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秘史

第 8 部分阅读

喇嘛和尚玩女人,很有些阅历。知道那长身肥白的女人,玩起来最是受用。问她年纪,今年才三十岁,正是情欲旺盛的时候。皇帝这时也来不及审问弘哲的罪案,忙下座来,亲自把瓜尔佳氏扶起,竟忘了她是侄儿媳妇。两人手拉手的走进宫去。第二天圣旨下来,封弘哲做郡王,叫他回郑家庄去。弘哲想想父亲被人谋死,妻子被人霸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觑没人的时候,拿起宝剑,在自己脖子上一抹,这一缕荫魂,早跟着他父亲去了。这里雍正帝霸占了侄儿媳妇以后,朝朝取乐,夜夜寻欢。有一天,高兴起来,拉着瓜尔佳氏和贵妃,到雍和宫看欢喜佛去。恰巧这日,国师领着喇嘛在雍和宫跳佛,把个雍正帝看得心花怒放。什么叫做跳佛原来喇嘛的规矩,每月拣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领着许多女徒弟,到雍和宫去,先在外室,把上下衣服脱得清净走进宫去,在佛座下面捉对儿。那些女徒弟,大半是官家女眷,个个长得妖艳万分,倘然不是妖艳的女人,也够不上这跳佛的资格。雍正帝看得兴起,也脱去衣服,加入团体,和那班女徒弟互相追逐,觉得十分快活。他仗着有阿肌酥丸的力量,便奋力转战,杀得那班女徒弟,个个讨饶。那班喇嘛都跪下来,口称万岁神力,人不可及。从此以后,皇帝有空便到雍和宫去游玩。倒把国家大事搁在一边。偏偏各省封疆大吏迎合朝廷意旨,兴风作浪,一连闹出几件文字狱来。第一件,是浙江总督李卫,奏参江西学政查嗣庭。用“维民所止”四字命题,是取雍正二字而去其首,似此咒诅皇上,实属大逆不道。雍正帝看了这本奏章,赫然震怒。立刻降旨,查嗣庭叛迹昭著着即正法。长子查传隆一并处斩,家属充军黑龙江。接着一个陆生梅,是礼部的供事人员,他因为迎合诸王求封建的心里,做了十七篇通论,里面无非说些封建制度如何有益,郡县制度如何有弊谁知被人拿他的文章,到顺承郡王锡保衙门里去告密。锡保见有了一本通论的真实凭据便郑重其事,专摺入奏。圣旨下来,陆生梅邪说乱政,着即在军前斩首。这里陆生梅才死,那江浙地方又闹出两件文字案子。一件是浙江人汪景祺,做了一部西征随笔。书中诽谤朝廷。称颂年羹尧的地方很多,后来给地方官查出了,报上朝廷,下旨汪景祺正法,妻子充发黑龙江。一件是侍讲钱名世,他和年羹尧是知交。年羹尧在日,他做了许多颂扬年羹尧的诗。被人告发,圣旨一来,说他谄媚权贵,革职回籍。皇帝又写了一方名教罪人的匾额,叫钱名世拿回去挂在家里,是羞辱他的意思。雍正帝这种恶辣的举动,原想镇压人心,谁知朝廷越是凶很,人心越是愤怒,朝廷的防备越是严密。雍正帝在宫中闲暇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大盗鱼壳,系从前保护东宫的人。他既不肯为我用,留在外面,终是心头之患。打听得他在淮北微山湖一带出没,打劫来往客商,便下一道密旨,给两江总督于清瑞,就近查拿立即正法。这于清瑞奉了圣旨便私地察访,打听得鱼壳带着一个女儿,名叫鱼娘,住在微山湖里,专替地方上做些抱不平的事体。因此左近的百姓,十分感激他。如今朝旨下来,要捉拿鱼壳,早有人报信给他鱼壳听了,毫不惊慌,把他女儿鱼娘,寄在一个朋友名叫虬髯公的家中,隔了几天,那两江总督便亲自来见他。鱼壳见了于清端,老实不客气,说雍正帝如何残暴,自己做的事,如何侠义。这于清端因为他是江湖上有名的侠盗,也不敢得罪他,只和他商量圣旨叫他来捉拿的事。那鱼壳一点也害怕,竟慷慷慨慨的自己走到江宁提牢里去监禁起来。过了几天,江湖上传遍鱼壳大盗,已被两江总督于清瑞从牢里提出来正法了。鱼娘得了这个消息,哭得死去活来。从此以后,立志要替父亲报仇,天天跟着虬髯公练习武艺。这且不去说他,雍正帝自杀了鱼壳以后,以为天下没有对头的人。谁知隔不多天,那四川总督岳钟琪,有密摺进京,说湖南人曾静,结党谋反。皇帝心想我如此严厉,却还有这大胆的曾静,敢来尝试,非重重的办他一办不可。立时派满汉大臣两员,到四川去会同岳钟琪从严查办。那曾静号蒲泽,原是一个饱学之士。他见清朝皇帝,一味压迫汉人,心中时怀愤慨,常常想集合一班同志起义,驱逐满人,恢复中原。有一天,在一个同志张熙的家里,借到一本吕晚村著的诗文评选,里面说的大半是华夷之别封建之善,又说君臣的交情如朋友,不善则去之。最激烈的便说攘夷狄救中国于披发左衽,是君子之责。总之满纸都是排斥满人的话,曾静看了,不禁拍案叫绝。这吕晚村名留良,是湖南地方有名的文人。在康熙时代,有人推荐他去应博学鸿词科他是恨极满人的,那里肯去应试,便削发入山做和尚去。他儿子吕毅中,也是一个有志气的人,当下便和他父亲的门生,严鸿逵沈在宽一班人,结了一个党,把他父亲的著作,拿出去辗转传抄。那张熙也抄得一份,藏在家家里,如今恰巧给曾静走来看见了,问起吕毅中在什么地方,张熙说便在本城。曾静拉了张熙连夜去拜见他。吕毅中又介绍曾静去见一班同志。因此两面集合起来,结成了一个大党。曾静自己说认识四川总督岳钟琪,此去凭我三寸不烂之舌,说他起义,俺们便在湖南响应。那班同志听了,齐声说妙。曾静便和张熙等一班人,动身到四川去。见了岳钟琪,便说他是南宋岳飞的子孙,如今满清皇帝,也便是金兀的子孙。现值总督身统大兵,国仇家恨,不可不报。岳钟琪听了曾静这番伟论,心中有几分感动,回想到从前年羹尧的死,不觉自己也寒起心来。后来细细地和曾静谈论,知道他是秀才造反毫无实力,便立刻变计,一面和他们立誓结盟,一面悄悄地行文给湖南巡抚,叫他暗地里把吕毅中一班人看守起来。自己递一个密摺到京里。不多几天,那皇上派来的两位大员,来到四川,把曾静张熙等一齐捉住。审问的时候曾静也不抵赖,一五一十地招认了。那两位钦差,把这班犯人,一起带到湖南。那湖南巡抚,早把吕毅中一家人,和那门生业鸿逵沈在宽等一班人,统统捉住,一审便服。钦差官据情入奏,皇上降旨,把他满门抄斩。又从坟堆里起出吕留良的尸身,碎尸万段。那门生严沈一班人,一律处死。这宗案件足足杀了一百二十三人。百姓们个个害怕,人人怨恨。吕氏合族人,却杀得一个不留。单遗漏了一个吕毅中的小女儿,在忙乱的时候,她正在邻家闲玩。这小女儿名叫吕四娘,是吕毅中第四个女儿,也是吕晚村的嫡亲孙女儿。这时年纪只有十四岁,后来那雍正帝的性命,也送在她的手中。这真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吕四娘家中遭此大劫,寄住在一家姓朱的家里。那姓朱的是一个村户人家,家中养着百数十个庄丁。那班庄丁,田里空下来,没有事便请了一个拳教师,在打麦场上教授武艺。便是那姓朱的,也跟着学几套拳脚。这教师年纪已有六十岁了,长得身材高大,脸上一部大胡子,随风飘拂。他舞起剑来,还是十分轻捷。吕四娘住在朱家,常常在屏门后面偷看。虽说是十四岁的女孩子,她心中却不忘父母之仇,只恨自己是一个女子,毫无能力。如今见家中有这个老教师,正合她的心意。有一天那姓朱的正在堂屋里请教师吃酒,许多庄丁陪坐着,忽然屏后转出一个女孩儿来,走到那老教师跟前,噗地跪倒,口称求老教师,收留俺一个弟子。众人看时,这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吕四娘。起初这教师不肯答应,说女孩儿学了本领何用,后来经吕四娘再三求恳,脸上挂上泪珠来,那姓朱的见她心志坚决,又怕她说出是吕毅中女儿的话来,便也代她求着教师,又认她是自己妹子。这教师听说是主人的妹子,也只得答应了。正是:执贽愿为门弟子存心须作女须眉欲知吕四娘学艺情形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五回 钗光剑气公子情多 鬓影衣香美人睡足
却说这老教师收了吕四娘做一个女弟子,从此以后,她也跟着众人练习拳脚。一来是她报仇心切,二来也是女孩儿的身体轻盈,不多几时,居然胜过那班男子。这老教师十分欢喜,格外尽心把自己全副的本领,传给吕四娘。不上三年,那挥拳舞剑飞檐走壁的本领都已学晓。教师又传授她练气的功夫,和飞剑的技术,这两种本领,非少林寺嫡派,不能学得。又过了三年,吕四娘非但件件都能,并且件件都精。她能够把背心吸住墙壁,随意上下;又能把短剑藏在指缝里,弹出去取人首领。少林派这种本领,只有三人。第一便是少林僧,第二是雍正皇帝,第三个是虬髯公。如今教授吕四娘的老教师,便是虬髯公。他也恨雍正帝手段很毒,杀死了几个徒弟。因此在江湖上结识许多好汉,暗地里和皇家作对。这一天路过朱家,他和姓朱的原是亲戚,这姓朱的便留他住下,指导武艺。如今他得到了这个得意的女弟子,心中十分快活,便给她取一个名儿,叫做侠娘。又劝她江湖上以义侠为重,将来出去,总以多做义事体为是。如今你的本领,除那少林僧外,可以算得第一人了。这吕四娘虽学了这副本领,想自己父母死得可怜,十分悲恨,又因为自己住在客地,有许多心事,也没有可以诉说的地方。女孩儿到了十###岁,便有说不出的一腔心事这时只有那姓朱的儿子,名叫朱蓉镜的,暗地里时常照顾她。讲到这这朱蓉镜,年纪还比吕四娘小两岁,出落得风流潇洒,温柔俊秀。在女孩儿面上,是会用工夫。自从吕四娘到了他家里,他便处处留神。凡是冷暖饮食,有别人所想不到的地方,他便暗暗地照料着。有时得到好吃好玩的东西,他总悄悄地塞在吕四娘的枕下虽说如此,那朱蓉镜从来也不敢和吕四娘说笑的。这吕四娘如桃李,冷若冰霜。在她心中虽也知道朱蓉镜钟情于己,有许多地方,也深得他的好处。无奈自己有大仇未报,便要竭力挣脱情网。因此她心里感激到十分,那外面便严冷到十分。有时想到伤心的地方,便背着人痛哭一场。后来朱蓉镜到底忍不住,渐渐和她说起话来。吕四娘心想蓉镜在我身上,如此多情,我总不能为了他的多情,丢去我的大事。倘然再和他厮缠下去,便要误事,到那时再丢去他,岂不是反害了他,不如趁早离开了他罢。想到这里,立刻打定主意,在这晚月明如水万籁无声的时候,一纵身跳出墙走去了。这是她第一次领略江湖上的滋味。她此番出门,身边一个大钱也不带,一路靠着卖艺,过她的生活。自从离了朱家之后,第一个伤心的,不用说便是那朱蓉镜。终日里废寝忘餐,如醉如狂。他父亲看了不忍,料定吕四娘此去,一定直到北京,便和虬髯公说知,求他到北京去寻找。那朱蓉镜哭着嚷着,要一块儿去。恰巧虬髯公家里,有一上女徒弟,叫鱼娘的也要到北京去,三个便一路同行。沿途打听四娘的消息。只听一路人沸沸扬扬说,有一个女卖解的,脸儿又长得俊,本领又高强。虬髯公听在耳中,料定是四娘。待到了京里,却又听不得消息。虬髯公料定四娘要做大事,在冷僻地方隐起来了。他先找一家客店住下,推说是爷儿三人。每到夜静更深,虬髯公带了鱼娘出去,找寻四娘。不几天,居然找到了,一同回到客店里。虬髯公先介绍四娘见过鱼娘。四娘见她面貌和自己不相上下,便十分亲热起来。问起鱼娘进京来干什么事,鱼娘便把父亲鱼壳,如何给于清瑞杀死,如今进京来替父报仇。两人同走了一条道路,更加亲密。只有那朱蓉镜见了四娘,好似小孩子见了乳母似的,一把拉住她袖子不放。又再三劝四娘莫去冒险,徒然送了自己性命。四娘如何肯听,但是回心一想,蓉镜待她的一番恩情,恐怕世间找不出第二个,此番倘能成了大事,女孩儿终是要嫁人的。到时不嫁给他,却又嫁谁去。她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主意。四娘在江湖上阅历了一番,那女孩儿娇怯怯的态度,都已消尽。便老老实实对蓉镜说道:“我这个身体,总是你的了。但是现在我还要向你借我自己的身体一用。待我报了大仇之后,任凭你叫我怎样便怎样。现在却万万不能遵命。”
这几句话,说得蓉镜心中又忧又喜,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第二天,虬髯公在西便门外租了一间屋子住着,假装是儿媳姑娘一家人,却也没有人去疑心他。他们便天天出去打听皇帝的踪迹。这时皇帝得了探子的报告,知道京城里到了许多刺客,在暗地里计算他,便也着着防备,处处留神。并吩咐步军统领衙门严密查拿。吕四娘看看官家布置严密,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心中十分焦急。朱蓉镜和虬髯公劝她耐心等候。过了几天,打听得宝亲王要大婚了这宝亲王是什么人,便是钮钴禄皇后从陈世倌家里换来的儿子,取名弘历。只因他出落得一表人才,性性温和,语言伶俐,在他弟兄显辈中,有谁赶得上他这种清秀白净。皇帝又因他是皇后的嫡子,便也格外欢喜他。到了大婚那年,皇后便催着皇帝下旨,指婚湖北将军常明的女儿富察氏为福晋。一面把常明内调做军机大臣,一面派亲信大臣鄂尔泰和史贻直两人做大媒,到常明家里去行聘。到了吉期,皇帝把从前圣祖赏他的圆明园,转赏给了宝亲王。做他们新夫妇的洞房。这一天满园灯彩,笙箫聒耳,把富蔡氏迎进园来,交拜成礼。皇后钮钴禄氏,见了这一对佳儿佳妇,心中也十分快乐。宝亲王见富蔡氏斌媚秀美,便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她。谁知天下事往往乐极悲生。雍正帝自从宝亲王大婚以后,身体便觉不快。这也是他平日好色太过,积下的病根。在这个时候,宫里一班太监们吵嚷起来,说在长春宫钟粹宫一带,夜间常常听得有人在瓦上走动的声音,又有门窗开阖的声音。接着那翊坤宫永和宫一带的太监侍卫,也吵嚷起来,说每夜见屋顶上有两道白光,飞来飞去,又有咸安宫的宫女被人杀死在廓上。顿时把一座皇宫,闹得人心惶乱鸡犬不宁。后来愈闹愈利害。一到夜静更深的时候,必惊扰一番。不是说屋上有人行走,便是说屋内有白光来去。皇帝害病在床,听了这种消息,知道必有缘故,只是不便说出。这时史贻直当勇健军统领,是皇上最亲信的。那勇健军又是由各省将军举荐奇才异能的好汉编成军的。一共有四千人员。如今宫廷不安,皇帝便吩咐史贻直带领全队勇健军在宫中值宿。宫中凭空里添了四千个人马,便觉得安静了,白光也不见了,响动也没有了,皇帝的病体,也天天有起色了。皇帝一病几个月,在病势沉重的时候,宝亲王带了他的福晋,天天进宫来问候。如今皇帝病好了,就想起他一双小夫妻来。推说养病,自己也搬进圆明园去住着。那班得宠的妃嫔,也常去圆明园伺候。富察氏面貌长得俊俏,又能孝顺公公,皇帝十分欢喜。已暗暗地把宝亲王的名字,写在遗诏上。讲到圆明园,周围有四十里。里面有极大的池沼,有极深的森林,有小山有高塔有四时常生的花草有终年不败的风景。宝亲王住在里面,和富察氏两人,终日游玩也游玩不尽。起初两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专拣湖山幽静花草深密的地方,调笑作乐。便是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也嫌站在眼前碍眼,一律撵去。后来两人玩够了,便觉得枯寂起来。宝亲王心中常常想,如此名园,不可无美人作伴,掩那福晋,也可算得美的了,但她一个人孤寂无伴,也觉无味。从此他存心要去寻记一个美人来,给富察氏作伴。便有几个乖觉的太监,看出亲王的心事,悄悄地引导他出园去闯私娃子。那南池子一带,尽多的私娼。宝亲王尝着了这养病,自己也搬进圆明园去住着。那班得宠的妃嫔,也常去圆明园伺候。富察氏面貌长得俊俏,又能孝顺公公,皇帝十分欢喜。已暗暗的把宝亲王的名字,写在遗诏上了。讲到圆明园,周围有四十里。里面有极大的池沼,有极深的森林,有小山有高塔有四时常生的花草有终年不败的风景。宝亲王住在里面,和富察氏两人,终日游玩也游玩不尽。起初两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专拣湖山幽静的花草深密的地方,调笑作乐。便是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也嫌站在眼前碍眼,一律撵去。后来两人玩够了,便觉得枯寂起来宝亲王心中常常想,如此名园,不可无美人作伴,掩那福晋,也可算得美的了,但她一个人孤寂无伴,也觉无味。从此他存心要去寻记一个美人来,给富察氏作伴。便有几个乖觉的太监,看出亲王的心事,悄悄地引导他出园去闯私娃子。那南池子一带,尽多的私娼。宝亲王尝着了这个味儿,如何肯舍,天天推说在涵德书屋读书,却天天在私门子里,和窑姐儿温被头。但是他玩私娃子,只能在白天,因为父皇住在园中,要早晚请安去。那班窑姐儿,有几个长得俊的。宝亲王要把她们娶进园去,他们都不肯。只可偶尔带一个两个姑娘进园去游玩。在安乐窝里吃酒行乐,只瞒着富察氏和父皇两个人,什么风流事都干出来。有一天,宝亲王从安乐窝出来,时候尚早,他已有三分酒意,悄悄地走进富察氏卧室去,只见罗帐低垂,宝亲王认是富察氏午睡未醒,心想去鉴赏美人儿的睡态。便蹑着靴脚儿,走近床前去。再一看,见四只绣花帮儿的高底鞋子,伸出罗帐外面。宝亲王知道是两个女人睡着,心中十分诧异,走上前去,轻轻地把帐门儿揭开一看,见一个是他的福晋察氏,一个却不认识是谁家的眷属。只见她两人互搂着腰儿,脸贴着脸,沉沉的。宝亲王要把她们娶进园去,他们都不肯。只可偶尔带一个两个姑娘进园去游玩。在安乐里窝里吃酒行乐,只瞒着富察氏和父皇两个人,什么风流事都干出来。有一天,宝亲王从安乐窝出来,时候尚早,他已有三分酒意,悄悄地走进富察氏卧室去,只见罗帐低睡,宝亲王认是富察氏午睡未醒,心想去鉴赏美人儿的睡态。便蹑着靴脚儿,走近床前去。再一看,见四只绣花帮儿的高底鞋子,伸出罗帐外面。宝亲王知道是两个女人睡着,心中十分诧异,走上前去,轻轻地把帐门儿揭开一看,见一个是他的福晋察氏,一个却不认识是谁家的眷属。只见他两人互搂着腰儿,脸贴着脸,沉沉的睡着。再看那女人时,不觉把宝亲王的灵魂儿吸出了腔子,飘飘荡荡的不知怎么是好。原来那女人长得副鹅蛋式的脸儿,衬着两道弯弯的眉儿,丰润鼻子,两面粉腮上两点酒涡儿,露出满脸笑容来。一点朱唇,血也似的红润,是娇滴滴越显红白。她春葱也似的纤手,松松地捏着一方粉红手帕。宝亲王看了多时,不觉情不自持,轻轻地伸手,把那手帕从那方女人手中抽去,送在鼻子边一嗅。奇香馥郁,心中一荡,索兴凑近鼻子去,在那段粉也似的脖子上轻轻一嗅,急闪身在床背后躲着。正是:偷看美人酣睡态轻启罗帐细端详欲知那女人是谁家眷属,且听下回分解。书包 网 87book 想看书来
第三十六回 宝亲王园中奸舅嫂 雍正帝灯下失头颅
却说那女人午睡方酣,被宝亲王一嗅,惊醒过来。低低地唤了一声妹妹。那富察氏也被她唤醒了。便笑说道:“怎么掩两人说着话儿,便睡熟了呢。”
那女人说道:“妹妹屋子里敢有野猫醒着,我正好睡,只觉得一只猫儿跳上床来,在俺脖子上嗅着。待俺惊醒过来,那野猫已跳下床去了。”
这几句说话,真是隔叶黄鹂,娇脆动人。宝亲王忍不住,忙从床背后跳出来,笑说道:“对不起,那野猫便是俺。”
说着连连地向那女人作揖。慌得那女人还礼不迭。宝亲王转过脸来,对富察氏说道:“那时俺把这位太太错认是你,正要凑近耳边去唤你起来,细细一看,才认出不是你,自己一时臊了,便急急躲在床背后去。谁知这位太太,说话也利害,竟骂俺是野猫。俺原也是该骂的,只是俺很佩服老天,你也算得是俊的了,怎么又生出这位太太来,比你长得还俊。这位太太敢不是人,竟是天仙吗”
看官,从来天下的女人,一般的性情,你若当面赞她长得俊,她没有不欢喜的。这女人被宝亲王称赞得捧上天去,她心中如何不乐。只见她羞得粉腮儿十分红润,低着脖子坐在床沿上,说不出半句话来。富察氏听了宝亲王的话,把小嘴儿一撇,笑说道:“你看俺这位王爷,真是不曾见过世面的馋嘴野猫儿,怪不得俺嫂子要骂你是野猫。你可要放尊重些这位便是俺嫂子。俺姑嫂俩在家里过得很好的,如今把我弄进园来,生生的把俺俩分散了嫂子在家想得我苦,悄悄地来陪我,又吃你撞来,你既说她是天仙,快过去拜见天仙。拜过了,快出去。”
那宝亲王巴不得富察氏一句话,忙抢上前去行礼。嘴里也唤嫂子,又问嫂子贵姓。那女人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说道:“俺娘家姓董额氏,俺丈夫名傅恒。”
宝亲王拍着手笑说道“俺这傅恒哥哥,几世修到嫂子这样天仙似的美人儿。”一句话,又说得董额氏粉腮儿红晕起来。富察氏见嫂子害羞,忙把宝亲王推出房去。接着董额氏也告辞出园去了。说也奇怪,宝亲王自从见过董额氏之后,时时把她搁在心里,从此私娃子也不玩了,空闲时候,便怂恿着自己福晋,去把嫂子接进园来。从来女人爱和自己娘家人亲近,如今得了王爷的允许,她姑嫂两人常常见面。那董额氏也乖觉,见宝亲王来了,便立刻回避。把个宝亲王弄得心痒难搔。看看那董额氏一举一动,飘飘欲仙,越看越爱,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肚子去。只是可惜没有下手的机会。后来富察氏也看了丈夫的心事来,索性把董额氏藏在密室里,不给宝亲王见面。那宝亲王许久不见董额氏,心中十分难过,渐至废寝忘餐。有一个心腹太监,名叫小富子,人甚聪明,见王爷有心事,便悄悄地献计。如此如此。一定叫王爷如了心愿。宝亲王听了他的计策,连称好孩子,快照办去。这小富子奉了王爷的命令,先在园内竹林清晌馆里,预备下床帐镜台,一面打发两个小太监和两个侍女,押着一辆车儿,到常明家里去把舅太太接了来。董额氏见富察氏的贴身侍女,前来迎接,毫不犹疑,便略略梳装,上了车向圆明园来。照例车子到了藻园门外停住,便有八个小太监出来,抬着车子进园去。曲曲折折,走了许多路。这时盛夏天气,在外面赤日当空,十分闷热,一进园来,树荫深密,清风吹拂,顿觉胸襟开爽。董额氏扶下地来,抬头一看,只见四面竹林,圈着一座小院子。耳中只听得风吹竹叶,那竹梢上挂着金铃儿,一阵一阵叮呤的声音。走进院子去,小小一座客室,上面挂着一方匾额,写着竹林清响馆五个字。满屋子陈设得异常精美。董额氏不由得赞了一声“好一个清凉世界。”
一会儿侍女送上凉茶。董额氏便问,怎么不见你家福晋。侍女回道:“福晋在荷静轩洗澡,吩咐请舅太太在屋里略坐一坐。”
董额氏便也不说话,停了一回,两个年纪略大的侍女捧着衣巾盆镜等物进来,说道:“请舅太太也洗个澡儿。”
这董额氏生性怕热,在家里又常洗澡的,听说请她洗澡,她也欢喜。侍女们忙服侍她卸妆脱衣,披上浴衣,趿着睡鞋,两个侍女领着她,到房后面一间密室里洗澡去。待洗毕出来,自有侍女替她重行梳装。再匀脂粉,便有一个人,伸过手来,替她在鬓边插上一朵兰花。董额氏在镜中望去,见站在她身后替她插花的,不是什么侍女,竟是那宝亲王。董额氏这一羞,直羞得她低着粉颈,靠在妆台上,抬不起头来。溜过眼去看宝亲王时只见他直挺挺跪在地上,嘴里不住天仙美人的唤着。又说:“俺自从见了嫂子以后,顿觉得俺这人活在世上,毫无趣味。那天在嫂子脖子上偷偷的嗅了一下,这香味直留到现在。可怜把我想得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天下的女人也不在俺眼中。求嫂子可怜俺,看俺近来的形容消瘦,便知道俺想得嫂子苦。嫂子倘再不救俺,眼见得俺这条命保不住了。”
说着真的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哭声十分凄楚。一面哭着,一面又说道:“嫂子放心,今日的事俺已安排停当。这地方在园的西面。离着富晋的屋子又远,那班侍女内监们,都是俺的心腹,嫂子倘然依顺了俺,决不使外边人知道。倘然不肯依顺,声张起来,一来嫂子和俺的脸面从此丢了,二来便是声张,这地方十分冷僻,也没人听得。反把俺们好好的交情,一旦闹翻。如今但求嫂子答应下来,俺便到死也不忘嫂子的恩德。如果不能见谅,俺横竖是个死,便死在嫂子跟前,也做一个风流鬼。”
说罢,从腰里拔出一柄宝剑来,向脖子上抹去。任你是铁石心肠的女人,见人在她跟前寻死,她心肠便不由得软下来。况且天下美人,大都是风流性格。宝亲王又是一表人才明知道他将来要继承大位的皇帝,不免动了几分羡慕。如今听他一声,唤着好嫂子,又见他要自刎,便有些爱怜的心。不觉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夺去宝亲王手中的宝剑,伸出一个手指,在他额上一戳,说道:“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
宝亲王趁此机会,便过去把董额氏顺手儿一拖,一个半推半就,一个轻怜轻爱,成就了好事。看看天色将晚,这送她回家去。董额氏临去的时候,转过秋波来,向宝亲王溜了一眼低低地骂一声鬼灵精,上车去了。宝亲王心中十分得意,从此以后,他两人一遇机会,便偷偷地在园中冷僻的地方寻欢作乐去。转瞬天气渐冷,宝亲王便和董额氏在露香斋一间密室里私会。正在快乐的时候,只听得隔院碧桐书院里,发一声喊,顿时人声大乱起来。宝亲王忙丢下董额氏,赶到隔院去。一走进院子,只见大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说道:“皇上脑袋不见了。”
这座碧桐书院,正是雍正皇帝平日办公的地方。皇帝因在宫里拘束,移到园中来住宿,已有一年,倒也安静。每日在碧桐书院批阅奏章。院子里和书案前,都有内监和宫女伺候着这一天伺候到黄氏月上的时候,内监们点上宫灯,皇帝还在灯下翻阅文件。忽然院子里梧桐上飞过两道白光来,直进屋子去。盘旋一会,便不见了。那班宫女太监,眼见着两道白光,顿觉昏迷过去,开不得口。待到醒来,见皇帝已倒在地下。急上去扶起,腔子上脑袋已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内监发一声喊,那班侍卫大臣们,都一齐跑进来。见了这个情形个个吓得两腿发颤,没有了主意。停了一会,一班妃嫔和宝亲王都从人丛里进来,捧着皇帝的尸身,嚎啕大哭。后来还是宝亲王有主意,吩咐内监快请鄂尔泰和史贻直两人来,商议大事。那太监出了园门,跳上马,分头赶去。鄂尔泰这时已经安睡,忽听来了一个太监气喘嘘嘘地说道:“皇上脑袋丢了。”
慌得鄂尔泰从床上直跳起来,连爬带跌的出去。也不及备马,便骑了太监骑来的马,没命的跑到圆明园,跳下马,抢进园去。那史贻直已先到了。这时候别的且不去管他,找皇上的脑袋要紧。大家拿着灯火,四处找寻,后来还是惠妃在尸身的裤裆里找出来。那惠妃捧着这个脑袋,哭得声音凄楚。你知道这惠妃是什么人便是那弘哲的妻子,胤的儿媳雍正帝嫡亲的侄儿媳妇。被雍正帝硬取进宫来,待她极有恩情,封她做惠妃。惠妃这时早已忘了她的丈夫,见雍正帝死得凄惨,便哭得十分悲哀当时鄂尔泰忙把皇上的头装在颈子上。吩咐宫人给尸体沐浴穿戴起来。一面和史贻直两人,赶到正大光明殿里,从匾额后面取出那金盒来。打开盒子,捧出遗诏一看,见上面写着皇四子弘历即皇帝位。便去拉了宝亲王,带着五百名勇健军,赶进京城。到了太和殿打起钟鼓来,满汉文武齐集朝房。这时鄂尔泰满面淌着泪,斥说皇上被刺的情形,众大臣围着他静听。正听到伤心时候,忽然一个内监,指着鄂尔泰说道:“鄂中堂,你还穿着短衣呢。停一回,怎么上朝。”
一句话提醒了他,才想着出来时匆忙,不及穿外衣。便立刻打发人到家中取来朝衣朝帽,穿戴齐全。正要上朝去,史贻直又想起一件事,对众大臣说道:“皇上被人割去脑袋,说出去太不好听,况且这件事,俺们做臣子的,都有罪的。也得关起城门来,大大搜一下。一面行文各省文武衙门,捉拿凶手。这一声张,给人人传说着,岂不是笑话。如今依下官的意思,不如把这件事隐过了。一来保住先皇的面子,二来也省得多少骚扰。俺们须把遗诏改成害急病的口气,才得妥当。”
当时鄂尔泰连说不错,立刻动笔在朝房改好了,由鄂尔泰捧上殿去当众宣读遗诏道:朕撄急疾,自知不起。皇四子弘历,深肖朕躬,着继朕即皇帝位。钦此。当时宝亲王也一同跪在阶下,鄂尔泰读过遗诏,便有一班侍卫太监们下来,把宝亲王迎上殿去换了帝服,拥上宝座。阶下众大臣齐呼万岁,朝贺如仪。正是:阶下齐声呼万岁朝中拭目焕新猷欲知宝亲王即位后情形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女侠复仇逍遥远鱼娘舞剑倾慕求婚
话说新皇帝即位之后,诸事待举,首先下旨改年号为乾隆,大赦天下。一面为大行皇帝举丧,一面却暗暗的下密旨给史贻直,叫他查拿凶手,秘密处死。史贻直奉了密旨,四处派下侦探,搜查行刺皇帝的凶手。谁知那凶手见大仇已报,早已远遁在深山僻静的地方逍遥自在去了。叫史贻直到什么地方去捉她。况且这凶手,不是别人,就是吕四娘和鱼娘两个女子。起初吕四娘跟着虬髯公住在京城里,已有一年,并无下手机会,心中异常焦灼。幸亏有鱼娘做着伴,还有一个朱蓉镜,朝夕相陪,倒也不算寂寞。吕四娘早经声明待大仇报后把终身许给朱蓉镜,因此,蓉镜也格外亲热。便是鱼娘,蓉镜也用十分好意看待她。凡是鱼娘有什么事呼唤他,他便立刻做去。鱼娘也感激蓉镜,和他很好。在一间屋子里,终日说说笑笑,外人望去,好似虬髯公一子一女一媳一家人,却没有人去疑心他。虬髯公也因住在京城里,闲着无事,叫旁人惹眼,便把自己家里的古董,搬些出来,开一片古董铺子他铺子里常常有大臣太监们进出,虬髯公在他们嘴里打听得宫里的道路。四娘和鱼娘两人便在夜静更深的时候,跳进宫墙去,在月光下辨着,见殿角森森,宫瓦鳞鳞,也不知道何处是皇帝的寝宫。她两人既到了里面,如何肯罢休,仗着飞檐走壁的本领,东闯西闯。那宫里的侍卫太监们,只见白光两条飞来飞去,待要上去捉拿,那白光来去倏忽,如何捉得住。一连闹了好几天。有一夜,在咸安宫廊下杀了一个宫女。宫中立刻调来勇健军镇压。虬髯公深怕四娘在宫里乱闯,坏了大事,便劝她再耐守几时,打听得皇帝确实住宿的地方,再动手也不迟。因此四娘和鱼娘暂时敛迹。后来雍正帝迁居圆明园,那圆明园却比不得宫里地方又旷野,侍卫又稀少,有几处庭院,竟是终年不见人迹的。四娘和鱼娘两人,带了干粮,躲在园中冷僻去处,打听皇帝的消息。有时也听得那班宫女太监嘴里露出一两句来,知道皇帝每天在碧桐书院办公。她两人又悄悄的打探路径。不多时,园中出入的门路,都看得十分熟悉,便动起手来。一动后便成功。她们随身带着闷香,所以皇帝被杀的时候,那班左右侍卫,都一时昏迷过去。四娘割下皇帝的头来意欲带他回去,在她祖父父亲坟前祭奠。鱼娘说,这反叫人看出痕迹,不如不拿去的好。便顺手把皇帝的头,塞在尸身的裤裆里。两人相视一笑,一纵身出了圆明园。这时虬髯公早已安排停当,悄悄地将古董铺子收了。雇了一只小船,泊在城外十里堡地方候着。连候了几天,只见四娘和鱼娘两人,手拉着手儿,笑嘻嘻地走来,跳上船头,吩咐立刻开船。待到鄂尔泰进园去慌成一片的时候,四娘的船,已和箭一般摇过了杨村,向南去了。说也奇怪,这吕四娘不曾报得父仇以前,终日愁眉泪眼,淡装素服,不施脂粉,不荀言笑,如今大仇已报,顿时满脸堆下笑来。穿着鲜艳的衣裙,浓施脂粉,终日有说有笑满屋子只听得她的笑声,朱蓉镜看了,便说不出的欢喜。两人一路同起同坐,十分亲爱。到了湖南地界虬髯公送蓉镜回家。蓉镜的父亲,见儿子回来了,便好似得了宝贝一般。当下蓉镜对他父亲说知,要娶四娘做妻子。虬髯公自愿替他两人做媒。便择定吉期,给他两人成亲。四娘做了新娘,便一改从前严冷的态度。顿觉妩媚娇艳起来。鱼娘伴着她在新房里终日逗着她玩笑。蓉镜也寸步不离。镇日里做些调脂弄粉画眉拾钗的事体。光荫很快,不觉过了一个月。虬髯公告辞回去。朱家父子,再三留他,不肯住下。四娘说,俺夫妻多仗师父,才有今日,如今师父要去,俺夫妻须直送他到四川。蓉镜也说不错,这时犹有鱼娘舍不得四娘。又想起父亲被仇家害死,自己欲归无家,心中十分凄凉,便止不住掉下眼来。四娘再三解慰,虬髯公也把鱼娘认做自己的女儿,答应永远不丢开她。当时依旧四个人一齐上路。沿着长江上去一路山光水色,叫人看了,忘却忧愁不少。看看走到四川地界,一望山势雄峻。他四人各各骑着马,从旱道走去。出了剑阁,前面便是五老山。他四人立马在山顶上,忽然见一个老头儿,一个少年,也骑着马从山坡上走来。鱼娘眼快,认识那老人便是他父亲鱼壳,忙拍马迎上前去。父女两人抱头痛哭。这时四娘夫妇和虬髯公都跟了上来,问起情由,原来,从前被于清瑞杀死的,只是一个地痞冒着鱼壳的名字,在地方上横行不法。这真的鱼壳,反得逍遥自在。只是常常想念女儿。也曾到虬髯公家里寻访过。又因虬髯公带着鱼娘到京里去了,如今得在此相会,真是喜出望外。说起多亏虬髯公平日管教女儿,鱼壳连连拜谢。又说起大仇已报,大家更觉得快意。五个人说得热闹,独把那少年丢在一边。还是鱼壳介绍他们见面,说这少年,姓邓名禹九,是四川地方一个大财主,专好结识天下英雄好汉,豪商大贾。鱼壳也被他留在家中,朝夕讲论武艺,盘桓山水,十分投机。当下邓禹九便邀大家到他东庄里去。这东庄便在那五老峰下面,盖着二百多间房屋,养着五六百庄客,都是懂得点的。这邓禹九堂上还有老母,自己年纪三十八岁,还未娶得妻房。他立志要娶一个才貌双全武艺的女子。到今日还没有他当意的人儿。当日邓禹九摆上筵席,请他们父女夫妻师徒吃酒。席间说起鱼娘的武艺,虬髯公便愿烙隳锏斌畚枰换亟#笾谙戮啤s隳锉阆吕葱度ネ庖卤e煸Ы#叩降钡兀瓒鹄础f鸪踔患9庾子埃簧烈簧恋刈:罄茨墙9庠阶妹芰耍患煌虐坠猓诺毓隼垂鋈ァo系娜耍痪趵淦嗥啵獗迫恕d堑擞砭趴吹匠錾瘢滩蛔纫簧茫患坏腊坠猓鄙渫バ模隳锸兆〗#σ饕鞯刈呓次葑永锏娜耍鞲髑孀啪票杂隳锼狄簧量啵黄氤愿闪艘槐啤u庖幌疲缘帽鲋骶叮钡揭股畈派1u庖褂隳锔潘盖兹ニ烊鼐岛退哪镆环慷6烙械擞砭爬膨镑坠揭患湮葑尤バ1k灯鹩隳锏奈湟眨堑擞砭趴纯次葑永锩挥腥耍懔蝌镑坠饕荆笏雒剑陀憧撬等ィ15隳镒銎拮印d球镑坠豢谟u剩淖判馗担饧资拢诶虾荷砩稀5诙欤镑坠徽矣憧侨ニ得剑怯憧且埠茉敢猓慌赂概嗄瓴患舜笮拇螅恢隳镄南氯绾巍r镑坠惆阉哪锘嚼窗训擞砭徘蠡榈囊馑迹运盗恕s滞兴ヌ轿视隳锏囊馑肌k哪镒叩椒坷铮劝颜煞虼蚍15庞隳锏氖郑饺思绮12缍诖惭厣希偷偷馗嫠咚擞砭徘蠡椋陀憧切闹性敢獾幕埃治仕赏獠煌狻d怯隳锲鸪跆苏飧龌埃叩盟皇堑妥磐罚蛔錾罄此哪锎叩媒袅耍隳锊痪醯粝卵劾崂础k哪锩ξ适保隳锼档溃骸昂玩220嘶焓炝酥皇巧岵幌骆23仪樵咐喜患奕耍沛214槐沧樱癫缓芎谩
四娘听了,笑推着她说道:“小妮子,说孩子话呢,你姊姊已嫁姊夫了,来去总得听丈夫的意思,如何由得俺们作主呢。妹妹既舍不得我,我带着你姊夫,常来看望你便了。”
那鱼娘只是摇着头不肯,又说那姓邓的,倘然有心,叫他去了家乡,跟着姊姊一块儿到湖南去住着。四娘听了,拍着鱼娘的肩头,笑说道:“妹妹说笑话了,叫人撇下这庄田家产,跟俺到湖南喝西北风去么。”
那鱼娘一歪脖子,说道:“不相干,不去,俺便不嫁。”
四娘正在为难的当儿,忽然蓉镜从床后跳出来,拍手笑道:“姊姊舍不得妹妹,妹妹舍不得姊姊,便是俺也舍不得妹妹,如今俺们湖南的家搬来,在五老峰下住着,给你们姊妹早晚见面,妹妹总可以嫁了。”
那鱼娘听了,白了蓉镜一眼,说道:“俺嫁不嫁,与你什么相干。你们串通做一起,要逼俺嫁,俺偏不嫁,看你们怎么样。”
四娘接着又说了许多好话,又答应她把家搬来,陪她一块儿住。鱼娘这时心里虽肯了,嘴里却是不做声。低着脖子,手里只是弄一方红绸帕儿,蓉镜暗暗向四娘努一努嘴,又指着鱼娘的手帕。四娘会意,伸手去把鱼娘那方手帕夺来,急递给蓉镜,说道:“快把这手帕拿出去,对师傅说,俺妹妹已答应了。拿这方手帕为凭,叫师傅快说媒去。”
蓉镜接过手帕,转身飞也似地跑去。邓禹九见婚事成求,真是喜出望外。一面选定吉日行礼,那鱼娘见事已如此,便也无话可说。只托四娘出来,说定三个条件:第一件,父亲住在邓家,要邓禹九养老归山;第二件,师傅虬髯公,也要邓禹九供养在家;第三件姊姊四娘姊夫蓉镜,也要留他住在一块儿。那邓禹九件件答应。一面打扫房屋,安排鱼壳和虬髯公两位老人的住处,一面在隔院安顿朱蓉镜夫妻两人。那蓉镜又赶回家去,把父亲接上山来,一块儿住着。到了鱼娘的喜期,那江湖上一班英雄好汉,都来贺喜。这时已有人传说鱼娘跟着四娘入京行刺雍正皇帝的事体。大功告成,各人争来瞻望风采。并有邓禹九那方面的许多朋友,前来凑着热闹。那院中足足摆了一百二十余桌喜筵。夫妇两人自然是十分亲密。那一班英雄好汉,直闹了一个多月,始慢慢离开。因四川离北京很远,史贻直如何知道,日子一久,自然而然就无形地把这桩谋刺雍正皇帝的秘密国家大事,搁置下来了。正是:华烛庭前成伉俪盛筵堂上宴嘉宾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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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平回部万里建殊勋 进香妃千秋传佳话
却说乾隆皇帝登了大宝,第一个不能忘怀的,便是他舅嫂董额氏。总想时常把她接进宫来,又怕他舅子傅恒从中作梗。便先下一道谕旨,把傅恒升任为礼部尚书。这傅恒原是一个小京官,见皇上骤加恩宠,把他感激得五体投地。任凭皇上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乾隆帝见傅恒已打通了,便假说皇后想念嫂嫂为名,常常把董额氏接进宫去。董额氏每一次进宫,必先到一间密室里,和皇帝相会。皇帝一见董额氏,早已骨软筋酥。那董额氏又故意卖弄风情,所有卸衣脱履送茶捶腿的事体,都叫皇帝做去。皇帝也不推辞,真是不像个皇帝了。两人玩到子时,重行梳装一番,再进坤宁宫去见皇后。那皇后富察氏,见了嫂子,也十分亲热。有留她住在宫里,姑嫂两人,同床睡着,说说笑笑。在富察氏还睡在鼓里,不知她嫂子和皇帝结下如此深厚的恩情,反时时把嫂子传进宫来,叙家人的礼。这董额氏自从和皇帝有了私情以后,自己看得自己十分尊贵,回家去便不肯和她丈夫同房。那傅恒在家里,常常被他夫人驱逐出来,和他侍姬一块儿睡去。傅恒有四个侍姬,相貌都赶不上董额氏。如今董额氏如此冷淡,傅恒也没法,只得和侍姬胡缠去。董额氏和皇上暗地里来去,看看已有两年光荫了。这年春天,董额氏忽然有娠,这件事,第一个瞒不过丈夫两年里不曾和丈夫同房,肚子里有了孩儿,便难免要受丈夫的责问。她心中十分害怕,悄悄地和皇帝商量了一条计策这一天,从宫里回家,在自己房里摆下酒菜,把傅恒请进房来吃酒。那傅恒许久不见妻子的面了,如今看看妻子的面貌,越法标致。今夜看待又格外殷勤,早把个傅恒弄得神魂颠倒。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调笑着。酒罢以后,董额氏便把丈夫留在房里,这时傅恒真是受宠若惊。一夜的恩典,居然鞠躬尽瘁,洽髓沦肌。隔了几天,董额氏对丈夫说道:“肚子里已有孕了。”
傅恒听了,满怀喜悦。因为他虽已生了三个儿子,但都是侍妾生的,董额氏却不曾生过一个。到了时候,董额氏临盆,果然生下一个男孩儿来。但是傅恒暗暗的一算,这孩子在肚子里,只有八个月,便出世了,悄悄地问她妻子,那董额氏见丈夫如此精细,便哄着他说:“自己身体单薄,养不住胎,所以八个月便漏下来了。这孩子先天不足,你须要好好地调养他。”
傅恒信以为真,从此着意调养这个小孩。但是这小孩儿养下地来,便已十分雄壮,啼声也极其洪亮。到了满月以后,董额氏抱他进宫去,朝见皇帝。求皇帝赏他弄虚作假名字。皇帝看这孩子长得和自己一般,相貌魁梧,心中很是欢喜。想把他留在宫中,又怕在傅恒面子上太过不去,便赐他一个名儿叫做福康安。是望他长大起来,有福康健平安的意思。皇帝皇后赏了许多珍宝玩物,又怕外面的乳母不洁净。这时富察氏正生下一个皇子来,便把皇子的四十个乳媪里面,选了二十个,到傅恒家里去乳着福康安。又推说皇后爱孩子,每月朔望,须把这孩子抱进宫去一见面。后来福康安到了五六岁上,皇帝便把他召进宫里,跟着皇子一声儿在上书房上学。这时董客氏姿色略减,皇帝在宫中,已别有宠爱。他两人的交情,也渐渐疏淡了些。但是傅恒的官阶,总不住的往上升,不多时,已升到文华殿大学士。傅恒的三个儿子,最小的也有十四岁了,皇帝下旨,一齐选做驸马,把三个公主下嫁给他。独有福康安,不得尚主。但皇帝看待福康安,因情十分隆重。十二岁时,便封他做贝子,又把自己的御林军,交给福康安统带。暗地里选了许多名将武士,去保护他。那班武将,知道皇帝的意思,每遇出兵,总让福康安得头功。每遇交战,自己故意败下来,让福康安抢上去,又在暗地里帮着他打。待到打得胜仗,功劳全归福康安一个人的。因此福康安每出兵,总打胜仗。每打胜仗回来,皇帝必召他进宫去,赐宴赐物。福康安家里,御赐的东西,堆满了屋子。后来回部大小和卓木举兵谋反,皇帝要显福康安的本领,下旨命他统领大兵,会合伊犁将军兆惠,出师回部。那兆惠临行请训的时候,皇帝悄悄地嘱咐他,照看福康安。又说,朕久听大卓木有一个妃子,名叫香妃,不但面貌长得美丽,而且体有异香,将军此去,须格外留意探访香妃的下落。兆惠听了皇上的话,心下已十分明白,便诺诺连声,告退出宫,和福康安合兵一处,浩浩荡荡杀奔回部去了。这时福康安年纪只有十八岁,打扮得风流俊俏,每天骑着马,带一队卫兵,在大营四周深山茂林中,射猎取乐。他虽受了皇命,官做到督师,却把营盘驻扎在山陕边界地方,并不出去打仗,自有一班名士,每日倍伴他弹琴饮酒,谈笑消闲。那将军兆惠,却带领十万大兵,从乌什地方打进喀什噶尔去,都统富德又由和阗打进叶尔羌,和卓本兄弟两人,连吃败仗,丢了这两座城池,越过葱岭逃去。兆惠派一枝先锋兵,追杀传罗尼都,直追到阿楚尔山,杀死敌军人马数万,兆惠看看得胜,便催动人马,长驱直入,杀到吕达克山地界的伊西浑河边。大小卓木兄弟两人,逃过河去,后来被巴达克山地方的酋长擒住,割下首级,献与兆惠将军。那当惠将军不敢居功,忙把两个人头,装在匣子时,派人连夜送到督师福康安营里。福康安得兆惠将军的战报,便专摺入奏。圣旨下来,飧蛋参赴膊加们淄跻钦獭s职鸦夭孔苊淖鲂陆稚枰晾纭7凸ā10诼衬酒搿15k哺炼恼颉i谆菸陆姘焓麓蟪肌8坏律尾卧薮蟪迹至罡蛋部倘瞻嗍鼐u馐闭谆菪闹心钅畈煌模闶钦飧鱿沐d谴笞磕咀源颖话痛锟松角醭ど彼酪院螅庀沐悴恢侣洌纯锤蛋舶嗍Φ娜掌冢惶旖埔惶欤谆荽蚍7窒氯耍拇Υ蛱沐淖偌u谆萁南氪朔舨话严沐徒┤ィ实鄱ㄈ荒蘸蓿约呵俺膛乱槐r虼私辜蓖蚍帧:罄椿故歉5掠兄饕猓担骸澳谴笞磕炯缺话痛锟饲醭ど彼溃窍沐欢t擦髀湓诎痛锟说胤剑趁遣蝗缃邪痛锟饲醭とト矗衔咨啤
富德这句话,果然猜得不错。那巴达克酋长,原也见香妃长得美貌,所以把大卓木杀了,满意要享这个艳福,谁知香妃见丈夫被他杀害,心中十分愤恨,任那酋长如何硬逼软骗,她总不肯失节。你若逼得她利害些,她便痛哭觅死。那酋长眼见一块肥肉不得上嘴,正在踌躇,忽然兆惠将军打发人来,要这香妃,说她是罪人的妻子,须要把她解进京去,献俘朝廷。那酋长听了,看看香妃不肯顺从自己,乐得做一个现成人情,只说这香妃是回部地方第一个美人,得来很不容易。香花供养,保存颜色,更不容易。如今天朝须拿和阗白璧十对来交换。那兆惠为要讨好皇上,只得把十对上好的和阗白璧送去。那酋长得了白璧,便把香妃送来。兆惠亲自穿戴衣冠,迎进将军衙门去。仔细一看,果然雪肤花貌,娇艳动人兆惠安慰她一番,说:“此去皇上十分宠爱,享不尽荣华富贵,他日得意休忘了我这远臣推荐的功。”
那香妃听了,只是憨笑,也不说话。兆惠又问她,此去万里京华,可有什么要携带的奴婢器物,早早吩咐我,都可以照办。香妃便说:“别的没有什么,只有旧时两个心腹丫鬟,舍她不下,求贵将军许她一块儿跟京去。”
兆惠立刻打发人到大卓木的宫里,把两个丫鬟传唤出来。又吩咐她,凡是香妃平日装饰服用的东西,一齐带进京去。新疆到北京,沿途造着客馆,馆里面锦衾绣帷,铺张得十分华丽。又怕香妃在路上冒犯风霜,减却了颜色便造了一辆蒲轮寝车,四面用锦帐庶蔽。香妃睡在车子里,一路走去,倒也安适。每到一个客馆里,除她两个贴身丫鬟伺候外,又派了二十名使女,二十名差官,在馆内奔走供应供香妃洗用。据服侍香妃的使女传说出来,香妃天天用羊乳牛酷洗擦,她皮肤异常白嫩。每洗过澡,用各种香薰过,又用香茶漱口,因此香妃每说一句话,每坐一坐,那香味终日不散。讲到她的面貌,庄端美丽,叫人见了,又敬又爱。不用说是男子,便是女人见了她这白净的肌肤,妩媚的容貌,也要神魂颠倒。一路行来,福康安因为她是天子的禁脔,便也不敢和她亲近。倒是香妃常常把福康安唤进客馆去,笑谈杂作,最动人的,便是她回眸一笑,瓢犀微露,齿白唇红,真令人心意也销。看他终日嬉笑,好似忘了国仇家恨。福康安年少倜傥,也算得是一个风流健将了。但是,见了这香妃,不觉得低头敛息,退避三舍。在路上走了半年,看看到了京师,皇帝第一个挂心的是福康安,第二个挂心的是香妃,如今两个都到了眼前,叫他如何不喜,一面暗暗吩咐内监,把香妃安置在西内,一面御殿受俘。福康安仗地朝拜,便把出师新疆得胜回朝情形,一一奏闻。正是:将军绝域凯歌日丽质深宫侍幸时欲知福康安凯旋后情形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金殿献俘逆回授首 深宫蹙额弱质存贞
却说福康安见了皇上,面奏平定新疆的情形。乾隆皇帝看这少年将军,立功绝域,说不出的满心欢喜,又因他是自己的私生子,便格外宠爱,恨不得把他拉在怀里,抚慰一番无奈碍着君臣的礼节,只可当面奖饰几句。接着又献上俘虏来,这时回部的君臣和他的眷属,一齐被福康安押解进京,送上殿来。个个都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皇帝翻阅献俘名册见头一名便是回部酋长霍集占夫妻两人。皇帝便命把夫妻传上殿去,跪在龙案下面,吩咐他抬起头来。那霍集中见了皇帝,不住地磕头求饶。又看酋妇,云鬓飞蓬,玉容憔悴。虽说凤尘劳顿,却也抚媚人。皇帝心中诧异,怎么回部地方,专出美人。我看这酋妇,也可算得是美人儿了,不知那香妃怎么的美呢。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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