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博得一个同情分,想让族里的人误以为是凌小小动的手,即使后来说清楚了,但是凌小小不敬婆母的印象已经深入族人的心里,到时候行事自然不自觉的就会偏袒她良多,她也是想借此挑起族人的怒火,罗氏的族人向来是极重孝道的。
她若不是存着借罗氏族人之手报凌小小辱她之仇,她也不会被凌小小踩到。
凌小小身边的人,自然知道是凌小小故意为之,她们都偷偷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眼底都是一片骄傲之色,这般聪明伶俐的主子,可是她们的小姐,凌小小的举动,更是给身边的丫头婆子狠狠打了气,原本她们心里还有些没底的,看到凌小小如此行事,反而生出了更多的底气——她们的主子既然敢当众踩伤罗老巫婆的手,那是真的有了万全之策了。
凌小小这番动作除了出气,也是故意激怒罗老夫人,而且她还借着此事,让罗海天,罗老夫人知道,她凌小小再也不会回头,再也不会在罗家吃亏受气,再也不吃一点委屈了。
她就是要他们明白,三年来,她在罗家夹着尾巴做人,受气,受委屈,那是因为她甘愿受的,因为她心里有罗海天。
她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只要她凌小小不在乎了,就没有人可以再给她半分委屈受。
凌小小踩了罗老夫人之后,也是一副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这下子,我真成了恶妇了……”原本看热闹的人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媳妇踩伤婆母,这总是有些不妥的,而且也有了心思灵活之人,暗自狐疑,是不是凌小小故意为之的,不过现在听了凌小小哀怨惶恐,甚至带点绝望味道的话,那么点狐疑就烟消云散了,不但不狐疑了,还为自己那么点龌龊的心思暗自羞愧:自己这是想的什么呀,凌小小就是故意想要教训,罗老夫人,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落人口舌吗?
这般想了之后,反而又生出了另外一股子怀疑:这事情或许是罗老夫人故意的,否则那一下子摔的又不重,她为什么趴在地上不起来呀,不就是想要诬陷人家凌小小吗?越想这事情就越是这个味道。
于是,自认为猜到事情真相的机灵人,就可是愤怒了,人心险恶啊,他这样的聪明人差点都给蒙蔽住了,何况普通的民众。
不行,他一定要揭露事情的真相,于是想明白的机灵人开始愤怒的大叫:“这是栽赃,光明正大的栽赃,她是故意将手伸出来的,我瞧得清清楚楚。”最后这话,是机灵临时发挥上去的:当然,他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坏人的丑恶嘴脸,是需要点浮夸的。
众人再次愤怒起来,对罗老夫人已经不是袖手旁观的情节了,这老太太太坏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想利用他们,心肠已经黑了,烂了,好在有人瞧见了她的动作,揭露了她的阴谋,否则他们不是成了见证凌小小这个可怜人踩伤婆母的证人了,到时候,凌小小因此被问罪,他们不都是成了帮凶。
愤怒的众人,大声叫嚷起来:“栽赃,卑鄙的栽赃,罗夫人,你放心,我们都看见是她将手伸出来,故意给你踩的。”
凌小小自从那机灵人出声之后,就愣住了,现在听到众人的话,她不是愣住了,而是深深地赞叹: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群众的眼睛也是特别雪亮的——没做的事情都能给看到,这都不雪亮吗?而一件虚假的事情,能被他们说的如此真实,力量不巨大吗?
凌小小此刻是五体投地,但也告诫自己,那句话怎么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日后她可是一定要顺水行舟的。
凌小小震惊赞同之后,就在一旁做聋子,做哑巴,不时用手帕擦擦眼睛,落几滴泪,装装可怜样。
而罗老夫人此刻已经是一口气上不来了,她不知道这些人是眼睛瞎掉了,还是脑筋不对了,凌小小给他们吃了什么药,她颤抖着身子,不停的喘息,在喘息之间,还不停的鬼叫,众人之中有人十分不耐她此刻还在惺惺作态:原本他们就对罗老夫人行事十分的不满,只是这事情是人家的家务事,可是自从凌小小感谢了他们这么一番深情厚谊之后,他们就不觉得这是罗家的私事了,这是天下人主持公道的大事。
有人冷冷地看着罗老夫人道:“叫什么叫,难不成还要惺惺作态陷害罗夫人不成,一个大家老夫人,趴在地上鬼哭狼嚎象什么样子,没半点家诰命的风范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就进了罗家这样百年世家。”说这话的,是与罗老夫人年岁相当的老夫人,自然可以说得,只是这话说的算是极为苛刻了,这是在指责罗老夫人没家教,没修养,没风度,一向以规矩著称的罗老夫人顷刻之间,变成了三无人士,只怕这日后上流社会的宴会,她是甭想进门了。
罗老夫人被呵斥了,还能怎么样,辩解只会让她沦落的更为凄惨,她现在除了住嘴,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了,她不敢嚎了,也不敢再赖在地上了,只能微颤颤地爬起身来,捧着自己那伤了的手,看着,疼着,呜咽着:可怜了罗老夫人的细皮嫩肉,现在都破了皮了,还不停的往外面渗出血来。
罗老夫人现在恨不得将凌小小生吞活剥了之后一口咽下去:凌小小是故意的,她可以用她项上的人头担保,凌小小绝对,百分百,千分千的是故意的,她踩了自己的手也就算了,居然还用力的在地上来回的揉了几下,这才最疼的,凌小小不是故意,是什么,可恨这些人却还一味的维护这个毒妇——天道不公,竟然让如此恶妇横行!
罗老夫人瞧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希望老天爷能听见她的祈祷,一个响雷劈下来,将凌小小给收了才好。
众人都给凌小小给蒙住了,不去责怪凌小小不敬长辈,不尊婆母,不守孝道,却反过来责备她,这让罗老夫人那提不上来的气,更往下退,就差真的要窒息,气死了。
凌小小瞧着一口气吊着的罗老夫人,和气得一张脸像万花筒的罗海天,她不再做壁上画了。
她上前一步,谦虚有礼的对着罗老夫人福下身子:“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虽说老夫人故意将手伸了出来,可是我也不该慌慌张张,真的踩上去,这事情小小和老夫人都有错,我们就此揭过去,如何?”贤良吧?都被栽赃了,她还为罗老夫人开脱,相信这下子,她的贤良之名一定会传遍大江南北。
凌小小想得很明白,她不可以再顶着恶妇之名了,她自己是无所谓,而是为了孩子,已经有一个背信弃义,好色无度的父亲了,岂能再也一个恶妇的母亲,所以今儿个她一定要贤良的不能再贤良,贤良的让看热闹的人都要怒其不争,贤良的让人觉得她就是个圣母玛利亚。
不说别人,就是凌小小自己听着自己说出来贤良到白痴的话,都浑身起上了鸡皮疙瘩:奶奶的,还是做恶妇来的猖狂。
凌小小的这几句话,就跟重锤一般,砸在了罗老夫人的心上,她被伤了,到最后凌小小还一副慈悲模样的来奚落她,让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管你凌小小再能干,不管你娘家日后再得势,罗家是容不下你凌小小了,只是你想这般干干脆脆的离开罗家,做梦!
罗老夫人出生名门,又是嫡女,捧在手心里长大,这计谋宅斗的手段是差了点,但是她也不是单纯的近乎愚蠢的人,现在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凌小小今儿个是真的一心一意要和离的,凌小小不是故意拿罗海天的头,今儿个所作所为不过是希望能和罗家断的痛痛快快。
这让罗老夫人更气,她的儿子,朝廷的大将,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凌小小这个悍妇,她竟然还想甩了她这个英明神武的儿子,罗老夫人卡在心里的那口气,此刻倒是上到了嗓子口,咽不下去了。
罗老夫人看着凌小小,阴冷的道:“揭过去好,毕竟我们是一家人,针尖对麦芒的,总不是法子,自古道家里不和邻来欺,我们婆媳相斗,为难的自然是天儿,为了天儿,怎么母女二人,今儿个都消停,消停吧!”
她说道母女的时候,轻轻的咳嗽一番:“小小,刚刚的事情,我们都有错,可是天儿可不是信口开河的人,那院子里男人的事情,你可以解释清楚,若是你认了,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若是你还是狡辩,也只好等到族人来了。”
她得意一笑:“这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交到族里,那可是要浸猪笼的。”想顺顺利利的离开罗府,做梦!
凌小小还没说话呢,罗海天倒是脸色一变,他到现在才想到,若是真的将这事交到族里,凌小小那可是死路一条:罗海天自然是不信,如梦是去请族里的人了,要知道,凌小小做事很少会隐瞒如梦的,既然那偏院的男人是凌小小带回来的,如梦自然清楚,只怕她刚刚只是顺应民众之意,走个过场罢了。
但是听母亲的话,她这是真动气了,是想要将这事情交到族里去,想到事情已经闹得此刻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真的害了凌小小的性命,他是不忍的,可是,他又不能违背了母亲的意思,他有些两难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想了又想,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想到好办法的罗海天,急步上前,拉住凌小小的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自然没有藏起什么力气:他私心里也认为凌小小最近行事,太过分了,要受点教训才是,这一巴掌算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对她一点教训。
他打完凌小小,又对罗老夫人跪下:“母亲,小小昨日带男子回府之事,孩儿也只是道听途说,这是也不定就是真的,刚刚孩儿也只是气急了,才随口这么一说,这事情还需查证,至于小小对母亲的冒犯,孩儿已经教训过她了,还请母亲息怒。”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众人更是不耻他的为人了,女人名节的问题,是随口一说的吗?何况这开口说话的,还是自己的丈夫:这一刻,再没有人觉得凌小小要离开罗府的行为过分了,他们甚至觉得,若是他们,不但要离开罗家,还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最好去御前告他一个停妻再娶,背信弃义,让罗海天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罗老夫人哪里肯依,自然不依不饶:“天儿,这个恶妇,不敬婆母,折辱夫君,不守妇道,你到现在还要为她开脱,这些人被她骗了,你也被她骗了不成?”
罗海天见罗老夫人依旧不依不饶,而凌小小刚刚也没有躲开他的那一掌,以为凌小小也不希望偏院之事闹到族里,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起身就转过头去,第二掌就又甩了出去:“凌小小,你个恶妇,不敬婆母,不爱夫君,竟然还想着离家,你实在……”
他还没说完,巴掌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人一脚踢出去了,踢飞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城中的混世魔王的九贤王。
九贤王早就想出手了,他这个人最看不得打女人的男人,虽然他有时候也对女人动手,但是那些女人是不能称为女人的。
而且,他是看出来了,凌小小是真的想要离开罗家,他不想出来搅了凌小小的局,可是最终,他却不得不出手了,他实在是对罗海天高看了,早就知道,这人不是个东西,却没想到不但不是个东西,而且连西东都沾不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对凌小小动手,还不是一次:这样的人,也算是男人,这样的人也配做人家的丈夫——妻子是娶回来疼的,有这样对妻子的男人,他今儿个算是大开眼界了。
什么叫渣男?这就叫渣男。
站在九贤王一边的还有凤阳侯,凤阳侯全身的气场都让众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冷冰冰的没点热气,不过众人也习以为常了,反正这人常年都是一块冰块的样子,不过,众人心里对凤阳侯的动作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刚刚他飞身上前,那是打算出手阻止罗海天的动作,只是九贤王先出手了,所以他才继续站在一边,做木雕。
众人心里对凤阳侯的印象有些改观了,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
也是,九贤王整日嘻嘻哈哈,到处惹祸,却从来没有为难多寻常百姓,凤阳侯虽然为人冰冷,沉默寡言,却也从来不会刁难平头百姓,这二人其实都是热血男儿,只是表达方式有些特别而已。
众人瞧见自己这边一下子涌出两个强有力的靠山,这一下胆气就上来了,原本还有些顾及着罗海天是朝廷的命官,生怕出兵对付他们,现在自然没什么好害怕的了,这天朝,有几个人能比眼前这二人的身份更尊贵。
众人开始向前涌去,他们都生出了一个暴打罗海天一顿的主意,他们不敢相信,罗海天竟然会在他们的面前动手打凌小小,想想罗老夫人出手伤人,罗海天也出手伤人,这还用说什么吗?什么都不用说了,凌小小在罗家过的什么日子,一下子就能猜出来了。
凌小小的嘴角,血丝汇成了一条淡淡的小溪,慢慢的流出来,众人瞧着,心疼呀:可怜的罗夫人,这日子水深火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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