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封后大典和楚晗想象中的一样无趣,听着礼部尚书朗读封后诏书,楚晗有一种又回到学堂上课的感觉,昏昏欲睡。
不过看见苏笺穿着皇后华服站在台上的那刻,楚晗心中一阵激动,她拉着荣华公主的手悄悄道:“堂姐,姨母今天好美。”
荣华公主虽然只比楚晗大一岁,可是瞧着却稳重不少,她悄声道:“你先别说话,一会儿等出去了去我宫里,咱们再好好聊。”
楚晗乖乖的点了头,却是安静了没到一刻钟又悄悄和自家堂姐说起了话。
乾清宫中,太上皇满头银发,精神奕奕的站在大殿门口眺望着东边的方向,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问道:“这个时辰,那边封后大典应该开始了吧。”
随从的太监是个生面孔,他大约三四十的年纪,样貌平淡无奇:“开始了,按照时辰掐算,现在都快要结束了。”
太上皇负手看着那边,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是异常的平静,只是若是定睛细看,便能分辨出里面细若悬丝一般的波动。
“您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大太监沈庆问。
太上皇抬了抬眼皮,却是答非所问道:“我听说,他要去边关?”
沈庆答道:“是,听说是要出去历练历练。”
太上皇嗯了一声,半晌才又吩咐道:“寻个机会把事情跟他说了,这么多年了,也到了让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是。”沈庆应道。
“行事小心些,别被他们的人发现了。”说到“他们”的时候,太上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压抑的杀机。
“是,奴才明白。”沈庆一边说一般上前扶住了满头鹤发的太上皇:“外头风大,您去殿内歇息吧。”
太上皇却是摆摆手,让沈庆退了下去,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桃花簪,缅怀不已。
太上皇就在那大殿门口站着,许久,许久,直到他的身体真的不允许他再在那里站着了,他才缓缓转身,步履悠慢的回了殿内。
外面,在楚晗千期万盼中,封后大典终于结束了。
楚晗在大典结束之后就随着荣华公主一起去了后宫。
“姨母,你今天真漂亮。”楚晗微微仰头看着苏笺一身华服喜欢的紧,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姨母发上的凤簪,那九尾的凤凰衔着一颗东珠,格外精致。
听见了楚晗的话,苏笺温柔一笑:“你母妃呢?怎么没与你一同来?”
十多年过去了,苏笺容貌不见多少衰老,只是身上多了一种华贵之气,单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便是不怒自威。
“我母妃说姨母今天一通折腾肯定累了,她改日再来找您叙话。”一边说着,楚晗一边拉着荣华公主的手指了指宫里:“您一会儿回屋休息,我和荣华姐姐说会儿话便也回去了。”
苏笺笑笑,不忘嘱咐荣华公主:“你们好好玩,可不许吵嘴。”
“女儿自会让着点堂妹的。”一边说,荣华公主一边转头看着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堂妹一笑。
楚晗却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催促荣华公主赶紧带自己进宫。
两个小姐妹凑在一处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晚间苏颜派人催促楚晗回家吃饭,楚晗才依依不舍的和荣华公主告别。
回家之后,楚晗才发现所有人都在饭桌上等着自己没动筷子,她赶紧净了手,给外祖母问了安才坐下端了碗。
动起筷子,楚晗就没停过,一直在往嘴里扒饭,排骨也吃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的,苏颜看着自家闺女这模样忙道:“慢点吃,在宫里你姨母短了你午饭是怎么的?”
楚晗一边低头扒饭一边道:“宫里的那些御厨做的菜真是没甚滋味,还没我娘做的好吃,我就吃了几口。”
楚晏听了这话,认真的告诉楚晗:“下次进宫带个厨子,省的饿到。”
“去,哪有进宫自己带厨子的。”苏颜瞪了楚晏一眼,回手给楚晗夹了一块排骨道:“饿了就多吃点,明个早点起来,我带你去你外祖父那儿给你舅舅践行。”
楚晗咬着排骨的动作一顿,忽的抬头看向自家娘亲问道:“践行?舅舅要去哪儿?”
旁边楚沐冷不丁说了句:“去边关打仗。”
去边关打仗?
楚晗顿时就想起来了,之前她就听母妃说过,舅舅要去边关呆两年,打算弄些功绩回来,也好以后封官加爵。
现在突然听说舅舅这就要走了,楚晗还有点舍不得。
从小到大,她这个舅舅对她最好了,她父王母妃尚且因为她惹祸教训过她,可她舅舅却是真的疼她到了极点。
咬了口排骨,楚晗嚼了两口,突然觉得这排骨也不香了。
吃完饭回了自己屋里,楚晗换了家常的衣裳,突然转头看向清芷问道:“清芷,你说舅舅要走,我是不是该送他点东西?”
清芷想了想道:“您去年秋天里不是给舅老爷绣了双靴子么,婢子记着好像没差多少就绣完了,舅老爷这次是要出门,您送双靴子倒也应景。”
楚晗眼睛一亮,立刻就去自己的针线篓子里翻找起来,她很少做针线,翻出了里头那双就差上底的靴子,楚晗磨拳霍霍,立刻就拿出了绱鞋的针线。
清芷在一边道:“要不婢子帮您绱鞋吧,您歇着去。”她知道自家姑娘这手艺,绣个花面还行,可是要说绱鞋,那针脚着实……有些不能见人。
楚晗却是明显没接受到清芷的好意,她摆摆手道:“也没差几针,弄完了也快,既是要送人的,那理应我亲手做才是。”
一边说着,楚晗一边穿了针线,有模有样的开始了,清芷在一旁看着心都悬着,生怕楚晗扎着手。
旁边院子里,楚晏回屋的时候见楚晗院子里灯还亮着,便回屋对苏颜道:“丫头还没睡,屋里灯还亮着。”
“没睡就没睡呗,你看那么紧干什么。”苏颜穿着中衣正在绣着手帕,烛光下她面容柔媚,抬头看向楚晏时眉间风韵迷人。
丫鬟们立刻退了出去,楚晏进屋脱了鞋,走到苏颜身边道:“明个儿再绣吧,晚上伤眼睛。”
苏颜闻言便把帕子放进了针线篓子,拉住了站在身边的楚晏的手道:“你不在屋里,我闲着无聊才绣了几针。”
楚晏闻言眼中浮上笑意,他低头在苏颜耳边轻吻了一下,道:“我去沐浴,你回屋等我?”
听着楚晏话里这般明显的意思,苏颜纵然是已经嫁了他十多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却是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楚晏笑着捏了捏苏颜近来终于养出了点肉的脸颊,回身去了浴房。
苏颜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从茶杯里蘸了点已经凉了的茶水拍了拍脸,才起身赤脚回了屋,脱了衣裳钻进了被窝,眼睛却是盯着浴房的方向,想着自家夫君方才的话,苏颜忍不住在被窝里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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