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流萤

章节42

故人。黎先生,”他掉头看向黎箫,说:“我对贵店无意刁难,只要你们肯谈,别说续租,减租甚至转赠你们又有何难?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跟子璋谈,其他的人都敬谢不敏。请你转达一下好吗,我明天会再来的。”
“你休想!我管你什么房东不房东,大不了不做了,你别想威胁到周老师,大坏蛋。租约不还没到期吗?这还是我们的地方,我不欢迎你,快给我走!”黎箫握着拳头,愤愤不平地说。
江临风看了两眼,走过去将黎箫握紧的小拳头包在自己手中,戏谑地说:“林总,这个地方本来我就嫌不好,要不是我家宝贝坚持着,我恨不得立马就让他帮到别的地去。您既然有意思收回,可真是帮了鄙人一个大忙。依我看,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您说是不是?”
男人狠狠地盯了江临风,说:“子璋就在这里,难道可以避我一辈子不成?”
江临风眼睛一亮,说:“周老师对我家宝贝多有照顾,我本来就很感激。那天听说,他好像有游学国外的意向,箫箫啊,周老师说想去哪里来着?”
黎箫睁大眼睛,说:“有,有吗,哦,有的,不知是欧洲还是美洲啊,好像老师也喜欢西亚呢。”
江临风笑笑,说:“地球这么大,周老师神仙一样的人物,倒真该好好游历游历啊。”
男人脸色铁青,低声说:“江临风,你不要搀和这件事。东菱和贵公司的合作,我们可以再谈。”
“是吗,真是太好了。天冷,林总多保重,有车跟来吗?要不要我的司机送您回酒店?”
“不用了。”男人哼了一声,对跟着他的年轻人说:“我们走。我明天会再来。”
第37章
男人一走,江临风仍旧握着黎箫的手不放,含笑说:“宝贝,你很勇敢啊。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黎箫有些不自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讪讪说:“我管他是谁,是谁也不能在我这欺负周老师。”
江临风淡淡一笑,说:“那个人叫林正浩,是s市龙头企业东菱集团的掌门人。很厉害的角色呢,跟我这谈判了大半个月,楞是一点便宜都没让我占到。”
“你们,两家公司有合作项目吗?”黎箫小声地问。
江临风看他的态度,立即明白他在想什么,耐心地解释说:“可以这么说,但目前还在洽谈之中。林正浩想利用我们这边乃至香港、东南亚市场的销售网络,我们则需要他们提供产品的尖端技术支持。但在条款拟定上一直没有谈下来,我估计,他是私底下查到我跟你的关系,想要从这里找一个突破口,或者是拿房契来做顺水人情。你别说,他要是把牌打到你身上,我还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谁知道现在中间多了个周子璋,看看林正浩刚刚那个样子,已经是自曝其短。他以为你是我的软肋,殊不知现在周子璋才是他的死穴。呵呵,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黎箫看着他,正色地说:“临风,我想我还是先说明白比较好。你和他之间公务上的事我不想知道,他和周老师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这个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周老师之前肯定是吃过他的亏了。你不知道,我们刚刚遇到周老师的时候,他真的是遍体鳞伤,眼睛里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我和珂珂好不容易,才让他一点一点好起来,笑起来。即使到了今天,周子璋只是看起来一身风轻云淡,可我知道,他心里早已百孔千疮。所以,我绝不能让他再来伤害周老师。也请你不要想拿周子璋和这个林总达成什么协议,不要让我鄙视你,可以吗?”
江临风笑容一僵,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眼里掠过一丝受伤,半响才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黎箫尴尬地红了脸,说:“对不起,我可能说过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临风长长叹了口气,温柔地握上黎箫的手,说:“物伤其类,是吗?箫箫,你说的心底百孔千疮,是影射你自己吗?原来,我以前伤你有这么深吗?让你一直都不敢相信我?是怕再次受到伤害吗?”
黎箫身子微颤,咬了嘴唇,没有说话。
“该是我说对不起,我一直以为因为以前的事,你心里只是恨我怨我,却没有想过,原来你一直都是不敢相信我。”江临风爱怜地将他拥入怀中,柔声说:“怪不得,我再什么赌咒发誓说我爱你,你都不为所动,原来你根本不敢信我。不信我这样的人,会爱上别人,而那个人还是你。”
黎箫在他怀里略略挣扎,江临风不敢造次,只得放开了他。黎箫定定地看进江临风眼里,璀璨剔透的眼睛底下翻滚着复杂的浪潮。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随后,黎箫疲倦地闭了闭眼,别开头,说:“你今天还是先走吧,我要上去看看周老师,刚刚他情绪崩溃了,我有点担心。”
“箫箫,”江临风恋恋不舍地拉住他,说:“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至少,至少信一次,我不会为了一单生意损害你和你的朋友,好吗?”
黎箫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江临风笑了,摩挲着他的手,心疼地问:“刚才吼林正浩的时候,怕不怕?”
黎箫微微噘嘴,闷闷地说:“是,是有点怕。他们有两个人呢,而且看起来都很厉害,要是他真不租给我们怎么办呀,我很喜欢这里的。”
江临风闷笑,安抚他说:“没事,大不了我再从他手里买下来。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交给我吧好不好?”
“不行。”黎箫抬头看他说:“这是我的店,有事也是我这个店长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明天林正浩来的时候你也别管,大不了不开店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来抢人不成?”
江临风心里暗笑,不用抢人,他自有一百种方法让周子璋乖乖自动跟他回去。可这种事对着宝贝正气凛然的脸却不好说出来,他微微点头,宠溺地说:“好,都听你的,但我明天也来行不行?有我在,你也算多个人壮胆好吗?”
黎箫想想那两个大坏蛋牛高马大的模样,心里毕竟胆怯,看着目光殷切的江临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一直到晚上,周子璋仍然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没出来吃饭,黎箫很担心,扣他的房门叫他,他也不应。
黎珂已经从黎箫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上前去拉住了黎箫,说:“别打扰他,有些事,需要自己想通,我们帮不了的。”
黎箫担忧地说:“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啊,周老师可是还病着。”
黎珂笑了笑,揽住黎箫的肩膀,半推着他走开去说:“你别管了,病这一下死不了人。你忘了以前他躺医院那会的事了?那么难的时候他都能捱过来,现在这样,只是小小后遗症。放心好了,周子璋可比谁都坚强。”
黎箫想想还是不放心,端了买来的鱼片粥放在周子璋房门口,敲敲门说:“周老师,我把粥放在门外了,你好歹还是吃一下好不好?”
门里仍然悄然无声,黎箫叹了口气,放下东西走了。
第二天一早,黎箫起来后先到周子璋房门口转悠,发现昨天送过去的粥一动不动,上面已经结了一层油脂。他上前收拾了碗,放到厨房去。触目远眺,窗外天色一片阴沉,阳光明媚似乎成了遥远的传说。
楼下一阵门铃响,黎箫皱了眉头,心里涌起一阵怒意,这姓林的一大早就来,都把人逼到这份上了,一点喘息都不给吗?周子璋何辜?这些有钱人难道不能稍微学会把别人也当人看吗?
他重重放下碗,怒气冲冲跑下楼,一把打开锁,拉了门劈头就骂:“姓林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周子璋这辈子都不会见你的,你爱干吗干吗好了,我们一点也不在乎!”
话没说完,却见到江临风提着大包小包,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笑说:“箫箫,你一大早的很有精神啊。”
黎箫红了脸,呐呐地说:“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林正浩上门催债?呵呵,他倒是来了,可没那个胆敲门,你看。”
黎箫顺着江临风的手看过去,街对面果然有一身材颀长,面貌英挺的男子伫立着看向这里。那人脸颊冻得铁青,鼻子微红,脚下堆了好些烟头,已不知站立了多久。黎箫打量着那人一身落寞的寒气,撇撇嘴说:“活该,怎么冻不死他。”
“箫箫,不打落水狗是一种道德哦,怎么,你不请我进来?”江临风笑看着他。
黎箫侧过身让江临风进来,顺手打开了店里的灯和暖气,问:“喝什么?我只会煮咖啡。”
“不用了,我给你带了早餐来。”江临风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将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顷刻间,桌子上摆满热气腾腾的中式早餐,有香气四溢的粥,有精致的酱菜。黎箫看得眼睛发直,说:“江临风,你,你要干吗?”
江临风手下不停,笑说:“我想和你吃早餐啊,说起来,我还没有跟你正经吃过一次早餐,以前每天早上我都匆匆忙忙要赶去公司,要不就是你晚起,等起来我都已经用过了。你看看,这种粥是我问阿卢的,他说你以前很喜欢吃,来尝尝,看味道有没有变。”
黎箫看了他一会,说:“不用了,我现在喜欢吃对面老板娘卖的叉烧包。”
江临风一顿,随即说:“这样吗?我下次再学做好了,你先来试试看好不好?”
黎箫惊诧地问:“你,你说这是你做的?”
江临风自然地笑了,说:“我说过的,我会去学烹饪,你忘了吗?还好家里有现成的师傅,不然我这么大年纪还去外面学这个,传出去公司股价非下跌不可。”
怎么可能忘记,那历历在目的昨日和缠绵悱恻的誓言,只是,当日他口口声声说“如果”,黎箫便也只当他是“如果”,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如果”,真的变成“现实”。
“过来试试吧,箫箫,我可是今早五点钟就起来做呢。”江临风望着他,眼睛里一片如水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待。
黎箫只觉心底酸楚之中有一丝隐约的甜蜜,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坐下来,接过江临风塞给他的调羹,机械般舀了一口,放入嘴里。
“怎样?”江临风急切地问。
从没见过这样的江临风,如一个盼着大人夸奖的小孩般,巴眨着眼睛看着自己。黎箫心底那丝甜蜜渐渐荡漾开来,他微微一笑,说:“很好。”
“是吗?那你多吃点。”江临风笑逐颜开。
黎箫一瞬间被他的笑脸晃到失神,前尘往事,俱成此时此刻的一种心思。慢慢的,白玉般的脸颊上悄然沾染了一丝粉色,黎箫低下头,慢慢地咀嚼口中熬得烂烂的粥品,温暖从胃部伸向四肢,似乎一时之间,周围空气中流淌着水流一样温存的暖意。
两人便这样,一个吃着,一个看着,仿佛都能从中得到极大的快乐。过了一会,碗里的粥已然告罄,黎箫放下碗,舔舔嘴唇说:“我,我吃好了。谢谢。”
江临风伸出手,手指温柔地擦过他的唇边,哑声说:“这里还有。”
那手指仿佛带了电流一般,霎时间令两人心头均为一震。黎箫定定地看着江临风,波光潋滟的美眸在镜片之后闪亮剔透,满满溢出的,是太多太多无法明言的期盼、探究、情感和困惑。江临风微叹一声,禁不住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了过去,贴上他两片柔软甜美的嘴唇,缠绵辗转。
或者是早上的头脑还不算清醒,来不及做出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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