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佞臣当道

章节33

“比起男人,万翼更喜欢女人……如果是这样,殿下也不介意吗。”
祁见钰霎时当胸中刀,“可是……”可是方才,他亲他时,明明都好好啊。
“万翼并非未曾对殿下动心,只是……”万翼将祁见钰揽在他腰上爪子抓下来,握在掌中,“只是觉得女人的柔软身体,比男人抱起来,更舒服。”
祁见钰……祁见钰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增肥,以求让身体……更柔软一些?
“最重要是,”万翼绽开一个恶质却又浪荡笑容,“万某——绝不屈居人下。”
屈居……人下?
祁见钰先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当视线与万翼嘴角那朵邪恶的笑容相触时,他蓦地醒过神来,霍然后退了三大步!
居,人,人下…… ̄口 ̄||
万翼慢条斯理重新束好被济王拉松的腰带,挥挥手,带走一片破碎惊恐的芳心,“殿下若都考虑清楚了,便来万府找我吧。”
亥时三刻,皇宫。
“……是用稽首告哀,吁天请命。愿下雷霆之诏,分敕山川之神。朝阶齐寸云,暮洽千里。使岁得中熟,则民犹小康……”顺帝捏着手中青藤纸,饶有兴致地诵读以丹书所填的祈雨青词。
时年西北春旱,万翼所呈祈雨青词,依然深明他心。
为君,最忌讳臣下揣摩圣意。
但三年来,万翼却将这度,把握得极好,既让他明心爽意,又不会过了度,引他忌讳生厌。
祁见铖在诵读空隙,扫了眼端正跪在他脚下的绯衣臣子,蹙了蹙眉,不欲让他这么快起来。
对于顺帝而言,万翼最大错误,便是他做得太好了。有这么一个太过贴心合意的股肱之臣,不由令他觉得有些危险,时时不忘打压他。
直到将整篇青词念完,祁见铖才开口令他起来,“这篇青词明日颁布下去,无需再更动了。”
万翼神态自若撩衣起身,面上笑吟吟道,“能令陛下满意,这是臣荣幸。”
祁见铖一瞥,绷着脸道,“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对陛下何须做作?”万翼道,很是一派君臣和睦情深。
祁见铖也不管他的胡言乱语,直接拂衣坐下,对万翼比了个手势,万翼也知趣紧跟着坐在他下首,“陛下有何赐教?”
如今祁见铖终于比万翼稍稍高了半指,因此不再像从前那样,不论他站着还是坐着,都要万翼跪着,永远矮上他一截!-_-||
“朕听闻,你与皇兄今日一叙旧情。”祁见铖呷一口茶,一旁候着内侍等他放下茶杯后立刻又满上。
万翼倒不意外为什么皇帝会知道他与济王私下邀约,他只是托起茶杯,递至唇边轻轻吹了吹,阖眼悠然深吸口茶香,“好茶!”
祁见钰也不催促,只睨了他一眼。
万翼等轻呷口茶后,方长吁短叹道,“人美是非多啊……”
祁见铖忍不住额角抽搐了下,冷声道,“这么说,皇兄依然还对你迷恋不已?”
万翼捏起自己下巴,对小皇帝充分展示完他的美貌,“孔子曰,食色性也。”
祁见铖拍下他的手,“那万卿有何打算?”
万翼摇了下食指,“臣只对济王殿下,说了一句话。他便知难而退。”
小皇帝挑起眉,“什么话。”
他别有意味道,“万翼,从不……屈居人下。”
“哦?”也不知顺帝究竟是听清了,抑或是会错了意,他垂眸紧盯着万翼,拉长声道,“万卿,好大口气。即便在朕面前,也敢如是说?”
万翼微微一笑,牛嚼牡丹一般,一咕噜喝完了杯内所有的茶,他抹了抹淡红唇角,半真半假道——
“万翼什么不大,偏生胆子……倒是不小呢。”
第四章
满树和烂漫红枝丹彩灼春融。
阳春三月这个时节桃花开得最灿漫时分。一枝盛放桃花被树下轻握掌中他面容暧昧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若非那斜飞入鬓眉梢掩不住意态风流当真雌雄莫辩。
“怜卿这枝可好?”
”只要爷给奴家无不喜欢。”怜卿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下握着桃枝的白衣青年,啧啧当真面桃花相映红。
数下,那枝桃花无视一旁花神医将那枝桃花轻轻插进怜卿发髻上,而后退开一步仔细调整了下位置,方才满意地收手。
“爷,好看吗?”怜卿起身摆弄了下头发,抛去一记媚眼。
树上影一忍不住背过身痛苦抚额。
真当假凤虚凰到了以假乱真最高境界时,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已经彻底被颠覆了。
公子、怜卿你们俩个报复社会的吧。-_-||
这厢将怜卿飘来的媚眼打掉:“怜我呢?”
”还待屋里呢!说什么也不过来。”说到这,怜卿道:“女人心你就不懂了吧!她好歹也曾是大家闺秀。哪有勇气大咧咧坐这,看我们打情骂俏?”
”女人心”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她,她也是女人啊。
作为一个女人还不如一个男人知心太失败了!
花神医闻言立刻精神振作,一把扑上握住怜卿手,情真意切道:“姑娘此言,真直入心肺。女人心,在下也不懂。为求解答,可否让在下看一看姑娘的胸口?”
怜卿面无表情抽回手:”流氓!”
“ 姑此言差矣,在下扒拉扒拉。”

揉了揉太阳穴,还没进入正题,他们两个就开掐。眼看她二十岁生辰即将到了,届时,他的冠礼该如何置办?
计算着邀请入席名单,回头跟大长老敲定人选,再则商量被太后打压得厉害渐渐向王党靠齐的怜我的这步棋也该到了下手的时机了。
”话说,怎么济王回京后都没见他来拜访?”
冷不防,花应然将话头转向他。
一愣,笑道:“他八成还在挣扎。”
花应然先然,而后意会地摇头:”万郎你坏透了!”
哈哈一笑:“某倒分期待殿下主动寻我那天。”
怜卿眼珠子一转:”那若他当真肯妥协,爷该如何?”
反手弹了弹他脑门:“本公子自有主张。”却任他再怎么追问也笑而不答。
定将军涛很烦恼。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暖玉温香还没抱热乎,后脚济王殿下追上了。
他只想抱着夫人,再造几个娃儿,可遇上了殿下真造孽啊。
”你说你说孤有什么不好的?”这次济王殿下总算没有再洗劫他地窖里的酒,唯一不同的是,他这一待下就不走了。
这个熟悉的问题,这五年来涛已经熟练到闭着眼睛也能回答:殿下,英明神武。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若有,说不好的那定是嫉妒若郎,说不那定是他害羞爱心口难开!”
可惜今日济王醉酒不好糊弄只听“砰!”地一声,祁钰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拍——
定将军心中已泪流成河:我最爱的夜光杯呐~只剩下最后一对了。
”殿下,天晚了。这几日,你都留将在外,太后在宫中该急了。”
祁钰道道:“无碍。下个月,孤要分,已经同母后提过这几日孤就在宫外选邸位置,暂不回宫了。”
涛暗暗扼腕,要不要这么不幸?
济王殿下道:”孤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就将王府修在将军府隔壁。孤来去也方便。”
涛张大嘴:“啊!”晴天霹雳!
”怎么?高兴成这副模样?”济王殿下笑着用拍拍他的肩,“孤可放弃了跟万郎比邻机会,选择你哟。”
涛喷泪:郎尚书大!请速速将殿下给认领了吧。
”你说!”祁钰压根没体会到定将军心中的悲苦,他一胳膊轮住涛的脖子,将他的头拉到离自己不过半指的距离——
涛霎时大惊失色:“殿、殿下!你、你要干什么?”
”涛。你看着孤”祁钰一手捏起涛的下巴,让他近距离看自己,“你仔细看孤!”
”看、看什么?”涛结结巴巴道,“殿下有的,臣都有了。”想到,他蓦地改口,”虽然大家都有,可殿下只只心慕郎”
“ 这还需多说?”祁钰不耐烦打断他,强钳着他的下巴,往他脸上拉了几分:”我让你看孤!你看出什么了吗。”
感觉到济王鼻息喷到自己脸上,涛脸瞬间憋成酱紫色。被、被男喷气的感觉……“臣深爱妻女。臣、臣不能啊!殿下!”
祁钰黑着脸:”谁问你妻女了?再看!你仔细再给孤看看!”
涛被迫盯着祁钰的脸,战战兢兢地看了老半天,最后吞吞吐吐地道:“好像左边胡子没刮干净?”
祁钰:”……”
涛云里雾里抬头:“殿下?”
只见祁钰霍然暴起,给了他一记头槌:”难道你看不出本王是一位难得的伟男子!不屈居下的大丈夫吗!”
“看出了。”
”那你说,大丈夫——”济王殿下突然可疑地低了声:“大丈夫该不该那个屈”
涛本能地回答:”大丈夫能屈能伸。”
话落,便霍然看眼济王殿下铁青的脸,他忙不迭改口慷慨激昂道:“但大丈夫更应该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济王殿下这才面色稍霁。可过了一会道:”但、但若对方不威武呢。”接收到涛随后投去的奇怪眼神,祁钰清了清嗓子:“若对方是心爱人之那该如何?”
涛隐隐有些了悟,惊悚地看向济王: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殿下,有舍才有得。不过若还有一丝抗争余地就千万要争取!”
祁钰挠心挠肺,要舍,他第一个冲不破心中那关。光想到对方也同自己一般男儿躯体,虽然情动时也曾有过不顾一切的野望,但真要明刀明枪,他、他就熄火了。
他并非那种天生的龙阳之癖,除了万郎之外,并非没有见过他媚少年,亦有臣下以为他不谙女色,改送他美丽娈童的。但面对他们,他只觉男子这般惺惺作态,令人生厌,更无法忍耐那些饱含碰触。
唯一让他有亲的便是……可偏偏男儿,身看惯了他的风情,再看其他女子,只觉如玩偶一般精致脆弱软无用,根本勾不起他性致。
除了居那个下,难道就没有别选择?
祁见钰蹙着眉,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面,突然灵光闪过。他倏地起身抛下一句:“孤去今就不回了。”
涛默默地祈:求您以后都别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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