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变戏法一般,从袖子中摸出一把匕首,叹气的说道:“爷这个人有个怪脾气,耐心不好,问话从来就不喜欢问第二次,不过,今儿个,我瞧你也算个汉子,再问你一遍,你放印子钱的本钱是哪里来的?”
吴山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爷忘了说了,爷还有一个怪癖,最不喜欢别人骗我,若是别人想说假话骗我,我肯定会暴怒,爷一生气,这手下自然就拿不动这匕首,不知道会刺进你的哪里,到时候,你可不要怪爷心狠手辣。”
“你千万不要告诉爷,你的本钱是自个儿的,不是爷瞧不起你,就你这熊样,那么多的钱,定然是拿不出来的。”
吴山说着,就又变了一次戏法,从袖子走掏出一张契书,正是张奎放出去印子钱的契约,张奎又是一阵心悸,心惊于眼前这二人的力量。
要知道,他放印子钱,可不是随便放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而且都定下契约,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大家都知道他张奎也算是有本事的,至今都没有人敢泄露出去。
所以,众人都隐约知道他张奎放印子钱,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数额有多大,可是今儿个眼前的这两个人,不但知道,而且还能拿出这样的契约,就不用说,这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了。
吴山见张奎脸色一变再变,笑了起来,将匕首抽出,放在他的眉毛上,轻轻地刮了两下,就将那眉毛刮的一根不剩,张奎也是有见识的,见到吴山用刀这般顺手,就知道是个惯用刀的,知道这次,自己踢到硬板了,心里的绝望更深。
吴山轻轻的说道:“爷都说了,爷的耐心不好,你偏偏却还要浪费爷的耐心,既然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这条命,爷也就不用心疼了。”说着,他手下的匕首,就狠狠地刺进了张奎的眼睛里。
张奎的浑身被冰水冻僵,舌头都有些大了,那发出的惨叫声就显得极其的怪异,吴山听了,不耐烦的喝道:“吵死了!”说着就抓了一把冰块,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在刺痛之余,无暇叫嚷起来。
风扬轻轻地用茶盖碰了茶盏几下,似是有些埋怨的说道:“你怎么不直接割了他的舌头,做腐骨又不用舌头了。”
张奎从心底冒出了寒气,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瞪大了看着优雅品茶的风扬,他不停的摇头,对着风扬乞求着,而风扬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继续碰着他的茶盏,清脆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刻,更能动人心魂:恐惧,无边的恐惧将张奎淹没……
吴山冷冷的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主子说的是,小的这就动手。”他对放印子钱的恶人,从来就没有好感,诱惑着别人签下这等契约,逼的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吴山想到自己的家,曾经那么温暖的家,有威严而可敬的父亲,有温暖而懦弱的母亲,还有可爱的弟弟,还有善良美丽的姐姐。
就是这些放印子钱的恶人,诱惑着他的父亲,一步一步走上赌博的道路,先是卖了房子,然后卖了姐姐,再然后就是母亲,最后就轮到他和弟弟。
想到他们的一家都被当着货物一般卖了,他想杀了那个变得无耻的男人,可是当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孩子,除了哭闹,还能做的了什么。
四岁的他和两岁的弟弟,被卖了做小倌,而他因为面貌平庸,免去了做小倌的危险,反而被教以武艺,可是他的弟弟,却因为长相秀美,没能逃过那样的厄运。
在那老鸨逼着他弟弟第一次卖身的时候,他赶了回来,用自己绝佳的武艺,带着弟弟逃出了那样的火坑,可是却也因此落得流落街头的凄惨下场。
幸好,在他没有走上绝路的时候,他遇到了主子,从此换了身份,过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而他的弟弟也因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而他也辗转反侧,得到了母亲和姐姐的下落,姐姐死了,母亲死了,这两个曾经给他无尽温暖的人都没有了。
而这一切,都是这些丧尽天良的恶人做下的。
他不过是千万受害者中的一个,还有很多,很多人比他更惨。
他冷笑着,冷酷的如同地狱来的恶魔:“刚刚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不过,你放心好了,爷会留着你另外一只眼睛,让你亲眼看到,你的肉是如何被一刀一刀的割下来的。”他说着话的时候,还扯出张奎被冻的发麻的舌头,用刀子在上面蹭了几下,蹭的张奎,差点就晕死过去。
“爷我数到三,若是你还是不愿意说出你的本钱是哪里来的,爷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一,二……”
你这个机会。我数三声,一,二.....“
“我说,我说……“张奎再也支撑不住了,在他数到三之前,立时松口:他怕了,他怕的不得了,他不想再没有舌头,也不想变成活腐骨。
吴山和风扬相视一笑,知道这出戏终于是演完了:先是恶鬼讨债,吓破他的胆,让他精神紧绷,再是冰水泡身,腐骨一说,惊爆他的魂,再来主仆二人配合无间,自然没有挖不出的消息,这手段,吴山用了很多次,只是大多的时候,他是品茶的那个,而今天,他居然换了角色。
嗯,实话实说,感觉不是太好!下次还是品茶吧!
不过,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想过放过这些帮着害人的恶人!
第205章
张奎和他的供词很快就出现在风老侯爷的书房中,风老侯爷看了一眼那供词,整个心就如同掉在了冰窝里,他从来都知道三房是个不安分的,却没有想到居然不安分到这等地步:放印子钱,她还真的是胆大包天,连他这个老侯爷都要甘拜下风啊!
饶是风老侯爷见惯了风浪的,瞧了那供词上的数据,也是大吃一惊,心下也飞快的琢磨起来:这些钱,三房的是哪里来的?
不管如何,这一点他都是很清楚的,这样的大事,若是他处理不好,只怕整个风府都会受到牵累,听说,最近皇帝正有心抓几个典型呢,他可不想出这个风头。
风扬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三夫人一句的不好,也没有提及凌小小掌管家务的半句,他只是简单的说说,会知道三夫人放印子钱的事情,是他听从上面的吩咐查另外一件事情的时候带出来的:虽然风扬什么话都没说,可是风老侯爷却更心惊了,因为风扬说的是吩咐——这天下能吩咐风大侯爷做事的人,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是不是皇帝已经知道三夫人的举动?所以才借着风扬的手敲打敲打?还是……
风老侯爷这么一想,越想就越觉得心惊肉跳,毕竟放印子钱,那是十恶不赦,是朝廷所不容的,他这样的人家,自然不该做出这等子没边没谱的事情。
风老侯爷越想对三夫人越发的不满,这个吃货,贪婪的东西,这风家没钱养活她吗?这风家这么些年来可曾亏待了她半分,居然做起这等黑心肠的事情,这是要毁了风家啊!
只是这事情真的是风扬带出来的吗?想到风扬对凌小小的在乎,想到凌小小这要接手家务,风老侯爷心里也有几分底了,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风扬是不是太纵容四房的了?他的心里就有些不快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对自己的手足下刀子,这儿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风老侯爷又细细的看了手上的张奎供词,随着他越发仔细的阅读,他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心里的疑惑就解开了一点:四十万银两,三夫人定然是挪用了风家的公用,这若是传了出去,他这个风府当家人的脸面何存,自家人盗用公用放印子钱多年,他这个家主居然不知道,这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这皇帝又怎么敢交代他差事?
不过风老侯爷到底是当家的人,心头微微沉淀下来一想,就知道三夫人的手段,因为想明白了,那脸色也就阴沉的可以挤出水来了:要说胆大,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几个比三房的大胆的妇人。
风老侯爷来来回回反复的走了几次,呼吸是越来越急促,额头上也渐渐的冒出了几道青筋,良久之后,他才恶狠狠的,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去将三房的那对孽障,给我带过来。”想了一想,又叫住那长随,让他将能做主的都叫过来。
风老侯爷身边的长随随即带了人出门,一会儿的功夫,便去带了三房的过来。
不过来的可不是三房的夫妻,其他房里的人以及老夫人,就是未曾成亲的七少爷和八少爷都被请了过来,反正瞧这场景,能在府里说得上话的主子都到了,众人瞧了眼前的势态,都知道今儿个有大事了。
凌小小作为即将接手家务的女主人,自然也当仁不让的到了。
三夫人今儿个一早起来这眼皮子就不停的跳,跳得她的心慌意乱的,有些不安,自从昨儿个回去之后,她就琢磨着实施另外一套方案,定然要抓住凌小小的痛脚。
三夫人这一夜都睡的不算踏实,总是不停的做噩梦,她有些不安,想来想去,仔细,又仔细的回想自个儿的行事,怎么想也找不出她行事有什么破绽,她自然也想到了张奎家的事情,可是她相信张奎家的和她的男人,这两个人是信得过的,不会出卖她的:毕竟,她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利益,这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会自毁财路的,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落水了,另外的人都得不了好。
所以她被带过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微笑的,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却并不慌乱,甚至还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老夫人瞧着风扬一脸冷漠的坐在风老侯爷,心里头有些明白,这事情刚刚凌小小也找她说了一遍,她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有,既有一丝痛苦,更多是莫名的愤怒——三房的居然这么大胆子,是不是将她这婆母当成了摆设,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是可恨。
老夫人实在是被三夫人气到了,一张脸都被笼罩在了寒霜之中,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些得意的,毕竟这贱妇再厉害,还是比不得她的儿子和媳妇。
风老侯爷又翻了翻手中的供词,在一片沉默之中抬起头来,目光森冷的瞄了众人一遍,这才慢慢地说道:“我今儿个将你们都叫过来,那是要和你们说一件大事。”
风老侯爷顿了顿,声音也森冷的起来:“居然有人打着咱们风府的旗子,在外面放印子钱。”
风老侯爷这话一落,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起来:放印子钱,这……这可不是小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凌小小瞧着风老侯爷,面色深沉如水,不动声色,却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不由得对三房夫妻二人的好演技感到深深的佩服。
此时,三少爷的脸上也看不到了原本的笑意,神色有些忧虑,这让凌小小有些不解,她想过三少爷会有无数种表情,但绝不是眼前的这副,原来这三爷还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草包啊!还知道演戏。
而三夫人的演技就更高杆了,她此时居然是一脸的好奇模样,在好奇中又带着隐隐的忧虑,似乎为风府的名声担心一般,却又摆出一副好奇心很重的样子,目光从大房的夫妻身上,移到二夫人身上,再从二夫人身上,再移到凌小小身上,再到六房的夫妻身上,还好,她挺知道分寸的,没移到风扬和两个年幼的小叔子身上。
凌小小看到这里,不由得替三夫人叹口气了:三夫人绝对是个人才,嫁给三爷这样的废物,实在是可惜了,若是嫁了一个上进的,只怕这辈子也能过得红红火火,以三夫人的手段,什么样的生活会过得不好?
凌小小这里为三夫人可惜,而风老侯爷哪里却为自个儿的三子心疼,他可怜的儿子,只怕这一次,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都是三房的这个贱货,拖累了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风老侯爷倒是对自个儿的心肝姨娘有些抱怨,当初他原本不乐意娶三房的进门,可是禁不住卫姨娘的磨蹭,这才同意的。
现在他后悔了,后悔的不得了,肠子都断了几节子了,可是他有啥法子,木已成舟,就是他想为自个儿的儿子开脱也不行啊!
这时候风老侯爷恨死自己了,早知道,就不该听得卫姨娘的话,就不该给他取个这么厉害了媳妇,这个三房的,实在是太有本事了,所以他的儿子才根本就管不住这么一个厉害的媳妇,反而被管的缩手缩脚的,到现在也一事无成,整个儿三房的,只怕到了今天,都要被这个贱妇所牵累了。
风老侯爷有些头疼,真的头疼,家里闹出这般的事情,实在是他所料未及,原本以为三夫人也就是个胆大的,可是这胆子也真的太大了,他有心处置,可是三房与太夫人的关系亲厚,日后太夫人知道了,只怕又是一阵大闹,若是不处理了,这也事情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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