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珠,这日子本来就过的凄惨,其中失了母亲的更是活得连黄府的丫头都不如,女子的命运在这个男人当道的时代,不过只是家族的牺牲品罢了,即使贵如淑妃,也不过如此,根本就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就是黄明珠嫁给罗海天为平妻,其中不乏家族的利益,更何况这几个庶女的命运,凌小小还真的担心遭此事后,黄将军为了拉拢权贵,将这几位庶女许人做了小妾:黄家出了黄明珠这等事情,正经的人家,怕是不愿意和黄府结亲了。
如意,如玉,如烟,如梦四个丫头,听了凌小小的问话,皆摇头:“小姐,我们都谨遵小姐的吩咐,只是在府里淡淡的说了两句,根本没有和外人说道过。”
凌小小皱眉:“那怎么京城里到处都在传这事呢?”
如梦沉思了半响,终于咬了咬唇,说道:“小姐,这事情婢子知道点眉目,奴婢听说,是京城里前些日子忽然疯传一则童谣。”
“童谣?”凌小小很是好奇:“什么童谣?”
“罗府将军爱美人,背信弃义娶平妻,黄家小姐比花娇,珠胎暗结怨妖娆。”如梦会留心这则流言,是因为里面出现了罗府将军,当日里,她不过以为,这是同姓将军,哪里会料到说的就是罗府——当时罗海天还没有和凌小小坦白要娶黄明珠为平妻,如梦自然是不知晓的。
凌小小听了之后,目光一闪:“你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这则流言的吗?”
如梦点头:“那日,将军来告诉小姐要娶黄小姐为平妻,婢子就想起了这则流言,也找了机会打探了一下,这则流言大概在半月前就开始流传了。”
“半月前?”凌小小微微沉思片刻,心头一动:半月前,刚好是疯子进京的日子,难道……?
她微微摇头,不愿意再想下去,疯子这人为人古怪,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这样想着的时候,心跳似乎比往日里快了一份。
她低叹:“但愿,不会拖累了黄府的那几位庶小姐?”
江氏这时刚将手中的吃食喂完,笑着对凌小小劝道:“小姐是不是不忍心了?可是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小姐故意为之的结果,不是吗?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对付谁,去害谁,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如果黄家小姐不是做下这等丑事情,恪守闺训,我们就是真的想害她,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一切都是黄小姐惹下的祸害,于小姐你何干?若是这几位庶小姐要怨恨,那也只能怨恨黄小姐,也不该怨恨小姐你,难不成,你什么都不做,就装着木头人,让这些无耻之徒,骑到小姐的头上,才算是好人?”
“若是这样才能算是好人,我倒宁愿小姐你当个坏人,凭什么好人就要做木头人,遇事忍气吞声,而坏人就可以嚣张跋扈,那黄小姐要进黄府做平妻,那就该堂堂正正的进门,光明正大的谈婚论嫁,而不是使用这么一个累人累己的办法,再说了,黄小姐退婚之事,就闹得满城风雨,即使不出罗府这事情,黄府那几位庶小姐也都被连累了。这不是小姐的错,也不是我们屋里如意这几个丫头的错——又不是我们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勾搭将军的,也不是我们要她做出这等丑事的,所以,小姐你也不必为这事情感到自责,这一切都是黄小姐做下的孽,凭什么小姐要替她犯下的错难受。”
江氏前些日子还有些犯糊涂,可是这罗府两三天来发生的事情可让她变得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你不仁我不义,何况为了那点虚名委屈自己一辈子,这罗府觉不是她家小姐久留的善地。
如意瞧凌小小的神色还是不太开颜,继续劝道:“小姐,你可不要因为心里不忍心,就插上黄家小姐的婚事,黄家那几位庶小姐,虽然看起来可怜,可是小姐别忘了,能在黄府那样的地方活下来就不会是简单的人,小姐你就不用替人家着想了,那些庶小姐,能活下来,自然都有一套自保的方法,再说了,虎毒不食子,那黄将军怎么说也是二品的将军,想来那张脸还是要的,不至于害了自己的骨肉吧!再说了,这黄小姐将事情丢尽了脸面,对几位庶小姐也并非都是坏事,至少让大房的嚣张气焰打压了不少,说不定,就因为此事,这几位庶小姐把握机会,反而寻了好人家也说不定。”
如玉说道:“如意说的对,小姐你就不要替她们着想了,依婢子看,那黄家的几位庶小姐可都是机灵的,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黄家小姐这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孤注一掷,想必就是将小姐你当成了傻子,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小姐你就做做好事,让她明白,她那么点小手段,在小姐面前根本就跟小孩子的手段一般,幼稚可笑,她以为她聪明,却不知道根本就是井底的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总是以为她能成功算计到每一个人。这样的一个自傲自大的人,如果再不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好好的清醒一下,天知道下次她进了罗府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小姐,你就当你做了件善事,为罗府避灾,你就让她明白一下,她以后做事,最好不要惹了我们,给我们点清净空间,否则让她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小姐,你就不要替人担心了,你该担心我们日后的清净日子了。”
如梦更是口利如刀:“小姐你今儿个怎么犯起了妇人之仁,往日里,行事利落,今儿个怎么为那些庶小姐担忧了起来?你替人家着想,那谁又愿意替你着想了?小姐,我想那些庶小姐应该都不是蠢蛋,她们不会没有察觉将军误闯黄小姐的闺房之事有蹊跷,可有谁提点了小姐一句半句的,还不是没有替小姐你想过,小姐何必替这些人操心。”
凌小小听了她们七嘴八舌的发言,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过是这么一说,想到女子的命运不能自主,就如同她无法和离一般,有感而发,却被如意她们说了这么一大通,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凌小小笑着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们几个丫头也不要对黄家的几位庶小姐心怀不忿,她们不提点我,是人之常情。我至于她们不过是个陌生人,何必为我冒那么大的风险。”黄明珠的手段,凌小小自然是知晓的,若是她自己在黄家几位庶女的位置上,也不会出言提点的。
“再说了,在几位庶小姐的心里,也是觉得我既是正室,又是有名的妒妇,悍妇,恶妇,有凌家做后盾,又会打理生意,还有自己丰厚的嫁妆,在她们看来,我就是一个强大的存在,不会轻易受伤的,就是真的受了点委屈,也会有人帮着讨回来的,她们只要确保自己不受伤害就好了,我是正室,又生下嫡子,嫡女,就是受点委屈,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她们何必为了我的小委屈而得罪黄明珠。”
“毕竟我的小委屈比起她们要遭受的惩罚,那是不值得一提的,不是吗?人性自私,这也是人之常情而已,我只是受点小委屈,和别人分享夫婿而已,而她们如果提点了我,或许就会丢了性命。”
人不过都是如此,总是将别人的委屈无限的缩小,自己的灾难无限的放大,然后找到心安理得的借口,她早就看的清楚,就如同她自己一样,对几位庶女的命运也只是那么一说,并没有想要为她们做些什么,因为她们不在她要保护的名单之内,人性都是自私的,凌小小也不认为自己会例外,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或许比别人多一世的记忆,但这也改变不了她是弱女子的事实,她无法兼顾天下,只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凌小小的话,让屋子里变得静寂起来,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低头思索了起来,谁也没有说话。
凌小小瞧着眼前这一室的凝重,感觉着这室内的异常沉默,她深深的叹息一口:这些丫头真是的,什么事情都爱较个真,她的话有什么奇怪的,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没有人会乐意说的这般明白。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休息吧!明儿个的事情,你们几个多上上心。”凌小小撇了撇嘴巴:“新夫人进门,咱们的大礼可要万无一失,到时候才不会错过了好戏。”
来而不往非礼也,黄小姐未进门就要了东院去住,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怎么能不好好回报呢?
至于罗海天叫嚣着退婚之事,凌小小根本就当他在放屁,她可以用她项上的脑袋担保,明儿个罗海天一定会乖乖的,安静的去迎娶黄明珠:罗老夫人是不会愿意失去淑妃这个靠山的,而罗海天其实在内心里也不会愿意的,他现在叫着,闹着,不过是走个过场,到时候只要给个台阶,他自然就会下的,而凌小小也可以肯定,罗老夫人明早一定会把这个台阶送到罗海天的面前。
现在她要好好的休息,明儿个才能有精神瞧这母子二人唱大戏。
几个丫头听着凌小小提到明日的大礼,脸上的神情都轻松了三分:“小姐,你就放心吧!明儿个,定然会让新夫人收到一份大礼的,相信新夫人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凌小小满意的点头,对如意她们的办事能力还是十分相信的。
如意她们几个丫头各司其职,小心翼翼的伺候凌小小就寝,而今儿个凌小小还留下了宝宝和贝贝一同就寝,看着孩子小小粉嫩的脸蛋,小小觉得她应该加紧和离的步伐,那黄明珠心狠手辣,只怕进府之后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与其每日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出府,与这罗府再无任何的牵绊。
只是想到皇后娘娘的话,凌小小的心头就飘过一阵乌云,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烦扰,她先耐着性子忍耐两天,然后再想法子和离,只是忍耐的日子实在太过煎熬,真想现在立刻离开,从此逍遥自在,再不受这些窝囊之气。
凌小小想到这里,立刻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她怕再想下去,她真的会不顾一切逼着罗海天和离,只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有太多在乎的人,有太多值得珍惜的人,所以这些忍耐是必须的,是必要的,是值得的,为了这些她爱的,也爱着她的人,她愿意忍耐,即使心头煎熬的难受,她还是会压住那滴着血的心房,继续忍耐下去。
翌日,府里张灯结彩,喜庆非凡,小小身边的婆子丫头都有些担心凌小小的心情,行事不免低调三分,但凌小小自始自终,脸上都未曾落了笑容,就是早饭还用了十成十的饱,倒是让她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要说凌小小半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话,她又不是木头人,也是有血有肉的,自然也会难过,毕竟当初她也是怀着喜悦,和幸福踏进罗家的大门的,只是她不是特别的难过:因为这个渣男不值得。
昨夜,母子三人挤在一张床上,一夜过来,凌小小都是紧紧地将宝宝和贝贝搂住在怀里。
夜里,她无法入睡,睁着眼睛,想了很多遍:还好,这三年总算不算白过,她还有他们。
寒冬的季节有些冷,内室的四个角落皆放着火热的炭盆,将屋里的寒气驱散了尽,但是凌小小却觉得冷,不是那种寒风进入身体的冷,而是那种从骨头里冒出来的寒气,让人感觉到冷入心扉,似乎再多的炭盆也驱散不了她心底的寒气:冷了的心,比冷了的身,更难以捂热!
可是这般畏寒的她,还是要出门的,今儿个她可是半个主角,好多人准备看她唱大戏呢。
就在凌小小准备出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猛的推开来了,差点打到她的脸上,好在她手脚麻利,退了一步,才险险地躲过,来人正是罗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上吊了……”
凌小小因为差点被猛的推开的们撞到心情就有了不舒服,现在又听见这样的笑话,她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来:这罗老巫婆怎么用来用去都是这么些陈旧而毫无创意的招数——吐血,装病,装晕,鬼哭狼嚎,现在又是上吊吓唬人,她为啥就不能来的有创意的呀,比如说吃点砒霜,喝点鹤顶红,吞点金银,或者干脆一刀抹了脖子,多么的利落呀,至少还能落得个最佳创意奖。
当然,凌小小也知道,罗老夫人是不可能去创意的,如果不小心真的将自己给创意过去了,那她可是做鬼也不甘心呀,她又不是真的想死,她这么作,不过就是为了拿捏着罗海天,也是给罗海天一个台阶下。
“禀告了你们爷没有?”凌小小忍住笑,镇静的问道。
“已经派人去了。”
“既然派人禀告了你们爷,那这事情就让你们爷做主,我先随你去看看老夫人吧!”凌小小可没心思再去招惹麻烦,若不是为了好好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连这趟都想省下来,不去,反正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何必浪费她的体力?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罗海天脑子里嗡嗡的响,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刚刚这眼前的婆子说的什么话。
“老夫人,老夫人今儿一早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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