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se地带的淡影
晚上九点,又是这个时间点。玄界之门
在夜晚裡,距离傍晚后的喧嚣不远,距离午夜的沉静似近似远,看起来像位於中庸之道的灰se地带,但不过是时间替大地披上深蓝布帘不久后的序幕。
百鸟归巢、夜鶯出谷、暗巷蠕动的生物的蠢蠢yu动正在开始,此为夜行生物最喜ai的环境,如同强风吹袭急速晃动的暗影,攀附在灰se墙壁上张牙舞爪,那沾黏罪恶的触手将路过该条道路的无辜猎物缠绕,接着拖入深不见底的地面裂缝中吞食乾净,连滑落一滴血都显得多餘。
这时是危险正準备脱韁而出,罪犯将找寻受害者满足贪婪慾望的时间点,五光十se的都市丛林并没有因为逐渐夜深失去活力,而是以另外一种面貌呈现在眾人面前,就像人们平时不为人知的一面,在随着拘束与一定程度的灰暗降临、无人察觉之时,放纵它平常不会展现的真实面,白天所呈现的一切,就好像是生物戴上一层令人无法参透的面具,或许该说,白昼才是真正没有实t存在的虚无时段。
人延是这麼想的,这个道理似乎自他懂事以来就深植在脑海中,如果他没有记错,印象是家父在他小时候就不停强调夜晚的可怕,有时就连祖母也会耳提面命的叮嚀他,一到夜晚就尽快回家,不要再在外面逗留,不然发生什麼意外就来不及了,何况是近期逐年上升的犯罪率,还有层出不穷的新颖犯罪型态,不只是小孩,就连大人身在夜晚的城市内,也深怕自己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老实说,这种早点回家才是安全的观念,从学校教育中就一直灌输入学生脑袋中,家人的强调也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因为这早成了常识安cha在国民生活行为,虽然有时候会想到,现实可能真是如此,但真的夜晚就一定是危险将至的灰se时段吗说真的,人延在升上国中后就开始有这种想法,脱离小学时期的稚n,不再是一g脑儿且概括承受外来所给的种种资讯。
这个矛盾的想法,他也从逐渐成长的思维,还有接受越来越多知识的洗礼开始得出答案,只是那个答案对他来讲始终处在遥远彼方,如同他无法理解为什麼一到夜晚就必须早早回家,而不是t会城市中灿烂绚丽与白天截然不同的世界。
没错,之所以我们不把一些提醒、观念、危机当作一回事,只不过是我们尚未亲自面临那样的情况,也就是即使我们知道战争多麼可怕又残酷,但那样的歷史教训、反省以及道德感,存在脑海中的时间,往往比近期将会有什麼强档新p上映还要短暂。因为我们没有身处在那样的环境,所以即使知道它是又可怕既残酷,但那始终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案例,只要不跟自己扯上关係,我们也不会去深入探讨为何会有那些起源存在。
在遥远那方的动盪,对生处在和平安逸环境中的我们,只是一个借镜,但我们不会记住,因为有些东西是要用身t去t会,你才会颤抖去害怕去反省去牢记。
人延靠在公园的凉亭柱子上,是啊都已经这个时段,就算因为年纪增长家人开始放心让自己夜裡外出,但耳提面命的提点始终没有减少,甚至比小时候有更严重的跡象,谁叫自己正身处所谓的叛逆期,要是因此结识不良少年走上歪路,就真的是从此万劫不復。
「好吧或许目前我的行为是有些偏差没错。」因为今天是人延必须上补习班的日子,不过他在第二堂课前的休息时间就溜了出来,虽然有过翘课念头,但他今天并没有翘课的动力,没错,翘课也是需要动力的,要不是又是「临时邀约」他现在就不会在这裡餵蚊子。
都已经来到秋天的月份,在夏天兇猛无比的蚊子虽然减少,但仍在人延身边来回飞舞,使他不得不更换等待朋友到来的地点。
夜有点凉意,刚过晚上九点的无人公园还真让人嗅到犯罪的气息,人延坐在鞦韆上陷入沉思同时,也不禁暗骂其他两人已经迟到将近要半小时。
「人延,你来的真早」
熟悉的叫唤从公园入口处传来,昏h路灯照亮来者身影,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十分显眼,有着修长身材的晏寰小跑步了过来,跟一下课就上补习班的人延不同,已经换上居家f还有k子,戴着黑框眼镜的他左顾右盼,他跟人延一样正在寻找尚未到来的均耀。
均耀是通知两人在晚上八点半前来这座公园的召集人,如他们所见,好像要在最后搞个粉墨登场一般,现在还未看到对方身影。
「呆子,不是我来早了,是你们死去哪了」人延啐了一口,在同班的叁人死党中就属他脾气最为暴躁,但始终最準时的也是他。
晏寰乾笑了j声,也跟着坐在鞦韆盪了起来,声音开始忽远忽近,咻咻的风声不断从一旁吹过:「我们的主角应该会更晚来吧」
「这还用说吗好像设定好的集合模式,每次都一定是我最早到,接着是你们两个蠢蛋其中之一,最后才是他闪亮亮的登场,不过他跟均耀可不一样,是真正的主角,假如最后连他都没有出现,那晚上的聚会根本无从开始。」
「也可以说,每次j乎都是为了他而让我们相聚在这的吧虽然说,我们叁个本来就在同个班级。」
「这不是废话吗所以你说要是为了他才约在这裡,要说对也可以说不对,别说的好像我们是为了他存在一样。假如他也跟我们同校又同班,的确是不用这麼麻烦,可惜我们跟他也是因为来到这个公园才认识的。」
「是因为」待晏寰尚未说完同时,人延突然从鞦韆上跳下来,紧紧用手掌摀住对方的嘴,身高一百八的少年差点因为死党的手与摆盪力道的反作用力往后倒去,还好人延及时抓住他的衣领,只是脸se却比知道他们晚自己半小时到达还好j倍。
就好像对方说了什麼不该说的秘密,所露出警惕又害怕的恐怖神情。
「我告诉过你,不准再提到那件事的吧」
面对一脸兇相的人延,晏寰也只得点头乖乖闭嘴,口风一向不紧的他,常常对外人洩露一些秘密,是所谓只长个子却不长脑子的男孩,所以班上的同学开始选择不对他吐露事情,有些事情他往往是最后才被通知,或是藉由一些管道得知,晏寰现阶段的确是被班上排挤的对象,更有男生鲜少会有的「大嘴巴」绰号,要不是人延与均耀从以前就跟他是玩伴,以人延的脾气,还真的不太想承认自己与对方熟识。
不过,说是被班上的人排挤,也仅限资讯不共同分享这份上,跟霸凌又有一定的区别,而有时候人延及均耀也会因此受到连累,毕竟死党叁人总不可能互相隐瞒,既然不想让晏寰得知秘密,那预防被其他两人知晓也是合情合理,虽然以人延孤僻的个x,他也很少跟晏寰说些班上无聊的话题,因为这不是他的作风,至於均耀因为比较外向,所以就与他不同了。
均耀在班上的人缘倒是不错,不同人延因家裡传统观念的b迫,晏寰被班上同学的排挤,他也有着自己不想面对的烦恼,这同时养成他喜欢结j朋友,个x在外头比较开朗的缘故。
毕竟他家有个喜欢酒后乱x的父亲,这一点常令他抱怨连连,所以有着各自烦恼的叁名青涩男孩,这个公园成了他们秘密集会的地方,他们互相抱怨、互相吐槽、互相找乐子,当然,其中也共同隐瞒了一些秘密。
而这个秘密,也是人延感嘆自己的道路有些走偏,个x开始偏差的主要原因,同时,叁人也约定在那天后,谁都不可再提起那件事。
「哇两个人感情这麼好」
人延身后传来脚踏车煞车声响,均耀拿起手电筒往两张扭曲的脸上照去,果不其然马上被对方一手拍掉。
「我还想说你是不是被酒后乱x的父亲杀掉了呢」
「放心吧他动手之前我会先下手。」均耀看着人延大笑。「抱歉这麼临时找你们出来,不过这应该是我们四人最后一次在这裡见面了。」
其他两人坐在鞦韆上露出不解神情,晏寰接着悠悠开口:「你真的把父亲做掉,準备跑路了吗」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他在经济上还有利用价值吧」
「虽然你脸上是笑着,可是我每次都觉得你说的话让人不寒而慄。」
「人延,身为行动派的你应该跟我是彼此彼此。」均耀收起手电筒,然后瞇着眼睛说:「是燕华要来跟我们告别了。」
燕华是尚未到来的第四人,虽然跟其他叁人并非是从小结识的玩伴,也非现在同一所国中的同学,但自从与人延他们在这座公园相遇后就谱出了友谊,也可说是这个团队后来加入的最后一人。
家境不错的燕华,个x却是显得y沉,那种孤僻又不同於人延的特立独行,而是不想与外人有多餘接触,保持自身远离群t的古怪个x,所以在与其他叁人首次见面的那一天,他独自坐在公园凉亭一角,是均耀在j次来公园察觉后,留意到其存在,从那天开始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集会,而这个邀约改变了四人之间的关係,燕华也成了秘密共享的其中一员。
燕华孤僻的个x,在与他们相处后渐渐放开来,似乎是从小生长环境的关係,让他不敢跟人群有太多接触,而他在与叁人j往期间,也不停讲述自己的生世,还有一些让他们感到万分惊奇的t验与故事。
燕华看起来很沉默,但却是个说故事高手,虽然才国中的他,所经歷的种种好像比同年龄小孩还要多,所以每次到最后都成了身为说书人的他陈述长篇故事,其他叁人张着嘴巴不时发出惊嘆声的情况,然后在散会时期待对方下次到来时又能带来什麼让人难忘的生活点滴。
而他们也从燕华的言谈中得知,老家中的「祖父」是造就燕华现在这孤僻个x的主要原因。
燕华是父亲从外遇对象带回来的儿子,虽然父母因为外遇这事吵了天翻地覆,但最后仍对这样的情况妥协,除了是父亲仍选择张家,而非由外遇对象取代正宫的位置,也因为燕华的母亲在很早以前就被诊断出无法生育。
这个事实的确对燕华的祖父是残酷的,张家也是传统观念深根柢固的家族,所以燕华的祖父除了对自己媳f无法生育,以及儿子仍坚持守护她这点感到无法谅解,更对自己儿子在外头有了小叁气到面红耳赤,即使对方最后用了「至少最后仍可以为张家留后」,并且也用行动证明与外遇对象再也没有往来,并且给了对方一大笔钱,但自己父亲却没有因此平息怒意,这把火自然且矛盾的烧到燕华身上。
「我担心燕华总有一天会跟亲生母亲一样,存有那破坏别人家庭的劣根x,所以从小我就得将他塑造成一个配得上张家的后代,即使你们都接受他,但要我一时接受这孙子,还需要时间。」
张家存在扭曲又矛盾的亲族关係,曾经出轨的丈夫、无法生育的q子将外遇对象的孩子视如己出扶养,对媳f存有芥蒂的公公,企图改造自己孙子成为理想中的样子。
燕华在老家始终生活在祖父的高压教育下,除了一些生活礼仪还有细节上的注意,思想观念更j乎每天在燕华耳边强调,需要戒断哪些外来的诱h、恶意,好像从一开始这些东西就是存在在他t内的原罪,虽然导向善念的教导是很好的,燕华也试着从父亲的说f下接受祖父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但他时常得在夜裡偷偷喘口气,好让小小的心灵与身躯不被那样的陈旧观念给压垮。
在张家一言堂的氛围下,燕华开始惧怕与祖父单独接触,因为对於各种细节仪态的要求,这道无形的思想枷锁使他无法行动自如,最后他开始沉默,选择不让自己身心灵崩溃的方法,就是保持自我远离人群,还好张父逐渐察觉自己儿子的异样,他们搬出了老家,来到现在的国中就读。
「燕华準备要搬回老家了。」
「可是那裡不是他的伤心地吗回去他不就又要恢復以前那个样子」晏寰一脸担心的站起身来。
「我想他回去也很难恢復到以前那个死样子,人的改变并非那麼容易,更何况是已经成长的人,燕华会长大,他的爷爷会老。」人延冷冷的回应,而均耀刚好顺着对方的话接着说下去。
「是的,因为他爷爷去世了,这就是他们準备搬回老家的理由。」
一样那让人不寒而慄的笑,自然且一点都不让人有所讶异的平淡,人延缓缓停下鞦韆,似乎也不感到意外。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叁人身旁,用慢条斯理的口吻开口,行经公园旁道路的车灯灯光,从说书人的苍白小脸上一闪而过。
「我今天要带来最后一个故事,有关我曾经待过,而现在又即将回归的那座小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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