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家万贯家财,却争不到一个妻位,就是这个道理。
像凌小小这样出身将门的大家闺秀,若是真的能看懂账簿才是件奇怪的事情,那才是要被笑话的,就是凌小小这样,居然帮着罗家做生意的妇人,都被一些贵妇人背后说了许多的废话。
而真正知晓如意酒楼那些个名声显赫的商铺都是凌小小名下,本就是凌小小经营的人本来就不多,即使是曾经的丈夫罗海天也不过是以为那些个商铺是凌啸给凌小小的陪嫁,哪里知晓那原本就是凌小小一手创办出来。
老夫人一听凌小小的这话,眉头闪过了一道阴影,心里就更担心起来了,到没有注意到凌小小话里的不敬,再说了,老夫人其实挺享受凌小小这等随意的,那是心里将她当成了正经的母亲,才这般说话的。
大少夫人见老夫人眉头不快,怕她发作凌小小,立时亲热的说道:“母亲,您瞧瞧,四弟妹做了主母立时就不一样了,这说话都带着点主母的味道了。”
凌小小笑道:“我这是当家作主惯了,天生的劳碌命!”
六夫人笑道:“那也是四嫂子能干,像我,就是想劳碌,也没那个本事。”这话,符合六夫人一贯的天真语气,自然逗得大家又笑成了一团,老夫人眼底的阴影因为这笑而消失了不少。
三夫人一直含笑打量着大家,先从老夫人的身上扫过,又掠过大夫人和六夫人,最后落在凌小小的身上,而羞怯的二夫人自然一贯地没被她看在眼里。
可是正是这个一贯被略过的二夫人,此刻正微垂的眼帘不着痕迹的注视着凌小小,心里再一次感叹凌小小的手腕:只怕三房此次要倒霉了,很多时候,不说话的人才是真正的看的明白的人,古话怎么说的,会捉老鼠的猫,是从来不叫的。
几人正说的高兴,就听见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小小,小小,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你看我……”声音在打起帘子的时候,戛然而止,面色一怔,脸上难得就多了一丝窘况,显然风大侯爷没想到这屋里会有这么多人。
而众人的目光此时掠过风扬的脸上可疑的红色之后,也都盯着风扬以及和他完全不相称的手中鸟笼上:金丝鸟笼中,那是一只八哥,只是那八哥羽毛亮丽,双眼炯炯有神,一瞧就是珍品。
众人瞧着风扬难得一见的窘态,再想着刚刚风扬的话,就清楚这八哥是风大侯爷带回来哄凌小小开心的。
三夫人瞧着风扬将凌小小当成宝贝一般的捧着,居然还送什么八哥给凌小小,她成亲这么些年了,两个鸟毛都没得过。
再瞧风扬平日里最是严肃不过的眼角眉梢,此时竟然也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笑意,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这个凌小小实在是个有手段的,这么短的时间,大嫂子心向了过去,而六弟妹也对她很有好感,就是一向孤僻的二嫂子似乎对她也是好感颇多,而母亲大人这么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人,也对她言听计从。
而向来冷酷无情,对女子不假以神色的四弟,此刻即使窘困,却还是故作淡然提着八哥的金丝笼子,先是给老夫人问了好,然后走到凌小小的身边,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八哥递给了凌小小,在众人的目光中低声耳语:“这是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知道小小一直想要一只这样的八哥,特意赐给你的。”
虽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瞧出二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凌小小听了风扬的话,心里一抖:皇帝送给皇后娘娘的,不用说也是想讨好皇后娘娘,只是这皇后娘娘并不领情,看来这帝后二人还在僵着。
小夫妻亲亲热热的咬着耳朵,脑袋紧靠着,神色之间透露出一种亲昵,这般的宠着,不要说在豪门世家,就是在寻常的百姓之家也不多见。
三夫人越看凌小小,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不过想到凌小小刚刚对她的那点试探,就垂下眼帘,笑着说道:“都说柔能克刚,之前我还有些不信,今儿个见到四弟,才知道什么是铁汉柔情?实在是羡煞人了。”
三夫人的话立时引得屋里众位妯娌的附和,一时间屋里欢颜笑语,老夫人也被逗的哈哈大笑,不过想到这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了,怎么就光知道给自己的媳妇送礼物,就不知道给她这个母亲带点吗?
凌小小对婆媳关系,向来颇有研究,自然看出老夫人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了,立时笑道:“母亲,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娘娘担心我初初掌管家务,身心疲惫,就赐下这等玩物。”
凌小小微微一顿:“母亲,您将皇后娘娘教养的真好,母仪天下,还如此心细如发,实在堪为天下人的楷模,也难怪世人都说母亲有着天下最好的教养,将一双儿女教养的如此出色。”
这么一通马屁拍下来,这老夫人再多的不满也没有了,这辈子,她最大的骄傲就是这么一对儿女,凌小小用这点做文章,自然让她满心的喜欢。
凌小小的一番话,再次将三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给完美的粉碎了,老夫人见自家的儿子回来了,又闲谈了几句,也知道账簿的事情今儿个也问不出什么了,顿时没有了兴致,就回自个儿的院子,而几位妯娌,风扬回来了,自然也不好留下来,都散了去。
风扬一边换了自己的朝服,一边对着观察八哥的凌小小道:“她们来做什么?”
凌小小笑道:“想知道我看账本了没有?”她接过他的朝服,挂了起来:“我今儿个寻了一点桂花,想着能不能做成桂花的糕点,厨房试着按我说的,做了一点,我吃着觉得味道挺特别的,你要不要尝点?”
她面前的桌子上,还有桂花糕放在盘子中,凌小小取了一片,送到风扬的嘴边:“尝尝吧!”
风扬张开了嘴巴,那糕点的味道不但清新,而且还有甜丝丝的香气,只是风扬瞧着凌小小一个正经的模样,瞧着他,大大的眼眸之中闪动着微微的光亮,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蹙紧眉头。
“不合口味吗?”凌小小神色一怔,她觉得她这桂花糕很好吃,刚要让丫头取东西让风扬吐出来,转头之后,却发觉手指被人轻轻的握住。
她顿时心里慌了起来,转过头来,还没回过身来,嘴角就软软的,滑滑地,被一种清新的味道填满。
“大白天的,你羞不羞啊?”
直到风扬松开了她,她才面色羞红的嗔道。
“羞什么?不过是送礼物后的回礼?”风扬静静地拥着凌小小,恬不知耻的说道。
凌小小这才打探起皇后的情况:“娘娘她和皇上之间到底是怎么了?还没说清楚吗?”
帝后之间这笔糊涂账,她到现在都搞不清楚。
风扬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根本就不肯见皇帝,这段时间皇帝的火气很大,心情郁闷的很,举手投足之间,都带了暴戾之气。今儿个,我进宫,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提起让我见见皇后娘娘劝上几句。”
情这一个字,一旦沾上了,心就乱了,麻烦的很,就如同皇帝这样的九五之尊,也是这般束手无策。
“你劝了?”凌小小不觉得皇后娘娘那样的聪明女子,能是别人劝上一句,就能劝动的。
风扬笑了:“我去见了皇后娘娘,我们也说了半天的话。”
至于说什么,相信不会有人知道,就看各人怎么想了。
风扬的笑,一向都是凌小小喜爱的,很是能照亮她心底的阴霾,可是此刻,他的笑,却让凌小小想到了狐狸,一只异常狡猾的狐狸。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心机不比兄长少,兄长是用温和来掩饰他的老练,而这个男人却用面瘫来迷惑他人的目光,而让人忘了,他其实就是个老练的政客。
不过,不管他怎么老练,在自己的面前,他都是一如初的面孔,这样真的很好。
凌小小的心因为这个认知而变得柔软起来,就像是那洁白的棉絮,那种一直萦绕在她心间的感受又涌了上来,让她的嘴角不由得就弯了起来,心里有一汪春水轻轻地荡漾着。
风扬又和凌小小腻歪了一会儿,又问了一点掌管家务的事情,凌小小气定神闲的将她做的事情说了出来,风扬浅笑:“你可真是个有本事的,也难怪皇后娘娘要母亲放权,让你当家。”
凌小小毫不谦虚的抬了抬下巴:“你等着吧!这事情很快就要有分晓了。”
风扬望着凌小小又笑了,显得神情很愉快,他到底是个忙人,在家里待了一会儿,就被人叫了出去,凌小小又没有事情做了,只好自个儿想法子找点什么事情做做,还没等她想出来,如意就过来禀告:“三位女账房已经看完了账簿。”
凌小小心里很满意三位女账房的办事效率,半天的时间就看完了,想到或许能从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心情就又好了一份,笑着说道:“看完了,就让她们进来回话。”
她顿了顿:“今儿个让厨房多做两个好菜,犒劳犒劳三位女账房。”
赏罚分明是她一贯的原则,尤其是帮忙办事的人,只是这赏不能过,罚也要恰到好处,这分寸的拿捏才是最重要的。
如意应了一声,还没出门,那三位账房就过来了,大家都是熟人,也没那么多的礼数,凌小小赐坐后,三个账房也不推辞。
待到三人落座之后,凌小小开门见山的说道:“账簿你们也看了,就请你们三个告诉我,风家的这账,有什么猫腻吗?”
她不说什么有没有?而是问,有什么猫腻,这句话说明凌小小心里知道这账簿肯定有问题,只是她不确定。
三位账房对看一眼,眼里都闪过笑意,就知道她们的主子不是寻常人,不会连这点账簿都看不懂的,她不看,是因为她懒得看:真是个奇怪的主子,不过士为知己者死,尤其是这样将她们从地狱救回天堂的。
其中的一个女账房笑道:“夫人,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一本没有毛病的账簿,只要想挑毛病,总能挑到一两个的。我们三个是这几年时常在外面走,对什么家用,自然是清楚的很。”
“风家的这几本帐,表面上看,做的清清楚楚,即使数字偶有涂改,但细细看来,那银钱也没有大的出人,也算是有条不紊了。”
她冷冷一笑:“不过,这也只能蒙蒙外行,若是内行瞧了,自然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们心里很是佩服凌小小的,年关将近的时候接收家务向来是比较的好的时候,银根吃紧,挪不出来。
“夫人,瞧这几本账务,年收入和年支出,大概是平平而略有盈余,若是从这些地方看,这本帐实在是干净,几乎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当然这是外行人看来的,可是内行人看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夫人,我们三姐妹今天仔细研究了前几年的账本,再对对这几年的账本,发现这其中开销出去的银钱,倒是比之前那些年多了近一万两。”
一万两?
即使凌小小心里有了猜测,可是却还是被这个数字惊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三房的胃口还真的不小,一年一万两,七八年就是七八万两,若是她猜测正确的话,三房用这些银钱放印子钱,那么这些年下来,至少要翻上一翻,那么这三房的私房,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也难怪这么些年,三房的腰杆挺的比谁都直。
“会不会是物价变动,而导致家用变动了?”凌小小抬眉。
“不可能!”另一位账房斩金截铁的说道:“夫人,这几年,府里没也有些大笔的开销,货物的价格也略有浮动,但是府里的收入也逐年增加,不该有这样的变动。”
凌小小对自己身边的人自然是相信的,这三位账房做事都是仔细的人,没有十分的把握是不会说的这般斩金截铁,那么也就是说三房里吞了府里的银钱,那是板上钉了钉子的事。
三夫人以为她将自己的痕迹掩饰的毫无破绽,可是却不知道这事情从来就没有毫无破绽的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不是掩饰就能掩饰过去的。
因为能确定了三夫人的所为,凌小小心情更好了,她面带笑容的看着三人,鼓励她们继续说下去,以她们三人的本事,事情绝对不会只到这里。
果然,那位一直没有出声的女账房说了:“我们三姐妹看了账簿,觉得应该是账房和采买做了手脚,一万两银子,听起来不少,可是要按月来说,也不过就是八百多两的银子,以风府这等规模,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夫人,您瞧,这采办的账簿,我们姐妹就瞧出了点问题。”那账房指着其中一本账簿的一页:“这是春季青菜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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