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微 作者:小玉米 已完结
文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卷一,回归篇。流浪,还是走回记忆的原点;逃避,终究躲不过宿命的重逢;一个偶入异时空的女子,注定了命运的坎坷,感情的激越。逃不了的心,忘不了的情,忘不了那温暖的怀抱,忘不了那双冷冽的眼。罢了,一切随心而定吧忘记恩仇,只为今生归去吧
卷二,缘起篇。一个是无情的绝杀宫宫主,冷酷无情,一个是天真率直的美丽少女,她用她热情的心融化了他冰冷的面具;一个不惜利用爱人除掉对手的黑衣少年,一个在爱情和亲情面前不知取舍的少女;是否只有卸下彼此伪装的面具,他们才能真正摒弃恩仇争夺,勇敢去爱
卷三,宫廷篇。笑靥如花,温柔似水,两个相爱的男女在权利的束缚下不得不彼此用尽心机,前廷的争斗血腥风雨,只为那一张寂寞的椅子;后宫女人的争妍斗艳,都只为博那冷酷君王一笑。为什么只有等那火光冲天,香魂消断后,才放下那伪装,任思念撕裂心扉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微萧潇,凌云,祈言绝杀 ┃ 配角:萧然,祈风,萧景,萧意,阿依达,独孤图 ┃
卷一 萧微回归篇
故国远去
这里是番月国。以我过去的历史知识来判断,这应该是属于西藏的范围了。过去我一直梦想着能去西藏旅行,高原,旷野,雪山,宗教,布达拉宫,葬羚羊,喜马拉雅山,澜沧江,喇嘛,天葬太多太多的牵挂,牵扯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而那些神经在很多个寂静的夜晚跃跃欲试,也许不仅仅是风景,而是对某些人某些岁月的怀念吧。那时候我发誓,一定要攒钱攒钱,然后去西藏旅行,即使物是人非,我一定要圆自己一个完满的梦,以弥补那些如沙粒般流失的岁月。但是一切一切都随着27岁生日的那天,烟消云散,梦断人无语。
很多年以后,我才认真的面对那场让我摆脱27年岁月的车祸。我想,这不是命运的玩笑,而是老天对我的眷顾吧,知道我活在21世纪里太过辛苦,而让我的灵魂得到一次重生。来到那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国家,祈国。土地还是那片土地,国已不国。算了,过去的一切,我已经决定放弃,所以不想回顾,不想留恋,不管事21世纪的繁华虚闹,还是这个时空的的三十几年,我只过现在就好了。
初来的高原反应,头晕,干呕,胃酸,并没有在我身上又太大的体现。我这身体啊,十几年的奔波流浪,已经让我彻底的摆脱了病神,简直就是人们常说的壮如牛了。牛,呵呵,跟我现在这副躯体实在不相配,偶尔盯着镜子看着那副如弱柳扶风的妙曼躯体,自个都有点沾沾自喜呢。哦,又在自我臭美了,以萧然的话来说,她的四叔是这世界上最“臭美”的人啦。萧然,当然就是跟在我屁股后颠簸了十几年的小破孩了,以我的话说,十四年的岁月,让一个只懂得满口“姑姑,姑姑”留着口水的小破孩,变成了一个大破孩而已。
我叫萧微,萧然是我大哥萧景的女儿。十四年前决定游遍这个我渴望已久的世界的那天,无视大哥二哥满眼的萧索,无奈,心痛,不舍,毅然背起简单的行李,准备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是的,云彩我没带走,却带走了一个小累赘。那天,穿上男装,收拾好自己的脸,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踏出那扇四年都没出来过的萧园的大门。无视所有,决然而去。
那一刻我不敢转身,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停下前进的步伐,重蹈覆辙,十年一梦,我不许自己后悔。四年前,自从我踏进这个园子起,我就已经是萧微,萧家的四小姐。大哥萧景,二哥萧意,还有大哥家那个叫萧凡的顶着一张早熟的冷脸的小破孩,更有调皮捣蛋的小丫头萧然,熟悉的陌生的一大家人,虽有不舍,却注定要离弃。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二十年,加上上辈子的二十七年,我快五十年的人生,已经让我认清了更多的东西,舍与不舍,不是我能把握的。
踏出大门,不敢回头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仅仅抓住。我低头一看,是萧然,没有了平时的胡搅蛮缠,撒娇撒痴,只瞪着一双清澈的无邪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我。那是一双带着怎样渴望与祈求眼睛啊,那种眼神那种渴求那种希望没有责怪没有疑惑只有静静的等待心好痛,一种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疼痛上来,这种眼神太过残酷了。记忆深处隐藏的愧疚无奈心痛如潮水般蜂拥而入我的脑我的心。有些痛是永远无法释怀,无法忘却的。一把抱起才三岁的萧然,紧紧的抱在怀里,真想把她揉进的身体里,减轻那莫名的痛楚。
“姑姑,你带然然一起走,好不好”
我怎么能拒绝啊,这样纯真无辜的心灵,这样无邪的眼神。但是我都不知道未来要去哪里,命运如何,我又怎么能带上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娃呢
“带她走吧”,是大哥的声音,平静的声线里我甚至听不出一丝情绪,就像在说今天天要下雨一样平淡。但是我能知道,他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在对我做着一个怎样的承诺。他一直都是了解我的,这四年如果不是萧凡和萧然的陪伴,我要怎样度过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天看着他们童稚的面容,跟他们斗嘴,教他们骗人,陪他们都蟋蟀等等。当然说是跟他们,大部分都是我在逗萧然,然然算是一个非常非常正常的孩子了。而萧凡,怎么说呢,才八岁大,就跟他爹一样,成天一副死沉沉的早熟的小破孩像,只会静静的看我跟萧然玩各种无聊的游戏,一天一句都不吭,又时候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哑巴。
“去吧,微微,带着然然我们放心点”,这次大哥的声音已经不再平静,而多了一分的苦涩。转过身,看着那个三十多岁,一身藏青色长袍,面容依然如多年前英俊,却多出几分沧桑的男人。我知道他在担忧,未知的旅途,不是我和他所能把握的。他也是在期待我的一个承诺么,虽然他从来没问,何时是归途,但是我知道他在担忧。如果我带着然然,虽然有不便,但是我的旅途却不会孤单,一如这四年修养的日子,灿烂的孩子笑声填补了我心底多少的空洞啊。而且总有一天我要把然然带回萧家,总有归期吧。
那么,景,你是在给我一个不再孤单的承诺,也在期待我给你一个安心的承诺么我能拒绝么,二十年的相识,你为我做的,我又何尝能释然。今生的纠缠,恨,已经不重要了,爱,今生无缘。也许剩下的应该是感激吧,四年来他对我的好,带着卑微愧疚和补偿,我不想未来的日子里,他还是活在这种情绪中。
所以我带走了萧然。
十四年的时间,我带着她,走走停停,踏遍了这处在中原之地富饶的祈国,南方温和以海上贸易文明的上离国,北方以游牧为生的幽国,西方以骑射著名的凶悍霸道的番月国。遇见喜欢地方,也许就停留一两年,享受着自然,纯朴或简单的日子。我很快乐,因为有了萧然这朵解语花,生活中多了责任和担心,多了相伴少了孤单。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自私和残忍,只为自己的快乐,而让萧然早早的离开父母家国跟着我流浪。很多次,我都差点送回萧然,自己一个人去流浪,而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自私,我想留住然然快乐笑声。而这一留就是十四年。
简单的介绍下我游历的这个时空。汉唐的历史在这里跟我以前的时空一样都存在过,而唐朝以后的历史就偏离了我所知道的历史。在这个时空唐朝以后最终分离成四个并立的国家。上离国一直以温和著称,跟祈国时代交好,数代祈国和上离国一直也相安无事。幽国偏居东北,国力较弱,一直奉祈国为宗主国。而祈国跟番月国,却是数代以来,硝烟不断,时有胜负。应该说时番月国一直企图祈国的富饶,不时发动对祈国的边境掠夺。但自四十几年前,祈国国主祈天智经过数年励精图治,率大将凌青,大举发动对番月国的战争,最后这场战事以祈天智率凌青将前番月国主独孤不也弃都逃亡千里,最后不敌自杀而告终。这场战争的后果就是,祈国边境平静四十年。而当时的祈国国主祈天智和大将凌青,不过都二十几岁的年纪罢了。提起这些旧事,祈国的老人还能忆起,四十几年前,纵横番月的年轻人,是何等的英雄豪气,意气风发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和萧然游走各国的途中短短续续听说的。说起来,番月国的国土极大,据我计算,应该是包含了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四川,青藏,新疆的陕甘的广大地区吧。
潘de多拉 20070918 12:11
额
请继续吧
呵呵
偶闪
加油哈
谢谢分享呀~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18
初遇阿依达
走走停停,我和萧然已经踏在这片在这个时空也毫无疑问也称作世界屋脊的高原上一个多月了。一路上,长角羊就在身边欢蹦,野兔时而跃起奔跑,鹿群慢悠悠吃着野草,时而也会遇见狼群,毫无污染的天空近的触手可接,远远的雪山在阳光中隐隐欲现,美丽的湖水清澈见底。这美丽的天然的自然啊。
“四叔,四叔,你看”突然,萧然一声大呼,打断了我欣赏高原风景的心情。远处,一股淡淡的烟尘尚在空中盘旋,那应该是烟火的痕迹。从离开萧家开始,我遍一直以男装伪装自己,萧然自然不能再喊我姑姑了,只一直以四叔相称。这么多年,行行走走,有时候我都有点忽略掉自己是一个女人的事实了。
“哈哈,今天我们不用宿在野外啦。”看着萧然的高兴样,一张小嘴笑的毫无形象,两只大眼睛一笑变成了弯弯的两道新月,长途旅途晒的有点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中闪闪发光。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萧然都是个美女。可那形象,唉,不知道是我误了她,还是她自个误了自个。成日家跟我在外奔波,又受我这个过惯21世纪的随心所欲的人的熏陶,萧然也已成功的抛弃了这个时代所谓三从四德的深居简出温柔和顺的美女准则了。想到这我的嘴角也弯了弯,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萧然,自然健康的美丽女孩。不,也应该说是英俊的少年吧,为了行走方便,我和萧然一直都着男装的。话说回来,这么多天夜宿野外,我也快累垮了,在这个野兽肆掠的夜晚,点起的火堆也阻止不了野兽偷窥的目光啊,纵使我胆大,每晚也都不敢深睡,真怕一觉醒来,已身首不全了。
伴着夕阳,我和萧然骑着两匹番月土马向烟火处飞驰而去。
冷静,冷静,早已见惯了流离贫困的我,面对眼前满地烧杀后的狼藉很快恢复过来。原来远远看见的烟尘,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炊烟,而是烧杀后的狼烟
“叔,这,这”连平时伶牙俐齿的萧然都无语了。满目的疮痍,烧的只剩些片角的毡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叔,那边有人呢,我们去看看吧。”其实不用萧然指,我也看见了,远远的几个人拥在一起。
面对萧然的轻呼,我并没有移动脚步。我不爱多管闲事,特别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明哲保身的分量,并不比我上辈子的世界轻多少。
“叔”显然,跟我已经一起十几年的萧然,是如果的了解我。她又一次用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行了,行了,我们去吧。”这么多年,我还是拒绝不了萧然的那双大眼睛,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用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黯然的盯着我,我就投降了。唉,她也早是抓住了我这个弱点了。看着她那奸计得逞又笑成弯月的眼睛,看来这次又得管一次闲事了。
走近一看,一个衣履凌乱的妇人,旁边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孩,脸上还有几道血痕,正跪在一个满身伤痕的老人旁边哭泣。看见我们走过来,小男孩立刻紧张的挡在那应该是他母亲的身前,恨恨的盯着我们,妇人也停止了哭泣,紧张的看着我们。
“我们不是坏人。”真是愚蠢,这种情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了。看情形,那伙人应该是抢夺了他们的财物后又烧掉了他们的毡帐。也许看出我们并没有恶意,妇人稍微放松了下,却低下了头,应该看见我们是两个男子吧。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身上已不能避体的衣服。可恶,那伙人不仅仅是抢了他们的财物而已,这个妇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白皙的肤色,却没有长期生活在高原地区的人暗红色皮肤的典型特征,一双眼睛灵活生动,生得却倒有几分姿色,身上只勉强挂在身上的衣服。扭头看了看萧然,早收起那副眉开眼笑的样子,那狠狠咬着牙的样子,恨不得立马找到那伙坏人拼命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轻轻拉了拉萧然,暗示她别用那副凶恶恶的模样,让眼前的人以为他是在要揍他们呢。
轻轻的脱下外袍,向妇人走去。
“你要干什么”看着小男孩攥紧的拳头,我知道他对我还充满敌意。
“给你母亲穿上吧。”我轻轻的对小男孩笑笑,同时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将衣服轻轻披在妇人的身上。看着小男孩本来应该纯洁的眼眸多出的浓浓恨意,我的心底不禁也生出一点凄凉,这样的世道,女人孩子老者终究是弱者吧。
这个妇人应该是男孩的母亲,而地上躺着的老者,应该是男孩的阿爷吧,衣服都已经被鞭子撕裂,露出裸露的累累鞭痕,有的地方甚至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让我看看他的伤,好么”我话是对妇人说的,眼睛却望向小男孩,我知道有时候一个短短的瞬间,能使一个小孩子瞬间长大,这个男孩,应该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母亲,已经在残酷的事实中虚脱,也许以后他就得硬起自己的肩膀抗起这份照顾母亲的责任了吧。
警戒的审祥了我们一会,也许从我的行动和微笑中看出我们并无恶意。终于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人早已经死了,我一握住他的手腕,就知道了,因流血和衰弱而亡。听见我说老人已经死了的时候,妇人立刻扑到老人身上大哭,小男孩怔怔的看了我一会,似乎不相信,知道他母亲的哭声惊醒了他,他才一下子蹭到老人的身上,抱住老人的尸体,“哇”一声大哭起来。
“阿爷,阿爷,你快醒来啊,别撇下阿依达啊”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她母亲轻轻的呜咽在这个空旷的傍晚格外凄凉。
这个小男孩,真够难为他的,直到现在才表现的像个孩子。原来他叫阿依达。
夕阳的余晖已不见,男孩和妇人也慢慢止住了哭泣。
“别动它”不知何时,阿依达早停止了哭泣。扭头一看,阿依达愤怒的眼神显然是针对萧然的。不知何时,也许在我打量阿依达母子的时候,萧然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只黑乎乎的小狗,这会萧然正一心一意逗那只小狗呢,可小狗却一副傲然龇牙咧嘴的冲着萧然,面对萧然的挑逗,一声不吭,而且像随时要扑过去一样。这应该是这家人养的小狗吧,看样子也就刚满月的样子,却已经这么凶悍。阿依达一下子冲了过去,从萧然手里抢过了小狗,紧紧抱在怀里,喃喃到“小丹,我只有你了,我没有了阿爷,你也没有了阿妈呢。”
“哪里来的小狗啊”我随口问了问萧然。
“那里啊”顺着萧然的手指方向,我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走过去一看,健硕的躯体,站起来足有半人高的的大狗静静躺在那里。浑身的伤痕显示出死前他为主人做了怎样的努力脸上的褶皱从眼睛延伸到嘴角,宽阔的鼻子,鼻孔开阔,口吻宽深,唇部丰满,天居然是一头藏獒这时候阿依达带着他的小丹也走过来了,阿依达慢慢的走到大狗身边,轻抚着那浑身的伤痕,泪水又一次爬满了他的小小脸庞。小丹也趴在母亲的身边,呜呜的叫着,仿佛在叫醒它熟睡的母亲。
帮助这母子俩安葬了他们的阿爷,和那只换做大丹的大狗。升起了火堆,草草的找了几种草药简单的处理了下安莎母子身上的伤口。慢慢的听阿依达的母亲安莎讲起这一切经过。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19
收留
原来安莎一家是番月国克里族的,本来,他们一家,阿依达的父亲科尔西,安莎,阿依达,阿爷,阿奶一家一直生活在族里,随着族人每年迁徙,圈养着羊群,牛圈,马群,一家人生活的虽不富裕,却幸福快乐。可一切都在一年前改变了,番月国一年前突然大量征兵,凡15岁以上的成年男子都被征兵了,科尔西也被征召入武了。阿依达的阿奶在半年前,因思念儿子病逝了。不久前阿爷也病了,而此时族长却下了提前迁徙的命令,可怜的安莎,终于因带着年仅六岁的阿依达和病重的阿爷,而耽误了行程,落在了族人的后面。前些天阿爷的病终于有了好转,但是追赶族人却也不可能了,于是安莎一家走到这里,觉得这里水土丰满,离拉城只有几百里地,他们一家要在这里度过这个冬天也未尝不可。于是阿依达一家,就在扎下了毡帐。可恶意接踵而至,今天下午,一群士兵路经这里,遇见了在外放牧的大丹,看大丹长的凶猛雄壮,于是想捉住大丹。结果一群人追住大丹,来到毡帐。后来讲到这里安莎又开始呜咽了。其实,不用想我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结果,那群人,看见安莎的美貌,便起了邪念。”果然是我教的弟子,萧然也知道结果了。
最后的结果,也许就是我们看见的样子了吧。那群士兵,打死了护主的大丹,还有阿依达的阿爷,凌辱了安莎。而阿依达只轻微受了些轻伤的原因,不是他没有反抗,而是阿依达的阿爷打昏了自己的孙子,护在了自己的身体下,小丹也因为贪玩没有及时回家,而逃过一劫。
高原的星空真的很美,星星那么明亮,仿佛清晰的就在头顶,如果我再高一点,就可触摸了。可今天的夜晚我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星空。
番月国大举征兵,应该是对祈国的战争开始了吧。
夜已深,萧然,阿依达和小丹都已经沉沉的睡去,唯有我还迟迟不能入睡,当然还有安莎,整个晚上她都在痴痴的看着阿依达,安抚着阿依达睡去后,她并没有入睡。瞟见她飘忽的眼神,我知道,她有话跟我说。可是我并不想听那些我所不能把握的,对他们母子的同情,却不能代表我就要负责他们将来的生活,一个连自己都不能把握的女子,我又这么有更多的能力和信心去帮助别人
“公子”安莎的一声轻呼让我回过神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噗通”一声,安莎居然跪在了我的面前“求公子阿依达吧”这我倒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直接。
“起来吧。”如此的拜礼,还真不习惯接受,而这样的跪也是我承受不起的。赶紧伸手去扶安莎,但是安莎却坚决的推开了我的手,直直的望着我的眼睛。这应该是在我遇到他们母子后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正视我吧。
“公子,你听我把话说完”安莎冷静决绝的声音让我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其实,我本是祈国人。我跟爹生活在边城,七年前,科尔西去边城采购东西时,我们认识了。后来后来,我就跟他离开了边城。我们一直跟着克里族人一起生活。我们很幸福,科尔西很疼我,阿爹阿妈也都很和善,后来我们还有了阿依达,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跟着阿依达,生活在番月国。即使离开爹娘,我也觉得我的生活值得我当初的选择。”讲起这些往事,安莎的嘴角一直都留着一丝笑容。她是祈国人,其实我该想到了,游牧的番月女子,常年野外的生活,没有那么细腻的皮肤的。
“那么,你是想让我带阿依达去边城找你爹或去找科尔西”
“不,我爹七年前就已经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了,并且七年前我离开后,爹也离开了边城。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说到这里,安莎的目光有些躲闪。不知道是我疑心太重还是安莎真的在隐藏什么。
“而科尔西,其实半年前,族人已经带给我消息,他,他已经去了”安莎说到这里,泪水又顺着白洁的面孔留了下来。“阿爹身体不好,阿依达还小,所以我隐瞒了这个消息。阿依达一直都以为他阿爹还活着。”
安莎的目的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她根本是在交代遗言她是祈国的女子,深受女子从一而终的毒害。又那样深爱着科尔西,在遭遇这样的变故后,她的未来真的可以在当成什么都没发生的以前,她活着,是为了阿依达,不忍丢下年幼的阿依达和年迈的阿爹,她只能独自撑起这个家。而现在,阿爹去了,当着阿依达的面她居然被那帮禽兽在她的脑海里,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她活着的理由了,她还有什么面目面对阿依达,面对她心爱的男人
本想说些什么,打消安莎的念头,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跟她讲什么平等真诚自我
“公子,我看出你是一个好人,求求你阿依达吧阿依达很聪明的,也很懂事,他不会拖累你们的。下辈子,安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安莎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我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一股鲜红的血顺着安莎的胸口喷涌而出。是安莎偷藏了晚上我们用来割肉的刀子。萧然真是大意,这样一把刀用完怎么可以不收起来呢那把刀可不是普通的刀,那是千年寒铁精粹而成的寒玉币,锋利无比,一般的刀剑遇到它都要退避呢。
“安莎,安莎你这么这么傻啊”刀子的已深入心脉,我甚至听见肺部爆裂的声音,神仙也救不了安莎了。
“你会答应我么帮我照顾阿依达,好么”微弱的却带着无限渴求的声音,我还这么拒绝呢就凭这份真情,这份连我姓名都没问的信任,这个累赘我一定得带上了。安莎,你怎么可以这样,选择相信我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呢也许因为我眼睛里的平和和安定吧。记得很多年前有人说我的眼睛璀璨如星光般明亮,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学会隐藏,隐藏心里眼里的光芒,隐藏感情。而安莎,却如此轻易的看破我的伪装,选择相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我怎么能拒绝她的信任呢
“阿妈,阿妈”这时阿依达却突然的惊醒了,看着满身鲜血的安莎,阿依达疯了一样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安莎。
“阿依达,以后阿妈不在了,你就跟这位公子好不好”
“不,我谁也不跟,就跟阿妈一起。”阿依达使劲的摇着头,委屈的小脸爬满委屈的泪水。
“听话,阿依达,你是最勇敢的孩子,以后没有阿妈阿爹在身边,你一定会过的好的。”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安莎勉强笑了笑,我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后心,慢慢的给她输入些真气,让她能够有足够的力气做点最后的交代。
哆嗦着,安莎从胸口摸出一块发出碧碧荧光的玉佩,塞进了阿依达的手中,然后死死的握紧阿依达的手,“这是你外公留给我的,你一定好好收着。”虽然只是一瞥,我却已经看出那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玉,那上面明显雕有象征身份的凤。这种时代,只有皇室或身份极高的达官贵人才能用龙凤这种图案。
希冀的目光望着我,我还怎么能拒绝,我理解这种宽厚的母爱,也羡慕这个女人的伟大。也许终因欠缺,所以面对母爱我总是无能为力。慢慢伸出了手握紧了安莎和阿依达的手。这应该是我对这个女人做出的最重要的承诺吧。
“跟着公子,不要找阿爹了”在阿依达点头下,安莎终于去了,结束了她二十五年的生命。至死她的手还紧紧抓着阿依达的手,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牵挂。她的梦,她的希望,她的科尔西,都消失在这个下午。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20
重生的小弱
今天草原的晚风,格外凄凉。
阿依达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哭闹,而是很安静的抱着安莎的遗体呆呆的坐了一夜。脸上没有了悲戚,没有愤恨,只有无限的凄凉。我知道,经过这一天,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围绕在父母身边嬉戏的稚子,他的童年已经消失,仇恨的种子已深埋心底,他的机会就是等待长大,等待变成更强的人,让自己不再这么无能为力。也许吧。
很多年以后,每看见冷酷的阿依达,我就会想起今天,想起他那些最后的眼泪,想起这个男孩是怎样从一个会流泪的孩子变成一个以冷血著称的男人我再也没有看见过阿依达的眼泪,这天,埋葬的不仅仅是阿依达的童年啊,也埋葬了他的心吧
第二天,安葬了安莎,我便带着萧然,阿依达,小丹一起离开了这片染满鲜血的土地。
临行前,在安莎的坟前,我郑重的向阿依达说:“阿依达,你虽然六岁,但是很多事情,你必须要了解。其实你母亲已经告诉我,你阿爹已经在半年前死了,现在你已经没有了亲人。但是我还是要给你一个选择,我是一个流浪的人,不知道哪里是跟,明天会漂泊去哪里。所以,你如果选择跟我的话,我已经答应你的母亲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你;如果你选择回到你的族里,我会帮你找到族人,送你去那里。”
这样的选择是对一个孩子来说的,但是我觉得必须有让他选择的必要,因为我知道,阿依达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阿依达,他已经长大了。失去的太多,会使人过早的成熟。
沉默了一刻,凝视着母亲的坟墓,阿依达坚定的说:“阿妈希望我跟着你,我就一定会跟着你。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的,一定”最后的保证,我想应该使跟安莎说的吧。
“那你以后就叫我萧先生吧。”
从昨天到今天,在我们做着这一切的时候。萧然一直默默的站在我身边,直到现在,决定离开这里,她才像又活了过来。她好奇的眼光早紧紧的盯着小丹了,看来她对这条小藏獒的兴趣比对阿依达大的多。昨天到今天的相处,小丹很快的体会出我们对它的主人并无恶意,所以对我们的态度也好多了。面对萧然的挑逗,它已不像刚见面时的戒备和敌视了。
迎着,朝阳,我们向拉城飞驰而去。马匹不够,萧然带着阿依达,阿依达本想抱着小丹的,但萧然坚决不同意,美其名曰要与小丹建立感情,一定要放在她的怀里。不顾小丹和阿依达的抗议,萧然捞起小丹就飞奔而去。这小破孩,又作怪了,留下阿依达,只好跟我骑一匹马了。
扬起马鞭,追着萧然而去。一路上就听萧然,在那嘀咕。“哎呀,我可爱的小狗,你好可怜,几岁啦不对,你好像才满月吧刚满月就没妈妈了,好可怜啊”这个萧然,小丹哪里能懂她的话啊。
“对了,小狗狗,你妈妈叫大丹对不对,所以你就叫小丹好俗的名字啊,叫什么小丹啊,如果你妈妈叫大马,你就叫小马啦太没个性啦”这个然然,大丹时狗,怎么会叫大马呢。小丹似乎听懂了然然的唠叨,呜呜了几声,连小丹都抗议了,然然就别再三八了吧
唉,萧然是谁啊,其调皮捣蛋的本领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啦。“你的名字太土了,小狗狗,以后咱不叫小丹了,我替你取个更好的名字吧。对了,你这么可怜,这么小就没妈妈,又这么小,我就叫你小弱吧。小弱,唉,太好了,这名字多好,又贴切又好听。”满耳都是萧然奸计得逞的笑声,真拿她没办法,人家可是一头货真价实的藏獒啊,怎么能叫“小弱”呢。
“呜呜呜呜”这会的小丹不小弱连抗议声都带了几分无奈了,怎么一点民主权都不给啊
从此,小丹不见了,只有小弱了。萧然的霸道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最后阿依达和小丹一定都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下。小弱,哈哈,一头藏獒的名字当然那时候这种狗只是这个国家一种平常的土狗罢了,谁会想到许多年后,这种土狗成为世上爱狗人的梦想呢。
高原的低压使我们的行程并能太会,所以一天我们也只能走一百多里路。离拉城越近,人烟越来越密集了,当晚我们在一户人家借住一晚。第二天,我们来到了番月国的第二大城市拉城。
拉城是番月国除国都月池外最繁华的城市,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它是祈国,上离国向西方通商的必经之道,所以商业格外繁华。
我们来的真巧,明天正是番月国的燃灯节。
由于附近村寨的人这些天都涌进了拉城,我们费了好一份工夫才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小客栈,前面是饭厅,后面是两层小楼的房间。
常年的在外旅途,让我早已习惯在各个地方随遇而安。偶尔在某个喜欢的小镇,我会带着萧然多住一段时间,也许一两个月,或者一两年。我的身份是赤脚郎中,带着我的侄儿,四处流浪,医些小病,简单过日子。一般来说,我只医些小病,凡大病重病皆不贸然医治,也许只有这样,才平凡,才能达到游离世界的目的吧。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20
帅哥风采初现
安顿好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小二送来洗澡水,洗去满身风尘,阿依达更不用说了,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给了小二一块银子,让他去帮阿依达买几件衣服。
浸泡在水中,浑身的骨架都在这氤氲的水气种舒张开来,不一会我便昏昏入睡了,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和舒畅。直到小二的叫门声将我惊醒,匆匆地穿上衣服。打开门,“客官,这是您老要的三套衣服,这是剩下的银两,一共用去三吊钱,还有”,懒得跟他罗唆,接过衣服,随口到:“剩下的就给你的跑路钱吧。”
眼看着小二眉开眼笑的唠叨:“客官,您真太客气了,您要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这几天拉城人多,明天格鲁庙可热闹啦,您老可去凑凑热闹呢。晚饭,我给您备好,是端房间用呢,还是到厅里”听着小二忙不迭的献媚,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虽是个穷赤脚大夫,却不缺钱,萧家的店铺分号遍布四国,不管走到哪里,我只要拿着信物便可随意取多少银钱,虽然我从未在萧家商号取过银钱。深知钱的好处,也知道钱要用的好,没有办不到的事,我从前的世界如此,这个世界亦是如此。
“到厅里一起吃吧。”现在的拉城各地的人都来参加一年一度的燃灯节,我也想听听外面的人都有怎样的评论。
“好,客官,您慢来,我给您留着靠窗的位置,雅静一些。”小二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走到隔壁,敲了敲阿依达的房间门。这两个时辰不知道这小家伙在干什么呢。“谁”还挺警觉的么,这小孩。“我。”阿依达打开了门,“萧先生啊,怎么了”
看着他还穿着那身破衣服,我举了举手里的衣服,“快换上吧。换好后去厅里吃饭。”
走到另一边敲了敲萧然的门,这丫头肯定还在与周公对弈呢。
“然然,起来了,去吃饭。”敲了半天门,终于听见一声咕哝“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唉,催命鬼的”这丫头,这会抱怨,一会吃饭晚一点,又会抱怨我把她哦的人比黄花瘦了。
吩咐好他们两个小鬼,先去前厅,随便点了几个所谓这里的特色菜后。便无聊的细听饭厅里的谈论,都是在谈燃灯节的事。只听一个帐房模样的老先生在那跟旁边的几个似乎是走商的商人谈论着燃灯节。
“这天各大小寺庙各村寨牧民,都要在寺院内外的神坛上,家中的经堂里,点酥油灯,昼夜不灭。人们穿上节目的盛装,群聚在为佛教大师而诵祈愿经的寺院前,高诵“六字真经”,向怫的神灵祈愿磕头,男人们骑上马,带上早已备好的柏香树枝,到神塔前,高诵祷词,举行盛大的煨桑仪式。并向天空抛撒印有狮虎龙鹏的“龙达”风马,继而,骑手们为寺院的僧人们和所有的人们,表演马术;男女青年跳起“锅庄”,老人们坐在看台上边喝酒聊天,由歌手唱祝愿歌,由能说善唱的艺人说唱藏族民间长诗格萨尔王传等,直至圆月升起,人们才扶老携幼,高唱诵念“六字真经”愉快地回家。”听着老人的侃侃而谈,我对明天的格鲁庙的仪式也好奇起来。
“哎呀,说的什么啊,是不是有热闹看啊,我最喜欢啦”是然然,她的性子,还是一听有热闹比谁都高兴。然然在哪里都不能安静,屁股刚挨上凳子,就开始左看看又瞅瞅,这些拉城的客栈,都带着明显番月国宗教国的特色,到处雕刻着些佛像,佛法的绘画。
“哇塞,帅哥啊”突然,然然毫无形象的大叫了一声。顺着她目瞪口呆的方向,看去,我也一怔。是阿依达,果然是人靠衣装,这小孩经过一番清洗,换上新衣服,长期在阳光下沐浴的小麦色肤色,均匀的五官,两道如热带森林般蓬勃着的剑眉,一双多了几分冰冷少了点温暖的眼睛,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配着淡青色的衣服,整个人充满冷峻。脸上已经开始愈合的几道疤痕,却不损他的英俊,真是可爱的孩子怎么都可爱啊。听着萧然毫无形象的怪叫,小人儿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但是还是直挺挺的走过来了。
“天啊,然后你就是阿依达啊,好可爱啊,来姐姐摸摸。”话说着萧然的魔爪已伸向阿依达的严肃的小脸,使劲捏了两把,萧然好像还不尽兴。愤怒却在阿依达的眼底蔓延,趁战火会拉开前,赶紧将打掉萧然的魔爪,“好了,好了,吃饭吧,然然别欺负阿依达。”这个萧然,这爱美的毛病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少事,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看见长得好看的,不管男女,她都要拉住人家攀亲带故去跟人家套近乎,结果每次都是对方落荒而逃而告终。这次可好,拣到阿依达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孩,萧然的爱美之心终于可以大大满足一下了,只是苦了阿依达啊。
看着萧然的样子,我不禁又要哀叹了,她什么样子啊吃一口饭,看一眼阿依达,还一直给阿依达夹菜,夹的阿依达的碗都快撑破了。还听她一边唠叨“漂亮弟弟,多吃点啊,多吃点长个,过几年你就会变成一个大帅哥了,那时,哈哈”看来萧然又在那做白日梦了。气氛突然一下子诡异起来。
看来我得赶紧安慰安慰阿依达,不然以他如果幼小的心灵,怎么能一下子接受的了萧然的热情啊。“阿依达,你别理萧然,她就那样子,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过几天她的新鲜劲过了,就好了。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
“是啊,是啊,慢慢习惯,慢慢习惯”萧然爱心也太广泛了吧,对一个六岁的小破孩都爱心大泛滥,不过不知道她这次的爱心能持续几天。一般说来,以我对萧然的了解,她的这种热情都持续不了几天的。对着阿依达满眼的疑惑,我肯定的点了点头。阿依达慢慢的低下了头,开始解决他面前的不知几座大山了。看来阿依达已经接受了萧然的“热情”了。
空气稍稍的缓和了一下,我也要好好犒劳我的胃了。
题外话:“燃灯节”资料取自现西藏为了纪念佛教改革家,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的逝世而举行的活动,于每年农历八月十五举行。我只是取自西藏的一个传统节日,放在我的小说里,关于燃灯节的一些活动和形式,也都摘自网络。格鲁庙的名字,也是一时由格鲁教派灵机一动而来。一切只是借鉴,与历史无关。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21
仇人相见
这时三个着士兵服装的人冲了进来,一进来便占据厅里中间的桌子,其中一个大胡子高呼着:“小二,快上菜,饿死爷了。妈的,在城外巡逻几天,老子的嘴都淡出鸟来了”一看见进来这几位爷,小二早忙不迭的迎了过去。
“几位兵爷,我说怎么好几天不光顾小店了呢,原来辛苦去了,您几位爷等会,马上给您来。”
天下都一样,当兵的横着走,赚点小钱的小人物在他们面前只是竖子的份了。
突然瞟到旁边的阿依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止了吃饭,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几个士兵,蓝色的眼睛似乎更蓝了,一双小手死紧紧攥起,就差一点窜身而起了。萧然也发现了阿依达的异常,一把拉住了他。看这情形,这几个这几天出城巡逻的士兵可能正是那天害得阿依达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轻轻的握住阿依达攥成拳头的小手,我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我们只有孤身三人,而这是拉城,我们面对的敌人是拉城的官府。权衡利弊,我知道我们只有忍。
“阿依达,如果你想一个人死,有很多方法;如果你想死,也有很多方法。只是想一个人死比要自己死难的多,因为你要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你的敌人。只有你足够的强大,你才是强者,才能不受欺凌,控制别人的生命。现在的你,有足够的力量么如果没有,请你好好记着,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你还要替你阿妈阿爷大丹报仇呢”
慢慢掰开阿依达攥紧的手指,我轻轻的跟他娓娓道来,声音小的只有阿依达能听清。
“看,手掌都流血了,一会给你包扎一下。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长大了,有足够的力量后,你的仇会报的。”
我真佩服阿依达,虽然只有六岁,却能明白道理,看着他慢慢松弛的身体,我知道他接收了我的话。
应该是阿依达的目光太过愤恨,那几个官兵好像也感觉到了这道不友善的目光。还是那个大胡子大兵,“小朋友,你瞪你兵爷爷干什么”看来他们早已不认识焕然一新的阿依达了,这样最好了。
“官爷,没事,您慢慢用,我家小朋友看您威猛,多看了几眼而已。”我赶紧敷衍着。
“是么”显然他们并不赞同我的敷衍。
我感觉阿依达的手突然有些颤抖。我想,他是极力压抑吧。
忽然,阿依达向那些大病灿烂一笑,“是啊,官大哥,你们好威风啊,以后我也要学你们呢”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这样深的心机,面对仇人都能笑出来。只是我却看见笑容虽然挂在脸上,可蓝色的眼眸却无一丝笑意,是屈辱和愤怒吧。
“好,小家伙,志向不错啊。哈哈”那几个人终于不再追究,而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我赶紧拉起阿依达,向房间走去,这里不能再呆了,再呆下去,不知道阿依达还能忍到何种程度。
只是,这几个无耻的士兵永远都没有想到的是,阿依达要学他们的话并不是安抚他们的,而是他真正想要的,他要做强者,要冷酷无心。十几年后,当长大的阿依达率领数万人马,横扫番月国,更把守护拉城的两万守城士兵全部活埋时,不知道这几个罪魁祸首的家伙,在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一次过错而造成时,会不会后悔自己的行为。
回到我的房间,萧然气呼呼的咚一声坐到凳子上,然后又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狠狠的盯着我,我知道她也觉察出阿依达的不对劲了,是在怪我的软弱。这孩子,都十七岁了,怎么连六岁的阿依达都不如呢。
而阿依达一直都很安静,安静的让我都有点不安了。
直到我找了药,细细的清理着他用指甲掐出的伤痕。他才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先生,我会报仇的对么”
“会的,你一定会,等你有力量了,我们再回到这里。”我在敷衍他,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报仇,若干年后,等他长大,也许这几个人早已消失了呢。我并不喜欢冤冤相报,仇恨总让人不快乐。活在仇恨中的人总那么孤独,脆弱,你要报仇,我也要报仇,何时是尽头曾经仇恨的种子也驻足过我的心,而如今,我看开了很多,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放弃一颗树木,我们还有整片森林。只是刚才鼓励阿依达忍耐,以后报仇的话,是形势所逼,在那种情形下,我不能让阿依达冲动。这些放弃恩仇的想法,才是我真正想的,只是他还小,以后有时间慢慢教他。
但看阿依达小小年纪表现出的忍耐和机变,我对自己能不能说服他,都有点怀疑了。算了,先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能把握的未来,还是不要计较的好。
给阿依达上好药,送回他的房间里,让他好好的睡一觉,我知道这个时候让我入睡肯定很难,所以也不介意在他的药上做了点小小的手脚,所以阿依达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看着那双睡梦中仍然皱紧的眉头,我也不禁叹息了一声。
回到房间,萧然仍在我的房间里气鼓鼓的没动。我知道她还在生气。
“我知道你在生气,可然然,咱们已经答应阿依达的阿妈以后照顾他,但是却没答应要连仇也要帮他报吧阿依达的仇如果他要报,就只有靠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我知道其实我别跟萧然说这些,她也能理解的,但是她就这样,知其不可为却又不甘。“再说,咱们在这异国他乡,是客,是斗不过官府的。”
“那咱们就眼看着那些坏蛋在那里逍遥自在啊。”萧然愤愤地说。
看着萧然的愤愤,我又何尝愿意那些人就这样自在的活着,而阿依达却要活在仇恨中。想了片刻,我终于下定决心。“那你去吧,跟着他们,看他们住在哪里,都叫什么名字。别动他们,留给阿依达将来处理。”
萧然笑眯眯的走了。我知道,其实我不吩咐她,她肯定也会去找那几个人的,明的不来,暗的,萧然肯定会动手。我不过白嘱咐她一句,那些人是阿依达的仇人,而不是我们的。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22
燃灯节
番月国的是如此的热闹,我们当然要去拉城最大的格鲁庙去见识见识节日了。
第二天一早,我,萧然和阿依达不约而同的对昨天的事进行了回避,没再提起报仇之事。一路上,都是穿上节日盛装的番月国人,不断向天空抛洒印有狮虎龙鹏的风马。
我们赶到格鲁庙前,早去的人们早已围聚在寺院前,高颂着“六字真经”。根据客栈老人的描述,一会应该还有马术表演,男女青年表演锅庄,歌手唱祝愿词,艺人说唱民间传说等,一直要热闹到晚上呢。
对诵经我们不感兴趣,便随意在附近热闹的摊点上逛逛,看能不能买些有趣小玩艺。由于今天全城的人几乎都集聚在格鲁庙附近,所以这附近早早的被各商人挤满,兜售自己的商品。
淘了半天,我买了一个象牙做的簪子,这种簪子方便使用,我的前世就极爱簪子,头发不梳,随意一挽就可以出门了。萧然买了一堆小玩艺,什么镯子,戒指,胸饰,头绳等等。她就这性子,走到哪里,就买一大堆东西,而不管有用没用。女人的天性吧。
突然,我的眼睛被一个卖石头刻品的小摊吸引了。一套鸡血石刻的十二生肖,刻的栩栩如生,更难得的是全部是上品的鸡血石,这种应该在北方产量极少的鸡血石,比朱砂还红的颜色,在阳光地下透出鲜血般的红晕。在这种地方能有这样的极品,真是希罕。
见我关注这套十二生肖,老板赶紧热情的说:“公子,你真好眼光,这套十二生肖,恐怕全番月国都找不到,特别是这鸡血石,上品啊。”既是上品,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简单的出手呢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老板赶紧补充说:“也不瞒你说,这套东西可不是我的,是前几天一位朋友托我出手的,他最近手头紧,不得已才割爱呢。”
“那多少钱”我已经决定要买下这套东西,但是声音却不露一点情绪,在买东西这方面,你越是矜持,货主越是热情。
“五十两银子。”货主慢慢说出一个价。
“你抢钱啊”旁边的萧然立马反射性的嚷出来。“几个破石头,有那么值钱么我看一两银子查不多。”
“哎呀,小公子,这可是极品鸡血石啊,就是您一两银子一个也不为过啊,怎么可能十二个一两您太会开玩笑了。”老板显然堆萧然的侃价不满意。
“那,就以老板的意思,一两一个吧,十二个十二两。”萧然赶紧抓住老板的语病,把价钱定了下来。
“这”还不等老板反应过来。萧然又抢过话头:“这什么这,你自己说的,一两一个也不为过。”
“再说啦,十二两银子耶,够一户普通人家半年生活呢#&x”
一场口舌战就此拉开。
最后的胜利当然属于萧然了,一来这老板好像真的急于脱手这套东西,二来奸商也有不灵的时候。面对萧然这种人来说,不灵的人很多很多,所以这个货主也不必太伤心了。
满心欢喜的抱着十二生肖,萧然之前买的那些她马上就被她丢入冷宫了,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看来这东西又不能归我了。
我们都买了喜欢的东西,阿依达却一直默默的跟着,冷冷地一声不吭,他那淡漠的样子让我想起萧凡,那个早熟的小孩。
“你想要些什么”我问阿依达。
“那个。”本想他会拒绝,但是他却开口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原来是一把匕首,简单的样式,黑黝黝的鞘身,跟我那把寒玉币的外形都很相似。原来,这样,他虽然还是一个孩子,却已经学会对某些东西的执着。
“你要把匕首干什么”我还是多问了一句。
“留着。”很简单。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习惯他的惜字如金,一般他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跟着我们,满脸的严肃和萧条。
我还是给他买了匕首。
这个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骑手门的比赛已经来开。格鲁庙后有一个容纳万人的大场子,每年的赛马都在那里举行。
老远就听见欢呼的人声。“扎鲁,扎鲁”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原来是一个青年,穿着暗红色的长袍,骑着一匹枣红色沙漠猂马,飞奔在赛场上。看他不时的在马上跳跃腾挪,一会站立马背上,一会钻入马肚,一下子松开缰神,马术精湛,英雄豪情。难怪场上的呐喊声如此之烈,这的确是个万里挑一马上好汉呢。看来今天的冠军非他莫属了。原来他叫“扎鲁”。
马术表演结束了,果然扎鲁拔了头筹。
“扎鲁可是我们村最勇猛的青年呢,他现在已经是迈儿木将军手下一员千户长了呢。现在驻留在拉城,不过好像过些天要去东边迈儿木大军会合了。”
“可不,多少姑娘都在盼着扎鲁呢。”
身边两位似乎极熟悉扎鲁的老人在聊天。
接下来的活动应该是青年男女跳“锅庄”了,锅庄是一种歌舞结合的欢庆节目。只见所有的男性着肥大筒裤有如雄鹰粗壮的毛腿,女子脱开右臂袍袖披于身后飘逸洒脱,真是男人威猛,女人飘逸。
男女各站一边手拉手成圈,男人带头齐唱,歌声嗦亮穿透云霄,舞群和着歌曲作甩手踏步延圈走动。唱词告一段落后,只听众人“哑”的一声呼叫,然后舞动速度加快,男女都撒开双臂侧身拧腰大搓步跳起,挥舞双袖边歌边舞,并不时跳跃变化动作。男人动作幅度更大,伸展双臂有如雄鹰盘旋奋飞,女子动作幅度较小,点步转圈有如凤凰摇翅飞舞。
我和萧然都有些震撼,异国的舞蹈总让人着迷。跟所有吸引人们目光的东西一样,没见过的总是新鲜。
随后应该是歌手唱祝愿歌,艺人说唱。
突然觉得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趣了,那些精彩的马术表演,热情的舞蹈,人们无忧无虑的欢乐,曾几何时,我也曾这么无忧无虑在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家这样肆无忌惮的享受幸福呢也许这样的喧嚣始终是不适合我的。
“然然,你们在这吧。等天黑结束了,就带阿依达自己回客栈去。我去别的地方走走。”不顾萧然诧异的眼光,我就转身离开了。
备注:此处锅庄的描述,也都摘自现在西藏的一种传统民间舞蹈锅庄的形式。为写小说,善意套用罢了。与历史无关。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22
我欲归去
慢慢的绕到格鲁庙后面去了,人都涌到前面参加各种活动了,这后面几乎没几个人。奇怪的是,这后面居然有个小小的庙宇,跟格鲁庙相连,却独立成寺。庙宇虽小,却隐隐有一副高深淡漠的气氛在,忍不住走了进去。几缕佛烟在小小的殿宇中盘旋,幽静的跟前面的虚闹格格不入。
“施主是来求签的么”原来这里并不是没人,一个须发皆白的喇嘛盘腿坐在殿中左偏角。
“不,我只是看看。”一个来自21世纪的人,以前我并不相信鬼神,如果鬼神能左右人的命运,我们为什么还要自己苦苦奋斗如果每天供奉神佛能解决一切,这个世界就真的很快达到共产主义了,而不再需要我们每个人的辛勤努力了。不过,从我莫名的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我对自己所坚持的信仰也有些动摇了。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没到靠鬼神把握命运的地步。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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