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皇上传唤,饶是再无知的小燕子也有些紧张起来,拉着来传旨的小太监一个劲儿地问,“皇阿玛叫紫薇去干嘛?皇阿玛只叫她一人去吗?”
小太监答,“回格格的话,奴才不知,皇上只是命咱家来传紫薇姑娘一人去承乾宫,”
小燕子一遍遍的问,他也一遍遍的这么答,当太监的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的有耐心,问道最后小燕子火都起来,还是这句话。
“除了说奴才不知,你还能说什么?”
“回格格的话,万岁爷和皇后娘娘都在承乾宫等着紫薇姑娘呢?万岁爷日理万机,姑娘是否可以走了,”
紫薇这才反应过来,深呼一口气,顺手塞了一个荷包给传旨的小太监,对他道,“烦公公头前带路,紫薇可以走了,”
“等等,紫薇是第一次被皇阿玛召见,我要跟她一起去,另外,我们要梳洗一番,”
说完不等小太监回话,便拉着紫薇进了内阁,金锁也跟了过来,悄声问道,“小姐,皇上怎么好突然唤你过去,是不是……”
紫薇的心也是乱糟糟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方才在漱芳斋时,她已看出皇后待她所有不同,问的话,看似随意,却句句不离她娘,皇上虽没跟她正面对过话,可眼神却带着探究之意,想来应该也是有所怀疑的吧!
只是,二人前脚刚离开漱芳斋,后脚就传她们过去,是怀疑?还是已经去查证过了?若只是怀疑,在没法确保小燕子性命无忧的份上,她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这是唯一能认回爹的机会,若是不认,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若是认,小燕子该怎么办?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既紧张又害怕,既忐忑又期待。
小燕子比她还心燥,“紫薇,你说皇阿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们要不要去找五阿哥他们商量一下,”
紫薇还没说话,金锁就急了,“小燕子,你莫不是忘了,五阿哥和尔康尔泰两位少爷刚被皇后娘娘罚了,让他们以后没事不要进内宫,再说,这会子五阿哥他们也出宫了,咱们就是派人去找,也得要些时间,人传旨的小太监可都在外头等着啦,总不能不去吧,”
她不似紫薇,跟小燕子有姐妹之情,她心里只有一个小姐,这些日子,她在宫里听多了,也看多了,混淆血统是要杀头的,五阿哥不想小燕子死,小燕子是令妃的养女,福家顾虑令妃娘娘,所以他们宁可让小姐来当包衣奴才,来伺候小燕子。
他们一个二个的根本没为小姐打算过,没为她们主仆考虑过,若小姐当不成格格,她们就得当一辈子宫女,一辈子包衣奴才。
眼看这是个机会,说什么也不能让小燕子搅合了。
暗暗拉了一下紫薇,紫薇咬咬唇,说道,“小燕子,金锁说的对,当务之急咱们先去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再说,他们刚从咱们这儿回去,也许并不想我们猜测的这般,他们知道了什么?若是贸然去找五阿哥他们,反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起疑,带累了他们再受罚,就不好了,你放心,若真是这事,我总会先保全你的,大不了不认这个爹,不当这个格格……”
“紫薇,你别这么说,这个爹我会还给你的,这个格格我也会还给你的,好,我们去,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小燕子听了紫薇这番话,心里的那点子小心思也散了,豪气冲云道。
小燕子是随了紫薇一起进承乾宫,但是门都没进,就被皇上派来的吴书来让人拦在了殿外,“还珠格格请回吧,万岁爷说了,今个只召见紫薇宫女,”
听这话,小燕子觉得自个的脑袋在摇摇晃晃,越发的惊惶起来,“我都来了,让我进去给皇阿玛请个安,问个好吧,”
“还珠格格,这是皇上的话,奴才是奉旨办事,您还是回漱芳斋吧,别让奴才难办,”使了个眼神,两个宫女将小燕子隔在殿外,带着紫薇进了内殿。
“奴婢紫薇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
紫薇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因着保养得当,一点都看不出是年近五十岁的人,看起来也就三十七八岁左右,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严肃,身上散发着一种王者的尊贵和不可侵犯的威严,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不敢直视。
再看皇后,不同于方才的华服奢华,身上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的常服,精致中透着随和、舒适,又不失端庄、大气,作为一个宫女,在此之前,她并没有见过皇后,只听人说六公主貌美,相貌随足了皇后,却从未想过皇后居然是这么美貌、年轻,又带着俯瞰众生的高贵和难以表述的淡然,一点都看不出是生育五个孩子的娘亲。
尤其那周身的气度和气韵,便是连她这个对自己样貌、气质、文采极为自信的人,都觉得自卑。
在她的记忆里,她娘是个温柔的像水一般的女子,是个美貌和智慧并存的才女,在进宫之前,她觉得皇上应该像她娘所说的那般,是爱她的,进了宫才知道,宫里并不缺美貌的女子,亦不缺温柔的才女。
她们都不比她娘失色,可获得圣宠的又有几个?在这样的皇后面前,任谁都会失了颜色!
她不敢想,如果她娘当初被皇上接进宫了,等待她的又是怎样的结局?
“知道本宫和皇上叫你来是因为何事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不知,”
喜宝看了弘历一眼,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问道,“紫薇,你可是姓夏?山东济南人氏?”
饶是紫薇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也被这突来的一问,问的有些打蒙,乱了心神,不过,很快就静下心来,既然皇上将她叫来,就不单单只是怀疑,很可能已经查实过了,她瞒不了,也不打算继续隐瞒,心里忐忑不安,乖顺地一叩首,故作镇定地说,“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姓夏,山东济南人,家住大明湖畔,”
“这么说你才是夏雨荷的女儿,小燕子是假的,”
“是,”紫薇咬咬唇,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说。
之后在两人的注视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年少时娘亲的痴痴等待,族人的欺凌,从济南到北京的一路周折,跟小燕子的结交,后来跟小燕子的阴差阳错……她文采不俗,将一个孤女寻亲之路讲述的凄惨而可怜,一路说一路哭,说的都跟调查得来的报告差不多,前面说的挺让人感动的,尤其说道她娘让她转述给皇上的最后一句遗言时,喜宝都觉得自己要是男人,也会动容的。
紫薇说,“皇上,我娘还有一句话,是连小燕子都不知道的,我娘说,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眼神中带着坚定和几许柔媚,泪光闪闪的,配上那副娇柔的容貌,看着极是让人怜惜和心疼!
她看到了皇上有片刻愣怔,若是爱情故事,到这儿可以圆满了,虽然遗憾,但遗憾的爱情才更容易打动人。
可当她说到被福大公子救起、被福家收留时,那流露出来的小女儿矫情让皇上的面色一暗。
喜宝面带忧色,心里却乐了,这夏紫薇大约也知道皇上重情,想以情打动他的心,用情勾起皇上对她娘亲的亏欠,进而接受她。
可是她大约不知道,男人喜欢看女人为了他不顾礼法、不顾规矩,却不会喜欢自己女儿跟别的男人私定终身,尤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算计自己亲爹,先头,还为了一个小混混,放弃自己的权力。
这让一向高傲的皇上无法容忍这样‘懦弱’‘圣母’的女儿,因此,皇上在听完她的讲述后,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有些森冷地问,“你进宫也有数月了,可知混淆皇室血统是死罪!”
就好像是晴天里霹了一道惊雷下来,紫薇的灵魂和身体都分离了,半响,她像是找到自己的声音般,替小燕子求情,替福家兄弟求情……
从她的语气里,喜宝听得出她的求饶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就本性而言,这姑娘是个心善的,在某种时候心善是优点,也是缺点。
显然,此时此刻,她的心善没有让皇上心软,反而有些不耐烦起来,他说,“如果在保住他们的命和认爹上做个选择,你会选择是认爹,还是救他们?你可想好了回答,机会只有一次,无论你选择什么,念在你死去的娘亲份上朕都应了你,君无戏言,”四个字咬的极重。
又是一道惊雷,炸的紫薇里外都焦了,她不是小燕子,稍微拐点弯的话都听不懂,她听得出皇上这话里的暗示,皇上的意思是,如果认下她,尔康他们必须死,如果不追究,就当这事什么都没发生,小燕子还是还珠格格,她只能是紫薇宫女。
别抱着两人各归各位,所有人都大团圆结局的好事!
在皇上森冷的目光中,一点都没看出一个父亲对于女儿感情。
进了宫才知道,皇上儿女众多,他们每个人都不比自己逊色,可,能得到皇上宠爱的又有几个?别说跟皇后的嫡子嫡女比,就是那些妃嫔生的阿哥、格格,她也比不上,后宫讲究母贫子贵,子凭母贵,她娘又算什么?
放在民间,不过是个养在外室的小妾而已,就算近了宫,以她娘汉人的血统,就算生了她,也不过是个贵人身份。
再者,皇上早年喜爱微服出巡,好似她娘这般的露水姻缘又有多少?像她这样的沧海遗珠又有几个?
皇上儿女众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当真在乎她们这些骨血么?若是在乎,当初只需多查证一番,或者待小燕子醒来,仔细盘问一番,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如今,却在这儿‘逼’她做选择。
若是选择爹,小燕子和福家必死无疑,这个是她不愿看到的,可让她一辈子做个包衣奴才,她又不甘心。
不过,就算是她狠心舍弃小燕子认了这爹当了这个格格,小燕子死了,福家满门抄斩,五阿哥能不嫉恨她?她这个格格能当的安稳?
所以,她深深地一个叩首后,说,“我娘只是让我将烟雨图和折扇交给我爹,我完成了我娘的遗愿,小燕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同我结拜姐妹时,就说过,我娘就是她娘,我爹就是她爹,”
我字咬的极重,虽然皇上不认她,但到底承认了她的身份,再说奴婢就不好了,奴婢的爹是什么?皇上怎么能是奴才啊!
又是重重的一个叩首,算是做了选择,“若是娘娘和皇上怜惜紫薇,就放紫薇和金锁出宫吧,”
喜宝看到了弘历眼中几许复杂的情感,便想这个夏紫薇是个有脑子的,不错,不错,这样的人儿不能让她溜走,该她出场的时候了,“紫薇,本宫瞧着你也是个知理懂理的好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被人利用了,还在这一心为别人着想呢?好好看看,你是跟什么样的人结拜的姐妹,又跟什么样的人山盟海誓,私定终身,”
说着,将一叠纸丢了过来,就见紫薇捡起地上的纸,越看脸越白,越看心越冷,待她看完后,喜宝冷哼一声,“小燕子也就罢了,她自小无父无母,为了生计,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大罪,顶替你当了这个格格,也的确因为她身受重伤,不知宫里规矩,被人吓的不敢说出实话也情有可原,可那福家,他们父子三人,一个是在朝为官的一品大学士,一个是御前侍卫,一个是阿哥伴读,这混淆血脉的大罪他们能不知晓?那福尔康,他一个汉军旗的小小侍卫,先是招惹太后跟前的晴格格,跟她传出什么雪夜里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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