷在掏包的时候一定不会有激烈的思想的斗争。所以有位圣人说,单纯就是成功的动力小雅把我让进她那不大的两室一厅。她住的是我们这栋楼小户型的这边。客厅里除了几张椅子和一个饭桌就是一个颇为古旧的冰箱,大约是九十年代初的产品,跟我们家的相比属于爷爷级的。她关好门,让我进卧室坐,我说这不大好吧,我容易产生内涵较丰富的联想哦。小雅在背后给了我一巴掌,说我真是一个坏人,怎么就没看出来。小雅把我推进去,她直接又跳上了床,盘腿坐着,这样睡衣的下摆就完全盖住了她的脚。我才发现她的脖子白皙而细长,略低的睡衣领口衬出的肌肤足以称得起性感了。我坐在她床对面的椅子上,说今天才发现原来真是一个美人,可惜可惜。说出这句调侃的话,我才知道我说错了。小雅的神情荫了一下,她低下头弄了弄头发,她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人和我地生活都很古怪”我笑了,我说一开始觉得奇怪,后来一想你的故事也平常。只是武义兵既然成心要挟你,却又给摔死了,让我实在没想通。这也许就是生活的不可预料吧。
小雅抬头淡淡的笑了一下,“他折磨了我几年,也照顾了我几年。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对他究竟是恨还是依然有一些留恋。但他就这么死了,却让我终于明白了,他就是死也是爱我的,不过他的爱就是占有,所以他死了也不让我到一丝安宁。”我呆在这屋子里感到了一种郁闷,我说,他不会是死前精神出了问题吧既然人已经死了,不论他死前作了多么精心和巧妙的安排,现在都只是烟消云散,你应该很快走出这荫影来,和我们一块儿疯去。小雅对着我笑了笑,眼睛里微微有些红,但眼波流转出的一点点旋律,让我有坐立不安的感觉。窗外阳光似乎很好,我站起来走到她卧室窗前,我背对着她说,我拉开窗帘哈,让阳光照进这荫暗的角落。小雅在背后笑说,讨厌。她顿了一会儿,她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信任你,我从来不向别人说我的事,因为太荒唐了。”我转过身去看着她:“如果你真的信任我,那你就把你心底的伤痛全告诉我,这样你就会轻松一些,尽量过得好一些。”我看见她的眼里起了涟漪,她努力平静着自己,她说她要告诉我一件她最大的秘密,就是他们争吵的开始。她说一开始,由于父亲的极力主张,她虽然谈不上爱或者不爱还是喜欢武义兵的,他不仅吉他弹得好,棋下得好,而且很会讲一些她所不知道的大漠荒原的故事,也许这些故事都是他自己杜撰的,但每一个故事都被他讲得是情趣盎然,她也很喜欢在她父母家门口的那个小公园的长椅上靠着他听他讲,他们第一次也是在那发生的。小雅说那次不成功,他哆哆嗦嗦刚刚碰到就泄了,然后武义兵怪叫一声就独自跑了,把赤裸的小雅独自丢在了公园里。为这件事,他们大吵了一架,武义兵坚持认为是小雅没有配合好说到这里小雅笑了一下,有点苍白的笑,多么浪漫的一件事,被他搞成了技术工作。
小雅说,从此他们的的亲热只停留在抚摸和亲吻上,小雅说她能理解武义兵的痛苦,所以她百般的温存他,并且偷偷看了很多书也咨询了心理医生。所以他们结婚的那一晚上,在小雅的鼓励和诱导下,他们很成功。小雅说,她躺在床上,被那个她以为她深爱的男人压着,那个男人喘着粗气,在尽情地折腾。小雅说她突然觉得很好笑,她觉得是她自己在申请被刺穿,于是她笑了出来,而她一笑武义兵就又立刻失去了耐力立即射得干干净净。而接下来的日子,武义兵和她的性爱生活完全取决于她是否主动。小雅说,当武义兵终于意识到并且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时,显得非常愤怒。他开始怀疑小雅是怎么懂得这些的跟踪,争吵都没有结果以后,武义兵就开始每次都用手指的疯狂戳动来折磨小雅,武义兵曾经很认真的对小雅说,只有看见小雅痛得泪流满脸,他才硬得起来。于是他们的幸福生活在结婚三个月后结束了。小雅此时异常平静的看着我,问我:“为什么每一段失败的婚姻背后,都有做爱这个幽灵游荡在那里”这句话她说得艰难,同样也击中了我。我转到椅子这边坐下,我说:“也许做爱是人类智慧的最高表现形式吧,做爱的不成功就预示着生活出了问题,而敏感的人就会妄加联想,自然也就麻烦了。”小雅笑起来,那依你这么说,两个博士做爱是最成功的。我说,刚好错了,生活的智慧不等于学问的智慧,两博士做爱也许最容易早泄。小雅被笑倒在床上,露出了那修长的腿。她似乎自己也感觉到了,立即坐正了,她说:“鱼,你真有意思。”我说生活是情趣盎然的,只要你不放弃。小雅说,是呀,生活是很精彩,可似乎与我无关了。
我刚要继续幽默,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看见小雅的脸上又明显地荫了一下。手机接通,顿时大浪滔天。是天琴那幽暗的圣徒。她依旧是放肆而轻柔的问我:“为什么又突然找我,我本来没打算找你呢。”我说,那就算我打错了罢。我挂了电话,但电话随即又响起来,天琴说她已经在恺撒酒店的老房间等我。她迅速挂断了电话。我把电话放好,站起来我说我必须告辞了。小雅坐在床上没有动,点了点头。我走出去的时候她在我背后说,谢谢我带走了她所有的故事。我听着却心里发酸。
天琴打开门的瞬间,我迅速摆脱了这个下午先前的所有事情。所以,男人们呀,不要对你所谓的理智和道德底线沾沾自喜,当欲望降临一切都是海市蜃楼了。天琴穿着件黑色的职业女装外套,一只手端着盛了一点红酒的杯子,晶莹剔透的吸引着我的注意力。走进去,我还是在那熟悉的沙发上坐下,她依然坐到了那个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她把腿翘起来很优雅的喝着杯里的红酒,她看着我。她的头发弄成了细碎的卷发。我端起早已倒好的放在茶几上的红酒杯,喝了一口。她笑了:“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深沉我还以为一开门你就会把我抱起来,然后一边狂摸一边把我脱个精光,然后甩到床上我接过话头,“然后我就关门出去,跟服务台小姐说,请勿打扰。”天琴大笑起来,她放下翘着的腿,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把嘴唇促近我的耳朵,带着酒味一种莫名其妙的甜丝丝地吐气如兰:“你还是这么好玩儿,想知道我现在做什么工作吗”她干脆整个人贴在我身上,一只手伸过来摸我的脸,她美丽而坚挺的乳房直接抵触着我地身体,传递她的热力。我也就干脆搂着她,我说,你上次不是说你出任一家在本地规模庞大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吗她笑了起来,身体稍稍离开我,只把头放在我肩膀上,她的头发摩娑着我的脖子,让我有些想闭上眼睛了。她说:“是呀,那是一家以房地产为主业的集团公司。我做得很舒服,也有成效,老板也对我很好,就是老想留在我的客厅里不走。我把她整个人都搂过来,她踢掉拖鞋,整个人糖精一样粘在我的怀里。她双手绕着我的脖子,“其实我现在上班才真的感觉到到哪里都有那么多男人拼命的想对我好,他们并不仅仅是想占有,如果非要说占有,那他们就是想长期占有,我认识你以后听你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哲学,突然就想上班;然后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结束以前的生活;然后想不到的是,我以前生活中的那个人把我推荐到现在这个公司;我现在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和善的半大老头,她坐在老板台后面很直接的对我说,录用我并不全是那个人的力量;首先是我比较漂亮,然后呢我有大学本科的底子,而且他相信从我的谈吐来看,我具有协助他工作的潜力。她看着我,“你觉得我有什么潜力”她笑得放肆而轻柔。她的手微微在加力,我闭了闭眼,我说,你继续讲。她说:“开始工作老板就给了我一套两室一厅,但第三天晚上他就睡在我的客厅里没走,我拒绝了他两次他现在很规矩了,而且给我加了薪。但是其他和公司有业务关系的老总们依然苍蝇般络绎不绝,我的老板在这些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看我跟他们周旋,然后毫无损失的签下重要合同。他总在事后说我具备做老板的潜力,也来些马后炮,提醒我小心。你救我的那次算是我过于自信,结果栽了。她笑得很明亮,她说:“你女朋友真够仗义的,我现在觉得有点对不起她。”我说,那我就回去了。天琴却一下子抬起身子,也拉下我的头,我深深的被她嘴唇里那莫名的甜丝丝的味道迷住了,我起劲的吸吮,直到她微微的呻吟。分开了她长出一口气,“你真坏呀,差点憋死我。”她头枕着我的大腿,伸过手去,端了一杯红酒让我喝,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她就媚笑着说,一人一口。我笑了,喝了一大口然后低下头去,紧紧盖住她的嘴然后以喷泉的方式灌进了她的嘴里,她被我弄得直咳嗽,我腿上湿了一大片。我放下酒杯,把她抱起来,她靠在我身上,手却伸下去,我一下搂紧她:“干嘛”她低声说,我还是不想告诉你我上班以前的事,你也不想知道是吧,她抬头看我。我伸手摸摸她的脸蛋儿,微微泛红的脸上火热火热的。我说,你很独特也很危险,也许就因为我视力不好的缘故,所以我不打算看清你的灵魂,因为那是一个必输之赌。我说,其实我这样已经是非常无赖的呢。对你对她也对自己不负责任,但是我太软弱了。天琴笑了起来,说:“我就喜欢你的这种傻呵呵地个性”她的手在下边一用力,我惊叫出来。
这个女子弹琴一般在我身上扭动着,而此时我的电话已经反复响过几遍。她趴下来,用那火热的乳房挤压着我,在我耳边问,接吗她的舌头细细舔着我的耳朵。我搂紧她一下翻到她的上边,在她不断地惊叫和电话不停地响过之后,我如一只受伤的鹰幻化般的趴在她火热的身体上。她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狂风暴雨中,头发散乱,赤裸的身体红潮未褪,开花的乳头依然迷惑彻底破碎的我。她闭着眼,身子微微扭动,一声浅浅的呻吟从唇齿间飘了出来。我静静趴在我这场战役的女俘身上,我不清楚究竟是谁征服了谁她微微地睁开眼睛,用细长而光滑得如同柳树枝条般的双手环绕着我。她对我笑,更加放肆而明亮,我觉得几乎能照亮整个房间里的黄昏。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快把我这娇娇弱弱的玉体压散了。我刚想撑起身子来,她却一下把我搂紧,她说他就要这种我的重压,和我贴近点才安全。我在她耳边低语:“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你这小妖精儿。”她不笑了,欠身起来,在我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她说,忘记刚才的感觉吧,你不属于我。她却又深深的吻住我的唇。吻过之后她却又说,你今晚不回去吧。
我的电话在我们叫的晚餐送来之后,依然时不时在响。我已经彻底忘记了这电话另一端可能连着的另一个女人。只是天琴蜷缩在我怀里像一条真正赤裸地美人鱼吞食着我喂的红酒时,我想起来了那条小船,但怀里的这个女人已经钝化了所有回忆。我们俩相拥着以优雅的姿势侧躺着行动等待天色暗下来。
谁也不用告诉我,生命或者青春是一场华丽的盛宴。如果是,那么现在也只剩下了杯盘狼藉。电话在天黑透了以后就停止了呼叫,这过于精致地房间里亮着橙色光线,天琴偶尔的尖叫让我更加感觉是在海上漂流。她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就是一条不系之舟,我这条鱼就跟着这小船儿或者这海妖在这没有方向的海上跟随这洋流的纵横随波逐流。然而,天终于还是亮了。她紧紧地搂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她要我告诉她,天还没亮。我说,天已经亮了。我觉出了一丝丝苦涩我走在路上的时候给林凯打了个电话,林凯在电话里就骂起来:“你个狗日的,昨晚你跑哪去消遥啦,搞得我们是鸡飞狗跳的,我最后都不敢接冬冬的电话了;后来你妈又用手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通知你今天先到“佳境花园”b栋16-3。我说你这会儿还没上班,他说今天星期六。我说你不是“工程现场监理巡视”吗,还能休息他说是轮休,今天该他休息。我说既然这样,你就打开门吧。林凯打开门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他住的那层楼的楼梯上。他拿着电话,有点看恐龙的意思。我没理会他,挤进去,走进他的卧室,他的被子还没叠。我利索的脱下外套和长裤,我说,什么也别问让我先睡一觉。昨晚的疯狂搏斗,让我已经是精疲力竭,很快我就睡着了。
我很容易在睡觉时做梦。睡着睡着我就觉得自己真像是一条鱼了,在一片风平浪静的海上游弋。远远的,有歌声传过来,在这被蓝色浸透的海上,宁静的歌声很缥缈也很真实。我游过去,那只是一座小岛,天琴以人鱼的模样在岛上弹着竖琴,边弹边唱。我想伸出手去,但我的手已经幻化为双鳍,我只能用眼睛看着她;而一个浪头打来,那唱歌的人鱼又不是天琴了,而是冬冬;而冬冬拿着一柄钢叉,直插过来,我一声怪叫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看见了冬冬满含笑意的脸。她伸出手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问道:“说,赢了还是输了”我尚在犹疑中,林凯却端着一杯热豆奶进来,一边递给我一边说,他都能打赢嘎,又输了。林凯今天老说各地方言。冬冬笑起来,转过脸对林凯说:“我就知道,他不接我电话,你一直又支支吾吾,后来干脆也不接我电话,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赌去了。林凯呀,你以前老说陈亦喜欢打牌,可现在你自己呢”冬冬笑着摇摇头,看着我喝完了豆奶,然后拿出一张餐巾纸给我擦擦。然后催促我赶紧起来,说是魏然今天请我们过去。走出门去的时候,冬冬已经走下了楼梯,林凯突然叫住我,说我外套没穿。我返身回来,走到门口,林凯在递给我衣服的同时,迅速而低声的说了一句:“你就等着倒霉吧。”我对他笑了笑,自我感觉这笑比哭还难看。坐上车,冬冬靠在我身上玩着我的手指,问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就许你自己打牌,把我丢在家里,你也真狠,难怪人家说麻将是男人的妾呢。”她狠狠的用她的长而尖利的指甲掐我的手指,几乎掐出血痕,这样的疼痛缓解了我的另一种疼痛。她看见我的手指被掐成紫色的,却也吓了一跳,她偷偷地用眼睛扫描我,看见我还在笑。一歪头她问我,“不疼啊”我说不疼。她说那就再来一下,我大叫着救命。我们在车后座的折腾惹得开车的司机忍不住说了一句,路上有警察哟。这位的点睛之笔弄得这城市的上空太阳都瞬间蹦出来了。
魏然住的这“佳境花园”是属于中高档住宅小区,这也许是这个城市刚刚发展起来的一个的典型特征,一些有钱人愿意和一些不太有钱的人混住在一起,这样他们觉得安全。但是这个城市的闲杂人等如今茶余饭后的谈资里,凡是关于“佳境花园”的某有钱人又逼良为娼的新闻却正是和有钱人混住在一起的不太有钱的人传播出去的。这实际上并不意味着我要阐述现如今人的素质高低问题,素质高与低,都是能够闹出很多喜剧也可以闹出很多悲剧来,更多的其实还是平淡的正剧。我欣赏魏然的其中一点就是他穿着围裙拿着油腻腻的炒勺从厨房跑到客厅来,拿着炒勺的手一挥,“谁人背后不说人”至今有人传说魏然有黑社会支持,才接下了这小区所有的统一装修工程,这就叫走别人的路让自己说去吧,他又回到厨房,然后进门一瞬间又转过头说:“这是蔡明同志说的。”
魏然热衷于做菜,一点不比一个正规的厨子对厨房的热爱差多少。他说这得益于他八年的知青生活,他一直试图复制他的知青食物。走出电梯的时候,我问冬冬,你觉得他今天会做什么野菜给我们吃冬冬说,该不是又是那个所谓的“烧白”罢我说我倒是喜欢吃那个玩意,不过好像那东西野外采摘不到罢。冬冬知道自己说错了,于是在我的胳膊上狠狠揪了一把,然后又是一句讨厌,表示她已经知道了。一边敲门,她问我:“烧白在北方叫霉菜扣肉我觉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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