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一开始,叶芊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大大的杏眼飞快地在对面的男宾席上溜了一圈, 发现自家的王爷果然是最俊美的, 不愧是玉妃生的,比别人都要好看得多。
她抿着唇满意地一笑,对面的豫王却似乎知道她想什么似的, 漂亮的凤眸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手中的薄胎小酒杯朝着她一举,一扬脖子, 酒液悉数进了喉咙。
“听说皇太女是掉下了极高的悬崖, 被叶世子救了, 从悬崖掉下还能毫发无损, 究竟是怎么做的的?”皇后问道。
燕云熹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
康王闷闷地喝了一杯酒,怎么这么倒霉,他好容易出手这么一次,竟然失败了,对方一个人都没死也就罢了,那三十个死士竟然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他开始怀疑自己训练的这批死士是不是太弱了?
太子阴沉沉地看了康王一眼, 席上大家都正常,就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是在懊恼自己出师不利吧?
“叶世子身手真是高超, 竟然能把皇太女从那么高的悬崖救下来。”皇后说完, 扭头看了看皇上, 低声道:“陛下,这皇太女虽然在咱们大齐遇刺,可叶世子也算救了她一命,这也扯平了吧?”
文帝心头一动,笑道:“说起来,叶世子对太女也算有救命之恩了,太女要不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啊,哈哈哈……”这皇太女早晚要登上女逻国皇位,要是大齐的人救过她的性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对大齐可是很有好处的。
文帝一看就是开玩笑,在座的人都附和着笑了起来,叶芊看看燕云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面颊有些红了,再看看叶砺,他的俊脸微沉,离得远,看不清他的耳根红没红。
燕云熹抿了一口酒,笑道:“唉,我倒是想让叶世子做皇夫,奈何叶世子不愿意,咱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笑声,有人说道:“叶世子毕竟是侯府世子,跟你去了大逻国,侯府可怎么办啊,皇太女还是另选他人吧。”
又有人笑道:“我倒是有个表弟,生得很是俊俏,不如引荐给皇太女瞧瞧?就算不能做皇夫,做夫侍也行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孟浪了,叶砺的星目凌厉地看了过去,燕云熹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我的皇夫,至少要在骑射武艺上赢过我才行,若他是我心仪之人,我也不会再要夫侍,自会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别说夫侍了,就是在我宫中扫地都不要。”
那人尴尬地咳了一声,讪讪地住了口。
文帝却动了心思。要是叶砺真的能做女逻国的皇夫,那对大齐可真是太有利了,而且,济平候一家都在大齐,有这家人在手心里攥着,无论让叶砺做什么他都得乖乖听话。一个听自己话的女逻国皇夫?文帝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把叶砺送给皇太女,不过,他转念一想,要是现在就说的话,叶砺明说不愿意,皇太女也不愿为难他,那这事可就黄了。
文帝沉吟片刻,不如等宴会散了,再直接下道圣旨,到时候圣旨送到侯府,叶砺要是不愿意,可就是抗旨不遵了。圣旨一出,断无收回的道理,这事就成了!
文帝激动得连喝了两杯酒,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通过叶砺来控制女逻国的美好情形。却不知道,他这个决定对女逻的影响有多大,不久之后,叶砺和燕云熹在女逻同时称帝,一个夜帝一个云帝,不分高低,平起平坐,在两人的共同治理下,女逻开启了几百年的盛世。而他的小儿子,俊美的豫王殿下登基后,更是将手下的谋士暂借给女逻,辅佐这两个年轻人步上正轨,将女逻打造成一个强大的国家。当然,大齐也受益匪浅,有了这样一个强大而亲密的盟友,原本对大齐虎视眈眈的邻国都歇了心思,或和平友好,或俯首称臣,两国联手,称霸一方,这个强大稳固、牢不可破的联盟一直绵延了下去。
叶芊看看叶砺,又看看燕云熹,不知这两人是个什么状况,难道那晚在山洞中发生了什么事?她疑惑地看向对面的豫王,豫王轻轻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若说朝局,他还能分析一二,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是微妙,一个外人是不可能了解清楚的。
前世没有皇太女来大齐的事情,他对于燕云熹这人并不了解,不过,他是不会干涉叶砺的,无论叶砺愿意去女逻还是要留在大齐,他都会支持他,只希望叶砺和自己一样,也能有个真心实意对他的妻子。
又饮了几杯,燕云熹向文帝提出了辞行,“此番来大齐,我大开眼界,陛下文治武修、励精图治,大齐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太平,令我十分敬佩。不过离家多日,挂念母皇,我也该回去了。还希望陛下和各位殿下能去大逻一游,到时候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她说着话,明眸悄悄地扫过叶砺,却见他俊脸更加阴沉,放在案几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星目却不肯看自己一眼。唉,罢了,无论多么不舍,终究不能强求,就算自己利用皇太女的身份向文帝讨要叶砺,可他要是心情抑郁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高兴呢。
文帝自然是一番挽留,燕云熹却是去意已决。
宴会之后,燕云熹直接去了四方馆,让跟来的千人仪仗队做好回程的准备。回到侯府的时候,却发现整个侯府的气氛都十分诡异,下人们看自己的眼神竟然隐隐带着敌意。
出了什么事?燕云熹直接去找了叶芊,却发现叶芊眼泪汪汪的。
“芊芊妹妹,怎么了,哭什么?”
“云熹……姐姐。”叶芊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皇上下了圣旨,革去哥哥世子之位以及昭勇将军的封号,说让哥哥随你去大逻,做皇夫也好,做夫侍也好,反正,反正是送给你了……呜呜。”她一想到哥哥去了大逻,山长水远,再次见面不知要何年何月,心里就难受得要死。
怎么会这样?燕云熹看了看哭得直抽噎的叶芊,“好了,乖芊芊别哭了,我不会带你哥哥去大逻的,放心吧。”
叶芊哭红的眼睛抬起来,“难道云熹姐姐不喜欢我哥哥?”
怎么可能不喜欢,燕云熹苦笑一声,“我是不会勉强他的。走,芊芊妹妹陪我去找他,这事要尽快说清楚。”
叶芊和燕云熹一起去了外院,她心里既庆幸哥哥不用走了,又有些遗憾,要是哥哥和燕云熹能成,其实也挺好的。
济平候和叶砺正在商议此事,说是商议,其实两人是默默地对坐而已,此事来得突然,济平候一点儿都没预料到,此时竟然感觉束手无策。
叶砺星目微垂,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抛弃自己的世子之位和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跟着燕云熹去大逻,恐怕还会被大齐的人嘲笑,他心中愤懑不平。可同时,那种自从听说燕云熹要走就涌上来的闷胀难受之感却消失了,难道自己是盼着跟她走的?
“侯爷和世子不必为难,我现在就入宫,去找陛下收回旨意,我说了不会强人所难,就绝不会勉强世子的。”燕云熹一看两人的神色就知道在为此事发愁,“世子在此等我的消息,我马上回来。”
她说着转身就走,济平候喊道:“等等!”
“侯爷还有话说?”燕云熹回身。
叶砺也看着父亲,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期盼着父亲留下燕云熹,让她不要入宫去推掉此事。在山洞里,她说了想让自己做皇夫,在宴会上,她又说了要和心仪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想……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
济平候道:“天色已晚,宫门已闭,明日再说吧。”
几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侯府中没有几个人睡安稳了。
次日一早,燕云熹就来找叶砺了,济平候和叶芊也在,“世子要不要同我一同入宫,还是在此等我消息。”
叶砺刚想说什么,就见燕云熹的侍女面色惨白地跑了过来,她手上抓着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惊慌失措地一路飞奔,摔了两跤,自己摔得鬓发散乱,鸽子却是护得好好的,“殿下,国内叛乱,女皇驾崩了,女皇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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