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为难,到中间的挣扎,到最后的坚定,全都落在凌小小的眼里,也让她的心,越发的沉重,若是刚刚确定了动手脚是罗海天,那么现在,凌小小又可以确定一件事情——罗海天不过是个跑腿的,这背后定然另有其人,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不是凌小小瞧不上罗海天,而是对这人实在了解,他有几斤几两还是明白的,这么缜密的计划,不会是罗海天想出来的,这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
而罗海天纠结的表情也正证实了这一点!
第190章
罗海天的脸色可以算得上瞬息万变,好半响之后,他才咬着唇说道:“好,我可以先想着法子放人,只是人一出府衙的大牢,我就要在城郊的别院见到你。”
凌小小瞧罗海天的神色,显然下这样的决定对他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怕是做下这等决定之后,所要面对的压力不小,只是这时候,凌小小哪里还有心情去体谅他,没一掌拍死他,就算她大人大量了。
显然凌小小没心情体谅罗海天,而罗海天也不信任凌小小,只见他看着不以为意的凌小小,脸色瞬间阴冷了下来,恶狠狠的对着凌小小道:“你最好不要骗我,若是你敢骗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你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会面临你意想不到的危险,你最好相信我的话,我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但是立时去别院这一点我做不到,我怎么着也要确认他们真的没有危险,如意酒楼的事情真的了结了,不然,我宁可他们呆在大牢里,自己在外面四处活动活动,省的丢人现眼。”凌小小斜视了罗海天一眼,眼睛里皆是狐疑:“说真话,我真的不太相信你的好心,你怎么会愿意帮我?别忘了,你一向恨不得我倒霉才好,现在我真的倒霉了,你不是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愿意帮我遮掩?”
罗海天被凌小小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整个人也学着凌小小一般斜眼看着她,表情莫测,目光意味不明:“小小,到这时侯,你除了信我,还能做什么?你以为还有谁能帮你吗?”
凌小小垂下眼帘,表情淡漠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等事情完毕了,再去别院,因为我不能置我的名声不顾,你也说了,我的酒楼发生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全,若是现在你忽然遮掩下去,一些有心人打探到我的踪迹,那不是太明显了吗?对你,对我都很不利,也给我兄长面上抹黑,这等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掐的手掌心生疼,生疼,可是凌小小低垂的目中一片清明。
“行,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先不去别院,但是我需要一个承诺。”罗海天一直知道凌小小是个重承诺的人,在生意场上言出必行,倒也不怕她赖账。
凌小小点了点头:“我的性子,你还不知晓吗?”
罗海天又定定的看了凌小小半响,才转身离去,大步的走了。
凌小小知道罗海天要的承诺是什么,只是此刻她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咒骂他,她瞧了罗海天的背影一眼,眼里皆是厌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被身边的丫头围住了。
丫头们都很好奇凌小小刚刚和罗海天谈了什么,可是瞧着凌小小疲惫的神情,却都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扶着凌小小往马车的方向前行。
罗海天并没有离去,他站在阴影处瞧着凌小小紧蹙着眉头,神情落寞的扶着身边丫头的手,上了马车,他只是傻兮兮的看着马车越行越远,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
罗海天的心顿时仿佛被人抓住了,用力的揉着,捏着,痛的难受,随即又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快感,他一直紧握着手,站在那里,看着那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凌小小并没有回别院,而是去了义庄,去查看那中毒的尸体,虽然她不懂医术,可是她记得宋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死人是不会撒谎的,她想去看看,那那具尸体是不是能告诉她一些她想知道的话。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上赶着去了义庄,而是在半路上停下马车,如烟递出一锭银子,车夫接了过去,就拐进一家酒楼,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壶酒,还有几个小油包,从油包里传来的香喷喷的味道,不用看也能猜到是吃食。
义庄因为有了这么两具尸体,自然不会没有人把看守不过凌小小并没有从前门进去,她刚刚就问了车夫,义庄可有后门,她自然想从后门进去,这时候,能不惹眼,自然不去招惹别人的眼球,省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这是义庄的后门?”凌小小被如意扶着下了马车,望了望四周,左右打量了一番,目光就盯着眼前斑驳的木门,这哪里还是门,不就是一块烂木头罢了!
不过想到义庄的功用,对这等破烂的木门,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这门也只是象征意义,应该没人会来偷盗尸体吧!
车夫手里拿着油包,点了点头:“夫人,就是这里,小的表叔就在义庄里做事,小的最清楚不过。”
说着,伸手将木门推了一下,凌小小很担心那木门会倒落在地,不过还好,只是“咯吱”一声,木门也没上锁,应声而落,凌小小等人就随着车夫进去。
木门的后面是一条小路,显然寻常没有人行走,杂草丛生,几个丫头很是紧张的扶着凌小小,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即使现在是青天白日,可是义庄里氛围,却让凌小小和几个丫头浑身的毛孔竖立起来,总觉得吹在身上的风阴森森的,有些渗人。
夕阳半遮着脸,一半沉下,一半仍然挂在天边,映衬的天空一片血红,照在人的脸上,衬得脸皮都泛着一层红,与义庄阴森的气氛倒是很协调。
府衙的人手有限,多被派出维持如意酒楼了,凌小小一行人进了去的时候,只有两名守卫把守着其中的一间停放尸体的房间,不用说,也知道那中毒的二人应该就在这里,那车夫瞧了凌小小一眼,立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便抬脚走出,而如烟也跟了上去,凌小小等人则掩在拐角里,不让自己的身形暴露。
不是凌小小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她不想让暗中使坏的人有防备,这样也便于她雷霆一击:她可不是能背黑锅的人。
守着尸体的官差是是中午一放下碗,就被调过来的,到现在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派过来守着这阴森森的义庄,站了一个下午也没见有人过来,多少有些不满在心里,嘴巴正渴的难受,肚子也正饿得难受。忽然就听到脚步声过来,只见一男一女快步走了过来,转眼就到了眼前,二人脸色一整,按着腰刀欲呵斥的时候,就听到那一男一女的对话传来:“哥,咱们还是回去吧!表叔今儿个不一定在这义庄,咱这酒菜还是带回去再说。哥,这义庄阴森森的,总归有些吓人,咱们还是莫要久留,先回去再说吧!”
酒菜?两名官差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垂涎之色,那到了嗓子眼的“站住”也就没能呼出口。
只见那男子老实道:“小妹,娘说了,表叔孤苦一人,让我们多照应点,今儿个,我得了赏钱,买了点好酒好菜孝敬表叔,自然要找到表叔,一起用了,陪着说会话,怎么能半途而废,小妹,你要是怕,就紧跟着我,咱们伺候表叔用点酒菜,再回去,表叔一人无儿无女,孤苦无依,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要多照应点。”
男子随即又开始训道:“你自小胆小,连个夜路都不敢走,刚刚早就跟你说了,让你莫要过来,莫要跟过来,你偏偏不依,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的……”
守着的两个官差瞧着眼前自顾着说话的兄妹二人,只见那年轻的女子青着一张脸,畏畏缩缩的拉着男子的衣摆,一副恐惧的模样,那男子此时总算见到官差,显然一愣,随即弯腰:“二位大哥,请问老张头在哪里?”口气恭敬,却是不卑不亢,二位官差见他虽然下人装扮,可是见了官差并没有什么恐惧之色,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见惯了官府中人,刚刚又听他说得了赏赐,就能买了好酒好菜,应该在大户人家还有点地位,否则哪里能得那么多的赏银,因为眼尖的官差已经瞧出那油包上的记号——得福楼,那是京城中仅次于得意酒楼的地方,酒菜可不便宜,就是他们也难得吃上一回。
大约猜出这男子是管家的下人,两个官差也不敢怠慢,但是也不敢不敢玩忽职守,还是出声,挡了车夫和如烟的去路,说道:“你们是何人,这里不能进来,你们不知道吗?还不……”
如烟此时倒是不害怕了,反而站出来:“二人大哥,这里是义庄,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们的表叔在义庄当差,我兄长记挂他,送点酒菜,这是常有的事情,怎么今儿个就不能来了?”
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瞧着二位官差,如烟气质原本就是偏柔和的,在几个丫头之中,最为优雅,相貌也偏好,而且凌小小一向对她们几个丫头舍得花钱,说是丫头,走出去那通身的打扮,气度就跟寻常人家的小姐没有差别,那两个官差也是常在大户人家走的人,一瞧如烟这等模样,再想想那车夫的大手大脚,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只怕这是大官人家的下人,而且是特别体面的下人,有心搭个话,日好也好多个应承。
其中的一个年轻的官差,瞧着如烟好姿色,那话头就多了起来:“二位,大概不知道吧!这如意酒楼的吃死人了,所以罗大人让我等兄弟守在义庄,怕有人心怀不轨,毁了这尸体。至于,你们的表叔,已经被赶回去了休息,你们还是去他的家里找他吧!”
那车夫一听,就懊恼的顿了顿脚:“怎么这么巧啊,表叔的家离这里不近,我这等一下还要赶回去当差,这酒菜……”
如烟状似不在意的瞧了那酒菜一眼:“哥,反正你买了这么多,一个人也用不掉,扔了怪可惜的,不如就请这两位官差大哥一起用了,这天干日躁的,这两位官差大哥也极为疲惫了。”
二位官差心里一喜,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再说,被人送点吃食,指望日后照顾点亲友,也是寻常之事,也不足为奇,心里反而赞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这见识就是不一般,这话说的多好听,只怕这兄妹二人,见他们的表叔不在,早就打定主意,将这酒菜请他们二人,却做得这般不动声色,光是这番行事,就让人高看一眼。
那车夫笑道:“小妹所言甚是!”对着二位官差,道:“二位大哥,我时常来这里看我表叔,也经常一起用点酒菜,不如二位大哥与我一起用了酒菜,也算是交了朋友,日后行走,也好多个应承。”
二人见他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家的奴才畏畏缩缩,早就起了结交之心,又见那得福楼的好酒好菜请他们,哪里还会推辞,尤其是日后行走,也好多个应承,这话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只是还记挂着自己的差事。
车夫立时笑道:“我时常和表叔在对面的房间里用饭,离这里也不够间房间,若是有什么动静,自然可以听到。”
如烟倒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太阳还没下山呢,就是有人想使坏,也不会挑这个时辰吧!”
二位官差一听,正是这个理,那个人做坏事不是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大白天里使坏,其实刚刚他们心里还因此埋怨新上任的府尹罗大人呢?
车夫嘿嘿笑了两声,瞪了一下如烟两眼,口里喝道:“小妹,衙门里的事情,你休要多嘴,两位大哥这是谨慎,你不懂,休要乱说。”
一记马屁,拍的两位官差舒舒服服,二人笑呵呵的随着车夫去了往日里用饭的房间,门窗四敞,自然可以将外面的动静看得分明,只是男人一喝酒,再加上寻常里吃不到的美食,分量又足,自然不亦乐乎,一开始还能瞧着外面的动静,几杯酒下肚,谁还记得看外面啊!
凌小小三人,瞅着空子,进了停放尸体的房间,即使现在金色的阳光还能射进来,可是凌小小还能寻出一股子阴沉的味道。
而那股子让人不舒服的气味迎面而来,她握拳抵住自己的鼻子,侧了侧头,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却丝毫没有犹豫的停下脚下的步子,难闻的味道,熏的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掌在面前,挥了几下,才勉强让自己适应这房间里的气味,抬眼望去,边见到两句尸体正端正的停放在中间。
她正有孕,见到这两句蒙着白布的尸首,胃子中难免翻腾起来,只是她也知道此时定然不能呕吐,留下什么痕迹,惊动外面的官差,用力的吞咽几次,压下心里的翻滚之意,走到左边的依据尸体旁边,掀开白布,双手合掌,说了声:“得罪了!
凌小小这时候居然也不呕吐了,只顾着检查尸体,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的确是中毒而亡,可惜她不是医者,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