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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兰宁g里的喘息痛嚎始终未停,g里的下人忙碌奔波,或端水盆或拧湿巾,在力竭声嘶之间,还夹杂著接生婆缓和产妇情绪的哄话。
寝外的男人再也等不住的直往寝房走入,瞧见那怵目惊心的画面时,不由得震惊。
大量的血从她体内流出,斗大的汗珠不止的在她额间滑下,那吃力的模样教他心疼,却不见体内的孩儿有半点动静。
他赶紧跨步上前,紧握住她柔弱的小手,不耐的问著稳婆,「好几时辰了,究竟怎麽回事?」
「王上,娘娘刚过大劫,尚未调养好虚弱的身子便临盆,乾产啊……」
他还未开口,便听见身旁的她又是一阵喘叫,「啊──」那小手抓的他紧,x前的起伏愈演愈烈。
「紫兰……」他首次遇上这种局面,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慰哄她,转而向产婆动怒:「该死的你快点!」
「看见头了!头出来了王上──」产婆欣喜著,却不消几分的时间,产婆的神情淡了喜悦,孩儿又开始无动静的停在母体。
「王上,娘娘……娘娘恐怕撑不住……再下去、再下去这孩子的命……」产婆的紧张情绪随著升高,「王上……只能其一啊……」
他的怒火随著产婆的一字一句有增无减,正要咆哮斥责,却听见虚弱的嗓音字不成句的开口:「孩子……选孩子……皇……甫曦……」她恳求的拉著他的衣袖,晶莹剔透的泪水夺眶而出。
没能得到她的答覆,她慌张了起来,「求你……孩子,不要……放弃孩…子……」尾音未落,一声喊叫又倂出她口。
「我不准许!你若没和孩子一块儿平安,休想我疼他!听见没?!」皇甫曦开始失控,听见她要他放弃救她,要他怎能接受?「撑下去!我要你活下,连同孩子!」
被疼痛穿惯身体而失去思考能力的她,听不进他半点的警告,仍重复著那句:「我……我只要孩子……活下……」握住他手的力道渐渐松下,原本的痛哭失声也减弱了声量,「我不要什麽……真的……只要孩…子平安……」
「孩子死……我……怎麽活……?皇甫曦……求你……我不、不要孩子走……」感觉到她已经没了力气似的,气若游丝的语气,双曈失去焦点。
「该死的你给我清醒点──」咆哮出声,有效的唤回她的意识,「你若敢放弃自己,我饶不了你!」
「快出来了,快出来了!」产婆在这时惊叫出声,贺喜的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免於人头落地,「娘娘,再用些力,快了──」
她只觉得昏头,再最後一丝力气耗尽之後,耳边传来婴儿的哭喊,苍白的唇角扬起,在忽大忽小的喘息中昏去。
意识全黑的前一煞,是那男人惊慌的低吼。
「漓紫兰!」
※ ※ ※
严冬已过,大地回春,处处开始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她穿著单薄的素色衣裳,到御花园欣赏那一大片奼紫嫣红百花争妍,手里抱著刚出生不久的婴孩,正睡的香甜,倚在她怀中。
经过连日来的蓄j养神,每日早晚都有御膳房替她炖熬的补身药汤,生产那一夜的j疲力尽早已挥去,近日来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天伦之乐,她的孩子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喜悦,让她享受与孩子共处的时光。
提起那令她爱恨交加的男人,她仍无法全然自在的面对。
他的转变,她不是看不见,从前的他怎麽会纡尊降贵的喂她药、哄她睡?甚至手里抱著孩儿那不太协调的模样,却还露出欢欣的笑容,好似她和孩子对他而言已是最珍贵的宝贝。
可是,她怕了,累了。
深思中的她浑然不觉那颀然的魁岸身躯伫立在不远处,一双灼热的视线始终不离,直至踅声愈来愈近,总算唤回她的注意力。
还未转身迎面上他,背上已传来暖和的温度,细睛一看,厚大的皮袄披在她肩上,还残留著他的气息。
「身子虚,还穿得薄,总染风寒学不乖?」那语气带著宠溺,大掌覆在她的香肩上,微施力却不弄疼她的搂向自己。
「谢谢,初春很暖和,不冷。」她笑以答道,随即又将视线放回怀中孩子的身上,淡问:「曦君……让我回漓国的承诺,还算数吗?」
「我从未允诺你这项条件。」他答得快,在她肩上的大手不自觉加重力道。
没听见她接续下文,愈害怕她又将一走了之,垂首一看,那双水眸渗出泪滴,曾几何时她的眼泪已脆弱的收不住?
「还是让你想逃离麽?」
「你指的是皇甫帝国,或是你呢?」
「都是。」
然後她陷入沉思,久久不语,直至他开始不安,才听见她开口,却不是答出他所问,反而道出另外,「我喜欢这里,而我也爱你,皇甫曦。」
突如其来的坦白让他措手不及,接下来她的续文,更让他无所适从。
「可是,假若你不能爱我,就放手。」她终於瞥头直视那双紧瞅著她看的黑眸,「让我带著孩子走。」
「我一直都明白告诉了你,绝不会让你离开。」
「那你爱我吗?」她反问,却也让他哑口。
良久,感觉到他轻叹,「爱对我而言,是很大的负担,但我可以誓言,若果失去你,将会是我这辈子最後悔的遗憾。」
闻言,她轻笑出声,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明白这已是他最大的极限,「爱很简单,就像我为你奋不顾身一样。你会为我奋不顾身麽?」
「我早已为你倾出所有。」
「包括愿为我弃江山弃天下?」
「不。」飞快的否决,让她错愕中带绝望,他低笑,然後捧住她双颊,在红嫩的唇瓣落下扎实缠绵的一吻,趁她意乱情迷时,在她耳边低喃一句。
「江山,你,我都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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