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十三
这天天气阴中带了些许的日光,空气湿润,柔风习习,庭院中有一股春天的芬芳和微凉。黎箫靠在花房前的藤秋千上的绣花靠垫上,搭了本书,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旁边早支起一张小边桌,上面摆有热气腾腾的牛奶和新鲜出炉的小点心。因为要控制病情的缘故,他能吃的东西很少,但林玉芬挖空了心思,每天仍能变着花样给他弄出各种可口的食物。说实话,从没有人这么精心照料过他,以往父母在世时,虽对他百般呵护,可家庭条件毕竟有限,平凡人家所知的东西也少,吃穿用度,哪里能跟林玉芬这样大家出身,事事精透讲究的人比。林玉芬为人喜欢大包大揽,对黎箫日常作息管得极严,但对于黎箫这样从小习惯别人替他安排生活的病人而言,却没感到什么不妥,反而常常感激她如此周到细致。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林玉芬的感觉,也从一开始的怯弱害怕,慢慢变成现在不自觉的习惯和依赖。
这个时候,黎箫才明白江临风说的,给他一个“家”的意思,林玉芬这样待他,确实是处处将他当成自己心疼的小辈;小薇虽然是保姆,但一口一个“黎箫哥”的叫,也透着质朴的亲近。就连厨师阿卢,看到他尽管有些客气的疏远,可眼神举止,却没有一丝因他身份而产生的鄙夷或不屑。这栋漂亮的房子,舒适的氛围中包含的所有细节,无不在显现着江临风对他的心意。对此,黎箫不是不感动,但是,这场关系不堪的开始,屈居于男人之下的根深蒂固的耻辱和自我厌弃、对生活无以言说的无奈和自责、对飘摇不定的明天的恐惧和不安,千头万绪,又让他怎能坦然接受这种被圈养的身份,这种旧时男宠一样的生活。更何况,这里面还关系到他最最愧疚的弟弟黎珂。黎箫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黎珂这些天怎么样了,还在生我的气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去学校复课了没有?以他的脾气,该不会一气之下,愤然辞职,又干出什么傻事来吧?
江临风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黎箫慵懒地斜倚在秋千上,星眸半闭,扇形的浓睫下波光潋滟,美不胜收。新修剪过的头发将脸颊完美的曲线显露了出来,越发显得鼻梁笔挺,唇形柔美,下巴玲珑。一件从未见过的米白缀浅粉色春装,衬得他肌肤白如新凝初雪,整个人晶莹剔透得就像早晨柔美的花瓣上一滴闪亮夺目的露珠。绿色氤氲的庭院中,这个男孩就如误入凡间的天使一样,美到令人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凡人的气息一重,就会玷污了他身上的无暇和仙气。
江临风失神了很久,早知道黎箫极漂亮,却从没想过一个发型,一件简单的春装,竟能让他的美变得如此夺人心魄,令人周遭一切黯然失色。一想到这个天人一样的男孩就归自己所有,他心里充满浓浓的自得和成就感。他看着黎箫,这小家伙竟然毫无自觉地在蜷缩在秋千上,样子说不出的妩媚娇弱,米色休闲裤下竟然不着袜子,露出白玉般精雕细琢的脚踝和脚掌。他看着,下腹忽然涌上一股热潮,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他抱上楼去,剥开他花瓣一样的春装,把他压到床上去狠狠疼爱一番。
身体骤然变热令江临风吃了一惊,他回过神来,威严地咳了一声,看到黎箫闻声望过来,发现了自己,忙坐好了身子,不再那么无自觉地做出勾人的姿势,这才满意地笑笑,转头不悦地对死活跟在身后闹着进来的徐霆宇说:“表弟,看够了没有?进屋去。”
徐霆宇说:“表哥,别那么小气,黎箫可是我的朋友,我怎么着也得打声招呼啊。”
江临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发现徐霆宇眼神都有些呆了。他回头一看,黎箫不知何时轻轻地走到他们身边。江临风心下生气,不着痕迹地挡在黎箫身前,对徐霆宇说:“表弟,你不是说很想念林姑姑,特地跑来要见她吗?”
“哦,是,”徐霆宇心不在焉地答,如饥似渴地看着黎箫,说:“黎箫,你好吗,还认不认得我?”
黎箫羞涩地笑笑,说:“徐先生。”
徐霆宇脸上大大地笑开了,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了我。你看起来气色不错,那个,一切还好吧?”
当日见到这位徐公子,正是自己人生发生重大转折的一晚,接二连三的事情,就是想忘了也忘不掉。黎箫回想起来,脸色有些发白,不愿跟与那个晚上有牵连的人多说话,只淡淡地点点头,说:“我很好,谢谢。江先生,”他对江临风的语气骤然客气而疏远了起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进入休息了。出来久了,吹多了风,有点头疼。”
江临风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只是拉过黎箫,用嘴唇碰碰他的额头,温和地说:“嗯,没有发热,先上去吧,我呆会上来陪你。”
黎箫再朝徐霆宇点点头,说了声:“失陪。”转身走进房子。
徐霆宇一直目送着他,叹了口气说:“表哥,我现在是真后悔了。”
江临风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嘲讽地笑道:“霆宇,上个月,我好像在某个酒会上亲耳听到你跟哪个女明星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这次我是说真的。”徐霆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原本就是我先认识他的,是我自己笨,居然让你介入进来。我还以为你一向眼界高,对男色也没特别的偏好,应该不会——”他自嘲地笑了笑,低声说:“我早该想到,他这样的人,见了面后,你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没错,我一见到箫箫,就下定决心要把他占为己有。所以就算我当时不介入,过后也一定会介入。”江临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除非你能不让我见到他,不然,他迟早还得是我的人。”
徐霆宇欲言又止,迟疑着说:“表哥,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我,能不能——”
江临风打断他,口气严厉:“闭嘴,这绝无可能,我再说一遍,黎箫是我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我的鬼。我要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或存这样的念头,别怪我不念这么多年兄弟的情份。”
徐霆宇吃惊地看着怒气冲冲的江临风,他们兄弟俩互换情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而且多数时候,只要徐霆宇看上眼,江临风总会摆出兄长的姿态让给他。这样的江临风是令他陌生而且惧怕的,徐霆宇唯唯诺诺地说:“好,好吧,我知道了。”
江临风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霆宇,黎箫现在跟了我,就不是你或别人能惦记的了,明白吗?你要喜欢这一类的,我让杰森给你留意一下怎样?”徐霆宇有些不甘心,呐呐地说:“这一类的,你说的倒轻巧,你看了这么久,有见过黎箫这样的吗?”
江临风轻笑,神情间却难掩得意之色,说:“要找极品当然不容易,但要找让人心疼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霆宇,”江临风正色说:“男人风流要有个度,你的人,怎么疼怎么宠是你的事,只有一条,不能过火。儿女情长这种东西,当成生活适当的调剂就行了,你老是纠缠不清,能成什么大事?多用点心管管公司,别成天想着上面有父母,外面有我照应着就天下太平了,你也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行不行?”
徐霆宇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训斥了徐霆宇几句后,江临风才觉得方才因其肆无忌惮打量黎箫而生的郁闷一扫而空。他放徐霆宇进屋与林玉芬寒暄,自己三步作两步跑上了楼,推开了黎箫的房门。看见那个小人儿正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枕在脑后,一只胳膊搭在胸前闭眼休息。江临风轻手关上了门,握上他莹润如玉的脚踝,果然触手冰凉。
黎箫睁开眼,朝他绽开一个无比柔美的微笑,说:“徐先生走了?”
江临风曲起他的腿,用掌心的温暖包裹他的脚心,不断摩挲着,低下头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说:“别管他,怎么又不穿袜子到处跑?”
黎箫缩进他怀里,说:“不是故意的,姑姑给我新衣服,我只想着换给他们看,就忘了。”
“小坏蛋,要着凉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江临风抱紧了他,摸着他的新发型说:“头发是怎么回事?也是林姑姑让人来剪的?”
“嗯。”黎箫点头,春寒中窝进这样的怀抱确实很惬意,他又缩了缩,问:“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江临风坏笑着,在他耳边说:“你摸摸,这里都变硬了。小妖精,你弄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存心想勾引我?嗯?”
他抓住黎箫的手,贴在自己腹下,黎箫烧红了脸,烫到一样想缩回去,却被他紧抓不放。黎箫扭动着,试图澄清:“我没有,干,干嘛要勾引你。你难道,随便发情的次数还少吗?”
“都是因为你的错,所以,你要负责吧?”江临风哑着声音说,顺势压到他身上去,给了他一个目眩神驰的吻。
花瓣一样雅致的kenzo服装被剥落下来,大片新凝霜雪一般的肌肤露了出来,“刚刚在下面庭院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么干了。”江临风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利落地拉下他的长裤,紧接着,一阵密密麻麻的亲吻便铺天盖地地落到他的身体上。
再昂贵的服装,穿在自己身上,怕也只是为了让这个男人享受剥下来的快感而已吧。黎箫悲哀地想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情绪刹那间抓住了他,他掐住江临风的肩膀,曲起身体:“临风——临风——”他呻吟着,呼唤着。
江临风闻言一愣,随即露出欢愉的笑容:“对,宝贝,就这么叫我。”他奖励式地将唇一路往上,轻咬着他粉红色的凸起,说:“宝贝,叫大声点,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黎箫放任自己呻吟出声,一连串甜腻的颤音从他口中逸出,充满说不出的淫靡而魅惑。对,就是这样,你就该这么叫,这才是一个称职的男宠应该出的声音。黎箫抓紧床单,感受着江临风涂满润滑剂的手指在自己身后□中的进出,对敏感点的攻击。他一阵颤抖,嘴里发出更为高昂的叫声。他想起林姑姑说过的话,要让自己快乐,不知道这种快乐,包不包括沉溺于身体的性欲,追逐□的快感?他笑了,有种渴望凌虐自己的欲望,颤巍巍地张开了两腿,断断续续地说:“临风,快点,进,进来——”
这样的宝贝太反常,但又太诱人。江临风只呆了一秒钟,立即听从全身热烈叫嚣的欲火,邪魅一笑,低声说:“遵命。”随即挺身而入,疯狂律动起来。
这场□持续得很久,但黎箫在狂风骤雨般的颠簸中却没有象之前几次昏倒。只是累坏了,全身困乏,只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江临风事毕后仔细地亲吻自己,拿热毛巾仔细清理了情事后的痕迹。在这一点上,江临风向来保持他一贯的温柔,使得与他之间的性事总会到达一个情意绵绵的终点。黎箫在睡眼朦胧中,感觉床上一轻,他半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有些转暗,江临风已穿好衣服,正在系领带。
“你要走了?”黎箫哑着嗓子问。
“嗯,对不起宝贝。”江临风低头亲吻他光洁的前额,说:“今天是星期一,我要回天水山庄。”
这是江临风的规矩,尽管他迷恋黎箫,有时连公务都带到他这里处理,但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晚,他必定不会在黎箫这里留宿,而是回天水山庄或其他地方处理事情。
以往黎箫并不在意江临风留不留下来,但今天,不知怎的,他心底那个无法填埋的空洞仿佛分外明显,一些平时压抑下来的孤独和惶惑感此刻都被无限放大,到了他无法独自承受的地步。出乎意料地,黎箫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住了江临风的衣角。
“怎么啦?”江临风柔声问。
“我——你——”黎箫支吾着,欲言又止,莹润的肩膀半露,清澈无暇的眼睛中蒙上一层深深惹人爱怜的神情
“嗯?”江临风含笑看着他。
黎箫垂了头,微红了脸,长长微翘的睫毛扇子一样轻轻抖动着,泄漏出心底的不安,半响,他才嗫嚅着说:“你,你走了,夜,夜里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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