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已经变成一头野兽,只知道用这种最原始,最屈辱的方式表达占有和所有权。他挣扎着,哭泣着,哀求着,颤栗着,却丝毫不能阻止这个男人侵犯他,伤害他的步伐。黎箫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撕扯成碎片的声音;清楚地感受到江临风粗暴地掰开自己双腿,将自己的身体扳成不堪的姿势;清楚地看到男人丧失理智的,近乎兽性的眼光,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喷出的炙热气焰。下一刻,他被男人抬高了臀部,没有爱抚,没有前戏,硕大的阳刚犹如刀刃一般骤然间冲进了他的体内,一瞬间,痛彻心骨的疼铺天盖地而来,黎箫惨叫了一声,不顾手腕被捆绑处辣辣的刺痛而死命挣扎起来。
“给我老实点!”江临风盛怒之下,对黎箫的挣扎只理解为他企图逃脱自己身边的动作,想也不想,劈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黎箫被打得偏了头,白玉般的脸颊骤然浮起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眼泪直直地刷了下来。江临风也顾不上这些,一股心火烧灼着他,令他红了眼,抓紧了黎箫的纤腰,一挺身,完全纳入了那销魂的洞口之内。他仿佛听到了身下的人儿血肉崩裂的惨叫声和哭喊声。恍惚之间,一个微弱而凄厉的声音仿佛在一遍一遍地哀求着:“杀了我吧,好疼,好疼,求求你,直接给我个痛快吧——”但此时此刻,快感夹杂着内心的惶恐、不安及无法掌控的深深怒火席卷了一切,令他如在弦之箭,一往无前,粗鲁而蛮横地在那具温软如玉的身体内一再冲刺,一再撞击。他忘乎所以,只知道要与这具勾魂夺魄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只知道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把握住,控制住身下的人儿,才能将心底这种从未有过的被冒犯权威的雷霆之怒和即将失去的无名恐惧排除出去。
这样凌迟般的酷刑持续了许久许久,在江临风不知不觉之间,天悄悄地变黑,又悄悄地转亮。凌晨之时,他终于精疲力竭地倒在早已昏过去的黎箫身上,呼出一口浊气,喃喃地说:“这下,你离不开了吧。”,之后,他沉沉地睡去,朦胧之中,感觉自己好像怀抱着一个冰凉的枕头一样很不舒服,他不满地皱皱眉,抱得更紧了,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用体温煨它,总能把它煨热吧。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连串急促的拍门声吵醒,江临风火了,大骂出口:“大清早敲他妈什么门,给我安静点!”
“江临风,你有病啊,都中午了还不起来,箫箫今天约了医生要去复查的,你快让他起来。”林玉芬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箫箫,对了,箫箫。江临风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一下爬了起床,一看身边的黎箫,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手还绑在床头,玲珑细致的手腕上血迹斑斑,可见当时挣扎得多厉害;他脸垂到一边,睫毛了无生机地垂着,脸上还带着昨晚一怒之下那个巴掌的伤痕,脸色异常憔悴,呈现一派颓败的灰色;再往下,原本如羊脂白玉般美丽的身体凄惨无比,布满了昨晚凌虐的痕迹,下身一片狼藉,遍是干涸的血迹和津液,他身下的深蓝色床单早已沤染了一大片深紫色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象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江临风大骇,抖着手,探黎箫的鼻息,竟然发现他呼吸极其微弱,整个人体温变冷,他立即慌了手脚,忙将捆绑住黎箫的领带解了下来,自己胡乱套上衣裤,抓起旁边的薄毯子裹住黎箫□而凄惨的身体,打开房门,抱起他飞奔下楼。
林玉芬在身后一迭连声地发问:“临风,怎么啦,箫箫怎么啦?天哪——”她瞥见黎箫垂在毯子外面伤痕累累的手腕,骤然尖叫:“他的手怎么会这样,江临风,你对黎箫做了什么?你疯了——”
江临风没顾得上回答,他心急如焚,飞跑进庭院,将黎箫放入车内,钻进驾驶座发动汽车,一踩油门,直往医院奔去。
经过几小时的紧急施救后,黎箫又被送进了icu监护室。
“没有办法,大出血本来就是换肾病人特别忌讳的事,现在他——□严重裂伤,导致大量失血,排异现象也出现了,深度昏迷的情况很不妙,江先生,我明明叮嘱过您要注意这方面的事,您怎么还——”一向在江临风面前毕恭毕敬的主治大夫,此刻也忍不住眼露责备的神色。
江临风闻言懊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他抓住医生的衣襟,急切而狠厉地说:“我不管,你给我治好他,治好他,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听明白了吗?”
一旁一起等着的林玉芬也顾不上风度了,冲上去使劲推开江临风骂道:“混蛋,自己做的孽,你怪得了谁呀你——”
医生眼露恐惧,忙点头,说:“我尽力,尽力,但这取决于病人的生存意志——”
江临风呆了,他松开医生,踉跄地跌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忽然想起黎箫那个晚上在身下被凌虐时,一直流着泪,求自己杀了他,给他个痛快。
我都干了些什么呀?那个求自己动手术,要活下去,要做个健康的人的黎箫,竟然求自己杀了他,给他个痛快。
他还有什么生存意志?他还有什么是留在这世上,最最牵挂的?
电闪雷鸣的瞬间,江临风想起了黎珂。他跳了起来,抖着手拨通助理的电话,几乎吼着说:“去把黎珂找来医院,马上,让他们经理停掉他手上所有的工作,马上把他找来。”
他挂了电话,将脸埋入手掌中,脑子里不知为何,一直闪现出这样一个词:痛不欲生。
是的,活了三十年,随心所欲,风光无限,却终于在今天,在心底钝刀一样切割的伤痛和悔恨中,明白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世上的事情真的很公平,哪怕你位高权重,哪怕你成就斐然,但有些失去仍然会令你无法承受,有些痛苦仍然会令你刻骨铭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江临风失神地抬起头,看到黎珂气喘吁吁奔来,没有看他一眼,只与林玉芬交换了下担忧至深的眼神,顾不上问什么,换了无菌服,冲进了黎箫的病房。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江临风都怀疑时间是不是忘记往前走了,一个人走到他面前,他低头看到那人穿着的普通黑色皮鞋,慢慢抬头,这才注视到黎珂愤怒而扭曲的脸孔。
一个凌厉的拳头打到他脸颊上,带了一阵尖锐的疼痛,江临风粹不设防,被打得身子一偏,还没反应怎么回事,又一拳袭击过来,力道更大,他一下被打趴在椅子上,舌头一舔,仿佛尝到嘴里血腥的味道。
“江临风,如果黎箫这一次捱不过去,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你,我发誓!”黎珂握着拳头,狠狠地抛下话,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对面,坐在林玉芬身边。
江临风苦笑了一下,擦擦嘴角的血迹,止住了身边要扑上前的保镖,没有说话。
第 23 章
一连十天,医院至少下了五张病危通知单。
每一张病危通知单,都像加诸在守在外面的几个人身上的一场心灵劫难,他们一方面心存希望,一方面却又像怀揣定时炸弹一样忧心忡忡。林玉芬全靠多年练就的冷静从容,才能在此时保持着冷静,指挥david和其他人安排好一切细务。江临风和黎珂各自的工作基本已经顾不上了,只接些电话而已,两人每天坐在icu外面,沉默寡言,眼神阴沉。等到接第六张病危通知单的时候,黎箫挺过来的希望已经变得相当渺茫,医生也束手无策,在向江临风汇报情况的时候,一向懦弱的主治大夫,竟然扶了眼镜说现在基本上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奇迹发生,黎箫突然醒了,各项生命指标上升;二个是拖下去,等器官完全衰竭,正式宣布死亡。
江临风听完,古怪地微微一笑,在主治大夫暗地松了口气时,突然伸手一下子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猛力将他顶到墙上去,微眯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竟敢说他在等死?!我告诉你,他要是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明白吗?绝对不会!”
林玉芬与david一惊,忙冲了上去,死命掰开他掐住医生脖子的手,将他拉到一旁。david叹了口气,过去给惊魂未定的医生赔礼道歉,亲自送他走开。林玉芬气极了,用力推了江临风一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江临风,你令我太失望了。是谁让黎箫生死未卜?是谁伤害他到这种程度?事情发生了,你不知道忏悔,不知道补救,只知道一味推卸责任,威胁他人,这么多年你都白活了吗?”
江临风呆呆地立在当地,良久,他嘶哑而苦涩地说:“那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他就要死了,我还能做什么,怎么做才能留住他,才能让他不死?”
林玉芬自黎箫出事后,因为生气,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正眼看过江临风。这时候才发现,江临风满脸憔悴,眼睛布满红丝,头发混乱,西装褶皱明显,哪里还有那个叱诧风云的总裁模样?她长长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正了正他的衣角,就如江临风还是学龄幼童时常做的一样,说:“别这样,临风,这样不适合你。”
江临风摇了摇头,痛苦地说:“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不该是这样的,但这些天,每天心里跟刀割一样熬下来,我才发觉,原来自己不过如此,不过是个无能无用的普通人。”
林玉芬怜悯地看着他,问:“这是他性命垂危的时候,如果箫箫醒过来呢?你又要变回那个操控一切,不得他违逆半分的暴君?”
江临风吃惊,喃喃地说:“他——”
“是啊,只要他醒过来,他仍然会闹着离开你,你仍然会控制不住伤了他,今儿这事仍然会一再重演,直到你真把他弄死那天才算完。”林玉芬毫不留情地说。
“不,”江临风想都没想,白了脸,摇头道:“我不会,我这么喜欢他——”
“你这么喜欢他,不一样伤了他?不一样把他弄进去icu生死未卜?这么看来,你不喜欢他,他倒能活得久一点呢。”林玉芬不冷不热地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只是问你,如果他醒了,你要怎么办?”林玉芬直视着他的眼睛。
江临风苦笑了一下,把手指深深插入头发,颓然道:“我不知道。”他哑着声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把从认识箫箫到现在的事,几乎都过了一遍。看到他第一眼时的震撼和心动;最初拥有他时的那种,好像有了全世界那样的快乐。他做换肾手术,我在外边度日如年地等着,那时我明明就已经下了决心,只有他能活着出来,我一定会加倍加倍照顾他,把他捧在手心里,再也不要让他进到医院这种鬼地方,可被方若琳那么一搅和,他一说要离开我,我就气糊涂了,亲手又把他送了进来——”江临风垂了头,深吸了一口气说:“姑姑,我真没法想他醒了要怎么办,现如今我只求他能挺过去,醒过来,只要他能醒过来,”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我什么都不求了,真的,什么都不求了。”
“你,爱他?”林玉芬犹豫着,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江临风沉默不语。
“那么,去对他讲吧。”林玉芬拍拍他的肩膀,说:“趁着他尚在人世,趁着他还能跟你一样呼吸,或许还可能听得到,去告诉他吧。”
“我——”江临风踌躇着。
“惭愧了?不敢去面对他?怕看到他在你眼前断气?”林玉芬偏头,嘲弄地一笑:“你也有这种时候?你当初下狠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惭愧过?他求你住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心软?他的命与你的病态占有欲相矛盾时你怎么就只会想到自己?江临风,大错已经铸成,你现在守在外面像个孬种一样算怎么回事?别让我瞧不起你。”
江临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玉芬说:“你有时说话,真的很歹毒。”
“可也很真实,对不对?”林玉芬微眯了眼,说:“临风,你这辈子听到的阿谀奉承话还少么?忘了告诉你,如果箫箫真的不行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江临风眼神黯然,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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