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扬点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才离开了酒店,回了出租屋。
叶母总觉得潆溪这两天不太对劲,自从那晚从聚会回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处在云里雾里的一样,偶尔吃着饭都能抿着唇笑起来。问她原因,小姑娘又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有几天就要中考了,虽然在叶家不用担心她考不考得上,但是作为家长,遇上这样的大考还是有些紧张的。
思来想去,叶母还是抽空去了学校,看看是不是孩子在学校出了问题。可是老师说一切都挺正常的,潆溪在学校也很是乖巧,叶母只好一无所获地回了家,打算抽个时间问问她。
潆溪并不知道叶母去过学校了,放学的时候,乖乖地站在校门口等着司机来接。天气有些热,潆溪躲在树荫下,看着大街,突然又想起了那晚的叶清扬。两人之前在一起的相处都是和谐的,感觉生活就是那么平淡如水地过了。可是那一天不一样,虽然在楼梯间是自己主动吻了他,可是在晚上的时候,他却……一想到这些,她就止不住地开始翘嘴角,却又怕别人发现了,只能抿着嘴,努力压住愉快太过明显地露出来。
司机今天来得稍微迟了几分钟,好像是说今天叶母今天要去陪着叶国涛应酬,他就先把叶母送到了公司。家里没人吗?潆溪想了一会儿,就对司机说:“先把我送去公司吧。”
“可是夫人说先送您回家,再说了,您这会儿去公司夫人他们可能已经走了。”司机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没事儿,我就是去看看,我有事给爷爷奶奶说,要是他们走了,你再送我回去呀。”
“好吧。”
来到叶氏之后,潆溪让司机去停车场等她一会儿,自己进了公司。前台还是几天前的那一个,看见潆溪来了,赶紧上前招呼着:“叶小姐,是来找董事长的吗?”
潆溪本是不想惊动爷爷奶奶的,但是看着前台已经打了电话上去了,只有支支吾吾地答应了。前台小姐笑得格外灿烂,殷勤地说带她上去,潆溪婉拒之后,自己进了电梯。电梯在十五楼的时候停下,进来了一个人,潆溪礼貌地朝对方笑了笑,便移开了视线。
陈一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一时不知所措,脑子也一片空白,只觉得高兴,便呆呆地笑了。因为长期和毒贩打交道,先前的日子里又在部队里待了很多年,岁月的磨砺下,性子很是沉稳,他的不苟言笑是在熟知的人当中出了名的,这会儿突然笑起来,看起来却是不自然,多了几分狰狞。
潆溪一直都被家里人保护得极好,在密闭的空间里,见到一个陌生男人这样对自己笑,吓得默默地将身体朝旁边移了移。陈一辰还是沉浸在兴奋里,不可自拔,丝毫没有意识到潆溪的躲避,对着她笑了又笑,嘴就没合拢过。
其实,他只是去十八楼的办公室送文件而已,却不想一进电梯就看见了潆溪。电梯门在十八楼的时候打开了,他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潆溪没有动。潆溪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准备朝外走,她实在是怕极了这个男人,从一进来开始就对着自己笑,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陈一辰见她要走,张开嘴说了一个“你”字却没了下文,小姑娘早就吓得落荒而逃,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收敛起情绪,出了电梯。
潆溪又爬了两楼的楼梯,赶紧跑进叶国涛的办公室。叶母也在里面坐着,见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助理倒了水过来,潆溪喝了一大口才压住了惊恐,将刚才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叶母当即发怒,说要她跟着下去找那人,在自家的公司还有人欺负自家的孙女,真真是不可饶恕。
叶国涛一听是十五楼上的电梯,心里就明白了,应该是陈一辰。如果叶母现在带着人找过去,陈一辰她倒是不认识,可是清扬……一想到这里,叶国涛赶紧将叶母拦住了,说自己正好要下去市场部看看,潆溪又吓坏了,就让她陪着潆溪先歇会儿,自己先下去。
潆溪有些疑惑地看着叶国涛,市场部不就是在十五楼吗?那天遇见叶清扬也是在十五楼,是那男人看见了自己和叶清扬在楼梯间的一切了,还是爷爷知道叶清扬在市场部了?叶国涛说着就起身推开了椅子,潆溪赶紧上前拦住,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一起下去,毕竟有她在场,不管那男人说什么,或是爷爷发现了叶清扬,她在旁边打诨也能蒙一阵子。
叶国涛也看了看她,最终点了点头,天气热,又有叶国涛陪着,叶母也就没跟去了,爷孙两人各怀心思地进了电梯去了市场部。
40、病
潆溪看着电梯门旁的数字不停地跳动,一颗心也跳得猛快。叶国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向她解释清楚。陈一辰应该也不是个不经事的,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等会说话的时候提示一下,他应该也能明白,只要他顺着话来,他在旁边圆一下,应该也能把这事忽悠过去。
电梯门开的时候,市场部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在原地看着从二十楼下来的董事长……以及他身边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市场部的部长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一脸谄媚地笑,看得潆溪不住地皱眉。
叶国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没有叶清扬,想来他是看到潆溪了吧,他舒了一口气,摸了摸潆溪的头问:“看看有没有?”
潆溪一路看过去,并没有看见那人,摇了摇头。其实,她心里也是紧张得不得了,不管那人瞪着自己看和叶国涛非要下来是出于自己猜想原因的哪一个,她都不希望叶国涛在这里呆的时间过长。
叶国涛听她这么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私下让叶清扬给陈一辰说说也行,也就没有做过多停留,在一群人诚惶诚恐的表情中带着潆溪上了楼。叶母见两人这么快就回来了,问了下情况,叶国涛只说可能是外面的人混进来了,潆溪也跟着附和,就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了。
今晚的应酬时间开始得有些早,叶母想着潆溪马上就要中考了,就不带着她去了。叶国涛安排好了手头的工作,就带着叶母准备走。潆溪想着还是要去下面试试运气能不能碰见叶清扬,也就没有跟着两人下楼,说是先歇会儿,等外面的日头落下去了再走。两人急着赶时间也就没有勉强,叮嘱了两句就走了。
潆溪站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看着太阳光铺展在玻璃窗上,亮闪一片,手指触上去,烫得指腹有些胀疼感。
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楼下找他,可是不见到他又觉得今天这一趟来有什么意义呢?
如是想着,潆溪叹了口气,走了几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他最近好像很反感自己跑去见他的。正犹豫着,就听见了外面秘书的话,说是要下班了,几人忙着离开,却不知道怎么去跟潆溪说。推推搡搡地,三个人在门口的商量被潆溪听了个全。垂下肩,一副认命的样子,她走了出去,对那几人笑了笑,自行进了电梯。
一路上都有些不开心,看什么都觉得难受毛躁,潆溪回到了家也没有吃饭,趴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拧开台灯,看了会书,她才伸着懒腰下楼去找吃的。管家见她自回来之后就没有出门,多少有些担心,现在看她下来了,赶紧让厨房将温着的晚饭端出来。潆溪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懒洋洋地准备去厨房拿牛奶喝,就看见管家将一个男人引了进来。
出于好奇,她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熟悉,却也没有多想,谁知道那人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叫了她的名字。她疑惑地回头,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我叫陈安渊。”
潆溪虽然长期在部队,见过陈安渊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可是就那仅有的几次,他留给她的印象也不好。因为几乎她看见他的每一次,他都是和陈踏雪在一起的,女孩子尤其是年龄还小的,看事情不能将自己的喜好和客观事实的分开来,看着对陈踏雪好的,潆溪自然就喜欢不起来。
陈安渊见潆溪没有反应,握紧了拳头,她长得真的很像苏婉,如果,当初自己抱回来的孩子是这一个,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可是,他清楚明白地看到了潆溪眼里的厌恶,这个眼神却和当年的陈一辰如出一辙。陈安渊突然觉得很好笑,却一直忍着,忍到整颗心都疼起来,和陈一辰相同的神情出现在神似苏婉的一张脸上,那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他们之间的曾经吗?那曾经是什么?是容不得他插足一点的过往。
“陈先生,我都说了我们少爷不在家。”管家见潆溪有些不耐烦就想要打发走陈安渊。
陈安渊点点头,顿了顿,他抬头看潆溪:“你能不能跟我去医院看看踏雪?”
潆溪仔细看过去,昏黄的灯光下,陈安渊的一身军装依然笔直,只是眼角却疲倦地耷拉着,憔悴、劳累如此明显地表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着确实有几分心酸。只是,对陈踏雪,潆溪是真的没有一丝好感。
“我和她一直不对盘,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让我去给她添堵吗?再说了,我又不是医生,让我去干什么?”潆溪耸耸肩,径直去了厨房。
“其实,你们……”陈安渊的拳头越收越紧,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下了。说出来,谁会信呢?当初从钟林那里抱走陈踏雪的行为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基于什么心理。如果说是恨,那为什么会抱回苏婉的孩子后,会倾注自己全部的爱抚养她长大?如果是爱,那为什么会产生“让苏婉最想留在身边的孩子永远也不能和她见面”的恶毒想法?
潆溪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倒了一杯牛奶端着上楼,整个过程都无视掉站在客厅里的陈安渊。后者站了一会儿,见潆溪一直在楼上,不下来了,他也只能离开。离开前,他想了想还是对管家说:“如果叶清扬回来了或者和家里联系了请一定要转告他,我来找过他。”
管家有礼地点头将他送了出去,陈安渊坐在车里,拿起仪表盘上的烟盒,取了一支出来叨在嘴里,眉头再没松开过。下午的时候,陈踏雪在医院一直闹着要见叶清扬,药也不吃,针也不许护士扎,他只好去找。队里有消息说是他借调去了另外一个市,他去找了那边,那边的人说是要他们队里的书面证明才能让他见叶清扬,他又回到队里找大队长,大队长却说叶清扬这次外调去参加的训练是上头说要封闭的,任何人都不得去干扰。他也想要利用家里的势力,老头子已经退下来多年了,硬是涎着一张老脸去找军区的领导人,得到的结果和他从大队长那里得到的差不多。
他无奈之下,只好来叶家,想着能不能从叶家父母入手,谁知道叶潆溪竟是这样地反感踏雪。虽然,陈安渊知道陈踏雪的性格太过娇纵,得罪了不少人,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纵容。除了因为苏婉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踏雪从小吃的苦其实并不比叶潆溪少。
虽然全家人给陈踏雪的物质和关爱都是最好最多的,但是她早就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小的时候,因为虚弱,她几乎没有和同龄人一起玩过,那时候,夫妻两个只得骗她说是在外面跑着玩不是一个乖孩子应该做的,小踏雪似懂非懂地点头。随着年龄的增长,踏雪开始出现腹痛的症状,三岁时,小姑娘在晚上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上悄悄地说:“爸爸,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里长了个怪东西,硬硬的。”
一向硬朗的男人在那一刻,眼眶湿润了起来,他知道,那是地中海贫血症的原因,腹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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