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聚,吴捷的声调和原智瑜有点相似,都是那样懒洋洋不以为意的讨厌声调,让江菲听了就忍不住想跳起来横眉冷对指责一番。
可这一次,她抓着电话好一会儿没能说得出话。
是不是因为感冒,嗓子才会这样发堵?
那头的吴捷又“喂”了一声,似乎才注意到来电的人是谁,嘿嘿地笑了起来,“是江菲啊?怎么,我寄过去的东西收到了?”
江菲吐一口气,终于能接下了他的话头:“吴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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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 钻石的光芒让心底的那人无所遁形(五)
“什么意思?”吴捷笑着,“我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离间你和许彦霖吗?江小姐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
他这么清楚坦白地说自己在离间他们,江菲倒也不好指责他太小人,只是干笑着说:“吴总真的好能耐,连许彦霖和原智瑜的通话记录都能拿到,要从宸华内部复制出两家的投标书,当然更是小事一桩了。”
吴捷很夸张地叹着气:“我哪有什么能耐啊,真有能耐,会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创媒,再眼睁睁地看着原智瑜他们一个接一个被排挤出来?”
“吴总说笑了!”
“呵,看来还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江菲,我记得你以前说话做事挺爽快的,现在怎么也学会虚情假义这一套了?你明知我不是说笑!和宸华接触时,我已经基本不在公司了,所以那两份标书不是我弄出来的,而是原智瑜离开公司后设法搞出来的;原智瑜的通话记录,当然也是他自己打出来的。我就是难得瞧见这家伙这样窝囊,才顺手牵羊从他那里把这些东西带了出来。只有许彦霖那小子的通话记录难搞。栗”
吴捷很为难般叹着气:“我试了两次,没能猜出他的密码,最后只好找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才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那些见缝插针的小广告江菲他们家楼道口就有,在“通下水道”、“老中医包治x病”、“办证办文凭”、“xx房产中介”等简陋的纸片中间,常会有一张诸如“xx神探”“破解密码”的小广告。
江菲没想到这些东西还能派上用场,恼火地说:“没想到吴总也会做这种侵犯他人隐私的事。”
“我侵犯他人隐私?”吴捷笑了起来,“江菲,公平一点,好吗?许彦霖拿着原智瑜的单子指责他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一身正气跳出来骂他侵犯隐私?”
“可能……可能彦霖是以公司的名义去打印通话记录吧?”
“公司就有权利侵犯员工隐私了?何况如果我没记错,开标那天是周五,许彦霖在下面那个周一的早晨手中就有了那份记录。就是原智瑜真的出卖商业机密犯了哪条法律,公安局办事也得等双休日过了才能行动吧?竣”
江菲有些无力。
她撑着额,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在原智瑜那里发现了他打出的自己最近四个月的通话记录。其中第一个月是三份,后面三个月都只有两份。按通讯公司自动服务机的说明,每个月的记录,用户最多只能打三份。也就是说,不光是投标的那个月,连之前的两个月,都已经有人去打过一次了。”
“那也不能肯定就是许彦霖……”
“江菲,你一定要这样说,我当然没意见。原智瑜说你是蠢猪,但我觉得有些事连猪都能想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公司那些心知肚明的老员工都装了哑巴,何况你还指望靠他嫁入豪门,一辈子享你的荣华富贵呢!”
“吴捷你放屁!”
“哈哈,我放屁?江大设计师,那请你告诉我,我哪一句话在放屁了?如果哪一句话说错了,你提出来,我立刻向你陪礼道歉!”
江菲握紧手机,好久才能回了一句:“神经病!”
吴捷不以为意地笑笑,以前辈对小辈那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向她说道:“江菲,记住啊!路遥方知马力不足,日久才见人心叵测哪!”
江菲哼了一声,却好像害怕什么般急急地挂了电话,坐在那里发怔。
吴捷说的哪句话错了?哪句话错了!
公司里早就暗流潜涌,特别在谭英南辞职后,为原智瑜打抱不平的大有人在,连江菲这样敏感的身份,都能偶尔听到一句半句的风声,何况别人?可这年头谁不晓得保住自己的饭碗?就是不懂得趋炎附势,至少也懂得明哲保身。
而她,其实就是趋炎附势的那个吧?
许彦霖曾问她,如果母亲把什么都留给了姐姐,他只是个普通打工仔,她还会不会和他交往,她当时就没能回答。
她是自私的。
她一向就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女人。
她劝水凝烟要找有钱有势对她好的男人,她自己也在用这样的尺度寻找着男友,希望可以从此脱贫致富,不用再狗爬一样为生活和三餐挣扎着,还得时时看人脸色。
许彦霖看起来是完美无缺的。
可这世上真的有完美无缺的人吗?
或者,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他性格中的另一面?
原智瑜暴躁,骄狂,强势,和她作起对来不可一世,从来不肯低头认输。
可这就能成为他无缘无故背上口黑锅的理由?
她又想起了原智瑜的话。
他说,关于设计那一块,从头到尾,都是你江菲的风格。
从头到尾。
她当时并没有弄清他的意思。
他是告诉她,连她最后一晚上的成果,都已被人剽窃去了;而他只有她前一天所发过去的不完全的方案。
最完整的那套,是第二天小秦打出后和小晏一起封标的,他并没有机会拿到电子文档;
至于纸本的,虽然一早就被他带了出去,可已经加盖过行政公章的密封标书,是不可能重新拆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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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 钻石的光芒让心底的那人无所遁形(六)
他是在告诉她,他连泄密的机会都没有。.
他还说,他喝醉酒人事不省的次数并不多,只有两次,都是在江菲那里。
他其实说的也不是江菲,只是暗示江菲,到底谁还有机会拿走他手机,并从他的手机卡上看到密码。
第二次酒醉时,许彦霖正等在她的楼下。他用原智瑜的手机打了甄茹茹的电话,并亲自送原智瑜回家栗。
一路上,原智瑜的手机,都应该在他的手中。
其实真的不能怪原智瑜和吴捷都骂她是蠢猪。
她真的是只蠢得不能再蠢的猪,非要把什么都撕开了,才看得清真相,才肯承认真相。
又像看到了原智瑜愤怒咆哮的面孔和隐忍到极致的黑黑眸子。
那样锐利的目光,像细细的针,尖尖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无声无声地切割过来。
她低下头,手上的钻戒光芒璀璨,只把那个人在心里投下的深深印记照耀得无所遁形竣。
橘黄的台灯忽然也失去了原来的温馨,色调异常的孤凄阴冷。
坐在那样的灯下,她的心好像都那样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冷得她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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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菲没有按时上班。
小秦不断侧过头来看那空空的座位。
她不会迟到吧?虽说南京也常堵车,可她一向会提前些上班,几乎从没迟到过。
也没人通知说她请假呀,上周还有不少工作还压着呢。
眼看一小时过去了,小秦开始拨打江菲的手机。
很快接通,但对面的音乐响了不足两秒钟,便听到“嘀”的挂断声。
不接电话?
小秦疑惑地再打。
再挂断。
再打,关机了。
如果她始终只是挂断,小秦也许会认为她可能快到公司了,想为她节省两毛钱电话费;可她居然关机?
小秦纳闷了。
这时,江菲桌上的内线响了。
“菲儿。”
温柔亲昵的呼唤,清醇好听的声音,只让小秦吐了吐舌。
她中规中矩地汇报:“许总,菲儿姐还没来。”
“没来?”
许彦霖一怔,“是去别的部门没回来,还是没过来上班?”
小秦回答:“没过来上班。刚打过她手机几次,开始没接,后来关机了。”
“哦……”
许彦霖沉吟着,“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许彦霖虽然说他知道,可小秦敢和人赌一块钱,许彦霖一定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两分钟后,她便看到许彦霖拿了车钥匙匆匆从办公室走出来,奔向电梯方向。
显然,他也是电话没打通,准备去找她了。
从不迟到的江菲到底怎么了?难道就因为男友是总经理,从此不怕迟到给扣钱,所以也开始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不好好上班了?
可这也不对啊,江菲交了有钱男友,除了多了辆超大的车和一枚钻石很大的戒指,没看到工作上有一丝马虎啊?
小秦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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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久久没有回应,许彦霖还是锲而不舍地按着江菲家的门铃。
楼下的停车位上,停着江菲那辆汉兰达。
她没出门。
“菲儿,再不开门我报警了!江菲!江菲!”
按了好久,他终于失去镇静,砰砰砰地敲起了防盗门。
有楼上楼下的住户听到动静,打开门探头探脑。
“江菲!”
许彦霖高叫。
里面的房门开了。
江菲披着睡袍,顶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了。她隔着防盗门瞪着许彦霖,没化妆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圈青青的,浮肿的眼皮下隐见血丝。
“菲儿!”许彦霖忙柔和了声音陪笑,“怎么了?快先开门。”
江菲没说话,低头把防盗门也打开,拖着拖鞋踢沓踢沓地跑走回卧室。
许彦霖关好门来到卧室时,江菲已坐回床上,倚着大枕头紧裹了被子。她那茶褐色的眼睛定定的,像没睡醒一样呆滞着,又像压抑着什么开始复苏的情绪。
许彦霖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皱眉说道:“发烧了?怎么也不打电话给我,让我陪你去医院?”
“没事。”江菲终于说话,目光在他俊秀的面庞一晃而过,很快又别了开去。
许彦霖忐忑,却在床头坐下,依旧陪笑脸:“听话,去医院吧!”
他弯下身,双手捧了江菲面庞,便要去亲她的额。
江菲猛地一挣,挥动的双手差点打在许彦霖脸上。她瞪着他,“我刚喝了杯板蓝根,发发汗就行了。”
“不行啊,板蓝根只能清清火,发烧了再吃这个根本不管用。不然,我找个医生过来吧!”许彦霖把被子往她肩膀处拉了拉,开始在手机上翻找。
“不用了!”江菲忽然叫起来。
她还是依然直直地瞪着他,但眼底那团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让她的眼睛灼热得像一团火,却意外地浮着水雾。她高声说:“我们分手吧!”
许彦霖身体一僵,再转过头时,脸色已十分难看。他勉强笑道:“菲儿,你开玩笑吧?”
chapter13 跳出曾经的天地,原来也不孤单(一)
江菲也勉强笑了笑。.
她努力地抬高声音,但喉中滚落的声线却如此嘶哑:“我觉得……我谈这场恋爱,才是开玩笑。对不起,许彦霖,我已经不知道我爱的是什么。”
许彦霖站起身,黝黑的眼睛盯着她,慢慢地咬住了唇。
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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